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發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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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 客廳裏面還有灑掃的傭人,易安緊緊抱着那個盒子,期待面前的門能快點被打開。
沒兩秒, 門內就傳來了響動。
只有一個門縫的時候易安就竄進去了, 就着陸頌檀的手關了門, 後背抵在門把手上, 小聲呼氣。
陸頌檀還沒開口, 他就把他的話截住了:“我看到了你的禮物, 它的材質不會讓我過敏。”
易安自己跑過來了, 又不知道怎麽說, 手指陷進禮盒裏:“它很好看,我覺得可以找一個人分享,你想看我穿嗎?”
後面幾個字幾乎都是氣聲,讓人難以分辨音節, 陸頌檀還是聽懂了:“去那邊換吧, 別緊張。”
陸頌檀的衣帽間,全是黑白灰色系的西裝,萦繞着淡淡的檀香味。
這次的裙子拉鏈在側邊,他很容易就穿上了, 看向鏡中的自己。
被白色裙子裹挾的自己, 和平時的自己完全不一樣,談不上美,無論是穿上不被允許的衣服,還是穿給不被允許的人看, 他只是不想永遠活在被圈定好的框裏。
像陸漾說的, 他可能是個壞孩子。
換好衣服他才出去。
跟上次完全生疏羞恥的心情不一樣,這一次穿上裙子讓他有一種私欲被滿足的快感。
“怎麽樣?”
陸頌檀站在書桌旁邊, 正在擺弄桌上的蝴蝶标本。
藍色蝴蝶标本,在光下有細膩的閃光,和活着的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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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在蝴蝶标本上,玻璃又把光反射在易安的裙子上,陸頌檀走過去,突然蹲下來,幫他擺弄裙擺。
易安的不安感完全消除,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哽咽:“謝謝你。”
“想做什麽都可以。”陸頌檀摟住他,抱了一下,“快樂地長大就好,什麽都不用想。”
片刻停留的擁抱,短暫相融的溫度,易安第一次害怕書中後面的情節到來:“你以後也對我這麽好嗎,有更重要的人之後。”
陸頌檀很溫柔地勾了勾嘴角,道:“不會。”
至于是不會有更重要的人,還是不會對他好,陸頌檀沒表明,易安也就沒敢問下去轉移話題:“那也會有嫂子嘛,舅舅都說你相親去了。”
陸頌檀垂眼,還是那句:“不會。”
兩句不會,把易安所有的話都堵住了,他理智回歸,找借口開溜:“好吧我相信你,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你能不能借我幾個人啊。”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之後,房間內陷入沉默,易安怕他不答應,又補了一句:“他真的是個天才,說不定以後當醫生會治好我的病。”
“可以,但是不能這麽解決。”陸頌檀若有所思,“他的家庭環境太複雜,除非一網打盡否則還會出變故,那些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人,得讓他們怕。”
畢竟是生意人,雖然這些年從事的都是正經買賣,免不了要沾上些不好的東西,解決起問題來更實際。
易安剛開始聽得雲裏霧裏,後面漸漸就懂了:“那我跟他商量一下,畢竟還是他的家世,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穿着衣服?”
陸頌檀指的是裙子,易安點頭,開了房門,在門口瞄準時機,又轉回來:“我明天再找你玩哦。”
他沖出去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正在樓梯轉角一閃而過的人影,等他進門,那人才完全露出臉。
陸漾靠在冰冷的牆上,心髒還在砰砰狂跳,腦子裏不斷放映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一個男的穿什麽裙子?
長那麽白幹什麽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他以為他是誰,迪士尼在逃公主嗎?
穿裙子鑽別人房間,沒出息!
他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加快了步伐,推開房門,挂在嘴邊的嘲諷呼之欲出。
房內燈光暗着,什麽聲音都沒有,等待他的只是一個空房間而已。
他掃過這個不屬于自己的房間,腦內的溫度下降,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瘋了,竟然開始期待見到易安。
—
與此同時的濯家,燈火通明。
傭人站成兩排低着頭,客廳上一個中年男人靠在單人沙發上,坐在他旁邊的女人手裏抱着一個三歲的孩子。
濯塵站在他們前面,臉上有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
“做事做絕是我從小教你的。”男人開口,“瞿家勢力也不小,找人撞斷他兒子一條腿?你怎麽不直接撞死他?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要不然別做,要不然就把事情做絕。”
濯塵站在原地,手裏捏着助聽器,實際上只能聽到一些嗡嗡聲,看着男人的嘴巴不斷開合,沒心思也不願意去讀他在說什麽。
兜裏的手機不斷震動,不知道是誰打來的,有可能是易安。
他無所謂地看着面前的場景,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那個人差點親到了易安,還說易安喜歡他,該死,但不至于死。
如果易安知道他對那狗東西做了什麽一定會怪他,畢竟易安很善良。
女人懷中的孩子又哭鬧起來。
忍耐到了極限,濯塵沖沙發上的女人開口:“建議您給他找個醫生,他看起來不太聰明。”
訓話在女人歇斯底裏的吼叫聲中結束。
他回到房間,接通易安打過來的電話。
那女人還在踹門尖叫,濯塵沒搭理她,也沒避着易安。
易安一接起電話,就被對面的吵鬧吓了一跳,隐約聽清內容:“你媽嗎?又怎麽了?”
“發瘋。”
濯母總共兩個孩子,小時候覺得濯塵聽力不好,是個恥辱,後面年紀大了,死命又生了一個孩子,現在三歲了還不會說話。
別人都說那孩子是傻的,濯母一聽到這話準發瘋。
濯父濯耀倒是不在意——他的私生子遍布整個s市。
易安原本是想給濯塵看裙子的,對方很久沒接,他才換回了自己平時穿的衣服,坐在書桌面前。
臺燈的光讓他的臉十分柔和,易安眼裏帶了擔憂:“要不然你還是和我住?不過就是離你公司有點遠。”
“不了。”濯塵也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忙完找你,一起去拜見伯母吧。”
透過屏幕,易安仍然能看到濯塵眼下的疲憊,心疼道:“你先睡會兒吧,不然耳朵疼,我不挂視頻,麥穗娃娃帶回來了嗎?”
從小濯塵的睡眠就奇差無比,只要有人在就睡不着,還會做各種噩夢,夢到他們曾經被綁架的事情,每次這樣的時候易安就跟他發視頻,或者幹脆過去陪他。
這種情況一直到濯塵成年才好一些。
麥穗娃娃就是易安小時候送給他的抱枕,現在快成他的安撫巾了。
濯塵攬着麥穗娃娃,閉上眼睛,外面已經安靜下來。
易安把手機放在架子上,對準自己,已經閉上眼睛的人又醒了,開口:“那你不準關,不然我會害怕。”
易安手肘壓着今天顧知簡布置的卷子,暗下決心:“我肯定不關!”
外面的人發完瘋安靜下來,房間內只剩下呼吸聲。
易安小心翼翼地翻書,沒打擾到他。
第二天起床,手機已經自動關機,易安用電腦給濯塵發了兩條消息,出發去上學。
平時都是他和陸漾一起出門,今天他吃完早餐,李嬸卻說陸漾已經走了,他還以為陸漾終于受不了他要單獨行動,誰知一打開車門,就在副駕駛的位置看到的陸漾——這個位置通常是保镖大叔在坐。
“你坐前面幹嘛?”易安問他。
陸漾絲毫沒有響應,抱着手閉目養神,易安也覺得尴尬,沒有再開口。
抵達學校,陸漾下車,沒跟他打招呼,徑直走進了大門,後腦勺都寫着不想理人四個大字。
虞新立抵達學校,剛好撞見這一幕:“他咋了,一大早吃火藥了?”
“我不知道。”易安還在看着他的背影,“他可能就是嫌我煩吧。”
“不能夠。”虞新立認真地看着易安,“和他狗屎一樣的性格比起來,你簡直是天使。”
遠處已經走遠的陸漾也無法忽視身後的眼神,昨天晚上看到那一幕之後他做了無比荒唐的夢。
荒唐到他想掐死自己。
男人和男人、惡心的□□接觸、得病後腐爛的皮膚,他只要看到易安就能想起小時候偷看到的場景,他甚至還能回想起那糜爛的味道。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惡心。
可他卻無法忽視易安,甚至在車上不和他說話都會讓自己産生負罪感。
這樣不對,很不對。
他沒有去教室,徑直去了操場,把幾根煙抽完才稍微平複了心情,在操場的洗手臺邊用冷水洗了個臉。
高中生珍惜每個打籃球的機會,大早上的也不例外,操場上有籃球碰撞橡膠操場和男生的歡呼聲。
“陸漾。”
有人叫他。
陸漾側身低頭,看到熟悉的臉。
瞿季同前女友頭發燙成精致的微卷,穿着制服裙,臉也有點紅:“我上次跟你說我要過生日,周六想請你出去玩,你去嗎?”
遠方,路過兩個熟悉的身影,易安跟虞新立擡着紅色垃圾桶有說有笑。
陸漾收回視線,喉頭發緊最後開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