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祝昕月知道紀臨昱說哄她的意思是為了給她道歉,因為先前她在餐廳餓着肚子等他吃飯等了很久。

可是,她還是很開心。

回到宿舍的祝昕月滿腦子都是今天晚上的一幕幕。

紀臨昱把她送回基地,讓她到宿舍之後給他發消息。

祝昕月拿到放在宿舍裏充電的手機,就看見紀臨昱幾個小時前發來的一條消息——“我在隔壁,你先吃,不用等我吃飯。”

他當時還不知道她沒帶手機。

祝昕月抿着唇笑,靠在桌子旁給他發消息。

【祝昕月:我到宿舍啦,臨昱哥,今晚謝謝你!】

她注視着他們的聊天窗口,等待紀臨昱的回複。

【紀臨昱:客氣。】

他的回複言簡意赅,完全沒給祝昕月繼續和他聊下去的機會。

祝昕月點開輸入框,想回點什麽,又怕話題開啓得太生硬,過猶不及,或者他可能還要忙,畢竟他們在逛夜市的時候,她在店裏買東西,他掏手機付錢,她偶爾會瞥見他有幾個來電,但都被他劃掉了。

特地把他的時間全部空出來給她,仿佛将她置于最高優先級。

祝昕月戳開紀臨昱的頭像,重新給他改了備注。

【大老板】

她唯一的大老板。

次日,主演團隊進基地和他們一起上課。

他們按照扮演的角色不同,上不同的課。同樣的課程按照學員進度也會分成A班和B班,B班的進度稍慢,主演團隊暫時跟着B班一起學習。

祝昕月和蘇淼兩人盤腿坐在隊伍的最後面,悄悄開小差。

“最後林林吃上蛋糕了嗎?”祝昕月問。

蘇淼視線盯着前面正在做示範的武術老師,壓低了聲音,說:“吃上了吃上了。今早她去上古琴課的時候還讓我謝謝你。”

紀總把祝昕月帶走之後,工作人員也不攔她了,只是說“下不為例”。

祝昕月笑了一聲,“客氣!”

坐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衆主演,按照慣例,等會兒會讓他們分開練習,武術老師挨個指導。

“紀青源的頭發染回來了耶,黑色也好适合他!”蘇淼伸長了脖子,看坐在旁邊這列最前面的那位男主角。

祝昕月看了一眼,心想,他真是時間管理大師,昨天晚上他們聚餐的時候,紀青源還是淺金發色,今天就變回黑色了。

“不知道下課之後有沒有機會拿到紀青源的簽名……”蘇淼小聲嘀咕,當前面正在拍攝幕後紀錄片的攝影機轉過來的時候,她立刻閉嘴,假裝認真聽課的樣子。

武術老師:“有沒有人自願上來演示學習成果的?”

蘇淼大着膽子看了一圈,主演團隊今天剛來,肯定不會上去,B班其他人倒是有幾個大膽的,但這個時候出風頭反而不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師應該會叫學得最好的學員上去做示範。蘇淼看向身旁的祝昕月,而祝昕月的腦袋已經低了下去,躲在前面那位人高馬大的男學員後面。

祝昕月學得好,完全是因為她是晉幻的藝人,老師“諸多關照”,找不到人示範或者對練就會喊她。

“祝昕月,我看見你了。”武術老師直接點名。

祝昕月咬牙。

她從後排站起身,前排的年輕主演們除了紀青源之外,都回過頭去看她。

攝影機的鏡頭跟随着祝昕月的走動,來到最前面。

“來,就昨天學的那段。”武術老師給她遞了一把道具傘。

祝昕月飾演的角色使用的武器是傘劍,一般情況都是傘的狀态,認真打起來才會用劍。

祝昕月接過傘,跟着武術老師往場地的一頭走去。

學員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你們公司的藝人?”男二號聽到身後的B班學員在讨論,跟旁邊的紀青源說話。

紀青源點點頭:“……是的。”

按照他對祝昕月的了解,她吃不了苦,平時上學也不怎麽認真,就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又能表現得多好呢?

“你們公司招藝人是有什麽顏值标準嗎?”男二號打量祝昕月的眼神不加掩飾。

祝昕月本來長得就不矮,身姿挺拔,束起高馬尾,露出修長的脖子,如白天鵝一般美麗。她素淨一張臉,五官清麗動人,又美又飒。

紀青源上下看了看身旁的男二號,捏緊了拳頭。

呵,什麽傻逼,就你這熊樣還敢肖想我家小青梅?你配嗎?

場上的祝昕月停下腳步,抱着傘身,轉過身,看向正對面的武術老師,眼神突然一凜。

她手握傘柄,朝武術老師劈去,對方閃身躲避。淩厲的破空聲、風聲響起,每一記力道都像是下了死手。

傘身橫劈豎斬,在她手裏的傘不像傘,更像是一把刀。

她翻滾上前追擊,傘尖一刺一挑,又變成了長劍。

武術老師是專業人士,每一記打在他身上的攻擊都會被他擋下,發出“啪”的一聲,聽得人牙酸。

兩人從場地的這頭一路開打,打到衆人的面前,傘身橫掃的風撲面而來,坐在最前面的主演團隊被傘風掃到,下意識身體後仰躲去,盡管正在對打的兩人距離他們其實還很遠。

最後一記對招最為絢麗,祝昕月本來落了下風,武術老師以一根樹枝指向她的喉嚨,祝昕月跪地後躲,同時傘尖朝着他,按下開傘鍵。

啪。

綻開的傘面擋住了他的樹枝。

無比流暢的對招,看得人差點忘記了呼吸。

男二號肅然起敬,跟着周圍人鼓掌。

紀青源挑眉,笑着拍手。

武術老師把手裏的樹枝交給坐在前排,但是角落位置的梁玉宇,說:“我剛剛和祝昕月對招的那一段,就是小梁你以後要學的。”

梁玉宇擡起頭,看向那個已經收起傘,往隊伍後面走的女演員,目含欣賞。

“好,我會用心的。”

他在看祝昕月的時候,他側後方的姜蕊也在看他。

接下來的武術課,祝昕月的對手換成了梁玉宇。

和梁玉宇接觸下來,祝昕月終于知道為什麽他自殺之後,大半個娛樂圈都在惋惜他的離開。

梁玉宇是一位很認真的演員,也是一位非常随和的前輩。

有時候拳腳無眼,祝昕月下手重了,梁玉宇的手臂被她打得紅了一塊,他也不生氣,只是搖搖頭,讓她繼續。

祝昕月偶爾會帶表演課的劇本來上武術課,趁着休息間隙背一下劇本,以免在表演老師面前忘詞。

梁玉宇和她一起休息的時候,看見她在背《威尼斯商人》的劇本,在她忘詞的時候,自然地接了下一句臺詞。

祝昕月反應過來,順着他的臺詞接着背下去。

在她演戲狀态或者臺詞重音不對的時候,梁玉宇還會指點她哪裏不對。

“謝謝梁老師。”祝昕月抱着劇本,給梁玉宇道謝。

梁玉宇:“你不覺得我好為人師就好。”

他實在是太過謙虛了。祝昕月和他說話間,兩道陰影落了下來。

紀青源率先在祝昕月身旁坐下。

與他對練的演員是女主角姜蕊,她坐在了梁玉宇的隔壁,與他間隔了一小段距離。

“學得怎麽樣了?”紀青源問祝昕月,語氣熟稔。

祝昕月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場地,演員和老師們都在認真上課,就他們四個人在這裏休息開小差。

“還行吧。”

紀青源從她手裏抽出劇本,随手翻了翻,“威尼斯商人?你演誰?我和你對戲啊。”

祝昕月閑着也是閑着,便換了個方向,正對着紀青源,和他對戲。

隔壁的姜蕊看了看梁玉宇,見他手臂青了一塊,說:“梁老師,我房間有藥酒,您需要的話,我給您送過去。”

梁玉宇擡起手臂看了一眼,不太在意,“沒事。”

這邊對戲的紀青源收起劇本,卷成筒狀,輕輕敲了一下祝昕月的腦袋,笑着說:“你這臺詞背得不行啊。有沒有認真上課?”

在原主的學生時代,原主每次去找紀青源問題目的時候,他都是這樣,一邊讓她認真上課,一邊給她開小竈,把她教會了才回家。

祝昕月奪過劇本,反駁道:“這段老師說不用演,我沒背。”

紀青源本想說這是演員的基礎,就算老師說不用演,她最好還是學習一下。

“昕月很認真。”旁邊傳來梁玉宇的聲音。

兩人同時看向他,梁玉宇神色自然,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語氣帶着笑,說:“她是一位很有潛力的演員,稍微點撥就能融會貫通。即便不是科班出身,也比大部分科班出身的演員聰明很多。”

梁玉宇是紀青源的前輩,雖然名氣不如紀青源,但在娛樂圈裏論資歷和演技,紀青源還得叫他一聲“梁老師”。

紀青源沒想到梁玉宇對祝昕月的評價這樣高,而且語氣聽起來仿佛比他這個和她一起長大的竹馬還要了解他,莫名的不爽。

“好吧,你有梁老師撐腰,不說你了。”紀青源語氣微妙,眼睛彎彎的,似笑非笑,搭在膝蓋上的手收緊成拳。

他也不看祝昕月,而是盯着梁玉宇。

別人看不出來,祝昕月卻知道他在不高興。

可是他為什麽不高興?看到她變好,他在不爽些什麽?

“對了,過來是想跟你說,這兩天的課不用上,給你請假了。”紀青源拍了拍祝昕月的肩膀,“幫你定了去Y國的機票,等會兒下了課直接去機場。”

說罷,紀青源起身就走。

祝昕月回想起前兩天祝時朗給她發來的信息,有個猜測,于是跟着紀青源往外走。

兩人走到場地外面的走廊。

紀青源見四下無人,才跟她說:“我爸媽在Y國舉行婚禮。”

祝昕月回想起小說裏紀青源的身世,上一輩的恩怨說來話長,總之紀青源的爸媽很早就在國外登記結婚了,但一直沒有舉行婚禮。

祝時朗給她發消息的時候,祝昕月就在想,既然是紀父的婚禮,紀臨昱肯定也會出席。

“祝家也在受邀名單裏。”紀青源頓了頓,用那雙漂亮的狗狗眼望着祝昕月,“你是跟我一起坐主桌,還是和你爸爸他們坐賓客桌?”

他的笑容明朗,語氣雀躍,在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篤定她的答案,仿佛她會永遠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

祝昕月心想,還好她不是原主,否則就紀青源這個魅魔體質,她肯定以為他在撩她。

成年人會看利弊,祝常集團大小姐作為他的女伴,夠給面子了吧。

紀青源見她沒說話,習慣了她的害羞,直說接下來的安排:“飛機淩晨落地,我哥來接我們。”

提到紀臨昱,祝昕月眨了眨眼睛。

“行。”她的身體比腦子更先答應。

紀青源以為她說的是坐主桌一事,勾住她的肩膀,笑道:“還是你夠意思。”

飛機在當地時間淩晨4點落地。

祝昕月以前上班的時候也坐過紅眼航班,每次都困得要死,更何況這次是長途飛行,從出口出來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紀青源把跟着一隊外國人往前走的祝昕月拉了回來,勾住她的肩膀,以免她在國外走丢,站在原地給他哥打電話。

“……哥,我和昕月到了。嗯嗯,好,我找一下。”

祝昕月強打精神,任由紀青源勾着她的肩膀,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往某個出口走去。

“哥!”紀青源摘下口罩,朝着某個方向揮了揮手。

祝昕月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往前看去。

多日不見的紀臨昱靠在車子旁邊,望向他們。

只是一眼,祝昕月就發現了紀臨昱的變化——頭發剪短了,更加幹淨清爽,穿着也不是常見的西裝三件套,而是面料柔軟的藍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襯得他年輕英俊,有種特別的松弛感。

紀臨昱的視線掃過紀青源,落在她的身上。

祝昕月下意識用手梳了梳自己睡得微亂的頭發,發現紀青源的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于是假裝系鞋帶,彎腰躲開了紀青源的手。

紀青源的手臂落空,垂了下來,盯着祝昕月把她那雙魔術貼運動鞋撕開又貼上,正覺得古怪,擡眸看見他哥走了過來。

他哥的目光一直在他的小青梅身上。

他哥笑了一聲。

他的小青梅耳朵突然蹿紅。

紀青源垂下眼睑,看了看小青梅,又看了看和平時打扮完全不同的紀臨昱。

鬼使神差的,他對他哥說:“哥,阿月是我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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