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補過
第66章 補過
淩依依思忖片刻，又道：“可就算是這樣，那個萬年冰山多次救了你，甚至不惜與你同受雷霆極刑，他心裏，該是有你的吧？”
應紫流一陣錯亂，忙補充道，“依依，說了這麽多，你還不明白嗎？他多次救我，我十分感激，可是全無男女之情。
我倒是覺得，他那樣一個少言寡語、凜冽入骨之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多說上幾句話，也不那麽疏離。
那種情感，可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能比的。”
“真、真的嗎？”淩依依手裏撫着白澤柔順的皮毛，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當然是真的。依依，你這麽在意這件事，該不會？”
應紫流沒有往下說，可是看到淩依依越發紅潤的臉色，便知自己猜對了一二。
“咚咚，”有人敲門。
應紫流上前開了門，見落絕塵和穆華晨站在外面。
“傷勢如何？”穆華晨問道。
“已經無礙，兩位師兄有心了。”
淩依依只是匆忙的瞥了眼落絕塵，便避開了，疑惑道：“穆師兄，你們怎麽來了？”
穆華晨正色道：“師父和掌門師叔有令，命我們将功補過，尋找混沌蹤跡，以阻止其禍亂蒼生。”
應紫流不由得一陣懊惱，“是我連累了你們。”
穆華晨淺笑：“無妨，我已經很久沒有下山了，也不知人間變作了何種模樣，剛好出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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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華晨言語看似輕松，而心中卻覺壓了萬重高山般沉重。
雖然明顯知道是安慰的話語，可應紫流心裏還是輕快了不少。
落絕塵卻是将目光定格在淩依依身上，不似往日那般凜冽，反倒含了幾分柔和之感。
淩依依深知事态緊急，吃力的站起來，身子未愈，一個踉跄便要倒下去，落絕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淩依依。
四目相對，面上風平浪靜，心裏波濤洶湧。目光交接處，似乎彙集了千言萬語。
應紫流只顧着和穆華晨說話，一回身，見淩依依和落絕塵姿勢暧昧的纏在一起，趕忙又回過身，道：“穆師兄，不如你先陪我去看望念禾吧。”
穆華晨會意，道：“也好。”
說着，二人便匆匆離去。
月韶城上，風念禾正在晾曬些菌菇類的食材，眼見應紫流二人經過，便道：“紫流姐姐，穆哥哥，你們下山去嗎？”
應紫流回道：“是啊，念禾，我們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
“紫流姐姐，我在這月韶城已呆了這麽久，也想下山看看人間煙火。”
風念禾搖着應紫流臂彎，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期待，實在令人難以拒絕。
“這……穆師兄……你看……”
穆華晨輕笑道：“也好，早聽聞風姑娘懂得些奇門遁甲，許能幫到我們也難說。”
風念禾便開心道：“謝謝穆哥哥。”
應紫流也歡喜道：“多謝穆師兄。”
想來她時常将風念禾獨自留在這月韶城，心裏多少也有些慚愧，如今能夠将她一同帶上，也好相互陪伴。
這時，淩依依和落絕塵也趕了上來，不過，兩人一前一後，似乎還是有些別別扭扭的。
穆華晨率先禦起了星辰劍，劍光淩厲，這還是應紫流第一次看到他的佩劍，果然劍氣凜冽，浩然澎湃，任誰都能看出那是一把剛正不阿的正義之劍。
眼見其他人都已禦劍而去，應紫流帶着風念禾也直沖天際。
想來六年前的自己還什麽都不會，如今，非但能夠禦劍，就連帶人也不成問題，不由得開心起來。
不大會兒的功夫，便趕上了落絕塵，用只能他二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落師兄，我有一個疑問難以解開。”
落絕塵冷冷道：“什麽疑問？你且說吧。”
“為何我們同受雷霆極刑，可你卻不被其所傷？若是換了旁人，只怕已是仙身盡毀。而你，非但全身而退，似乎還有餘力護我？”
落絕塵倏地一笑，仿佛瞬間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般，令人莫名溫暖。
“這世間有太多謎團，好比受刑之時，為何你會突然精進天仙品階？你，能說的明白嗎？”
應紫流心下一忖，是啊，單就她來說，的确很多事情無法解釋，便也釋然。
轉而又道：“你和依依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感覺怪怪的？”
落絕塵收回視線，恢複了那般清冷。“很多事情之所以看不透，是因為時候未到。”
說完，落絕塵禦劍倏地快了些，飛沖出去，轉眼間便将應紫流甩在了後面。
應紫流跟着默念了一聲，“時候……未到嗎”，半晌回過神來，見被大家落了老遠，便也加快了速度。
待他們來到月韶山腳下，眼見三個無憂宮服飾的弟子倉皇而來，神色匆匆，頗有幾分狼狽，其中有一個便是當日和應紫流對擂的淩羽。
幾人相視一眼，趕忙飛身前往，問道：“出了什麽事？”
淩羽三人當即跪了下去，慌亂道：“穆師兄救命！”
穆華晨扶起三人，“究竟怎麽回事，慢慢說。”
淩羽凄然道：“近來，一班魔道妖衆大舉進攻我無憂宮，竟然得兇獸混沌相助，似乎志在搶奪我派至寶——上古神器混元傘。
如今宮主危在旦夕，請穆師兄看在無憂宮和月韶本屬同源的份上，出手相助。”
應紫流心下一顫，無邪公子，是你嗎？
混元傘乃是上古神器，可以布置結界，去到任何一個自己想去的地方，如入無人之境。
穆華晨堅定道：“莫要說我們本屬同源，即便是其他派別，我月韶也當是義不容辭。”
淩羽雙目含淚，感動道：“多謝穆師兄，只是，兇獸混沌不是被鎮壓在你月韶三重天上嗎？為何會掙脫而出？”
應紫流愧然道：“淩羽師姐，是、是我不小心……我……”
淩羽目光冷冷的掃射在應紫流身上，“是你放了混沌獸？”
“不、不是，不過，多少……也有些關系。”
“如今我師父危在旦夕，都是拜你所賜，我要你拿命來還。”說着，淩羽抽劍而出，便朝應紫流揮來。
應紫流心中慚愧，站在原地，竟是避也不避。
淩依依一把攔住了淩羽，道：“口口聲聲說你師父危在旦夕，如今不即刻領我們返程，反而有時間在這裏怪罪起旁人來。
要怪，也該怪你自己學藝不精。
況且我們都已經被師父和掌門師叔罰過了。混沌出逃，非我們所願。當下，最重要的，該是如何度過此劫才是。”
淩羽一聽也有幾分道理，便收回劍光，冷冷的抛出一句：“你最好祈禱我師父平安無事，不然的話，我誓死也不會放過你。”
應紫流深深的低下頭，心中自責不已。
淩羽三人在前領着路，幾人緊跟而去。
無憂宮遠在北方一帶，此刻正是冬季，漫天的雪花飛舞着，如鵝毛般輕盈，卻又那樣厚重，明顯可以聞到空氣中的肅殺之氣。
淩羽忽的上前幾步，見無憂宮外橫着許多同門的屍首，不由心中一陣抽痛。鮮紅的顏色浸染了飛雪，醒目而又刺眼。
這時，兩個身影遠遠禦劍而來，衆人定睛，正是靈山季慕遙。
“季師兄！”一幹人等紛紛拜道。
季慕遙淡然一笑，“如今無憂宮有難，又逢混沌亂世，師父派我前來相助。”
淩羽扯出一抹苦笑，“有勞季師兄了。”
衆人說話之餘，一個無憂宮人打扮的弟子，隐隐從殿內探出頭來，正看向這裏，只是匆匆看了那麽一眼，便縮了回去。
淩羽瞬間顯出一絲喜色，“岚芷！”
那個叫做岚芷的女子非但沒有露面，反而朝殿內跑了去，淩羽見狀飛身而起，攔住了岚芷去路。
岚芷心下一慌，抱頭喊道：“走開，走開，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淩羽略一思忖，岚芷她……想必是見到那般血腥的場面，被吓壞了，當即柔聲安慰道：“岚芷，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師姐淩羽啊！別怕！”
岚芷這才擡頭仔細朝衆人看去，望了良久，待确定是自己人，頓時抱住了淩羽，喉嚨哽咽，痛哭道：“師姐，師父她……她……”
“師父她怎麽了？”
岚芷已經泣不成聲，“師父、師父她被那群妖魔重傷，他們沖着混元傘而來。
師父她寧死不屈，被逼退到先祖祠堂就不見了，不知是不是被抓了去。師姐，這可如何是好？”
淩羽聞言，臉上的慌亂逐漸退了下去，反倒多幾分坦然。扶了岚芷起身，沉聲道：“跟我來。”
一行人一路穿過大大小小數間宮室，這才來到祠堂之中。
這裏供奉着無憂宮歷代宮主的靈位，擺放淩亂，地上血跡斑斑，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打鬥。
牆上挂着一幅美人望月圖，只是被毀去了下半部分。
那畫中女子身着一席雪色長裙，聖潔而優雅，容顏傾城，身形柔美，膚若凝脂，頗有幾分坐擁天下的霸氣。
姿态莊重又不失靈氣，一雙黑眸中似乎含着幾分愁思，正癡癡地望着一輪皓月，隐隐有些哀傷，令人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