第50章 天大地大吃飯大

天大地大吃飯大

鬥轉星移,影子的軌跡逐漸西行,散山比試臺前血跡斑駁,血腥味重,多數人累的滿頭大汗,彎身叉腰,大口喘氣,失魂落魄;少部分人光鮮亮麗,風采依舊。

姜箋問過風琮,想何時上臺,做那前無來者的第一人,還是做個小人,風琮答的是後者。

小人非也得志,不過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罷了。

逐光霞披,日照金山,漫山遍野如一副徐徐展開的畫卷,美不勝收。

“還有誰要來挑戰?”臺上一胡子拉碴,聲音粗狂,一身腱子肉和銅色的膚色,打倒臺上數名散修,成為名副其實的站在臺上的第一,只見他在臺上舉起右手,豎起食指,兇神惡煞瞪着眼掃過臺下被他打趴下的,還有被別人打趴下的散修,眼中滿是自豪。

“我來。”

不僅臺上得意的散修、臺下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撿挑命的散修,就連比試臺後高臺坐着的四大掌門也不約而同循聲望之。

衆人轉頭,尋着聲源,方才看到離之不遠處,高坡上站着的二人。

二人皆是風花鋪中人,衆人識得,甚至有些還請過二人去家裏,與逝去親人敘舊。

其女子一改往日的俏麗活潑,一襲淺紫衣衫,發髻中一根通透的碧玉簪子,素淨典雅,雙手環胸,目光似靜水,波瀾不驚,真真是話本中的清冷仙君有了臉,那男子樣貌絕佳,也一襲紫色長袍,不過是正紫色,紅紫兩色束起高馬尾,模樣乖張,眼神譏諷,倒讓人忽視了他溫文爾雅的長相,襯着身側的女子更勝一籌。

不過這話是男子口音,必然不是那女子,衆人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風琮身上。

散修沒入門派,臺下的散修看向風琮的眼神裏充滿不舍,只因日後他們還想約逝去親人來敘舊,并不願讓人飛蛾撲火,而臺上的散修卻提前洋洋得意,不管是從體格上,還是力量上,他都是絕對碾壓的存在,何況他術法不弱,區區一個靈力薄弱,野生的招魂人,都未入仙陵山門派修行的招魂術法能揚起什麽浪來。

比試臺後的四位掌門,并沒眼高手低,招魂一事可大可小,高坡上站着的男子他們感知到的只是一介普通土著,并沒什麽靈力加持,可招魂不一,既然人能招魂,必定是九幽府的鬼大王同意的,那麽能招來幾階的鬼将,關系着這場比試的勝負。

四位掌門心中都暗暗有了盤算,就連海棠仙島和六爻宗的向來不喜這些鬥争的門派也在心中磋磨,畢竟無人不喜天才。

“好,高坡上的勇士,請上臺。”雙手叉腰,站在比試臺上的那位散修高喊道,語氣都帶着諷刺,臺下衆人不禁替風琮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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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臺一共有三個臺階,階階石板上都帶着血,有幹涸凝固的,也有剛流不久,還流着的,風琮黑長靴的底部踩着一腳又一腳的血,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走上比試臺。

耳邊是臺下修士的掌聲,空氣中是泥濘着的腌臜氣,心中是阿箋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定可以的。”

“一定要贏,還要贏的光彩。”他在腦海裏給自己打氣,懷中抱着那一把長劍,走向他該去的那位修士對面。

“呵。”那位修士不屑一顧,指了指風琮手中的劍,“你就拿這個長蟲跟我比試?”

風琮哼笑一聲,眼神蔑視,“是啊,不然我尋鬼将,待會你會死的體無完膚,給你一些公平,免得說我贏的不光彩。”

對面的修士,給他鼓了三下掌,做了個請的手勢,沒再說話,嚣張的人往往一頓打,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風琮見識過跟他對打的這位散修,一招又一招,不過是招招重複,上來先是靈力運轉,在他措手不及之時瞬移照着他臉給一拳,然後給他心口致命一擊,這樣下去,但凡靈力薄弱,或者身法不好的散修,多半得廢。

人快瞬移到他跟前時,被他迎上了,這招叫做迎難而上,不過呢他隐身迎的,穿過那位散修身體,在人身後現行,劍好生生在他懷中揣着,都沒出劍鞘呢,他只利落把劍落在手裏,朝人一側腰身沉重一擊。

人和人都有共同點,便是腰,別看眼前人一身腱子肉,腰身粗大,越這樣,沉悶一擊越是慘重。

接着他提劍出鞘,劍光鋒利,在他眼中劃過精亮,對方被他打亂了節奏,依然能迅速反應過來,轉過身就像抗他給一個過肩摔,可惜了他的劍更快,一劍下去,兩道鋒刃,在人欲動他的那只手肌肉處,和肩頭處,都砍了一刀,刀口深大,絕盡裸骨,血飛快地流出,讓對方的力量急速下降。

然對方擡了一只腳,欲借靈力踢打他的要害之處,風琮歪了一下腦袋,打不過就耍陰招,這是想要他的命根子的命啊,可惜了,這種靈力都是直向往前的,并不會打彎,他便用手摁了下人擡起的腿腳,往一側躲避,對方的靈力在飛出去到擂臺兩側的柱子時,他如蛇般靈活的劍從對方後腳跟劃過,柱子碎裂,石子四濺,後腳踝的肉是少的,他劍刃鋒利,一下下去,人的腳也是徹底廢掉了。

那人一下失了重力,朝後摔去,倒在地上硬生生讓擂臺地面裂了幾道縫,血順着縫隙流到遠處,也不死心,手撐着地,還想起來跟人一較高低,幾度三番的沒能如願。

風琮把劍收在手心裏,沒管身側的幾位掌門都起身準備上前,問他願意去何門派;亦沒管臺下修士大為震驚的目光,爽利的輕功越過衆人頭頂,然後躍到高臺,手搭在姜箋腰際,同人離去。

他和姜箋都不願在外人跟前曝露太多實力,最終選了最為嚣張的法子離去。

比試臺上的人并沒死,眼神還是惡狠狠等着二人離去的方向,卻再也翻不起什麽浪,四位掌門臉上表情肉眼可見不悅,只有臺下的散修看熱鬧不嫌事大,朝二人離去的方向鼓掌,拍手叫好,今日比試,散修沒一人入四大門派門。

**

傍晚,風花小院外依舊是人聲嘈嘈,院內十二只小仙獸各自吃着一些果腹之物,散在院中各個角落,小老鼠尤為明顯,躲的離風琮遠遠的,生怕再在他頭頂來一劍。

回來後,姜箋和風琮買了西瓜回來,這會兒風琮剛把切好的西瓜從廚房端到院中。

姜箋早早便坐在石凳上等着,猴子一直在她身上上蹿下跳的,不消停,她也不生氣,一股勁逗人玩,要麽吃個香蕉,把香蕉皮扣猴子腦袋上,要麽就抓着猴子尾巴玩。

風琮出來時,一只手拿着一個盤子,另一只手是他用一半西瓜做的一頂帽子,還專門給挖了兩只眼睛出來,先把果盤往石桌一放,然後又往涼亭走了幾步,去到趴在地上熟睡的豬身旁,掰起豬的腦殼,就給其套上去。

“這麽折騰,也不帶醒的,果然名不虛傳。”弄完也坐在姜箋對面石凳上的風琮,不由感慨一聲。

姜箋用風琮自制的木簽叉了塊西瓜過來,放在桌沿,猴子手一抓,就放在嘴裏嚼,她道:“西瓜豬頭。”剛風琮做甚,她看到了,甚至還多留意了眼豬頭上帶着的西瓜頭,突然冒出這句。

“香蕉猴頭。”風琮也用木簽叉了塊西瓜來吃,看着在姜箋身周圍蹦跳的猴子,這麽活脫的猴子,居然沒把頭上的香蕉皮抖掉,稀奇。

姜箋重新拿了個幹淨的木簽,自己叉着吃,“晚飯就吃這個?”她打趣,并非沒聞到廚房內的飯菜香,沒見人端出來,更稀奇。

她邊嚼着那塊西瓜,邊去看人的表情,月色清涼,風意微弱,無邊素水,交彙在風琮白淨面容上,在勾月襯托下,并不顯病态,反而有成人君子之美,灑脫俊逸,溫而不陰,真像一顆璨璨的夜明珠。

“不可以嗎?”話卻讓人如鲠在喉。

姜箋咬掉木簽上的最後一小塊西瓜,她真的好奇風琮腦殼裏裝的什麽,不是說些帶她的話,就是逗她,等她嚼完口中西瓜,直白道:“不可以。”她還沒淪落到晚飯就吃西瓜的,晚上不得餓死。

她要吃肉!

吃肉!

“可是我這個長工今日偷了懶,沒做,那要不要出去買些熟菜來吃?”

“外面館子裏的不好吃。”

“那誰做的好吃?”

“自然是你做的。”

姜箋剛伸手準備去叉第二塊西瓜時,手怔在果盤上空,聽人極輕笑了一聲,她嘴角抽了抽,說半天就問引她說出最後一句來。

這人怎麽學會了說話都不思忖了呢,以至于她沒聽到人心聲,上了人的賊船!

還有風琮那笑,明顯就是勾着她說這話之後的勝利的笑,她聽得清楚。

這個時候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上策,絞盡腦汁後,她平靜道:“我餓了。”真的她都聽見自己肚子叫喚了,半晌說辭沒想出來,最後還是妥協了,先吃飯然後再想。

“我去端。”風琮丢下一句,便小跑進廚房,不一會兒石桌上就擺滿了三葷三素。

肉還是上次人界來比試時,二人一同從那個山洞裏帶回來的,姜箋有存鮮的法子,一直到現在,還沒吃完,還是老規矩,肉擺在姜箋這邊。

姜箋在盤子裏戳了下筷子,夾了塊牛肉塊來吃,紅燒牛肉,軟嫩而不柴,簡直好吃極了。

其實想想,她領回來的這個長工做飯真的是一絕,飯菜做的好吃到旁人無法比拟,誇人飯好吃也是應該的。

姜箋今日一襲衣衫,淺紫色并不柔,反而在月光下落了層寒霜,風琮擡眼看了眼勾月,記得他以前聽過廣寒宮嫦娥仙子,未曾見過,想來不能比眼前人更能令他無限遐想了,他視線回落在姜箋身上,與人吃飯時的模樣判若兩人,人吃飯時的模樣更像自己,忘卻煩憂,只為美食傾之。

他想讓人一直無憂,卻又擔憂人家人的死,家人被害,若說幾年過去,忘卻仇恨,倒成了白眼狼,不可取,仇還是要報的,姜箋的性子人雖不說,但她定然是要手刃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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