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金鳳樓

第59章 金鳳樓

眼看時候不早, 董芸便結束了今日的教學。

梨花有些依依不舍,但也只能依言起身,臨走的時候又止住腳步道:“後天我要去城裏, 和慕容錦謀劃一些事,晚上不回來, 大後天才回。”

董芸沒想到她會與自己說這些,兩人的關系,如今就是比之前多了一層暧昧, 但也還沒有達到要事無巨細相互彙報的地步。

也并非她冷漠,相反, 她曾經也是一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小女孩, 只是身邊的每一個人城府都如同深淵一般深不可測, 從來沒有人會跟她交代要做什麽,或者解釋為什麽要這麽做,就連那個人,明明背後有難言之隐,可也從未想過要對她言明。

她失望過,但久而久之, 也學會了不再多問。

可眼前的傻姑娘,只因為抱過她兩次, 就開始跟她交代行蹤,她心間微動,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也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梨花見她并未細問,嘴唇微微抿了抿, 似乎有些失望,還是補充道:“我不在的時候, 你要多留意一下周邊,有什麽不對就往我家裏去,和夫子一起躲到山洞裏,我弟弟妹妹們都是你的眼線。”

董芸心裏一暖,柔聲道:“好,我會留心的。”

梨花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

十一月初八,梨花和往日一大早就往城裏去,二十多裏之外的她也想不到,自己才離開不久,原本一直在大路邊上徘徊的那夥賊人收到上頭的命令,開始三五人一組往各個村子裏去,大有不找到那名女子和兇手誓不罷休的勢頭。

大柳樹村也迎來了五名不速之客,這些人一進村就挨家挨戶地進行盤問,是否見過有陌生女子在村裏出現。

如今時局混亂,各地皆不太平,官匪勾結比比皆是,無人能管,無人敢管,這些人愈發地肆無忌憚。

村民對這些手持大刀的大漢皆是忌憚不已,紛紛搖頭表示沒有見過,家有年輕姑娘的也躲躲藏藏閉戶不出,免得被賊人看上,惹來災禍。

Advertisement

曾廣進幾日前已經回學堂念書,董芸早在賊人進村的第一時間接到大牛的通知,去了梨花新挖好的坑洞,芙寶年紀小無人惦記,又不願待在封閉的空間裏,只能丢在外頭由曾婆子帶着。

然而,當董芸推開那扇隐蔽的草門時,萬萬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張熟悉的臉。

夏尋雁見她愣在洞口,緩緩地站起身來,嘴角挂着一絲凄涼的自嘲:“是我,沒想到吧。”

董芸一言未發,将門掩上,自己尋了木榻背對着對方躺下來,阖眼遮住通紅的眼睛,沒有理會對方。

山洞雖小,但梨花卻備足了各種用具,一張木榻、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或坐或躺皆可。

夏尋雁坐在桌邊,姿态端莊筆直,衣袖下邊卻是緊握着的拳頭。

就這樣僵持了大半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夏尋雁打破了沉默,“芙寶……當真是你的孩子嗎?”

董芸聽到這話,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中蹿起,她猛地轉過頭來,眼底閃爍着冰冷的寒意:“怎麽?我是什麽了不得的女人,不能生孩子嗎?連你這種口口聲聲說要修行的女人都能再入世嫁人,我為什麽就不能生孩子!”

夏尋雁臉上露出難堪之色,低下頭去,洞內又陷入一陣安靜。

……

入村的五人組挨家挨戶地打探陌生女人的下落,每到一家,皆是兩人守門三人進屋翻箱倒櫃,每到一戶,雞犬不寧,村民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作亂。

直到進了向家,領頭的刀疤看着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一臉譏諷,“又見面了,上次你們不知好歹,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次最好放聰明點,別又腦子進水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向婆子正是那次和這群人打交道賣了梨花之後就各種不走運,如今見到這些人就如同見到瘟神一般,縮在角落裏不出聲。

向老漢無奈地嘆了口氣,佝偻着肩膀說道:“幾位好漢想問什麽就問吧,我們知道什麽就說什麽。”

刀疤哼道:“倒還識擡舉,我問你們,這五日以來,你們村裏可有陌生人出現?其中有個女人,長得漂亮的,跟天仙一般?”

向老漢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幾天村裏沒見過什麽眼生的女人。”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多月前被梨花揍得還下不了床的向大郎突然插嘴道:“陌生的漂亮女人沒有,但漂亮的女人倒有一個!”

向婆子一聽就知道孫子在打什麽主意,她下意識地罵道:“你這渾貨,又在胡說什麽!”

她現在已經不敢再招惹村裏的那些人,尤其是村尾那兩家人,但凡是與這兩家人招惹上,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可自己這個孫子不論吃了多少虧受了多少教訓,卻仍屢屢不長記性,如今明明閉緊嘴巴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可他卻偏偏又跳了出來。

一旁的周氏聽到兒子這麽說,想到曾婆子那日在家門口罵了整整一天,再看自家兒子躺了床上快兩個月,皆是拜那寡婦和梨花那蠢貨所賜,立馬接過話題道:“可不是,只要是漂亮的,管她的陌生的還是不陌生的!”

刀疤等人一聽,眼前皆是一亮。

“我倒不信你們大柳樹村還有什麽樣的女人,也能稱得上仙子一般的人物,待我去看了,若是不美,定要再讓你幾個月下不來床。”

向婆子等人又驚又恐,向大郎卻陰狠笑道:“若不是勝過仙子,我甘願去死。”

刀疤哈哈大笑,立即帶人徑直往村尾曾家而去。

向婆子看着幾人的背影,臉色煞白,埋怨道:“你做什麽又要提這麽一嘴,若是梨花那死丫頭回來知道是你挑起的事,發起瘋來,不得把你給的打死。”

向大郎惡狠狠道:“那個賤人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我憑什麽要讓她好過?她不是看重那個寡婦嗎?我倒要看看這次她要怎麽救她!最好讓這夥人把那兩家子全都打死,把那個董寡婦給擄了去賣到窯子裏,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向老漢嘆了口氣,提着旱煙袋子蹲到門邊又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大房三房面色各異,皆是心懷忐忑。

向有才道:“你最好祈禱着事情不要鬧大,別牽連到我們大房,否則不用外邊的人動手,我第一個就收拾你。”

向老二不滿地看着向有才道:“你姓向,怎麽總向着外人,你以為你又幹淨到哪裏去,殺父弑母的狗東西,你何嘗不是跟老三一樣,孬事自己不願沾手,都是拿兒子出去頂包,卻還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呸!我們的血要是髒的那你也一樣髒!”

向老三一聽,不樂意了,“你罵你的,幹什麽又要把我扯進去。”

向老漢聽着這些對話,心煩不已,大聲喝道:“夠了!”

幾兄弟互相瞪了一眼,臉上皆是不爽,最後各自悻悻離去。

……

出了門的那夥人,直奔曾家,卻發現院門緊閉。

敲了好一會兒門,才有個婆子帶着個娃娃慢吞吞地走了出來,警惕地問道:“你們要找誰?”

刀疤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娃娃是芙寶,他冷笑一聲,“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幾個月前買走那個死丫頭的小娃娃嗎?原來是你們這一家啊。”

曾婆子見這群人來者不善,心裏不由得一緊,但卻也不露怯,“你們要是沒事,我老婆子可要幹活去了。”說着就作勢要關門。

刀疤冷哼一聲:“你去幹活可以,但我們要找這娃娃的娘,我們懷疑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曾婆子沒好氣道:“你們要找的是陌生的女人,跟我兒媳有什麽關系?她這幾年來天天都在村子裏,哪兒都沒去過,怎麽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

“是不是,得讓我們看了才算。”刀疤臉不耐煩地說道。

就在這時,大根夫婦和大牛等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大根上前擋在曾婆子的面前道:“你們要找的是陌生人,這裏都是我們村子裏的鄉親,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刀疤男看着人高馬大的大根和大牛,語氣稍微收斂了一些:“我說了,是不是得讓我們看一眼,如果不是,我們立刻就走。”

熊氏認得出來這幾人就是幾個月以前來把女兒捉走的那幾個,分外眼紅,語氣也是十分不善,道:“寡婦最忌與外男相見,更何況整個村子的人都能證明她不是你們要找的那人,你們要是不信,把村正找來問就是了,你們這樣苦苦相逼,莫不是想像那日帶走我女兒一樣,也想要把人給逼死不成?”

刀疤男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我現在只想見那個寡婦,跟你沒關系,你在這裏鬧騰什麽?再胡鬧下去,就別怪我們兄弟幾個不客氣了!”

“你們要見的寡婦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熊氏毫不退縮地回道,“要不是她,我女兒現在還不知道被你們給賣到哪裏去了!既然你們幾個月前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裏了,那你們找的那個三四天前來的陌生女子跟她有什麽關系?明明就是你們欺人太甚!是要把整個村子的人都逼死了才高興吧!”

說話間,已經有數個村民圍了過來,指指點點。

刀疤男被熊氏怼得啞口無言,心裏雖然惱火,但看着一旁虎視眈眈的大根和其他村民,他只得強壓下心中的怒氣。

“臭娘們,你有種,”沖着幾個手下揮了揮手,“走——”

……

晉陽城。

天擦黑的時候,幾人開始行動。

參與進來的還有镖局的兩個小夥計林木和許石,二人自小和慕容錦一起長大,都是信得過的人。

這兩個小夥計換上了特意準備的綢緞衣裳,粘上假胡子,搖身一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大搖大擺地踏入了金鳳樓的大門。

梨花僞裝成随從,緊随其後。

慕容錦則在外圍接應。

金鳳樓內,人潮湧動,嬉戲叫罵靡靡之音不絕于耳。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為幾人的行動提供了極好的掩護。

梨花身懷系統,如同魚入大海,輕松自如地在人群中穿梭,遇到樓內的龜奴打手,提前避開就是。

昨日探路時,幾人已經搞清楚金鳳樓的內部結構圖,包括那老鸨的房間位置。

慕容錦幾人認定姑娘們的賣身契就在老鸨的房間裏,而這裏就是今晚她們着重關注的地方。

不過只有梨花知道,老鸨的房間裏面,除了賣身契,還藏有一萬多兩的銀票,另有三箱白銀,其他珠寶若幹。

按照原計劃,他們只需一把火燒了這房間,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

但梨花卻對那一萬多兩銀票念念不忘。銀子重無法帶走,可銀票卻方便攜帶,若是就這麽一把火燒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然而老鸨的屋子卻是金鳳樓防備最為森嚴的地方,門上不僅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鎖,外邊還有兩個壯漢嚴加看守,要從這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裏拿到銀票,着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想要拿到銀票,她就得先從老鸨身上拿到鑰匙,并搞定兩名壯漢,才能進入房間。

老鸨的鑰匙挂在身上,向來都不離身,兩個壯漢身上肌肉鼓鼓的,要打起來着實要費一番功夫。

梨花不敢節外生枝,只得按照計劃拿出火折子點火。

金鳳樓有個慣例,每天晚上卯時三刻都會有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而梨花他們,正是選定了這最引人入勝、觀衆如癡如醉的時刻動手。

金鳳樓以木質結構為主,裏面又布滿了簾子和布幔,一旦起火,火勢将迅速蔓延。

随着樓下一片好聲響起,火光按照原計劃燃起,樓裏的夥計很快就發現着火了了,趕忙組織人手救火,不想火源卻不止一處,而且還在不斷增多,衆人搶救不及,火勢瞬間就連成了一片。

樓裏頓時亂作一團,打手們一邊救火,一邊四處搜尋縱火者的蹤跡。

梨花沒有按照原計劃立即撤退,躲在角落裝作受驚的模樣縮成一團,身體瑟瑟發抖,雙眼卻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着不遠處老鸨的房間。

過往的人們在尖叫聲中四處逃命,每個人都只顧着自己逃生,無人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裏的她。

果然不出所料,那老鸨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已然無法搶救,只得命令兩名壯漢的護送她逆行而上,直奔三樓。為的正是房間裏一萬多兩的銀票和那些價值連城的賣身契,這些都是她的命根子,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樓梯上已是人滿為患,衆人擠壓成一團,哭爹喊娘着争先恐後地往下逃。

老鸨借助龐大的體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三樓,直奔自己的房間。而那兩名守門的壯漢早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見到老鸨終于趕來,松了一口氣催促道:“快開門!火勢很快就要蔓延到這裏了!再晚一會兒別說銀子了,連人都走不了了!”

老鸨慌慌張張地從脖子上取下鑰匙,但手抖得厲害,鑰匙怎麽也捅不進鎖眼裏。一旁的大漢再也等不及了,他一把搶過插了進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鸨趕忙指揮着四個壯漢趕緊搬銀子,她自己則直奔那個藏着銀票和賣身契的小箱子。

她哆哆嗦嗦地打開箱子,将一大包東西往懷裏一塞,将原本已經豐碩無比的胸口塞得鼓鼓囊囊的仿佛随時都會爆開一般,這才急急忙忙往外跑。

四個壯漢每人扛着一個沉甸甸的箱子緊随其後,很快就和人群擠在一塊。

而就在此時躲在角落裏的黑影終于動了,她混入慌亂的人群中,借着衆人的推搡之力逐漸靠近了老鸨。

老鸨等人罵罵咧咧,催着前面的快點走,殊不知一樓樓梯處不知被何人橫了個大櫃子,堵住了去路,這才使得原本早該得以疏散的人群一直擠在二樓樓梯處。

幾十人擠在一處,很快就發生沖突,男男女女們混在一起你推我搡場面一度混亂。扛着銀箱子的壯漢們各懷鬼胎——要是趁亂将銀子扛走遠走高飛,去別的地方隐姓埋名,那這輩子也值了!

老鸨心裏七上八下的,既要提防着漢子們扛着銀子跑路,又要時刻留意自己胸`前的大包,那可是一萬多兩銀子外加那些價值不菲的賣身契……要是有個閃失她就不用活了。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不知道是誰在後面猛地一撞,一個壯漢肩上的箱子失去平衡砸了下來,箱子撞到樓梯的扶手,“啪嗒”一聲裂開,裏面白花花的銀錠子散落一地。

這一下就像是往滾燙的油鍋裏潑了一瓢冷水,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大家再也顧不得逃命紛紛撲上去搶銀子。

老鸨氣得大罵那漢子不中用,又高聲呼喊着讓大家快點讓路,否則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裏。

但此時的人們已經完全被貪婪沖昏了頭腦,哪裏還聽得進她的話,紅着眼睛瘋狂地搶奪着地上的銀子。

老鸨被人群擠得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她只感覺無數只腳從她的身上踩過,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好不容易爬到一邊,才發現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經散開,而那個裝着銀票和賣身契的小包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尖叫一聲,“我的銀子——我的賣身契——”

可她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人群的嘈雜聲中,無人回應。

下面的櫃子不知何時被移開,原本擁堵在二樓、三樓的人們瞬間找到了逃生的出路,如洪水決堤般迅速疏散。

三個扛着箱子的壯漢,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突然加快了腳步,朝着門外沖去。

人群中有人眼尖,立刻大聲呼喊道:“看啊,有人帶着銀子逃跑了!”

衆人聞聲望去,那三人穿着金鳳樓龜奴衣裳,顯得格外惹眼。

其他樓裏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攔還是不該攔,那三個漢子哪裏還管那麽多,扯着步子跑得更歡,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老鸨好不容易跑出大門,看着身後燃着的熊熊烈火,再看看周邊,她的那些“搖錢樹”們也已不見蹤影,絕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衙門的衙役捕快這時候終于姍姍到場,看着已經救不回來的金鳳樓和周邊混亂不堪的場面,厲聲喝道:“所有人都不許走,全都抓起來,帶回去審問。”

此時此刻,坐在遠處一座屋頂上的梨花看着沖天的火光,她摸了摸懷裏的一大包“寶貝”,笑得一臉蕩漾。

時至深夜,慕容錦回來。

梨花還沒睡下,見她進屋,問道:“怎麽樣了?”

“這些姑娘都安頓好了,木頭石頭和我一起回來,我讓他們去睡了。”慕容錦道,“賣身契那些東西,都确保燒了吧。”

梨花搖了搖頭。

慕容錦頓時臉色一白:“沒燒?是在誰那兒,你沒在老鸨房間點火嗎?”

要是賣身契沒拿到手,今晚做的這一切就白搭了。

梨花笑了笑,将那一大包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桌面。

慕容錦眼睛一亮:“你把賣身契拿回來了?”

說着就去扯那包袱,扒拉着露出裏面的東西,定睛一看,整個人驚得幾乎要跳了起來,連拍着梨花的肩膀道:“好啊好啊,果真是扮豬吃老虎,你可真是有一手。”

梨花嘿嘿地笑了笑。

慕容錦把賣身契收起來道:“這些賣身契回頭拿給那些苦命的姑娘們,當着她們的面燒了,也好讓她們安心,這輩子也可以重新做人了。至于這些銀子,不在計劃之內,既然是你的功勞,我就不跟你搶,自個兒拿着吧。”

梨花笑了:“什麽功勞不功勞的,這活兒是咱一起策劃的,每人負責一塊,如果沒有大夥配合,我自己肯定也弄不到,一起分了。”

慕容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雖然她是镖局的大小姐,手頭也算寬裕,可再寬裕最多能支配的也不過小幾百兩,面對這上萬兩的銀子她還是有些心動的,畢竟誰不愛錢呢?

梨花見她這模樣,笑着一把将銀票拿過來道:“我不認識字,你好好分,安置那些姑娘的留一點,剩下的咱四個平分,下次再去幹一票大的。”

慕容錦也不扭捏,趕緊去把石頭和木頭叫來,将梨花的話複述了一遍。

兩人一聽,頓時兩眼放光睡意全無,但自知策劃和行動的功勞其實都在梨花和大小姐身上,趕忙推辭不需要拿那麽多,一人幾百兩即可。@

經過一番推讓後,慕容錦最終拍板道:“一共一萬叁仟三百兩銀子,二千兩安置那些姑娘們,石頭和木頭每人兩千兩,我拿三千兩,梨花四千兩,剩下的零頭留着咱們下一次活動經費。”

就這麽定了下來,梨花揣着四千兩銀子入兜裏,心裏也是美滋滋。

石頭和木頭這輩子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銀子,兩個人拿着銀票整個人都是暈乎的。

“大小姐,梨花小姐,什麽時候還幹,咱哥倆一定支持到底。”

慕容錦笑了,“少不了你們出力的時候,不過姑娘們那邊,木頭你多盯着點,至于衙門那裏,石頭你負責盯着,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回來彙報,可千萬別把咱們給暴露出去了。”

石頭道:“大小姐放心吧,這事我盯着呢。不過眼下那金鳳樓已經被燒得連木渣子都不剩,想找線索都難。剩下那幾箱銀子被他們自己人扛走了,如今那三人已經成了最大嫌犯,依我看很快就會出通告全城通緝。”

慕容錦點了點頭,“那就好,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這些銀票也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花。穩妥一點梨花你明日中午再回去,你這一個多月以來都是早進午出,城門的守衛多少對你有點眼熟了,如果突然一大早出去容易引起懷疑。”

梨花點頭表示明白。

安排完畢,又勞累了一夜,衆人抱着銀子回了各自房間,梨花枕着一沓厚厚的銀票,心情更是激動不已。

四千兩銀子,這麽多銀子,該拿來幹什麽好呢,能給董姐姐買好多好多的胭脂吧。

想起前天晚上黑暗中的一幕,又忍不住心神搖曳。

自己這麽窮,長得又不白不豐潤還不識字,她還願意讓自己摟着,她必定不是愛銀子的,不然,就可以拿這些銀子去讨她歡心了。

她喜歡什麽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