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我愛你

第42章 042   我愛你。

夜裏睡不着, 紀瑟瑟一遍一遍地給靳文燊打電話,聽着關機的語音提示發呆。

雖然知道他手機摔了,不可能接通,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給他打電話。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外公突然走了, 他一定很難過吧。

裹着被子蜷縮成一團,紀瑟瑟把臉埋起來,感覺心髒鈍鈍得疼。

外公去世的時候,不知道靳文燊在醫院裏,看到她去參加雷特答謝宴上了熱搜, 看到她和雷特老總站在一起, 臉上笑容還那麽歡, 是什麽感覺?

他會不會懷疑,那個發動機爆炸的事, 是因為她向雷特洩露信息,對方才有了可乘之機?

因為這個爆炸事件, 沃爾克的股價已經跌到不能更低,全國各地都在鬧着退車賠償,整個公司已經在分崩離析的邊緣, 眼看就要破産。

靳文燊被害得這麽慘,他會不會真的再也不想見她了?

眼淚忍不住往下掉,紀瑟瑟躲在黑暗裏哭着, 懊悔自己為什麽不能謹慎一點?怎麽就像個傻子一樣, 被騙得團團轉?

一夜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第二天醒來,她的眼睛腫得沒法看了。

摸起手機給靳文燊打電話,依舊關機。

紀瑟瑟爬起來去洗漱, 用濕毛巾冷敷了一會兒眼睛,然後快速收拾幹淨,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就往醫院跑。

病房樓門口已經沒人把手,她不禁心下一沉。跑進去打聽一圈,果然,靳文燊已經帶着外公走了。

開車趕回靳文燊住的小區,在門口做了登記,紀瑟瑟跑去靳文燊家敲門。一直敲了十多分鐘,始終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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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家裏沒人,還是靳文燊關着門在裏面,不想見她?

紀瑟瑟在樓道裏走來走去,感覺從未有過的心慌意亂。

忽然她停下腳步,外公要落葬,會不會已經回了海城?

拿起手機,她給刺猬打電話,問他有沒有辦法打聽一下,靳文燊去了哪裏?

還好刺猬比較靠譜,很快就從靳文燊的司機那邊打聽到,他們的确回了海城。

紀瑟瑟再不遲疑,連忙趕去機場,買最近的航班返回海城。

有刺猬幫忙,她打聽到靳家老宅的地址,在寸土寸金的江安大道上,半條街都是他家的。

只是可惜,打聽到地址也沒用,紀瑟瑟根本進不去門。

在靳家老宅門口徘徊了幾天,始終見不到靳文燊,紀瑟瑟心裏空落落的。感覺就像慢性淩遲一般,時時刻刻都處在痛苦之中。

不過靳文燊外公過世的事,在本地也算大事,畢竟是功名顯赫的老首長,街頭巷尾都有議論。

聽說葬禮在三天後,紀瑟瑟向附近的居民打聽到墓地所在,準備到時候去送外公一程。

她從京市回到海城,都沒敢回家。若是被宋纭知道她為了追一個男人,失魂落魄到這種地步,只怕親媽要罵死她。

在酒店裏休息幾天,紀瑟瑟想了很多事,各種可能性都考慮到了,甚至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假如靳文燊真的不肯原諒她,或者根本連他的面都見不到,至少她去送了老人家一程,也算彌補了一絲遺憾。

到了葬禮這天,紀瑟瑟早早起床,換上一身黑色衣裙,去花店裏買了一束白菊,然後打車去碧海公墓。

墓地門口有人把手,她依舊進不去,紀瑟瑟就站在門口等着。

葬禮還未開始,靳文燊還沒來,他總要從這門口過的。

她就不信等不到他。

從日色熹微的清晨一直等到太陽高高升起,送葬的車隊終于來了。一輛輛黑色轎車蓋着白花,慢慢從紀瑟瑟面前滑過去,沉默肅穆地駛進墓園。

紀瑟瑟站在那裏,眼巴巴地望着,卻不知道靳文燊坐在哪一輛車上。

這樣沉重肅穆的場合,她不敢大聲喊他,更不敢打攪外公的葬禮。只能默默站在那裏,眼睜睜看着所有車駛進去,漸漸走遠,墓園的黑色鐵栅欄大門又慢慢阖上。

“我可不可以進去?”她紅着眼睛,向守在門口的黑衣人請求。

這個黑衣人倒是很有禮貌,委婉道:“紀小姐,請不要為難我。”

紀瑟瑟閉上嘴,走到鐵栅欄縫間遙望遠處,隐約能看到一群參加葬禮的人站在那裏,有哀樂聲傳來,還有低低的哀哭。

看不清那一群人中,哪一個是靳文燊,紀瑟瑟看着看着,眼淚就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那一瞬間,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離他真的太遠了,仿佛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手裏握的白菊已經有些萎奄,不再那麽新鮮了,紀瑟瑟愣愣地望着那裏,站得腿都麻了,慢慢失去知覺。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葬禮終于結束,那一輛輛黑色轎車又相繼駛出來,沉默地離去。

無助地盯着那一輛輛車打量,紀瑟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找到靳文燊。不能喊不能叫,更不能撒潑發瘋去攔車,她到底要怎麽才能見到他?

眼睜睜看着最後一輛黑色轎車離開墓園,紀瑟瑟眼睛酸疼得厲害,她忍不住想哭了。

然而就在她模糊着淚眼,感覺快要崩潰的時候,已經駛出十多米遠的最後一輛車,忽然又停下了。

右後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一身黑色肅穆的西裝,挺拔又沉靜,面容淡漠冷峻,是靳文燊。

漆黑狹長的丹鳳眼,目光幽深得像一口古井,他靜靜看着紀瑟瑟,邁着長腿緩緩走過來。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紀瑟瑟愣了一下,連忙快步走上前去。

“靳文燊。”她剛喊出他的名字,眼淚就跟着掉落下來。

“你怎麽來了?”靳文燊走到她面前,垂眸打量她,“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早就來了,想送送外公,想看看你……他們不讓我進去。”紀瑟瑟拉着他的衣角,一邊哭着,一邊語無倫次道,“我知道我錯了,不該剛愎自用,不該輕易相信別人……可這裏面有誤會,我真的沒有出賣你,我怎麽可能……我那幾天沒看到新聞,馮佳帶我去溫泉泡了一天,我沒想到是故意的……雷特老總我也不認識,我沒……”

不等她說完,靳文燊忽然攬住她的腰,将她帶到懷裏。

“紀瑟瑟。”他低下頭,在她耳邊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從未懷疑過。”

長長的睫毛上沾着細碎的淚珠,紀瑟瑟怔怔地看他一會兒,再也忍不住了,撲到他懷裏,低聲嗚咽着。

她還以為他會懷疑她,還想着要怎麽向他解釋,怎麽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麽去說服他信任自己……可原來他竟從未不信她。

那一瞬間的動容,令她崩潰不已,她到底是怎麽做他的女朋友?她怎麽就不能去相信他?為什麽就不能對他有一點信心?他對她的感情,怎麽可能那麽脆弱,任別人的幾句謊言就瓦解?

“靳文燊……”她緊緊抱住他,哭得泣不成聲,“我不拍照了,我也不開什麽工作室了,我去好好讀書,讀研讀博,畢業後當一名大學教授,那樣夠不夠資格進你家的門?我的家世就那樣了,改變不了,但我自己還可以再努力一點。大學教授若是還不夠,那我就去搞科研,我的數理運算還不錯,建立的模型曾經拿過省級特獎。等我再拼幾年,應該能評個院士,你家裏能不能降低一下要求?”

“紀瑟瑟,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靳文燊紅了眼角,擡手捏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打量好一會兒。

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他輕聲道:“我不需要你做那些,你喜歡什麽就做什麽好了。其它有我,不必擔心。”

紀瑟瑟的眼淚又掉下來,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她剛想開口,忽然聽到一陣汽車喇叭聲。

回頭看到從那輛車上下來一位黑色西裝的老者,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铄,右手拄着手杖,面色威嚴地看着他們,滿是不悅地沉聲道:“文燊,走了。”

靳文燊看向他,淡淡道:“你們先走吧。”

說着,他又低下頭,擡手幫紀瑟瑟擦幹淨臉,然後拉着她的手,溫聲道:“走,帶你去看外公。”

站在外公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老人家慈祥的笑臉,紀瑟瑟放下那束白菊,低頭鞠躬。心裏暗暗發誓,她一定要對靳文燊好一點,再好一點。

離開墓園,之前那些送葬的車隊都已經走了,換了一輛黑色車子等在那裏。

靳文燊将紀瑟瑟送到機場,安排一個保镖,陪她先回京市。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過一陣子再回去。”靳文燊拉着她的手,輕輕揉捏着,溫聲道,“你回去好好的,等着我。”

紀瑟瑟點點頭,只是想着剛見他沒多久,又要分開,一時間忍不住眼淚又開始泛濫。

靳文燊拭掉她的眼淚,然後捧着她的臉,低下頭,給了她一個纏綿悠長的吻。

“紀瑟瑟,我愛你。”他在她耳邊輕聲說着,清冷低沉的嗓音,透着無限的溫柔。

紀瑟瑟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嗚咽道:“我也愛你。”

站在一旁的保镖,看天,看地,看候機大廳裏來來往往的旅客,忽然間感覺自己有些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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