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撒嬌(倒v章節)
撒嬌(倒v章節)
第二天早上易安是被熱醒的。
濯塵整個人埋在被子裏抱住他的腰, 呼吸均勻,兩個人的體溫融在一起,像是蒸籠。
易安身上出了一層汗, 稍微扭動了一下。
濯塵幾乎在頃刻間就醒了, 睜眼攀上來, 抱住他的脖子繼續閉上眼睛。
易安有些無奈:“我今天得上課。”
“你不陪我玩嗎。”濯塵的嗓子糊在了一起, 咳了一下, “那我等你回來。”
易安本來想說如果濯塵有事可以先走, 不用整天都在這裏等他, 但是濯塵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抱着他的枕頭繼續睡了, 于是易安沒有叫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今天這麽着急去學校,除了本來就要上課,更重要的是今天會出分班細則。
按照他的猜測, 他要不然會在三班, 要不然就去二班吊車尾。
具體分班全年級公示,易安被擠到後面,沒敢往前擠,把希望寄托在虞新立身上:“咋樣, 看到了嗎?”
“我在二班!”虞新立也被擠得夠嗆, 從人群中出來了,“咱倆還一個班!”
易安是個瘸腳選手,除了數學其他科目的成績都還看得過去,這段時間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數學上面, 雖然只考了九十分, 對于他已經是偌大的進步。
“陸漾呢?”易安又問。
“沒看着,他沒跟你說嗎?他現在可是學校大紅人。”
宴會過後, 兩人又恢複成不怎麽聯系的狀态,易安怕他誤會自己喜歡他,都沒怎麽主動和陸漾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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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主動,陸漾自然也懶得搭理他,兩人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搭過白。
分班無非兩個結局,要麽一個班要麽不在一個班,對于現在的局面來說,他們不在一個班反而更好些。
周邊同學或是歡呼雀躍或是唉聲嘆氣辱罵學校的聲音吵得易安耳朵疼。
他拉着瞿新立逃離現場:“總之先搬桌子。”
今天不上早自習,班級裏面的搬桌大會已經開始了,四處都是亂糟糟的,唯有陸漾一個人還是趴在桌子上,風雨不動安如山,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易安沒吵他,和虞新立收拾好桌面,預備先把自己的書都拿過去。
桌面摩擦地面聲音刺耳,祖宗終于擡頭了。
虞新立這次考得好,到學校之後笑容就沒下來過:“陸哥你在哪個班?要不要幫你一起擡桌子?”
陸漾沒有立刻答複,虞新立馬上反應過來了:“還在咱班?沒事,我會常回家看看的,真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陸家的少爺,難怪對上瞿季同一點不在怕的。”
自從前天瞿季同在宴會上面跑走,易安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今天上課瞿季同也沒來。
書中的瞿季同偏執小氣,這次吃了這麽大的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易安都怕他什麽時候竄出來又搞點大事,問:“你知道他的情況嗎,他怎麽沒來上學。”
“小道消息。”虞新立神秘兮兮,“據說他今天早上來學校的時候被車撞了,斷了一只手。”
“被車撞了?”易安有些吃驚。
虞新立點頭:“大家現在都懷疑是陸哥幹的,那種小說你看過吧,豪門少爺隐藏身份最終狠狠打臉反派,咱陸哥就是主角本角。”
和車子有關的事情易安還真的拿不準,視線不自覺往陸漾身上瞟,陸漾差點氣笑:“良民,遵紀守法的好吧。”
虞新立:“不重要,總之現在大家都在歌頌你為民除害。”
陸漾徹底沒話說了,看向易安:“幾班?”
易安回複:“二班。”
對話又沒了下文,兩個人抱着書站在原地,陸漾無語道:“還不走,等着我幫你們搬?”
五班和二班隔得近,沒走兩步就到了,跟五班的雞飛狗跳不一樣,只有少數幾個考得差的需要從二班下放。
他們走進班級的時候,班內的同學還在讀書,聽到門口有動靜,幾十號人物齊刷刷地擡起了頭,易安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看到最後面有位置,抱着書就過去了。
虞新立是近視眼,選了他前面的位置。
兩人又搬了兩趟書,把東西都搬過來了,才在氛圍驅使下打開單詞書開始背。
易安正和單詞書搏鬥得不分上下,班上突然騷動起來。
他擡頭,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知簡抱着自己的書,顯然是過來找位置的,視線在整個班級中掃過,他的一部分迷妹已經在小聲驚嘆。
虞新立比他更震驚,朝顧知簡招手:“學霸,我後面有位置!”
易安和顧知簡的視線短暫交接,顧知簡還真朝他走過來了。
要知道,顧知簡可是s中的神話,常年霸占榜一,成績甩第二名一條街,他考試失誤的可能性不高于火星撞地球。
等到顧知簡在他旁邊坐下,虞新立馬上靠了過來:“你咋淪落到二班了!兄弟我為你痛心疾首啊。”
“有一門沒考。”他把書整理好,同時把背包裏面的書拿出來。
他抱在手裏的那些書幹淨整潔,偶爾翻出來頁面,上面的筆跡跟印刷出來的一樣,而從包裏拿出來的那些皺皺巴巴,像在水裏泡了三天三夜,上面還有不明液體。
顧知簡手腕上也纏着繃帶。
易安瞥見,心一驚,立刻扯住了他的袖子:“你手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這一聲喊得虞新立也看見了:“這是咋了,他們又來要債了?”
顧知簡的表情給出答案。
上次在老街撞見那些人堵門,易安都還會做噩夢,更何況是常年生活在這種高壓下的顧知簡。
這次傷到手腕,下次就不知道是哪裏了。
“還欠多少啊?”易安想也沒想就問。
問完才覺得這句話說得很沒禮貌,解釋:“就是有什麽辦法能先拖一拖這個事情,等到你高考結束再解決。”
“不是那些人。。”顧知簡終于開口了。
上課鈴響,老師進來,談話中斷。
易安時不時看他兩眼,等待他的答案。
顧知簡終于被看煩了,在草稿本上寫了兩個字,遞過來:“上課。”
易安總算是把視線轉了回去,心裏隐隐有了猜想。
在顧知簡身上發生這種事情最多只有兩種可能,要不然就是被催債的逼的要不然就是被他爸逼的,現在顧知簡自己否認了前一種可能,那加害者就只能是他爸。
他那醉醺醺的父親易安就見過兩次,沒一次對他有好印象,現在更是覺得他面目可憎,在本子上補字——他太壞了。
顧知簡小幅度地挑了一下眉,不置可否。
下課的時候虞新立纏着顧知簡問細節,易安才弄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顧知簡和他爸因為不明原因打了一架,現在他爸正在監獄蹲着,而他爸的債主們找不到他爸自然就找到了他的頭上,這才導致他有一門考試沒有考,落到二班來。
他人是過來了,學霸的威望還在,一下課就有很多人過來排隊,圍着他問問題,易安在旁邊偷師。
好不容易他抓住機會出去了,易安立刻跟上。
和陸漾不一樣,顧知簡并不太主動表露自己的情緒,大多數時候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不急不躁,雖然是堵軟牆,但并不妨礙撞上去很痛。
兩次跟蹤,路線如出一轍,都是穿過操場來到學校後面的欄杆處——他第一次見到顧知簡的地方。
被跟蹤的人敏銳,跟蹤者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随意,兩人就這麽互不搭理,保持了一會時間,顧知簡突然停住了:“別再跟着我了,很危險。”
學校內部,天網恢恢,哪會有什麽危險的地方,易安正想着怎麽反駁他合适,從欄杆後面竄出一只貍花貓,靈巧地跳到了顧知簡腳邊。
“我是來喂貓的。”易安靈光一閃。
顧知簡沒反駁他也沒說話,蹲下來從兜裏掏出貓條。
小貓喵喵叫了幾聲,大快朵頤。
人家這才像是喂貓,至于易安,光杆司令,什麽都沒帶來,身上唯一的東西就是随身攜帶的藥,人家貓貓也不愛吃那玩意兒。
“我是怕你有危險,這世界上想迫害學霸的人太多了,你沒看那個新聞嗎,天才醫生被捅穿手心。”
“我已經習慣了。”顧知簡沒擡頭,像在跟貓說話一樣,“你會比較危險。”
跟顧斌吵架的理由很簡單,顧斌在外面又欠了一筆賭債,想要他問那個有錢的朋友“借”點錢,與此同時他監控顧斌的手機,發現顧斌和他的朋友們想采取更極端的方式接近易安。
以前他從來不會管顧斌這種自掘墳墓的行為,畢竟招惹到陸家只會讓他死得更快。
但這件事不僅牽扯到了陸家,還具體到了易安這個人,用易安當作誘餌,把事情全部設計好也不是什麽難事,他第一次在對送顧斌進監獄這件事上産生猶豫。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間接阻止了顧斌的行為,自己也負傷。
喂完貓,顧知簡站起來,依然沒等易安,易安看他沒翻牆出去,哼哧哼哧跟着他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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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放學,易安和虞新立走到門口,現在陸漾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司機不用再在後門接他們,把地點改到了近一點的前門。
學校兩邊就是商業區,各種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小商販被集中到左邊的區域,更是熱鬧。
易安一出校門就覺察出不對勁的地方,目光掃過學校轉角路口,那裏站着幾個穿着一致的人,抽煙嬉笑着,眼神從學校裏面出來的每個人掃過。
在他知道的情節裏面,顧知簡因為催債被關起來,在學校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整個人變得陰郁,直到碰到穿書受才又振作起來。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近期這段日子。
“愣着幹什麽?”陸漾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單拎了一下他的書包,“裝炸、藥了?”
易安正愁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狡黠一笑:“你認不認識什麽道上的人啊?”
講道理,直接讓保安大叔去教訓一下那些人是最快捷的解決方法,不過這可能會讓那些□□惱羞成怒,估計顧知簡也不會答應。
陸漾頓時警鈴大作。
易安偏秀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是少有的機靈勁兒,這會兒故意抱有讨好意味,只差說求求,求求你了。
如果不答應他,真的會顯得自己鐵石心腸。
這就是赤-裸裸的撒嬌!
要是不答應,他肯定會得寸進尺,陸漾只能瞞不情願:“終于曝光壞孩子的真面目了?”
沒否定就是有戲,易安飛速給他說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沒提名字,最後總結道:“反正要保證我那個朋友順利高中畢業,他可是天才中的天才,以後會做出很多貢獻的。”
雖然隐瞞了顧知簡發生的名字,但陸漾一合計就能猜出是誰。
高中生都好面子,誰都不希望自己家那點雞零狗碎的事情暴露在大衆面前,陸漾也沒多問,只道:“知道了,你別去自己送人頭。”
易安自己回了房間,沒有見到想象中的人,李嬸正在幫他把這幾天收到的禮物都堆放在房間的一角。
李嬸擡頭看到易安:“濯少爺中午走的,好像是被濯家的人叫走的,看樣子又跟家裏吵架了。”
濯、陸兩家是世交,濯塵作為家中的長子,因為耳朵的事情一直遭到母親的忽視,今年才在濯家展露頭角,一向不喜歡回到那個所謂的家。
“我說他咋不給我發消息。”易安點開手機,主動詢問了情況,見他沒回複,又把手機收起來了。
李嬸擺好禮物,又預備去開他的櫃子,易安突然想起櫃子裏有什麽,趕忙阻止她:“櫃子和床以後我自己整理吧,我長大了嘛。”
李嬸自然不必多說什麽:“那你有要洗的就給我,我去看看二少爺的房間需不需要整理,禮物我已經登記好的,別忘了。”
大多數易安收到的禮物都不是白收的,可能會包含一些社交利益,到時候都得用別的方式還回去。
他真心想拆的禮物就那麽幾樣。
陸頌檀送的禮物放在所有禮物最上面,黑色暗花包裝,上面綁着白色綢緞。
拉開綢緞的線,揭開盒子,盒內的東西一覽無餘——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和上次的款式有些相似,只不過材質換成了平時他能穿的材質。
【拆開看看,會不會喜歡。】
原來當時陸頌檀說的喜歡是這個喜歡。
連衣裙的質地柔軟,摸起來滑滑的,易安把裙子塞回盒子裏,下床穿鞋,走出去敲響了陸頌檀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