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他們這個圈子不大, 紀父要舉行婚禮,自然會有人好奇他伴侶的身世背景,順藤摸瓜也就發現了原來去年出道就爆紅的那位明星是她的兒子。

看過小說, 有讀者視角的祝昕月當然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紀家對外界的說法卻是紀青源是紀父的繼子, 至于有沒有血緣關系, 并未透露, 不過看紀父的态度就知道, 他很重視紀青源。

婚禮當天,祝昕月穿了那條淡綠色一字肩長裙,不規則的裙擺長度剛好過膝蓋,垂到小腿。她将長發編成側邊麻花辮,用珍珠發箍作為裝飾,呼應腰上的珍珠腰鏈, 低調又優雅。

這應該算是祝昕月第一次進入豪門圈的社交場合, 在婚禮上她甚至看見了該上新聞政治版面的政客,還有某國的外交大使等等, 據祝時朗介紹, 那個正在和紀臨昱交談的金發外國人是某國有爵位的貴族。

祝時朗一早就已經跟祝昕月說好了, 讓她跟在自己和爸爸身邊就好, 聽不懂就微笑, 少說少錯, 不說不錯。

祝昕月沒想到只是參加個婚宴,還有這麽多門道,她還以為是來吃席的, 特意沒吃早餐,結果還要餓着肚子社交。

“哥, 我去補個妝。”祝昕月指了指女士休息室的方向。

“嗯。去吧。”

祝昕月補妝的時候,在靠近裏面的隔間,身後以化妝鏡和放置各種大牌化妝品的櫃子作為格擋,有兩位女士在讨論紀家的這場婚禮。

“新婚的這位,據說是當年在國外端盤子的時候認識的,沒什麽背景,家裏在南城賣菜的。”

“不會吧?那她可真夠幸運的,原配可是陸家的人。”

祝昕月正在擦口紅,以免等會吃飯的時候把口紅吃進去了。

“何止是幸運?看今天這排場,邀請的賓客,不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他有多重視新婚妻子和她兒子嗎?一場婚禮下來,就沒見他讓他那個繼子離開過他身邊。”

“哎,我聽說紀青源是他親生兒子,這真的假的?”

“這還不夠明顯嗎?”

祝昕月湊近鏡子,感覺口紅擦掉了又不怎麽顯氣色了,還是抹一點吧,都不知道幾時能吃上這頓飯。

“怪不得要等紀老爺子去世才辦婚禮,有紀老爺子和陸家在,紀臨昱才能坐得穩繼承人的位置。”

“現在不是繼承人啦,人家早就接手晉幻集團了。”

“也就是紀臨昱接手了晉幻,他爸才有機會辦這場婚禮,讓他們母子倆進門,不然你看看陸家答不答應。”

祝昕月聽着她們聊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回憶小說裏關于紀家上一代的恩怨。

紀臨昱的母親是位檢察官,家裏三代都是軍政界的人物,她的兩個哥哥一個在軍方,一個在國外當外交官。

她和紀父結婚後不久就生下了紀臨昱,在紀臨昱四歲那年,有人買兇殺人,當着紀臨昱的面,捅傷了她,她當場去世。

紀臨昱母親去世之後,僅隔了一個月,紀父就在國外認識了紀青源的母親,并且火速與她在國外登記結婚,紀老爺子被這個兒子氣得拐杖都打斷了兩根。

更別提陸家的人知道紀父的所作所為有多惱火了。

妹妹才去世一個月,她兒子才四歲,兇手還是當着他的面,讓他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被殺。

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紀父居然無縫銜接下一任。

如果不是考慮到紀臨昱年紀還小,不能讓他失去了母親還失去父親,紀老爺子會直接讓他兒子流放非洲。

最後紀老爺子還是退了一步,但他有一個條件——想讓他們進紀家的門?好,等他這個老頭子進棺材了,他們就能進門了。

祝昕月現在想想,恐怕紀老爺子此舉也是考慮到了陸家,只要紀老爺子做得夠絕,也算給陸家一個交代了。

所以紀青源和他的媽媽才這麽多年都一直在南城。

祝昕月記得,在原主的記憶裏,他們本來打算一起去外省畢業旅行,但紀青源拒絕了,說是在他上大學之前,他媽媽不讓他離開南城。

這麽看來,應該不是他媽媽不讓,而是他們不能。

紀青源一直以為是紀家找到了他們,實際上應該算是紀家把他們變相囚在了南城。

這些事情,紀青源不知道,但紀臨昱是知道的。

祝昕月心想,怪不得在小說裏,紀臨昱總是對這個弟弟百依百順,大概是在補償紀青源這十幾年來都無法離開南城,也無法回到紀家吧。

她走出休息室,看見祝時朗正在和紀臨昱說話,便走了過去。

“她回來了。”祝時朗的視線越過紀臨昱的肩膀,看向祝昕月,“我剛剛還和臨昱說到你。”

紀臨昱轉過身,便見祝昕月朝自己走過來,眼眸微微閃爍,放下了手裏的香槟杯。

她今天的裙子是他們一起去買的那身,淡綠色的裙擺搖曳,纖細修長的腿筆直,踩着一雙淺口平底鞋,望見他的時候,嘴角帶笑,步伐輕快地走到祝時朗身邊,與紀臨昱面對面,朝他眨了眨眼睛。

“說我壞話了?”

祝時朗連連擺手,玩笑道:“哪敢說你壞話?怕你又離家出走。”

祝昕月揚了揚眉。

“說你來天澤市的真正目的。”紀臨昱回答了她的問題。

祝昕月攥起掌心,立刻扭頭看向祝時朗。

她昨天解釋過了。

祝時朗是覺得,如果她喜歡的人是紀家的小兒子,那也算門當戶對,即便小兒子不成器,有他哥紀臨昱在,也委屈不了她。

所以他是樂見其成的,甚至願意撮合她和紀青源。

但祝昕月卻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她已經變心了,不喜歡紀青源了。

祝時朗不太懂他們這些“小朋友”,只覺得他們的“愛情”就像是鬧着玩似的,一下子喜歡這個,一下子又喜歡那個,暫且接受了她的解釋。

“我可什麽都沒說,不信你問臨昱。”祝時朗在祝昕月的灼灼視線中,悠悠地端起香槟杯走人。

祝昕月目送祝時朗離開,心裏卻開始打鼓,想問,又不敢問。

“聽時朗說,你沒吃早餐。”但先開口的人卻是紀臨昱。

祝昕月回過身,卻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巧克力球,紫色錫紙包裝,和那天他給她吃的齁甜巧克力球是同個牌子。

婚禮上,男賓都穿着正裝,紀臨昱也不例外,他寬肩窄腰,身材比例絕佳,修身的西裝熨帖平整,沒有一點褶皺,卻能從口袋裏掏出巧克力球,祝昕月忍不住笑。

他是不是有異次元口袋,專門裝巧克力的那種?

紀臨昱見她笑,唇角微揚。

他問發小巧克力牌子的時候,他發小還打趣他。

但她喜歡就好。

祝昕月從他的掌心接過那顆齁甜的巧克力球,卻沒有打開錫紙包裝,笑着道謝:“謝謝臨昱哥。”

他們正說着話,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哥,祝昕月。”紀青源走近他們,與祝昕月站在同一邊,面向紀臨昱而站,“你們在聊什麽?”

紀青源臉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将手搭在祝昕月的肩膀上。

祝昕月皺起眉頭,毫不客氣地拍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語氣略帶警告:“紀青源。”

紀青源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笑着說:“好吧好吧,你不喜歡和異性接觸,我知道了。這不是習慣了,一時間沒改過來嘛。我從今天開始改,行不行?”

祝昕月瞪着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總覺得他是故意的,但她沒有找到證據。

紀青源很少在祝昕月面前穿正裝,今天的他打扮得跟個小王子似的,梳起額前的劉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他和他媽媽長得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是琉璃一般的淺褐色,笑容張揚肆意,眼眸似有星光,鼻梁高挺,唇紅齒白,正值最好的年華,有着顏值巅峰的容貌,任誰見了都得誇一句美人。

也難怪他剛出道的時候有人以為他只是個演技平平的花瓶美人了。

“巧克力?你不是不喜歡吃巧克力嗎?說是吃了會發胖。”紀青源瞧見她手裏的巧克力。

紀臨昱唇角的笑容消失,抿着唇,将手插回口袋裏。

祝昕月立刻拆開錫紙包裝,當着兩人的面,咬了一口巧克力球。

“誰說我不喜歡吃巧克力的?”

紀青源見她吃巧克力的時候,忍不住擠了擠眼睛,像是被噎到了,皺着眉頭說:“你也不用為了跟我作對,強行吃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吧。”

才不是呢!祝昕月只是被齁到了。

紀臨昱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互動,放進口袋裏的手微微蜷縮,說不出是什麽複雜的心情,只是有些微妙。

“你喜歡吃什麽?”紀臨昱面向祝昕月,詢問她。

祝昕月還沒說話呢,紀青源就信心滿滿地搶答:“她喜歡吃水果,但不喜歡自己剝皮或者削皮,荔枝、桃子、蘋果,最喜歡吃草莓和櫻桃。”

祝昕月張了張唇,盯着紀青源看了好一會兒。

他居然知道原主喜歡吃什麽,她還以為他不關心呢。

紀青源接收到她意外的眼神,驕傲地挑了挑眉,對着他哥說:“我和祝昕月從小一起長大,她啊,就是個嬌氣包,荔枝都要人剝好喂給她。”

他的語氣親昵熟悉,三言兩語就能想象他們以前有多要好,說不準荔枝就是他剝給她的。

而且,他們互相稱呼對方的時候,都是連名帶姓。

這種連名帶姓的稱呼,反而比一般的昵稱聽起來更加親密無間。

紀臨昱皺了一下眉。

“紀青源,人長大了,喜好都是會變的。”祝昕月沒說紀青源說得不對,而是對着紀臨昱,認真地看着他,看進他那雙墨色的眼眸裏,開口告訴紀臨昱。

“我現在喜歡吃甜的,但是不喜歡吃太甜的。”

生活太苦澀的時候,她會吃點甜的安慰自己。

紀臨昱看着她手裏還剩的半塊巧克力球,“這個太甜了嗎?”

祝昕月随着他的話,舉起那半塊巧克力球,“這個嗎?确實有點。”

讓她和紀青源都沒有料到的是,紀臨昱走近了一步,圈握住她的手腕,就着這個姿勢,低頭咬住了那剩餘的半塊巧克力球。像是慢鏡頭,紀臨昱微微俯身,低下頭顱的時候,祝昕月還未反應過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這個角度能夠看見他卷翹微長的睫羽,鼻梁又直又挺,臉部輪廓線條利落,五官成熟又英俊。

他溫熱的鼻息觸碰到她的掌心皮膚,癢癢的,可能是錯覺,他這個動作像在親吻她的指尖,神聖而虔誠。

祝昕月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紀臨昱的動作太過自然,仿佛只是單純想要測試一下她能夠接受的甜度在哪裏,沒有其他心思。

就連紀青源都有點拿不準他哥是什麽意思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覺得他不該用尋常男人的心思去揣摩他哥的意圖。

紀臨昱站直身子,松開祝昕月的手腕,緩慢品嘗着巧克力,目光卻還直勾勾地盯着她。

祝昕月被他看得耳朵發燙,眸光潋滟,眨眼頻率都變快了,支支吾吾地問:“怎、怎麽樣?”

紀臨昱咽下那半塊巧克力,注視着她微紅的耳廓,揚起唇角,說:

“太甜了。”

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是巧克力,還是站在他面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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