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驚心

第67章 驚心

衆人一看到這幅畫,便難以移開視線,就這麽癡癡地望着。

應紫流不禁覺得,這女子簡直是世間最美的人,讓人一個不小心,便會以為她是誤落人間的仙女。

可是畫中的題字,使得應紫流知道,這便是無憂宮第一任宮主。

“情殇淚,離人悲,

無憂宮冷人憔悴,

癡心難改為情累,

物是人非,孤影獨醉。”

雖然只有前兩句,可應紫流卻是将整首詞都念了出來。

淩羽眼眸一冷,劍光已抵住應紫流喉嚨。

“這裏就連我無憂宮弟子都極難踏入,你何以知道這畫中題詞?莫非你與那群魔道中人是一夥的?”

衆人這才從畫中移開視線,“淩羽師妹,你這是做什麽?”

應紫流只顧着看畫,入了神,鬼使神差的就這樣念了出來。

當下也是一驚,她又怎麽可以說是在‘通天訣’中看來的。

生死之際,只好胡謅道:“我、我是聽你師父說的。”

“我師父?她怎會與你說這些?既然是她說的,那她還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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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說,還說……你們無憂宮與我月韶淵源深厚,要追溯到第一任宮主和月韶開派祖師淩雲子……還有……”

應紫流挖空了腦袋才說了些相關的事,後面實在說不下去了。

“夠了!”淩羽很合時宜的打斷了應紫流,見她語帶猶豫,以為是在心中斟酌着該不該往下說。

淩羽又怎會知道,應紫流所知的僅僅這麽多而已。

只見淩羽眉眼間稍稍柔和了些,放下了劍,心中暗忖,這些事若非師父親自相告,怕是旁人也很難知曉。

看應紫流一臉煞有其事的模樣,便信以為真。

應紫流松了口氣,撫着脖頸處的冰涼,低咳了兩聲。

淩羽不再理睬她,顧自念咒引訣,使得周遭牆壁飛快的移動着,待重新拼接組裝後,格局大變,空曠遼闊,已沒有半分剛進來時的樣子。

瞬間,一束金光閃耀,如同水面波瀾,泛着層層漣漪,投射在那牆壁之上,陡然出現一層結界,剛剛還是結實的磚石,眼下已呈現出一道魚鱗般閃耀的暗門,似乎通向某個不知名處。

舉目張望,裏面漆黑一片,偶有星星點點的亮光,浩渺深邃,仿若疏星散落的夜幕,沉靜而又神秘。

衆人定下心神,正打算往裏行去。

“哈哈……原來練如意藏身于這裏?”岚芷忽然大笑道,肆意張狂,透着幾分詭異。

衆人大驚,淩羽更是不敢置信的盯着岚芷,剛剛還是柔美的女子模樣,轉瞬竟變作一個男子。

“你……你是誰?岚芷呢?”

“他是號稱‘千面聖手’的夜千行,最擅長的便是易容術,而且模仿人的音容笑貌難辨真假,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是他已經隐沒了近二十年,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哈哈,靈山季慕遙果然名不虛傳。”夜千行笑的分外猖狂。

“夜千行,我師妹岚芷在哪裏?”

沒等淩羽說完,夜千行便先一步閃進暗門之中,速度之快,令人錯愕。

衆人二話不說,紛紛追了上去。

衆人走的小心翼翼,下面是無邊黑洞,腳底空無一物,仿若行在空中,似乎随時有可能墜入那無底的深淵中。

可又分明有腳踏實地之感,當真詭異莫測。

周遭一片漆黑,只見得星星點點的亮光,如同黑夜中千百只螢火蟲,瑩瑩閃耀。

風念禾挽着應紫流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心中十分不安。

“這……這是什麽地方?”淩依依不由問道。

“這裏,乃是千餘年前,我無憂宮第一任宮主——韓汐兒布下的隕天結界,用的便是我派至寶,上古神器混元傘。”

原本此處是無憂宮的禁地,不許外人擅入,可是眼下為了救師父,淩羽也顧不得這許多。

摸索着走了一會兒,見正前方處,有一座半人高的四方石臺,上面立着一具冰棺,周圍無數燭火映照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躺着一個人。

那傾城的容貌,美豔絕倫。五官端正,不可方物,令人心生遐思,正是那畫中女子。此刻的睡容,沉靜而美好。

縱然只是安然的躺在那裏,可依舊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近乎君臨天下的神聖與莊重。

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這樣一個女子,該是個傳奇般的人物吧!應紫流心中暗道。

淩羽鄭重的朝那冰棺拜了拜,衆人也紛紛行了禮,這才繼續前行。

就在應紫流經過那座冰棺之時,毫無預兆的沖起一道白光,以那方形石臺為中心,強勁耀眼。

衆人停下腳步,朝那團光暈望去。

只見周圍景物倏地不見,所在之處竟變成了月韶殿。

衆人驚嘆之餘,見一男子立于殿中,着一席青衣,眉目俊朗,神情淡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手中握着一柄劍,應紫流一眼便看出,那是無極劍。

一個身着白衣的美貌女子打殿外進了來,好像并不能看到他們,且直直的穿過衆人的身體,恍若透明一般。

女子神色慌亂,‘撲通’跪下身去,正是韓汐兒。清純的臉上頗有幾分靈動,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子。

“師父!”

“你還認我這個師父?”

應紫流心下一陣狐疑,這男子該不會是……淩雲子?

韓汐兒身形一顫,眉眼頓時生出一分叛逆之色,道:“我喜歡師父有什麽錯?為什麽難為天下所容?

我就是要殺光那些人,讓他們知道,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他們……”

一行人更加錯愕,他們向來知道無憂宮和月韶素有淵源,卻不曾想,原來這韓汐兒竟不顧師徒人倫,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淩雲子冷喝一聲,“放肆!我月韶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豈能濫殺無辜?”

“師父,汐兒若是不殺他們,今日死在你面前的便是我啊。”

韓汐兒清澈的眸子落下幾滴晶瑩的淚珠,那個如仙子般不染凡俗的女子,此刻如此引人憐惜。

“汐兒,你既已大開殺戒,從此以後,你我便正邪不兩立。怪只怪,你當初不該入我月韶。”

淩雲子的決絕深深地刺痛了韓汐兒的心,傾城的容顏度上一絲苦澀,緩緩道:“師父,你當真對汐兒沒有半分情誼?”

淩雲子沉默不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半晌才道:“你……走吧!”

韓汐兒怔怔的望着那張俊美的容顏,低低的喚了聲“師父”。

晶瑩的美眸瞬間蒙上一層水霧,竟是再也難以說出話來。只是鄭重的朝那個冷峻的身影拜了三拜,便轉身離去。

殿外,一個黑衣男子駐足而立,手中持有上古神器琉璃斬。正是陰無涯,見韓汐兒哭着出來,心中一緊。

“師妹,你……你這是去哪?”

“陰師兄,我已被師父逐出師門,從此與月韶再無瓜葛。”

言畢,韓汐兒驅使情殇劍,破空而去。

是的,從那一刻開始,師父淩雲子送給她的淩雲劍便更名情殇。

心已死,情愫止!

情已殇,斷心腸!

雪白的衣裙上下翩飛,落寞的背影透着幾許凄涼。

陰無涯望着那個遠去的白衣女子,既心痛,又無奈。汐兒,你何苦為難自己呢?

無憂宮裏,韓汐兒坐在正首之上,望着一幹弟子,思緒萬千。

此刻的她,一改當年的清純靈動,頗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概。

依舊是一身白衣勝雪,卻透着股張揚與妩媚之感。眉眼間多了幾分淩厲,好似那淩寒而放的紅梅,凜冽而又清香。

如今的她,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仿佛沒有什麽事能夠入得了她的心,永遠是一副拒人千裏的冷傲姿态。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不會笑。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內心深處的柔軟與苦澀。

師父,我離開月韶已有五載,你,還好嗎?

終于有一日,韓汐兒再也難忍受相思之苦,借助上古神器混元傘,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月韶殿,無意中看到案上的‘通天訣’。

想來,師父并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傷神,反而鑽研出了更精深的法訣。

呵呵,韓汐兒苦笑,心中莫名的一酸,翻開了‘通天訣’初卷,用淚水灑成一首哀詞。

情殇淚,離人悲,

無憂宮冷人憔悴,

癡心難改為情累,

物是人非,孤影獨醉。

待回到無憂宮,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憂宮主,那個人前風華無限的傾城女子,顯得那樣失落。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究郁郁而終。

陰無涯在韓汐兒死後,也離開了月韶。

憑借其深厚的仙資,修為大漲,而且在淩雲子畢生心血之上,将禦劍法訣延伸到禦風、火、雷、電等自然造化,獨樹一幟。

只是陰無涯一直對韓汐兒的死耿耿于懷,恨毒了道貌岸然的所謂名門正派。

在他一統魔道之後,大肆屠戮生靈,而他最想殺的,卻是他的師父淩雲子。

淩雲子此生只收過三個徒弟,一個愛她入骨,卻誤入歧途,不得善終。

一個恨他入髓,卻刀劍相向,雙雙斃命。

還有一個,對他敬重有加,終成為了月韶第二任掌門。

淩雲子的畢生心血皆在三卷‘通天訣’中,而無涯老祖以禦自然萬物見長,無憂宮更是與月韶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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