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噩耗
第78章 噩耗
而那些觸目驚心的屍體,倏地化為點點星光,如同千百只螢火蟲飛向天際。
待霞光退去,整個村落煥然一新,雖沒有人煙,卻是百花綻放,鳥語花香。
将之前的一切不美好,洗滌的透徹,不留一絲痕跡。
應紫流的心猛地提了起來,甩甩頭,将悲傷的往事封在心底,一步一步的朝月韶殿走去。
殿內,光線充足,透着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應紫流每走進一步,都覺得呼吸困難。
楚陽掌門和九胤真人坐在正首上,神情嚴肅的盯着走上前來的應紫流。
葉子卿立在楚陽身後,目空一切的模樣。
此刻的應紫流,一席白衣袅袅如仙,勝雪的白衣映襯下,額上赤色飛仙印宛若紅霞,緋紅的眸子閃耀着。
光是站在那裏便覺得缥缈如仙,一舉一動皆成風景。
應紫流變化之大,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愣了半晌,良久才回過神。
應紫流直視着正首上的楚陽,不足一月的功夫,師父臉上竟好似滄桑了許多,恐怕這次事故對他打擊頗大。
大殿正中一張巨大的草席卷着幾十名弟子,皆是面色烏青,雙目緊閉着,顯然已經沒了氣息。
依稀帶着些惡臭,令人心中作嘔。
“徒兒應紫流拜見師父,九胤真人,”應紫流跪下身道。
“恩,起來吧。”楚陽掌門語氣淡然。
“我聽聞,你如今已位居無憂宮宮主,可有此事?”九胤真人問道,臉上看不出喜怒。
“弟子……弟子不敢有所隐瞞,的确暫代宮主一位。”
“你可知殿上這些個師兄弟,因何慘死?”九胤真人又問。
“弟子不知。”
“那你可知無極門玄門護法夜追影?”
應紫流心裏咯噔一下,“師父,師叔,念禾她被噬靈珠迷惑了心智,這才做出了錯事,請給弟子時間,我一定會令她恢複如常。”
“你帶來的人,殘害了我月韶弟子,你也難逃幹系。”說話的正是楚黎。
“當日,我親眼看到應紫流驅使漫天神雷,只怕是天魔教派來的奸細。”
應紫流駭然,楚黎居然惡人先告狀。
“師父,當日正是師姐将我推下追魂涯,不知紫流哪裏得罪了師姐,為何幾次三番置我于死地。”
“你落下追魂涯,居然活着回來,若是沒有無邪公子相護,恐怕……
呵呵,應紫流你好大的膽子,當日你當着列為祖先的面起誓,絕不與無邪公子有絲毫瓜葛,怎麽,都忘了嗎?
如今,竟做出這等欺師滅祖之事!”
陰冷的眸子閃耀着,每一句都在理,愣是将應紫流推入無邊煉獄。
“師父,我……”縱然應紫流占了理,此刻卻也百口莫辯。
“紫流啊,你太叫為師失望了。”
“父親,師父,我看不如将應紫流廢去靈力,然後逐出師門。”
淩羽眼中的冷光閃爍着,不含一絲的情感,仿佛她想要懲治的是一個罪大惡極之人。
應紫流身形陡然一顫,“師父,師父開恩。”
“開恩?你能保證日後見了無邪公子或是風念禾,可以抛開私情,殺了他們嗎?”
好一個楚黎,句句戳心,簡直殺人于無形。
而葉子卿始終靜靜地看着,一句話也沒講,應紫流甚至連他的一個眼神都沒有捕捉到。
“我……我……”應紫流語塞。
“紫流啊,罰你挑滿浮生池水,其他的,日後再議。子卿,将這些弟子好生安葬了吧。”
楚陽掌門緩緩起身,動作遲緩,顯得那樣疲憊,與九胤真人一道往後殿行去。
有弟子将慘死的同門擡了出去,一陣腳步聲掠過。
“算你走運。”經過應紫流身邊時,楚黎緩緩吐出這句。
殿上只餘應紫流和葉子卿二人,氣氛沉寂下來。
應紫流不知該說些什麽,也怕他會受楚黎影響,對自己懷有敵意。
正打算出去,“小師妹!”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應紫流回頭,“葉師兄。”
葉子卿緊緊盯着她,應紫流心中一陣發虛。
“小師妹在外日久,定受了不少風塵之苦吧!”
說着,葉子卿伸手撫上應紫流的發際,替她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青絲,眼中顯出一絲暖意。
應紫流一顆心這才落了地,還以為要被葉師兄訓示一番的。
“多謝葉師兄,已無大礙了。”
“那便好,不要怪師父,那日聽聞你落入追魂淵,他傷神了良久,還罰了黎兒。”
應紫流心中莫名氣惱,‘黎兒’,叫的好生親昵呢。
“紫流不敢怪師父,只是楚黎師姐多次置我于死地,實在令人心寒。”
“她,從小便沒了母親,師父對她便寵溺了些,行事驕縱慣了。”
應紫流一股無名火燒了起來,“我還要去挑水,恕不奉陪了。”
此時夜晚已至,漆黑的夜幕上嵌着繁星點點,應紫流手裏提着木桶,小心翼翼的走着。
此情此景,令她想起當初和淩依依一起受罰的日子。
還記得那時葉師兄暗地裏幫她們汲取了浮生池的靈氣,這才能夠在選試中勝出。
不由一陣懊惱,怎麽方才竟會用那種語氣與他講話?就算氣惱楚黎,可又關葉師兄什麽事?他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應紫流正想着,是不是挑完水去找葉子卿道個歉,身後便傳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
“應紫流,我父親請你去一趟。”
應紫流默不作聲,只是将桶裏的水倒進浮生池。
正拎起第二只木桶,楚黎忽的走上前,一把将桶摔倒在地。
浮生池裏本快滿的池水瞬間全不見了。
楚黎顯出一抹居高臨下的喜色,她就是要惹惱她。
應紫流擡眸,怒視着這個惡毒的女子,只是狠狠地瞥了一眼,便繞過她,朝月韶殿走去。
今晚的夜,很靜;風,很涼。
應紫流原本挑水出了汗,被夜風這麽一吹,直打顫。
月韶殿前燈火通明,兩排天燈直延伸到天邊,應紫流走在其中,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原本以為師父在前殿等她,可應紫流進去後,發現沒有人。
便朝後殿行去,而就在那一刻,應紫流差點被眼前的一幕吓暈過去。
因為此刻,楚陽掌門正躺在血泊之中,鮮紅的血浸染了案前的屏風。
夜風吹過,掀起案上的宣紙,飛的滿屋子全是,好似挂起的白幡,有的沾上了鮮紅,透着十足的詭異。
應紫流連忙跑了過去。
最近這些日子,她見慣了殺戮,經歷過不少離別,可是這一次,她依舊傷心的要死。
“師父,師父……”
應紫流顫抖着手,她想要去觸碰那個曾經對她溫暖淺笑的臉。
卻又生怕在碰到那一刻,心如死灰,她不願接受師父的離去。
終于,應紫流還是扶起楚陽,手上沾滿了鮮紅的血跡。
應紫流此刻好想哭,可是一滴淚水也無,滿心的傷痛堵在心裏,無處發洩,難過的要死。
聽到異動,衆人紛紛趕來。
楚黎看到此情此景,淚水立刻決堤,“父親,父親你怎麽了?”
她從小便沒了娘親,楚陽事無巨細照顧的井井有條,楚黎雖偶爾任性了些,卻也是最聽父親的話。
可眼下,世上最疼愛自己的親人,也是唯一的親人,竟這樣倒在血泊之中,豆大的淚珠滾落,楚黎近乎崩潰。
葉子卿也趕了來,方才見淩依依、落絕塵和穆華晨等人回來,正攀談幾句,便聽到喊聲,這才與他們一道珊珊而來。
“師父!”
“掌門!”
衆人先後跪地道。
一時間悲戚之情遍布,衆人垂淚,楚黎幾次險些哭暈過去。
卻在餘光掃到應紫流的瞬間,眼中燃起了怒火。
楚黎站起身,原本漆黑的水眸有些發紅,渾身充斥起漫天殺氣。
“應紫流,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你用命來償。”
應紫流一驚,“師父不是我殺的,我進來之時,師父已遭人毒手。”
“說謊,掌門位居上仙之尊,豈是随便什麽人就能殺得了的,若非毫無防備之下,怎會遭人毒手?”有弟子質疑道。
“我說的是真的,你們相信我,兇手另有其人。”
“一定不會是紫流,即便是偷襲,憑借紫流現在的修為,怕是也難以一招斃命。可是掌門肺腑俱裂,顯然是被人以強大靈力貫穿。”穆華晨分析道。
“是啊,紫流那樣敬重掌門,怎會做出此事?”淩依依辯道。
“以她從前的修為自然不可能,可今時不同往日,一個能夠和無極宗主匹敵之人,該是到何種境界,你們應該知道。”
楚黎說完,手中淩霜劍又起,直指應紫流咽喉。
葉子卿攔下,道:“想要找出兇手并不難,師父向來将噬魂簫放于後殿,如今神器被盜。顯然這人只是為了奪取神器噬魂簫,只要找到神器,也就找到了兇手。”
應紫流身形猛然一個戰栗,心口痛到無以複加。
擁有超強靈力,可一招斃命,又是沖着噬魂簫而來,莫非是……
忽的想起當日無邪公子曾說過,他自會将噬魂簫取回,應紫流不敢再往下想。
可如果真是那樣,她又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