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合一

第22章 二合一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戚葭被搞得莫名其妙:“我以前究竟是什麽人, 這問題這麽難回答?”

“不是很清楚。”天帝陛下神色冷漠地說。

他原本只是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思緒。現下卻驟然一垂眼,冷漠地直接變了口風:“我們又不相熟。”

套話徹底失敗,戚葭:“……”

行行行, 有本事你就一直這樣!

笑意在臉上飛逝, 戚葭慵懶地撩了撩眼皮, 說回剛才的話題:“……無論我以前什麽樣, 但很明顯,嬌氣這個詞對天後來說不是什麽好的評價。”

虞白溪稍微沉默。

問:“那你認為, 天後應是什麽樣?”

戚葭當即挺了挺腰:“莊重、典雅、強大!”

天帝:“莊重典雅強大, 但喜去玉仙樓尋歡是嗎?”

“……虞、白、溪!”

戚葭也咬牙:“你明知我去不是尋歡作樂的!”

他實在搞不懂自己去了趟玉仙樓怎麽就觸怒天帝了, 在此之前他哪兒有這麽對自己的時候?……

方才自己可是被強迫着做了足足……一十九個練腹肌的動作!

戚葭感覺自己也很委屈, 主要是拿到了那本春宮圖, 忽然想起交尾是怎麽一回事後, 他便再也做不出像以前那般、直接要求虞白溪跟他交尾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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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稍微一設想那場景就覺得別扭。

然後天帝那邊不僅不主動, 還數次拒絕了他。讓戚葭也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麽,這才特意去凡界散心,外加去靈感。

沒想到大渣龍不理解他就算了,還不依不饒。他去玉仙樓又沒做什麽, 也沒暴露身份給天界丢人……

戚葭滿腹诽議的時候, 虞白溪忽然又正經說:“做天後你不必考慮任何,只需做自己即可。”

“哦?”戚葭冷聲一呵,“那是何意?”

虞白溪認真道:“你不必莊重典雅, 也不必強大。”

“……”聽他這樣說, 戚葭稍愣, 之後狐疑道:“天帝這麽說,不會是想找機會廢了我吧?”

看了看那本仍浮在半空的《宮鬥日常》, 戚葭:“話本兒裏都這麽寫過,皇上壓根就不喜歡皇後,因為很多原因又不得不娶她,于是便在皇後入宮之初對其百般縱容,從不要求皇後德行,也對她說不用考慮任何,結果呢?沒過兩年,便捉住皇後的許多錯處,趁機想要廢後。”

“……”

虞白溪仔細聽完他說的,視線一凝,那本凡界很火的話本便落入天帝手中。

随意翻看兩頁,他邊看邊問:“若真是那樣,你待如何?”

戚葭緩緩看向天帝,慵懶如注入杯中的烈酒——聲音清脆,濃香撲鼻,耐人尋味:“那我就……再想他策。”

虞白溪略微錯開視線,聽他說後竟然哼笑了一聲,認可道:“好。”

又将那冊話本送回到戚葭面前:“不過這樣的事,不會發生。”

“……那也是。”

戚葭乍聽那話并不覺得感動,反而繼續滿面憂愁:“人家皇後尚有母族庇護,皇上不敢輕易廢後。可我呢,我只是只什麽都沒有的啾,還不招天帝喜歡待見,簡直是無根之萍,便是被廢後被天帝無視,也無處争辯,只能任人宰割,受人恥笑。”

收了不急不緩的慵懶與優雅,榻上的青年又變成另外一種模樣,弱不勝衣,玉減香消。

天帝:“……”

“本座答應你。”須臾後,虞白溪說。

“答應我什麽?”戚葭略微挑眉。

“答應,每日都來見你。”

“這還差不多……”我見猶憐的樣子立即消散,但半倚在榻上的青年仍舊皺眉:

“那一起睡呢?”

像他這樣無關舒展明豔的相貌,偶爾蹙眉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

——戚葭在玉仙樓裏,也不是白跟那些男孩子們聊天的。

天帝果然答應了下來:“……一起睡可以。”

虞白溪這算是又退了一步,但卻不忘強調:“ 但別的不行。”

沒想到戚葭這回竟然一口答應下來:“好!”

“……”

他忽然變得極好說話,反叫天帝不适應,虞白溪再次靜默了許久,才問:“為何一定要與本座同睡?”

“你為何不肯與我同睡?”戚葭不答反問。

虞白溪也沒回答他的問題。

但原因其實很簡單,在他看來有些線不能越過便就是不能。

天帝伫立原地,山石料峭般巋然不動,只用一雙灰藍色的眼沉默注視床上的青年。

俊俏青年見又沒獲得什麽有用信息,便暴躁地道出實情:“本君要一起睡,自然是為了跟你培養感情!”

“……與我培養感情?”虞白溪眼尾一顫,神色是夜色難掩的詫異。

“是啊。”戚葭并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但也很好奇:“你為何如此驚詫?”

“無事。”天帝回神說:“只是許多年來,都未曾聽聞有人說過,要與本座培養感情。”

“不能吧。”戚葭稍微又精神了一些,眸光铮亮:“我以前也沒有說過?”

虞白溪沒有說話,只是望着他。

戚葭便懂了,不禁客觀評價:“那我以前還挺不浪漫的。”

不想虞白溪卻忽然說:“以前,有許多人喜歡你。他們都很願意陪同你、追随你。”

戚葭:?

“是以你不必刻意與任何人親近、培養感情。”

天帝正色沉聲,緩緩道:“包括本座。”

“哦?那你說的那些願意追随我的人,他們都在哪兒呢?”戚葭并不想放棄任何一個與自己過于有關的信息,不禁故意嗤道:“說好的喜歡我的人呢?”

“都死了。”天帝忽然耷下眼睫說。

戚葭:“???”

虞白溪:“絕大部分,都是我殺的。”

戚葭:“……???”

“他們有些是你的朋友,有些或許已與你關系過甚……”天帝重新擡眼,灰藍色的眼眸正對着戚葭,眼底無悲無喜,只是高大卻單薄的身影更顯蕭瑟,氣息亦凜冽如寒風乍然過境——

“現在,你還願意與我同寝麽?”

“……”

戚葭怔住。

睑裂細長、內勾外翹的鳳眼圓睜,怔了又怔後,戚葭才開口,煞有介事地說:“……原本我猜測先前是我負了你,你如今才說什麽都不願再理我。……真沒想到你對我的愛意已經這樣濃烈,就算是你嫉妒他們,也不用都殺了吧?!”

虞白溪:?……

“你有嫉妒心和獨占欲也就罷了。”不理天帝反應,戚葭驟然嘆氣:

“那既然你都已經得到我了,也獨占我了,為何就不能好好珍惜,如今還要晾着我?”

拍了拍自己身邊空着的床榻,戚葭恨不得對着對方張開手臂:“欲擒故縱要不得,陛下,不要浪費機會了啊!”

虞白溪:“…………”

見對方身影站定紋絲不動,床上俊美的青年卻已不會意外他這樣油鹽不進。

杳亮的眸光又是一晃,戚葭心中不由再生一計:“你以為你這樣吓唬本啾,本啾就會相信?……除非你把喜歡我的人的名字和種族都告訴我,讓我去一一查證!”

天帝緩慢合了下眼眸,再度張開後卻繼續沉默。

一個字都未說。

戚葭:“……”

壓根不指望他真說出什麽名字來,嘆了口氣,為緩和氣氛,戚葭又道:“對了,朔靈說以前好多人想爬你的床,難道那些人就沒說過要與你培養感情之類的話?”

“或許說過。”

天帝這才再度開口,聲線卻明顯更加冷淡:“但死人不算。”

戚葭:……

他好像知道這一位為什麽被人叫做邪天帝了。

這個挺拔高大、模樣俊朗的男子,有時候給人的感覺真的很邪氣。

開口死閉口殺的,讓人很難跟他把話題進行下去!

“放心,我只是想開了。”戚葭也累了,幹脆說回正題:“你說得對,左右不過三個月我便會恢複記憶,又何必急于一時、非叫你與我雙修呢。”

不能急于一時,日常相處時認真培養感情才能擦出火花,到時候一切水到渠成。

——想起玉仙樓裏小倌們的聊天話題,戚葭覺得自己真的,學到了很多!

“所以,只要天帝經常在我左右,別讓我淪為天界笑柄被人看了笑話去便好。你說得對,咱們就穩穩當當地度過這幾個月,挺好的。”

說着這些俊美青年表情越發生動,臉上逐漸浮現笑容,好似山花燦爛,桃紅李白。

虞白溪靜靜看着,末了點點頭,終于接受了他的說法:“那今日你先休息。”

“那你呢?”

“本座便在這裏看你入睡。”

說着,虞白溪已然來到屏風外的小桌前坐下。

這樣也算他宿在未央宮了,不會被人以為帝後不和,惹青年被人笑話……

“別呀,一起睡麽。”

沒想到戚葭起身便撲向了他:“不雙修,就在一處躺着,也不行?”

“……”虞白溪動作輕微但果斷地抽出衣袖:“不可。”

戚葭:“你怎麽比戚紹胥還要固執!我就是不明白一起睡個覺能發生什麽?!”

“……”虞白溪擡頭看向搖晃來到桌邊、衣衫淩亂的青年,沉聲:“那你變回鹦鹉。”

“好呀。”戚葭抱起手臂:“那你變回龍麽?”

“……不可。”

虞白溪再次錯開與之相交的視線。

戚葭:“怎麽又是不可!!”

……

最終戚葭也退了一步,主要是他真困了,今夜折騰不動了,還是決定先睡了。

他拍了拍天帝的臂膀,驟然化身成圓乎乎的胖啾蹲在那上面,又一揮小翅膀道:“起駕!我們回鴻蒙宮。”

虞白溪看向手臂上的鳥,沒躲也沒動,比起第一次被戚葭蹲肩頭時,動作神态已然自然了許多。

“為何回鴻蒙宮?”天帝問。

圓鼓鼓的啾懶得扭頭,便用眼尾懶懶地撩了天帝一眼:“你不是每天都必須得泡那個黑湯湯嘛?”

擡起爪子搔了搔自己的小肚子,戚葭說:“本君可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啾,為了天界和四界着想,陛下您的身體還是很重要的。”

虞白溪眼睫輕耷:“也不是每日必須泡。”

“啾?”圓潤的小鳥輕快地蹦了一下,終于轉過身,仰頭:“那朔靈仙子說鴻蒙宮的黑湯湯從沒有斷過,你整天除了公務就是閉門泡湯。還有你那天頭發都白了,是自己就能黑回來麽?……還有還有,韓将軍也說自萬前的仙妖大戰後你便須得……咕?”

戚葭還沒說完,虞白溪忽然擡手點了點他圓圓的小腦殼。

戚葭視線迎了上來,但見天帝眉宇疏淡,煙青色的眸底肅清蕭索,每次看都是一股很深的淩厲和落寞。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戚葭覺得此刻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卻眸光微亮,似乎有輕微的笑意漾了開來。

“沒有那般嚴重。”

虞白溪移開碰觸他的長指:“有時只是因為無趣。”

“什麽?”戚葭沒聽懂:整日閉門泡湯不是更無趣嘛?

但他還沒來得及問,天帝已經站起身,将圓潤小鳥放回到天後的雲床上——

“睡覺。”

“啾!”

之後的幾日,天帝夜裏都宿在未央宮。

這讓玉京中一些關于帝後本無感情、只是利益關系的傳聞不攻自破。

白日裏,戚葭醒來時往往便是日上三竿。

他前一天晚上總說自己要早起、要随虞白溪一同去上早朝。

但第二日清晨就變卦。

主要是實在是困,睜不開眼睛。

對于這點天後君上也不過分責怪自己——他又揣崽又有舊疾在身,起不了身很正常。

再說他現在還只是準天後,尚沒有天後寶鑒,他那麽積極地去上崗幹嘛。

用朔靈仙子的話說,那不是拿着實習仙官的錢幹着正式仙官的活兒,這屬于壓榨,是不尊重鳥的行為!

戚葭當然不會自己不尊重自己。

于是準天後直接免去了自己的早朝。

睡醒後吃過早飯,珠圓玉潤的小鳥便會撲愣着翅膀,晃噠噠地飛去鴻蒙宮。

他到的時候虞白溪往往已經下了早朝,也會見完了一些重要仙臣,正獨自在書房裏批閱奏章。

于是天帝看奏章,戚葭便湊在旁邊跟着一起看。

身材圓潤的啾伸長了脖子,蹲在天帝的案牍上面,模樣認真,歲月靜好。

戚葭更多的是用鳥身出現在虞白溪的面前。

因為他發現比起自己的人形,天帝明顯更喜歡自己的啾态。

表現就是如果自己是人形,虞白溪就會想方設法地不同自己一起睡。

但如果自己只是一只嫩黃色的無害小鹦鹉。

天帝便會二話不說地跟他排排躺着,一道睡到天亮再離開。

而如果中途戚葭變成了人類形态……虞白溪就會直接消失!

有次戚葭難得半夜醒來,這麽嘗試了一次,結果就獨守(睡)空閨到天明!

雖然事後韓将軍還特意跑來給他解釋一通,說陛下是去履行天帝職責了,忽然有一些人要殺。

戚葭:……

總之戚葭感覺戚紹胥之前的分析是錯的。

虞白溪應該不是垂涎他人形的美色。

對方明顯是個毛絨絨控!

有了這樣的判斷後,戚葭最近都基本保持啾态。

當然,幹飯的時候除外。

.

天帝書案上,伸長脖子跟着一起看奏章的渾圓鹦鹉忽然頭一歪,跟着小身子一顫。

——這是戚葭看奏折看困了,直接差點睡過去的表現。

最近他也經常會這樣。

戚葭也同樣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那個他揣崽了嘛!是比尋常人容易覺得困頓的吧!嗯,都正常。

一般這種時候,戚葭都會在桌上找個舒服的地方,真的睡了。

他很喜歡虞白溪的筆架。

那裏正好有個凹槽,夠他一只啾啾卡在裏面,正好睡得四平八穩。

但偶爾有時候,戚葭也會很勵志地選擇不睡,繼續學習政務——因為他發現如果白天睡多了的話,夜晚就會不太好睡了。

這次戚葭便是困得一栽過後、選擇強睜惺忪睡眼,不睡,硬撐。

他雙眼直勾勾地落在一冊奏章上,看了半晌,又連點了幾次頭,下意識将自己整只啾都縮成一個圓球,又覺得這樣不對,便再度勉強抻出脖子。

他如此折騰了幾次。

對面四平八穩坐着的天帝不由輕輕撩開眼皮,緩緩放下手中的朱筆。

戚葭忽然覺得有冰冷的指尖點在他的百會穴上。

接着一股清涼的靈力流進他的四肢百骸,直至內府。

然後戚葭便覺得清醒了許多。

精神起來的啾雙眼亮亮地仰頭看向虞白溪,表情生動,即使是只啾,臉上也能看出明顯的笑意。

小胖啾幹脆夾着翅膀跑到天帝面前,近一步仰頭:“再來!”

……

絕大多數時候,處理政務都是很無聊的事情。

戚葭有時候很搞不懂虞白溪是怎樣做到一坐便是一整日的。

再度看奏章看到快睡着的時候,戚葭便仰頭去看天帝。

虞白溪還是黑發肅穆的模樣,端正又矜貴,花茂春松般俊俏。

從胖啾的角度看不見什麽傷痕或繃帶,但戚葭知道,這兩日天帝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手臂卻莫名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

戚葭想了解他究竟是什麽情況,可惜逼問過兩次,天帝都只是平靜地表示沒事,會好的。

……他不僅不告訴戚葭啾啾的情況,連他自己的情況也都不告訴啾!

戚葭為此表現得很生氣。

虞白溪便伸手以靈力耐心地梳理他的羽毛,捋得小胖啾舒服地忘乎所以,問題便不了了之了。

那之後戚葭多方打探,也只從朔靈和韓将軍口中聽說,陛下那是萬年前仙妖大戰留下的舊疾。

應當不致命。因為萬年來陛下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動不動就會出現外傷和皮肉流血以外,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個說法是,那是萬年前陛下親自斬殺那位妖神時,對方留下的什麽反噬妖術。

也有說法是天帝為了斬殺那位妖神,獻祭了半數修為和仙壽,現在的情況只不過是他身體折損過大的反應之一。

因為天帝對此的反應很淡漠——從無人見過他因為這些總是好不了的傷或崩潰或暴怒過,于是四界以及天界中人對此也不過多關注。

他們津津樂道的,還是昔年虞白溪一人斬殺妖神的那件往事。

關于那位妖神,戚葭也聽說了一些。

據說那位是幾萬年來唯一一個半步踏入神境的人。

當時他也不過是幾千歲的年齡,堪稱絕頂天才。

只不過當年妖族不守本分,不斷在四界之中挑起戰火,生靈塗炭,惹得哀鴻遍野觸怒天道。

那位統領妖軍的天才,便最終被更有天賦的、更為年輕的天界太子越級斬于劍下。

自此妖軍潰散。原本戰力一等的妖族也淪為末位。

但代價是萬年過去,原本也即将步入神境的虞白溪境界跌落,現在也沒有個要飛升的征兆。

數萬年來,仍舊沒有任何生靈飛升進神界。

……

聽着這些傳聞,戚葭總覺得是陌生的。

因為虞白溪從不跟他談論這些。

因為他總覺得眼前的天帝與傳聞中冷酷弑半神的人不符。……就更別提他繼任天帝前親手弑父的那些事了……

虞白溪給他的感覺,總是極淡漠、也極清淨的。

清淨到如白水一般寡淡。

也清淨得不染一絲塵埃。

外人常說他喜怒無常。

但戚葭卻覺得這個人根本沒有喜悲。

甚至連基本情緒都沒有。所以其實天帝陛下并不會輕易便動怒或發威。

但是所有人都怕虞白溪。

包括那些十分敬重天帝的仙臣們。

大家也都在刻意回避關于邪天帝的話題,當年的事更是沒人敢提……

又不得不說,忽略天帝動不動就流血、以及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情況,虞白溪的外貌還是非常俊美的。

特別符合戚葭的審美。

小胖啾一仰頭就是看了半晌,直到虞白溪緩緩移動眼眸,他嫩黃色的小身子直映入天帝灰藍色的眼瞳裏。

戚葭:……

這才有些尴尬地轉開了頭。

堅決不承認他看這個人看得……脖子都酸了!

不再打量天帝,再次試圖學習政務失敗後,小胖啾又開始在天帝的書桌上跑來跑去,動動這挪挪那兒的。

天帝也重新抽出一份奏折,淡定翻看。

虞白溪的定力很強,幾乎從不會被他給打擾,就任由他不安分的折騰。

直到戚葭在跨過一本書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被絆了一跤。

戚葭:???

渾圓的小鳥團成球飛出去的時候,戚葭連忙催動法術穩住身形。

而天帝驟然伸出的手也給了他不小的助力,以至于圓啾最終安然地落入天帝掌中。

但即便這樣,戚葭也被吓得不輕,和氣得不輕。

驚吓是難免的。畢竟他沒想到自己會被絆倒。

但更多的,戚葭是震驚于自己的笨拙——先前責怪虞白溪強迫他做仰卧起坐,不過是出于“誰叫他敢這麽對我”的心理、找個理由更大程度地發難而已,戚葭很清楚自己沒有顯懷,也不會動一下就滑胎。

但現在他卻摔倒了。

……笨拙地被一本書絆倒!!

阿呸呸呸。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一切憤怒的根源都是因為自己的無能。

戚葭現在就是這個感覺。

他覺得先前虞白溪強行讓自己做仰卧起坐的行為也沒有那麽不能理解和不被原諒了。

畢竟,他就是只走平地都能把自己絆飛的啾!

說不定,哪天走走路就真出問題了……或許也的确需要鍛煉了。

當然,盛怒之中的啾啾,是暫時不會承認自己有問題,也不會化悲憤為力量的。

尤其是他還蹲在天帝掌中。

大概所有人都是這般奇怪,摔倒了沒人安慰的時候,可以很迅速地爬起來,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拍拍屁股擡腳走人。

可如果是被人緊張地托在掌中的……

小胖啾:哼!

戚葭幹脆團成一團,繼續生胖氣!

“沒事,沒有摔壞。”天帝清冷的嗓音響起,乍聽起來還是那麽低沉,但又似乎很柔軟,像陷進雲床裏。

戚葭還是縮着腦袋不願睜眼。

“只是絆了一跤,誰都可能會這樣,不丢人。”虞白溪又說。

他一向少言,所以習慣言必有中,所以安慰人時言語也相當犀利。

被直接說破心思的戚葭:……

好吧,他就是覺得丢啾了。

行了吧!!

小胖啾閉眼,把自己縮得更緊,完全不想說話。

天帝便不安慰他了,沉默了半晌,倏地擡指揉了揉他身上柔軟的小羽毛。

“本座叫人拿些糕點來給你吃?”

“……”氣鼓鼓的啾,悄咪咪地将眼睛睜開了一道小縫:“……要豌豆黃。”

言罷繼續閉眼氣鼓鼓:“蘭花酥也搞一碟!”

“好。”

啾啾看不見的地方,極清淨寡淡之人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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