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誰敢動她/

第61章 誰敢動她/

梨花回家後, 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把四千兩銀子的事和父母說,又怕吓到了他們,想了想還是先把銀子藏起來, 當作無事發生。

熊氏把昨日那夥賊人進村後直奔曾家小院去的事和女兒說了一遍。

剛才在董芸那兒的時候對方沒提,梨花這會兒才知道這回事, 不由得心生警惕,把大牛叫來問道:“那些人是一進村就直奔曾家嗎?”

大牛搖了搖,他和父親等人還在建學堂, 學堂位置開闊,能看得清村子裏面大概狀況, 也更方便他第一時間進行通風報信。

“那些人從村口那裏挨家挨戶查進來, 我回家報信後又去了學堂, 看到他們正好進了向家,逗留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接着就直奔曾家去了。”

梨花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只是昨天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人在二十多裏之外的晉陽城,系統覆蓋不到這邊,沒辦法調取相關數據, 不過賊人出向家後直撲曾家,其中的關聯已不言而喻!

她怒火中燒, 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咔嚓一聲竟将桌子砸折了一個角。

熊氏和大牛面面相觑,臉上皆是詫異。

大牛彎腰去查看桌子, 自己試着錘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而那桌子卻仍舊紋絲不動。

只能說大姐勁兒真的很大。

梨花吩咐系統這幾日密切留意向家人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金鳳樓燒了以後那些人有沒有受到震懾, 稍微收斂一些,如若不然,她就要和慕容錦商量下一步要怎麽收拾賭場了!

原本這幾日是想着好好待村裏邊守着董芸和夫子,但明日初十又是和左齊約定的日子,梨花不得耽擱,只好囑咐弟弟妹妹們時刻注意村口動靜,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通知董芸和夏夫子入洞避險。

第二天天一亮,她自己則匆匆出門前去與左齊會面了。

然而無巧不成書,剛出去一個多時辰,村口就傳來鬧哄哄的聲音,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擡着一個人進了村子,直奔曾家而去。

村裏人接到這個消息,紛紛往曾家的方向湧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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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被綁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曾婆子的小兒子曾廣進,曾婆子聞訊前來,拖着芙寶一路踉踉跄跄,村裏人一見不對勁,趕忙去請村正和曾家的老本家曾太公。

曾家在村子裏是有兩支脈,但曾婆子這一脈和那邊并不親近,早在曾大有祖父的時候就已經分出來了,落戶在村尾。另外一脈在上游,兩家人不怎麽往來,只有過年的時候曾廣進會過去拜一拜,如今兩家的情分已經淡得跟普通村民沒什麽兩樣。

那夥人倒也不着急,等人都來齊了,領頭的藍衣綢緞八字胡男人環顧一周,然後慢悠悠地開了腔:“我呢,是晉陽西市賭場的管事,這個人昨夜去我們賭場賭錢,輸了二百兩銀子,卻拒不付錢。大夥兒也知道,開門做生意不容易,誰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不,我們掌櫃的讓我帶着人過來讨錢來了,家主在哪裏?趕緊付錢吧!”

曾婆子抱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曾廣進,哭得要暈了過去。

聽到對方這一番話,氣得渾身發抖,轉過頭來沖着那管事的哭斥道:“——你們胡說!我兒子一心讀聖賢書,連走路都在背書,他怎麽可能會去你們那個腌臜地方賭錢?你們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的說這個曾廣進就是個書呆子,從不碰賭,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有人說人不可貌相,就像向老三那樣的人,同樣是童生,不也在外面花天酒地還自己砸了腿推兒子上戰場嗎?

一時間議論紛紛。

張三爺此刻也趕到了現場,只見這些人腰間鼓鼓囊囊哐哐作響,不用想就是攜帶了武器。再聽說涉及二百兩的巨額款項,便知此事必定棘手,只得硬着頭皮,賠着笑臉說道:“管事的,您看,這人都被打得昏迷不醒了,我們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是不是先等他醒過來,再問問情況?”

八字胡管事冷笑一聲:“我們這麽大的場子,興師動衆地來這裏,難道還會無緣無故地跟他過不去嗎?你且看看這是什麽!”

說完掏出一張欠條,識字的人一眼就看出上邊是寫了曾廣進的欠債事實,後邊一個大大的紅手印,不用說就是曾廣進的。

那八字胡說完又将旁邊兩人一推,道:“這兩位是曾廣進的同窗好友,皆是童生,他二人均可作證,是其本人自願進了場子參與賭錢的。”

那兩名童生點了點頭,其中姓李的說道:“原本我們說好了只是進去看看而已,可是進去之後就分散了,等再見到他時,他已經坐在賭桌上了。”

葉姓童生也附和道:“我們以為他只是小賭怡情,沒想到他竟然下了那麽大的注。這下子,誰也幫不了他了。”

曾太公聽到這裏,急忙說道:“他身上根本沒有銀子,怎麽可能賭這麽大?這不合理,要說不是有人事先設好的陷阱我是不信的。”

聽到這話,後邊的刀疤臉終于出聲,“他沒錢可以借啊,我們有錢,只要有人願意借,我們就能借給他。這不,曾廣進就跟我們借了二百兩來解他的燃眉之急。但是嘛,借了錢就得還,我們今天就是來要債的。”

曾婆子看到刀疤臉男人,氣得渾身發抖,她指着他道:“你——你——你前幾天還來我家逼着要見我兒媳!好啊,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下了陷阱讓我兒子往下跳!原來竟是為了這個事!”

刀疤臉男人聳了聳肩無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只能說這太巧了。我怎麽知道跟我借錢的人竟然是你兒子?不過我今天确實只是來要債的,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地還錢吧。”

曾婆子絕望地搖了搖頭,赤紅着眼睛喊道:“沒有錢!二百兩銀子就是把我們都賣了也湊不起那麽多!”

刀疤不以為意道:“我不管你有沒有錢,沒有就去借,不然就砍掉你兒子的手腳,一條胳膊十兩,一條腿二十兩,不過,加起來才六十兩,也還不夠二百兩呢。”

曾婆子心如刀絞地喊道:“你們就算殺了他我們也還不起銀子啊!”

卻不想刀疤上前一步,将她旁邊的芙寶一把拎了過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這是你孫女吧,一看就是個小美人胚子,別人家的小女孩最多能賣五六兩,我今兒個就做回好人,給你二十兩。不過,這還差得遠呢。”

曾婆子一見孫女被搶,尖叫一聲撲了上去。

可那刀疤豈是善茬,待老婆子撲上來,一腳踢了過去,正中腹部,曾婆子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踹翻在地,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刀疤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老太婆,少給老子來這套!沒銀子就拿人來抵債,你不是還有個漂亮的兒媳婦嗎?趕緊把她叫來,只消讓她們母女二人抵債,二百兩就一筆勾銷。”

熊氏和大根等人見狀,也想沖上前去搶人。

刀疤一把揪住芙寶的衣領,将她高高舉起,喊道:“誰敢過來,老子就摔死她!”

芙寶吓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衆人投鼠忌器,只得紛紛後退。

曾太公無奈地看着這一幕,嘆了口氣,對曾婆子說:“事已至此,還是把大有媳婦叫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人群背後響起:“為了逼我現身,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衆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高挑的身影緩緩走來。

來人正是董芸。

今日匆忙,沒來得及扮醜,一襲米黃色衣裳,暗紅色的裙子,雖簡約樸素,卻難掩風姿卓絕的氣質。

刀疤男等人看呆了眼,其中一人更是冷笑一聲:“那姓向說此女堪比仙女,果真不假,簡直是尤物啊。”

村民聞言,頓時炸開了鍋,紛紛轉頭朝向家人的方向望去,向婆子自然也是來看熱鬧的,聽到那人那麽說,便知不妙,剛要開溜,卻被身後一人撲倒在地。

曾婆子顧不得剛剛被踹了那一腳,撲上去就撓向婆子的臉。

向婆子本就心虛,躲閃不及,被撓得滿臉是血。她只得哭哭啼啼地辯解:“你兒媳的事又不是我說的,是我大孫子說的,與我何幹?”

曾婆子罵道:“都是你們家的種!都是你們姓向的!黑心眼、斷子絕孫的一家子!不得好死——”

罵着又去尋向大郎的母親周氏,故技重施,可她哪裏打得過年輕的周氏,兩下就被按倒在地,熊氏等人見狀,趕忙去把周氏拉開,将人扶到一邊。

被那刀疤提在半空的芙寶見到母親到來,小嘴一扁便哭着喊了一聲娘,淚珠子也從臉上落下來,看得衆人心疼不已。

董芸臉上神情不變,走上前去,沖着那刀疤道:“把孩子給我吧。”

刀疤見到如此美人,也舍不得兇狠,遲疑了一下。

董芸道:“我都在這裏了,還能跑上哪兒去,你們帶這麽多人來,我就是插翅也難飛,孩子哭成這個樣子,你讓我這個當娘的怎麽安心?”

漢子和旁邊的管事對視了一眼,才将孩子遞給了她。

董芸把芙寶接過來,親了親她小臉,撫了撫她的後背,輕聲安撫兩聲,小姑娘這才止了眼淚乖乖地窩在她的懷裏。

這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舉手投足皆是風韻,頗有一種家妻既視感,在場衆多男人皆看直了眼,誰人不希望自己家宅中有這麽一位溫柔又大氣的女子,掌管家宅,撫慰身心。

董芸很少在村子裏露面,本村人都少見,如今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目睹真顏,又是這般不卑不亢的模樣,衆人這才明白,原來傳言說曾家那個寡婦如何好,當真是所言不虛。

而人群中的劉有鐵更是看直了眼。

前些日子在村子找人幫忙探了一下董芸的意思,想着她若是同意了,再過這兩月就上門提親,沒想到卻被拒了回來,心裏就一直憋着一口氣。今日見到董芸這般風采,一顆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董芸安撫好芙寶,将她交給了身後的熊氏,這才出聲道:“我要看欠條。”

聽到這冷淡的聲音,那管事等人這才從眼前一幕抽離,冷哼一聲,将欠條遞了過去。

董芸接過欠條,仔細地看了一遍後說道:“這欠條不是我小叔子寫的。”

管事冷笑:“他不寫,可這手印确确實實是他的呀!你不信可以去比對。”

董芸:“他現在被你們打得不省人事,你們就是拿個一萬兩的欠條來不也是随随便便印上去?”

管事抱着胳膊望天:“反正白紙黑字又有欠條,我們不過是按規章辦事。”

“那我要等小叔子醒了,和他對過才能确定這是真是假。”○

董芸就算有銀子,也不能這麽輕易地拿出來。

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可謂是勢在必得,倘若這次輕易拿錢打發,他們再次卷土重來又要如何應對?這次是二百兩,下次就會變成兩千兩,甚至兩萬兩,或者還會改變其他策略,到時候反倒會更加讓人措手不及,所以第一次,就必須不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而且,她在等梨花。

結合近期那傻姑娘的表現,她既然有能耐參與到金鳳樓那件事裏邊去,董芸認為她必定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件事。就算沒有,也能把這趟子水攪渾,至少這群人下次還想打自己的主意,也會有所忌憚。

那管事和刀疤臉一聽,就知道事情不會像想象中的那麽順利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管事還試圖用強硬的态度來逼迫董芸就範:“白紙黑字,有欠條有手印,有你們這邊的人證,又有我們的人證,就算他醒來,也一樣要還錢。”

董芸眯了眯眼,道:“我們的人證?那兩位童生老爺到底是誰的人?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吧?這一切均是你們一面之詞,如何能讓人信服?”

一番談吐,如此犀利,又不卑不亢,更是面無畏懼之色,這樣的女人豈是一般的鄉村野婦,刀疤更是心癢難耐,輕蔑地瞥了她一眼,“拿水來,把他給潑醒!”

曾婆子倒是不想讓人這麽折騰她兒子,可現在的場面又豈是她所能左右的。

手下人立即進屋,舀了一桶水,就這麽朝着曾廣進身上澆去。

曾廣進這才幽幽轉醒,見到周邊圍了這麽多人,腦子懵了好一會兒,直到身上痛意傳來,這才想起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他強撐着坐起身,艱難轉頭望着周邊,目光觸及之處皆是自己的衆鄉親,心中頓時一陣惶恐。

曾婆子撲過來,抱着他哭道:“兒啊,這些人說你去場子裏賭錢,欠了二百兩銀子,要抓你嫂子和侄女去頂債,這是真的嗎?”

曾廣進聽到這話,幾欲暈倒,帶着哭腔喊道:“是他們害我!他們設了陷阱讓我跳!我沒有要賭錢!是他們設計害我的——”

八字胡的管事上前一步,狠狠地揪住他的領口,惡狠狠地質問道:“那我且問你,當時是不是你坐在賭桌前,是不是你下了注?”

曾廣進被管事的兇狠吓得渾身顫唞,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吳舉人讓我幫忙看一會兒牌,他上茅房去了。我本來想走的,可是他們不讓我走,我連牌都沒碰過……”

管事冷笑一聲,打斷了曾廣進的話:“吳舉人?我們晉陽縣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吳舉人!你分明是賭輸了不想給錢,随便扯個人來頂包!”

曾廣進急忙辯解道:“不是的!真的有吳舉人!咳咳咳……”

他急得連聲咳嗽起來,他轉頭看到李葉兩位童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趕忙喊道:“李兄!葉兄!你們快跟他們說說,是吳舉人找我幫忙看牌的!”

然而,李葉二人卻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李童生搖頭道:“曾兄,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吳舉人。”

葉童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曾兄,咱們晉陽縣要是有人中了舉人,早就去當大官了,怎麽會回來呢?”

曾廣進看着眼前這二人嘴巴一張一合,仿佛被一記重錘擊中,腦海中回蕩着嗡鳴聲。

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瘋狂地搖着頭,口中喃喃自語:“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們,是你們一起陷害我的……”

說到最後,目眦盡裂,眼中恨得要滴出血來。

管事的可管不了那麽多,将欠條往他眼前一揚,“什麽騙不騙的,這些都是你的同窗好友,你們一起吃住,情同手足。你自己豪賭一場,還不起錢又不想丢臉,就想把罪名推給別人?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你還是認命吧。”

曾廣進咬牙道:“我不認,我沒有賭,你們硬要把罪名安在我身上,那就把我打死吧,我誰也不連累。”

刀疤冷笑:“你一條賤命能值幾個錢?你欠的可是二百兩銀子!十個你都還不起!我們今天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嫂子和你侄女。才兩個人就能抵你二百兩的債,你可是撿了大便宜了。”

說着不耐煩地揮一揮手道:“好了,既然沒有銀子,把人帶走的吧。”

随着他一聲令下,那些随從立刻湧了過來,朝董芸逼了過去。

大根等人見狀,急忙上前阻攔:“不行!人不能帶走!”

刀疤怒罵道:“又是你!你算什麽東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還不起就只能用人來抵債了!”

石榴和張老五等人也站了出來,擋在董芸面前:“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糾葛,曾廣進欠的錢他自己還!跟董娘子有什麽關系,跟她女兒有什麽關系!”

“喲呵,一個個都想造反是吧?”刀疤男惡狠狠地說道,“她一個寡婦嫁到了婆家就得聽婆家的!丈夫死了公公死了就得聽小叔子的!小叔子的債就得她來還!”

石榴毫不畏懼地叉着腰說道:“真是欺負人了!這天底下哪有嫂子替小叔子還錢的道理!總之我們不認!人也不能帶走!”

刀疤眼中閃過一絲陰鸷,随即冷笑道:“好啊,既然你們這麽硬氣,那就先把曾廣進的一條腿給鋸下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曾廣進聽到這話面色慘白如紙,但依然咬着牙說道:“我沒賭!我也不服!就算你們把我的腿砍斷了我還是不認!”

曾婆子看到已經有人拿着刀走了過來,她閉上眼睛擋在兒子面前說道:“你們要是敢鋸我兒子的腿就先砍死我吧。”

刀疤男示意兩人把曾婆子拖開,狠狠地啐了一口說道:“我們可不想殺人,就算把你兒媳帶去,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倒不如勸勸她,跟着我們走,往後吃香喝辣的,可比在你家守寡過苦日子強多了。”

說完,一個眼神示意,随從拿着刀在曾廣進的腿上劃了一刀,紅色的血液立即冒了出來。

曾廣進痛得直流眼淚,但仍咬着牙不願張口求饒,可又疼得不行,閉着嘴悶哼着呻/吟。

曾婆子吓得哭天搶地,只得跪到了董芸的面前,卻也沒臉開口,只是一個勁兒地哭。

眼看曾廣進的血越流越多,曾老太公終于不忍,沖着董芸道:“董娘子,求求你了,曾家這一脈就剩這麽一個兒子,廣進連媳婦都沒娶,他要是沒了,曾家就絕後了。”

熊氏聽到這話立刻罵道:“曾家絕後關芙寶娘什麽事?你一個大老爺們也能說出這種話來?要是讓你賣了你女兒救她小叔子你願不願意?”

曾老太公被這話怼得滿臉通紅,但也只得硬着頭皮說道:“若是真有這樣的事那我也認了。”

熊氏冷哼一聲:“你孬種你認了,我們可不認,我家裏還有八十兩銀子,大家夥要是有錢就先幫一起湊湊,湊足了二百兩,将這一關過了再說。”

衆人一聽到這話,面面相觑,詫異熊氏家裏居然還有這麽多的銀子,又議論紛紛呢,也有幾家願意出錢,可是湊起來都不到一百兩。

熊氏也後悔那天不跟梨花拿那賣藥的一百兩,否則這會兒也不至于這麽被動,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麽時候能回來。

管事原本還擔心這事要黃,見到衆人湊不齊,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道:“既然沒錢還,還等什麽,拿人吧!”

就在這時,人群中擠出一個人來,聲音洪亮:“我願意幫她們出二百兩!”

衆人轉頭一看,發現竟是劉家老四劉有鐵,頓時臉上神情各異。

石榴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盯着劉有鐵,冷冷道:“你這二百兩,怕是不會白給吧!”

劉有鐵眼神往董芸身上掠過,随後揚聲道:“沒錯,我這二百兩确實是有條件。只要董娘子願意嫁給我,這二百兩就當作給曾家的聘禮了,而且不要你們出任何嫁妝,至于孩子,也可以留給曾家,只要董娘子願意,她可以随時回曾家看孩子。”

石榴嗤之以鼻:“原以為你是個好心人,沒想到也是個乘人之危的混賬東西。”

劉有鐵被罵這一句,也不惱,道:“我這是君子坦蕩蕩,既不偷也不搶,更沒有設陷阱害人。你可以說這是一場交易,但這也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他知道,以董芸的為人,如果這時候不逼她一把把這事給板上釘釘,後面要是讓她攢到銀子,必定會與自己劃清界限。

然而,董芸卻冷冷地開口了:“君子不乘人之危,不迫人于險境。君子這兩個字,放在你身上并不合适。”

劉有鐵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就算你覺得我是小人,可跟了我,至少也好過被這些人賣入妓院伺候各色的男人吧!”

這話一出,更有了幾分脅迫的味道。石榴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說過,我這輩子不會再嫁人,更不用說還要去以色伺候任何一個男人,任何逼迫的手段都不能使我屈服,也別妄想拿任何人來逼我屈服,即便是我的女兒,她死我死,我死她死,我們娘倆總是會在一塊。”董芸神色不變,語氣淡淡,仿佛正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

所有人都被這番話驚呆了。曾婆子低下頭去,伏在地上痛哭。

曾老太公哪裏還能說出什麽話來,再多說一句,那便是逼迫這娘倆自絕于此了。

劉有鐵咬着牙道:“我給過你好意,既然你不知好歹不願意要,那就不要怪我們劉家沒有出手幫忙了!”

說完轉身恨恨離去。

村民見狀,忍不住勸着董芸道:“董娘子,不然便随了他吧,也好過——”

話還沒說完,就被刀疤男的不耐煩聲音打斷,他怕生出其他的事端來,沖着手下那十來名打手吼道:“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把這寡婦帶走!”

熊氏聽到這話,尖叫起來:“你們誰敢動她!大根,你得攔住他們!當初你女兒就是被這群人就這麽架走的,要不是芙寶娘,她早就沒了,你得攔着他們——”

大根果然熱血上湧,拾起棍子就攔在前頭,口中喝道:“鄉親們,這夥賊人簡直欺人太甚了,光天化日之下進村搶人,還有沒有天理了,咱們連霧隐山上的狼都不怕,難道害怕這些人嗎,他們的刀再鋒利,難道鋒利過狼的尖牙利爪嗎!”

張老五也沖到了前面,揮舞着手中的農具喊道:“操他娘的,跟他們拼了!咱這麽多大老爺們在,還讓這些人進村搶女人,還算不算男人啊——拼了——”

話音剛落,竟有個瘦小的男子也持着鋤頭沖在前頭,沖着那些拿刀的漢子虛晃了幾下,挑釁道:“老子光棍一條,上沒老下沒小,最不怕的就是死,來啊——來啊——”

衆人一看,竟是那日與向大郎一起試圖算計董芸的張春景,卻沒想到這日居然站出來了。

石榴此時早已熱血沸騰,連張春景這家夥都上了,她哪裏還能耐得住,揚起棍子道:“什麽男人女人!咱們村子裏的人就不能讓外來的人給欺負了!誰敢來欺負大柳樹村的人就必須血債血償!”

村民在這一幕幕之下,瞬間被激發起血性,哪裏還有往日息事寧人的懦弱模樣,不管有沒有武器,高喊着就朝那些人沖了上去——

拼了!

拼了!

那十幾名漢子沒想到村裏這群人這麽虎,和上次情景完全不一樣,頓時傻了眼,男男女女幾百號人可不是他們十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了的。

可是這些漢子都是當過土匪的人,有些人身上還背着幾條人命。他們手裏有武器,怎麽會怕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于是兩撥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慘叫聲、打鬥聲連連響起,很快就有人見了血。

村民們看到自己人中刀,有些人更是紅了眼拼命地揮舞着手中的農具和棍子,而有些人則恐懼地後退着不敢上前。

董芸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跳如擂鼓,村民們的奮起卻是她萬萬想不到的,眼前不禁閃過幾年前的一幕幕,那些人為了護着她出逃倒在血泊裏,包括曾大有等人。

她不願再見到有人為自己身死,正要叫停——

卻聽到遠處有馬蹄聲傳來,一個身影在離着人群大概二十三步的距離就這麽掠下馬背,朝着人群中沖了過來,直直奔向領頭的刀疤。

随着人影閃過,刀疤男被頂在牆角,脖子上抵着一把砍柴刀,刀口下邊,已然血淋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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