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咱倆一起走出去
咱倆一起走出去
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天, 三個人坐在沙發墊子上，虞新立開了一瓶啤酒，暢談人生, 連要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
聊到興處, 他轉了話題：“易安你呢, 以後要幹嘛。”
易安正準備悄咪咪喝口啤酒, 被抓了個正着, 顧知簡很自然地把放在他那邊的移開了。
要說具體想幹什麽, 易安确實沒想過, 不過如果穿書受來了, 他可以不死的話，他想去四處走走，也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我就好好鍛煉身體，好好活。”
“那還能不活啊。”虞新立開玩笑, 沒意識到自己的言語不适, 看到顧知簡的眼神之後才反應過來，“你肯定平平安安的。”
“沒事啦，別緊張，反正我想到處看看。”
“你家裏面能同意嗎？”虞新立走到窗戶邊, “現在保镖都在車裏等着你, 有種自己和大人物在一起的感覺。”
“能吧，我求求他們。”
虞新立還站在窗邊，聲音突然沉下來：“簡哥，你看那是不是顧斌的車？”
一句話, 像戳破美夢的針。
顧斌賭-博成瘾, 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剩下個破車, 每次開的時候都冒黑氣，時速最高四十碼，送人都沒人要的那種，在車群中極好辨認。
“怎麽感覺還在冒煙，他不會上來了吧。”
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劇烈的敲門聲。
顧斌這次沒大舌頭：“兒子，爸爸來看你了，今天過生日吧，在跟上次那小同學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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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簡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經常搬家，這個地方很隐蔽，他每次來的時候都避着顧斌，沒想到還是被他找上了，而且看這架勢，沖的不是他是易安。
“你們家保镖好像也上來了。”
陸頌檀專門找的兩個保镖，不至于連一個酒鬼都對付不了。
易安穩住心神：“你今天先不要在這裏住，找個酒店，或者你想去我家也行，別一個人在這裏。”
“沒事，你們先回去。”
顧知簡拿易安的校服外套，幫他套上去：“保镖來了就開門，我就在這裏。”
“不可以。”
“真的沒事。”顧知簡壓下眼中的情緒，“顧斌不喝酒的時候沒那麽混蛋。”
虞新立喝了點酒：“出去幹他，我不信了，十八歲大小夥揍不過他。”
外面基本已經全黑，顧斌狂躁式的敲門法引來幾句罵聲。
這個時候敲門的聲音突然停了，換成了保镖大叔的聲音：“少爺，沒事嗎？”
易安應答：“我沒事。”
又小聲跟顧知簡說：“我們保持聯系，我就在下面，要不然我也不回去了。”
僵持之間，顧知簡主動給易安打了電話，易安捏緊手機：“你要是挂電話了我也馬上回來。”
顧知簡點頭，把虞新立的衣服也扔給他：“你也一起走。”
這麽多年了，虞新立也知道顧知簡和顧斌的關系沒強留着，拉着易安去開門。
門外，顧斌站在一旁，還在笑，确實沒喝酒人瘦了許多，居然有心情跟他拜拜：“小少爺，常來玩兒啊。”
“真惡心。”虞新立嘀咕一聲，拉着易安往樓下走，走到樓梯口才突然發覺不對勁，“剛才我簡哥是不是給你穿外套了了？”
易安一心都在手機上，哪有心思搭理他：“我先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虞新立也沒喝幾口酒，“我自己回去就行，順便消消酒氣，不然我爸非得揍死我。”
坐上車，易安沒走，帶着耳機仔細聽聲音。
先是進門摔門，然後是不太清晰的對話，像是頭被摁進水裏後會聽到的東西，沒有吵架。
房間裏的兩個人确實沒有吵架。
顧斌一進門，先是在房間裏掃了一圈，自顧自坐下了：“吃蛋糕啊，生活挺好。”
“別碰。”顧知簡把蛋糕移開了，用盒子罩住，放在了櫃子上。
“你這一年過一次生日。”顧斌視線沒從蛋糕上移開，“小少爺就送個破蛋糕，有錢人家也就那樣。”
“你別說他。”顧知簡的聲音沉下來。
顧斌一笑：“行，我不說，你自己不知道你為什麽招惹他？我進牢裏的事和你有關系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斌笑容消失：“你敢說你沒有查十幾年前的事情？”
自從老婆死了，顧斌這些年就過得連老鼠都不如，好不容易能訛點錢，還被自己親兒子給攪和了，他在牢裏想了幾宿都沒想通。
“那事是我自己看見的，人家願意給我錢我有什麽辦法，我就一過路的，最多最多沒幫忙叫救護車而已，陸家知道了，又能拿我怎麽辦？”
顧知簡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始終沒表情地盯着茶幾，茶幾下面是他倒扣的手機。
今天顧斌說的一切都會被易安聽到。
易安會知道他為什麽接近他。
會知道他有這麽一個父親。
也會知道顧斌和十幾年前，陸家車禍逃逸案有關。
顧知簡明白自己在其中扮演着一個引導者的角色，引導一切真相水落石出，讓顧斌受到陸家的報複，自己還能撇清關系。
他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顧斌有參與，只有讓他親口承認。
易安在這件事裏面是被他拉進來的變量因素。
“你很聰明。”顧斌的聲音越來越低，“跟你媽媽真像，如果不是你，我想不到會是誰。”
很久之後顧知簡才說話：“我不會幹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是我做的，我是你兒子，他們會讓我好過？我還沒那麽蠢。”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麽？”顧斌的音調又高起來。
“我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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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裏的易安聽到這裏，扯下耳機，不敢相信剛剛電話裏的一切。
電話外放，父子倆已經安靜下來。
保镖大叔從副駕駛回頭看易安：“沒事吧？”
易安已經完全進入自己的想象，可他對當初發生的那些事情基本不了解。
“舅媽當初是怎麽出的車禍？”他突然問保镖。
這個話題幾乎算得上是陸家的禁忌，一般情況下沒人會主動提這個。
保镖在陸頌檀身邊待了那麽多年，算是知情者之一，他有些謹慎：“怎麽了，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易安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假如顧斌真的跟那件事情有關系，顧知簡不可能不受牽連，如果沒關系，貿然說出來對于陸頌檀來說又會是一場空。
“沒事，再等一會兒吧，等那個人從我同學家出來我再走。”
之後他們的對白無關緊要，多的是長久的沉默，又是摔門的聲音。
不一會兒，易安看到顧斌下來，往另外一條道路走了，易安開口：“找個人跟着他，看看他住哪裏，見什麽人。”
保镖應了：“現在回去嗎？”
“對。”易安沉了沉聲音，“告訴哥哥，剛才那個人可能和車禍有關。”
陳叔和兩個保镖同時看向了易安。
易安沒解釋，仰頭看着一直沒亮燈的房間：“我再上去一趟，馬上下來。”
還是一樣的走廊一樣的樓層，先前是陽光普照，現在只剩下綠色通道指示牌的光，勉強能看見路。
他一遍一遍回想剛才聽到的話，還是敲響了門。
自顧斌走後，顧知簡就一直站在陽臺，看到顧斌離開，也看到易安又上來。
聽到敲門聲，他心髒漏了一拍，呆了幾秒鐘，還是過去開門了。
聲控燈亮起，易安的臉在燈光照耀下有些發白。
不等顧知簡開口，他先開口了：“你接近我是為了通過我接近我哥哥然後找出當年的真相，把顧斌送進去是不是。”
“我跟陸漾逃學那天，你是故意在那裏等我的。”
“還有家教也是。”
全部都是事實，顧知簡無從反駁，緊着嗓子嗯了一聲。
他不說話，就顯得易安咄咄逼人，易安深吸一口氣：“那車禍呢？”
顧知簡終于開口：“我通過顧斌的房子查到一個十幾年前出國的人，這些年顧斌一直在問他拿錢，言語之中涉及車禍的事情，但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而且我是他的兒子，我說，不會有人相信我。”
到時候陸家的人不相信，他又被顧斌那邊的人盯上，會兩面受敵，他只想好好讀書，好好高考，不想被牽扯進去。
“我有想到會傷害到你。”顧知簡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想傷害你。”
一切一切都得到了證實，為什麽顧知簡看到陸頌檀會是那種反應，為什麽一開始他明明不喜歡自己還是容許自己的靠近。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換成其他人說不定早就暴露了。
“我相信你。”易安截斷他的話，“但是這件事你不能再參與了，我會告訴哥哥，在這之前你盡量不要和你爸見面，也什麽都不要承認。”
顧知簡眸色閃動，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易安腦中閃過一些車禍綁架的劇情，越發覺得他做的事情很危險：“最好再換個地方住，看到可疑的人一定要躲！”
從易安說出相信兩個字的時候，顧知簡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時間變得漫長，話語變得粘稠，他上前俯身，抱住了易安，甚至有點哽咽：“謝謝你。”
易安也安靜地回抱住他。
走廊裏的燈又滅了，隔在兩人關系中的那層膜也終于被戳破，在黑暗裏的依偎更顯珍貴。
最後，易安說：“咱倆一起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