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夥子還有兩層面具

小夥子還有兩層面具

易安來到家裏的那天其實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陰雨天,空氣中帶着潮氣,彼時陸頌檀剛剛和陸權大吵了一架, 在媽媽的靈位面前罰跪。

面前照片裏的女人一個月之前還在輕柔地撫摸他, 在他上學前跟他說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現在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下, 短短一段時間內, 幾乎沒人再提起這件事。

生命短暫易逝, 且無法讓人記住。

在易安來之前他早已經聽說過發生在易安身上的事, 知道他不過是家裏的過客, 短暫地充當陸媛的藥,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易安很不會看眼色,在那樣的情況下還不知好歹地靠近,後來陸頌檀想易安應該是天生趨近溫柔。

“陸總, 報告已經......”秘書的聲音打斷陸頌檀的想象。

易安也朝外面看過去。

和休息室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裏面起碼站了五六個人, 其中兩三個還是熟人,另外的他從來沒見過。

畢竟才剛洗完澡什麽都沒收拾好,易安有點不好意思,朝外面揮揮手:“大家好呀。”

陸頌檀站在門口擋住了外面一半的視線, 還是無法徹底抵擋那些探究的眼光, 他上前一步站在易安面前完全擋住他,微微側臉:“你們先出去,待會兒再來彙報。”

在辦公室裏面站着的人本來就尴尬,其中兩個不知情的人八卦之魂燃燒, 待到出辦公室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口:“是有情況了吧?”

“你不知道, 那是小少爺,咱陸總是弟控。”

“你別說, 他們還真沒有血緣關系。”

“陸總一直沒談過啊,大學我跟他一個學校,什麽緋聞都沒撈着,會不會——”

“會什麽會會會。”張秘書聽着就心煩,“待會兒被聽見了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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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公司隔音效果不錯,這些話沒有一個字傳進裏面。

浴室裏的潮氣蔓出來,讓空氣裏都帶了水分。

“我想擦頭發。”易安用手接滴下來的水,杯水車薪,“沒找到新毛巾,剛剛把奶茶潑到身上了,黏死了。”

髒衣婁裏是他換下來的衣服,陸頌檀進浴室,在櫃子下面找到了嶄新的毛巾,朝易安開口:“過來。”

“你給我擦嗎?”

“嗯。”

以前很長一段時間,易安在醫院住院的時候就是陸頌檀照顧的,有時候陸頌檀甚至還會幫他洗澡,當然那是很小的時候了,後面就沒這個待遇了,他還蠻懷念那段時間的日子:“你都好久沒給我擦頭發了。”

“是要我檢讨的意思?”陸頌檀把毛巾按在他的頭上很輕地按摩起來。

毛巾帶走水汽,産生一點熱。

易安舒服地閉眼仰頭,聞着洗發水沐浴露的馨香:“我可不敢,我就吐槽一下,哥哥,你那時候為什麽不理我,我傷心呢。”

說到傷心的時候,他睜了一下眼睛,仰着頭和陸頌檀對視了一眼,又很快閉上了,心裏忐忑但還是想趁穿書受到來之前把這個事情說清楚。

“沒不理。”陸頌檀手指落在他的耳朵旁邊。

他那時候只是想不出不傷害易安的方法,見不得光的感情一旦暴露就覆水難收,而易安在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疼愛自己的家人,他又怎麽能讓易安因為他而失去那些。

如果他卑鄙一點,大可以把所有的真相宣之于口,易安那麽善良,不會舍得傷害他。

比起微不足道的愛情,易安是否快樂更加有意義,只有一點,他不願意以哥哥的身份存在于他的生活。

這就是他唯一的私心了。

“你完全和我綁定在一起,幾乎沒有自己的生活,我那個時候想或許應該讓你多有一些朋友。”

不必生活簡單到只有陸家,最後傻傻把依賴當成愛。

“我那時候也不成熟,原諒我吧。”

陸頌檀拿下毛巾,手指在他臉頰碰了碰:“好嗎?”

剛剛還在外面叱咤風雲的人現在低着頭求原諒,易安想說不原諒都難。

實際上他也沒怪過陸頌檀,在陸家最難陸頌檀剛剛上任的時候,他知道陸頌檀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人一直不開心,表面還好,內心或許已經發黴了。

“我沒生氣。”易安找到合适的措辭,順着他的手指握了一下,“我只是想在你難過的時候陪着你。”

砰砰——

敲門聲,張秘書的聲音:“陸總,那件事又有進展了。”

“你先出去忙,我自己待着,用一下你休息室的電腦。”易安說出那些話,莫名有點臉熱,飛快趕人。

陸頌檀也沒多做停留:“好,累了就睡,今天要晚一點才能回家。”

陸頌檀走後,易安徑直打開了電腦做了會兒作業就開始在研究自己賬號的問題。

他直播間被封了,賬號也處于冷凍狀态,從昨天到現在申請了三次解封賬號,都被駁回,可笑的是那些人封他的賬號連一個理由都沒有給他。

折騰了一會兒也沒用,他幹脆放棄了。

手機屏幕一直在亮起熄滅,他點開一看,竟然是陸漾發過來的消息

【休息了嗎?】

【今天下午我不是故意的】

【為什麽不回我?】

【我們要到了】

人都是很奇怪的,前段時間陸漾還在外面裝作不認識他,現在就跟求和一樣,很急切,但不知道在急什麽。

如果陸漾早點這樣,他們肯定能好好相處。

但現在,只要維持好表面關系就可以了。

易安并沒有晾着他,但語氣也很冷淡【知道了,注意安全】

在飛機上的陸漾收到消息,先是驚訝,然後表情就沉下來——易安現在都不給他發表情包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繼續說,在網上搜索了一些可愛的表情包,挑了一張給他發過去。

易安收到消息,看到那張表情包——小兔子抓住耳朵,點頭說ok。

還真是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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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表情包倒是提醒他了,自從濯塵去接朋友之後就一直沒有聯系過他,他擔心濯塵的耳朵,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對面立刻接了。

通過電話,水流沖擊岩石的聲音很明顯,像是在海邊。

“你還沒回去嗎?”易安問他。

濯塵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大海:“還有點事,馬上回去了。”

“那你注意安全,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要下雨。”

濯塵的聲音不是清晰,都被風蓋住了:“好,別擔心,我把事情處理完再給你打電話,耳朵?耳朵沒事,今天陸漾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是不喜歡和男的接觸吧,是我沒把握好分寸,先挂了。”

沙灘上有幾個黑衣人,壓着其中一個人跪在地上,那人被強迫低着頭,眼睛放光,還在笑,跟瘋了一樣。

濯塵怕易安聽到響動,拿着手機走遠。

他接到下屬的通知說是找到了禹明的蹤跡,追過來後立刻抓到了他。

像禹明這種本來就是要死的老鼠,他都不屑于動手,誰知下屬在禹明身上搜到了照片。

易安和陸漾的照片,有時候是單人照,有時候是雙人照,看起來他準備用這些照片大作文章。

他看易安照片的眼神太惡心了。

挂斷電話,濯塵兩步走到禹明面前,當着他的面把那些照片燒掉。

燒焦的照片化成灰,消散在風裏,濯塵示意下屬在禹明頭上套上頭套。

禹明這才有一點慌張:“你幹什麽,現在是法制社會,你不敢對我怎麽樣。”

“我怎麽會對你怎麽樣。”濯塵留下了易安的照片,一張一張翻看着,“如果你拍的是我跟他的話,我說不定會開心一點,可惜了。”

他沒多說什麽,轉身走了,身後的下屬打暈禹明,立刻拿出了手機,撥打不知名號碼:“瞿家的少爺嗎,我們這裏有個人你或許想要見見。”

安靜的海邊,濯塵享受着海風,突然聽到一陣急剎車的聲音。

幾個身影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向海灘,其中一個還有點瘸。

緊接着就是禹明的慘叫聲。

年輕的小孩下手沒輕重,叫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止,他走的時候帶上了給易安撿的海螺——易安說他們很好看。

再次撥通易安的電話,他聲音裏帶了雀躍:“我給你帶了禮物,你會喜歡的,明天下課我來接你。”

易安看了眼自己的電腦上的日程表,上面标了外出活動四個大字,他開口:“我明天下午到晚上都有事。”

濯塵:“那好吧,我自己待着等你回來。”

雖然不是住院,但兩人每次一起聊天易安都有一種濯塵還跟小時候一樣每天等着他的感覺,完全以他為中心。

易安道:“那我五一放假肯定陪你玩兒,不過我得先做作業。”

濯塵的語調又輕松起來:“不準反悔,我想跟你拍照,拍很多很多的照片。”

比禹明偷拍的易安和陸漾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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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電話,易安繼續研究自己的賬號,對于這方面的事情他一向不擅長,抱着電腦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門外陸頌檀和張秘書正在交談什麽,看到易安的時候同時禁音。

易安還以為自己該回避,見陸頌檀開口:“知道了,如果有必要我會好好跟他說,辛苦了。”

“沒事。”

張秘書一個眼神都沒給易安,着急退出去了。

易安确認這事和自己有關:“怎麽了?”

陸頌檀沒接話,推着他在自己的辦公椅前坐下:“公司的事情,抱着電腦幹什麽?”

“我之前直播的賬號莫名其妙被封了,你幫我看看怎麽回事,我搞不懂這個。”

陸頌檀打開電腦的同時,把剛剛張秘書帶來的東西合上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找禹明的下落,剛剛張秘書告訴他找到了,并且查到了一些別的事情——禹明是濯塵帶走的,瞿季同也是他找人撞的。

這個總在易安面前很乖巧的人,似乎還有另一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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