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 29 章

冬日來臨, 盛京城裏連着幾日都飄着鵝毛大雪。

渝也和渝長遠最近又繁忙起來，父子倆連着幾日不着家。

“小姐，今日世子托人送來的是烤紅薯呢！聞着真香, 您快趁熱吃。”錦繡抖落披風上的雪籽, “昨日送來的烤年糕也好吃！嘻嘻，真不知道他人在軍營, 是哪裏抽出閑工夫去搜羅這些街頭巷尾的小吃的。”

孟昭寧拿着紅薯熱着手，看了看外面的鵝毛大雪, 問道, “母親那邊送去了些嗎？”

錦繡忙點頭, “放心吧小姐, 我每天都按照您的意思辦啦！凡是世子送來的好吃的, 我都會托趙婆婆給夫人先送份過去。”

她點點頭, 輕輕咬了一口。

香軟甜糯, 入口即化。

孟昭寧忍不住細看這紅薯的模樣, 包裝是平常可見的油紙, 也不見任何店鋪的名字。

真是想不到渝也都是去那裏找到的店家。

孟昭寧都懷疑這些是他自己烤的。

錦繡就沒想那麽多了。冬日以來，她跟着自家小姐吃吃喝喝已經胖了兩斤，渝也公務纏身難以回家，就天天托人送些零嘴過來給孟昭寧解悶。錦繡跟在她身側也沾了不少光。

一個香甜的紅薯下肚, 錦繡抹了抹嘴巴，忽然道，“小姐，今天我聽說練武場好多人呢！陛下重新開了武舉, 渝将軍和世子各執掌一門考試。盛京城裏不少人都去看熱鬧啦, 演武場圍得人山人海的，你要去看看嗎？”

“再說吧。”既然重新開武舉, 選拔武将，肯定是陛下和丞相又在做什麽周旋。

待雪小了點，孟昭寧拿上厚重的毛絨披風，帶上錦繡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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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氏金鋪已經正常運轉。

浮雲才依舊守在店門口迎來送往，但臉上已經沒有了一個月前的那種苦悶。

看到孟昭寧來了，他眼神放光，像是看到了財神爺，立刻将人迎到二樓，邊走邊吩咐夥計，“上茶！沒看到孟小姐來了嗎！趕緊的趕緊的，要熱的茶水！”

兩人剛落座，浮雲才喜笑顏開立刻開始滔滔不絕，“孟小姐，多虧你的那筆銀子，現在我是訂單也補上來了，貨款也結清了。那些新的金飾都照着你的意見做了改動，還是女孩子了解女孩子的喜好呀，這批貨賣得很好！”

他靠近道，“宮裏還有個神秘主顧定了好多套呢！要是孟小姐還有別的金飾圖案想法，可要第一時間聯系我啊。”

孟昭寧點點頭，她那五萬兩算是入股了這間金鋪。浮雲才年紀輕，城府不深，但也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和她商定的分利也很是公道。

孟昭寧觀察他為人可信，有意和他長期合作，偶爾會來看看訂單進度。

“哥哥，這是你要我拿來的四套金飾嗎？”浮婉婉抱着四個禮盒上樓。

“來來來，我為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婉婉，偶爾會來店裏替我打打下手。”他接過四個盒子，轉而交給錦繡，“這些都是我們店裏最新出的金銀首飾，還沒上市。我想着也快過年了，就先拿了四套給您。”

錦繡都有些抱不住。

這沉甸甸的分量讓她害怕。

她們主仆已經闊綽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是四套，孟昭寧習慣每次都給渝夫人、渝馨兒、還有錦繡一人一套，錦繡看了看自己手上前不久添置的金手镯，心潮澎湃。

孟昭寧和浮雲才寒暄一番，起身準備回家。

暖轎裏雖然能隔絕外面的風寒，但是終歸是天寒地凍，轎子四面都是冷冰冰的。錦繡捂着她的手不停地搓搓，看始終不見熱，哀怨道，“明明世子在的那會兒，有人給小姐暖床暖被窩，您的手心都常是暖的。他不在家，您這手又冰冰的了……”

她皺皺眉，“怪不得大戶人家都喜歡暖床丫鬟呢，被窩裏總有人暖着多好。小姐，要不您和世子說說，讓他夜裏多多回來，至少把被窩睡熱了再走。”

孟昭寧揉揉腦袋，“喊他回來給我暖床？”

她戳了戳錦繡的小腦袋，搖搖頭，“讓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話本子，腦袋裏裝的什麽。”

以前錦繡年齡小，她拿她當妹妹，不許錦繡亂看東西。如今她也大了，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孟昭寧也不再拘着她，誰料她整晚上不睡覺都在看話本故事。看得盡是些什麽“霸道王爺和我不得不說的故事”“我和将軍的新婚之夜”……

孟昭寧看到名字就很想沒收這些來路不明的話本子，但最後拗不過她，還是都由着她去了。

錦繡皺皺眉，嘟囔道，“我哪裏胡說啦，那些話本上都說了，小姑娘家就喜歡英姿飒爽、氣宇軒揚的少年。今天世子在當考官，但我想那些考生肯定都不是他的對手。

考生哪裏有他好看，既然能吸引這麽多人，我覺得不是憑借武舉這個名頭。大男人互相打架有什麽好看，長得好看的貴公子出現在演武場上才好看！小姐應該去考場看看，告訴那些看熱鬧的喜歡八卦的人——世子已經名草有主啦！”

怎麽以前不知道她的想法這麽精彩？

以前錦繡做事畏手畏腳，現在跟在她身邊，見得世面多了，說話做事很有大丫鬟的模樣，她有意培養錦繡這方面的能力，無可無不可的小事都可以讓她替自己拿主意，時間久了錦繡的思路都打開了。

但好像打得太開了。

孟昭寧看看外面這寒冬臘月的天，吐出一口白氣，興致缺缺，“好冷，母親還等着我回家，咱們快些回。”

“我看話本上說，女子和夫君兩地分居，會出現小妾。”錦繡皺眉，認真分析。

“天真冷，母親好像煮了湯圓在等我。”孟昭寧開始回憶。

“世子很久沒回府啦，要是他再不會，冬天就過去啦！”錦繡遺憾道，“到時候他對您最大的暖床作用也要消失了，很可惜的。”

“也不知道母親和貴妃會不會喜歡這些首飾？”孟昭寧開始仔細端詳盒子裏的金銀飾品。

“……昨天那個烤年糕、前天那個奶酥茶、還有大前天那個冰糖護理，都是他去哪裏買的來着？”錦繡眨眨眼，“要是不問到，以後世子回到漠北去了，我們就再也難以找到這麽好吃的美食了！”

孟昭寧眨眨眼，終于不同她各說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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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上——

渝也為主考官。

旁邊還有六個副考官。

“你們站成一排，不要超過地上那條紅線，然後可以各自拉弓——”他手臂往後拉起，三根箭矢架在弦上，還不等其餘人調整姿勢，三根箭矢同時飛馳向前，準中紅心！

“好——！”人山人海的圍觀者都在叫好。

他們久在京城，早已習慣了文官雅致的風格，陡然出現渝也這種類型的武将，都很是感興趣。更重要的是他的射箭和劍術不僅厲害，動作都很漂亮。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但無論看什麽，渝也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依舊盯在這些考生的動作上，若有人違規他一眼能看出。

冷漠無情、公事公辦，是各路考生對他的印象。

渝也每日也是下了考場就回到營帳，各種邀約一概不接，很有個性。

好不容易等第一場考試結束，他收起弓箭，副将立刻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而後衆人只見這半個月冷這張臉的渝小将軍瞬間露出的笑容，眼裏是顯而易見的欣喜，眼睛都亮晶晶的很是可愛，與平日冷漠的情緒反差極大。

“她來找我啦？”旁邊的人看他的口型，像是在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