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禮物
禮物
蘇曼塔聽到對方堅定而簡短的肯定回答後，睫毛輕顫了幾下。
談光意悵然，“希望我們還是朋友，祝你星途璀璨，一路繁花。”談光意緊了緊剛剛弄亂的領帶。
他的手真好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幾下就把歪掉的領帶恢複整齊。
蘇曼塔看向背光而站的談光意，他的眼眸沒在暗處，情緒不明。
“這裏面是禮物，給你的。喜歡就收下，不喜歡就丢掉。”
說完這話，談光意開門離去。
她先彎腰去開那個皮箱，打開一看，眼前一件質地高級的金色禮服引入眼簾。
他怎麽會知道，她現下正缺一件禮服？
來不及細細深究，把桃子叫了回來。
桃子進門就看到了那件禮服，驚呼道：“曼塔姐，禮服，誰送來的？九爺這麽神速嗎？”
“不是顧九爺找來的。是剛剛談先生送的，不說了，幫我換衣服吧。”
“好好。”
桃子将房門反鎖，利落迅速地幫蘇曼塔換好了新的一套禮服。
一字肩的金色魚尾禮服，顯得腰身曼妙，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禮服尺碼竟然絲毫不差。
“哇，曼塔姐，這件禮服比剛剛那件黑色的還要襯你啊。只是，這件衣服是誰家的呀？應該不是過季禮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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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塔心想以談光意的身份，應該不會送給自己過季禮服的。不過，比起跟林漪撞衫寫滿頭條，穿過季禮服被嘲也沒有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此時，休息室的門被敲響，是顧淮笙回來了。
桃子開門，顧淮笙喘着粗氣，手裏也拎了一件白色長裙。
“曼塔，時間緊迫，你趕緊換上這個試——”
顧淮笙話沒說完，看着眼前一襲金色魚尾禮服的蘇曼塔，愣了半秒。
“九爺，好看嗎？”
“好看。跟誰借的？”
“談先生送的。”蘇曼塔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以及嘴角有些花掉的妝。
“哦……那自然是好的。”顧淮笙将懷裏的禮服不露聲色地搭在了沙發上。
“九爺，您也借到了？要不我也試試那一件，看看哪個更合适吧。”蘇曼塔還是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顧淮笙眼底閃過的一絲落寞。
“算了，我這件應該沒有你這件合身。走吧，我讓化妝師過來給你補個妝。”
“嗯，好。”蘇曼塔乖乖答應。
這兩年，蘇曼塔學會的最有用的一件事就是——聽話。
補完妝，蘇曼塔被簇擁着去了內場。
會場門口，看到了林漪，她果然穿着那件黑色抹胸禮服，與自己剛剛脫下那件一模一樣。
此刻她正黏在一位電視劇導演的身邊發嗲。
蘇曼塔假裝沒看見她，徑直往場內走，誰知林漪竟然快步追了上來。
“塔塔？哎喲，可算找到你了。”甜的發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旁邊人多，蘇曼塔無法無視，內心翻了白眼，臉上馬上挂上營業笑容，轉身笑道：
“林漪啊，場內燈光太暗，沒看見你，不好意思啊。我先去那邊了，回頭聊。”
“哎，塔塔，急什麽啊，典禮還沒開始呢。”林漪看到蘇曼塔身穿的一件嶄新的禮服，沒想到蘇曼塔還有這招後手。
蘇曼塔無奈站住，身邊人多嘴雜，她實在怕麻煩，處理跟應璟的緋聞已經分身乏術了，她不希望這時候林漪再來摻上一腳。
“塔塔，你這禮服好漂亮啊。”
“謝謝。”
“誰家的？怎麽好像沒見過，不會是過季的吧。”
林漪跟旁邊的人遞了一個眼神，手捂在胸口假裝很吃驚的樣子。
不愧是被業內蓋章認可的演技堪憂的花瓶，表情十分誇張，臉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清楚，朋友送的。”蘇曼塔臉上表情不改，語氣輕松地應付。
“什麽朋友啊？塔塔，別怪我多嘴啊，我也是作為老同學提醒你，你現在剛紅起來，兩年前還在出租屋吃泡面，圈子裏的事兒你也不太了解，這種級別的頒獎禮還是不要随便穿衣服。顯得對主辦方不尊重呢。”
不尊重？呵呵，我這禮服就是主辦方送的你信不信。
蘇曼塔當然不能說，她跟談光意的關系，只有身邊最親近的經紀人顧淮笙跟助理桃子知道。
就連自己的親閨蜜冷越都不知道。
她怕冷越不同意自己私下跟談光意的利益交換，而且談光意拜托自己的事情，也确實不适合到處張揚。
“多謝提醒呢。燕梅，我進場了，第一排，要走一會兒呢。回見。”蘇曼塔勾起嘴角笑笑，提着裙擺轉身入場了。
留下林漪在原地尴尬，臉上五顏六色，甚是精彩。
林燕梅，林漪的本名。蘇曼塔因為跟她是同班同學，所以知道。
沒什麽不好的字眼，但在娛樂圈裏這個名字确實土氣了一些。
林漪入圈就換了如今的藝名，也最在意別人提起自己的本名。
蘇曼塔是故意的。怎麽，只許你天天在我眼前蹦跶着煩人，不能我惡心你一回。
蘇曼塔憑借如今的人氣當然能坐第一排，而林漪則因為這兩年勢頭越來越弱，今年竟然淪落到了第三排，跟旁邊的小網紅坐在了一起。
“Linda姐，蘇曼塔她……”林漪跟一直在旁的經紀人Linda抱怨。
“好了，說不過人家下次不要自己主動送上門去。”
“不過，林漪，那禮服你真沒見過？”Linda問道。
林漪雖然是演技麻麻，但對時尚圈還是很感興趣，對各種大牌的當季款式如數家珍，有時還會自掏腰包飛到國外去看秀。
蘇曼塔這一身禮服，她确信自己沒見過，要不就是年代久遠的過季禮服，要不就是不知名的雜牌。
但看做工及材質，又不像什麽便宜貨。
林漪一下也拿不準，“Linda姐，我沒見過，我敢保證，肯定不是一線大牌的春夏款。”
“過季的？”Linda追問。
“說不好。”林漪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沒給出肯定的答複。
“好。我知道了。”Linda本來是在入口處守株待兔，擺好了機位，就等蘇曼塔穿着同款禮服過來一通拍，通稿都準備好了，一捧一踩。
[好姐妹默契十足，同款禮服争豔，林漪輕松豔壓]
誰知竟然被蘇曼塔的後手破了局，這小丫頭早兩年真是低估了她，才讓她如今羽翼豐滿，不好弄了。
Linda氣的牙癢癢，只能轉變策略，有點急功近利，抓住蘇曼塔穿不知名品牌的點，發給自家養的營銷號開始準備新的通稿。
既然影視資源搞不掉她，那把她的時尚資源拉一拉也無妨。
畢竟一線流量小花穿過季禮服可是要被粉絲群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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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林漪與蘇曼塔的禮服撞車并沒有出現同框照片，只有營銷號将兩人走紅毯的同樣簽名背景板的照片P在一起比較，熱度一般，并沒有沖上熱搜前排。反而“過季禮服”簡短的四個字沖上了榜2，就在蘇曼塔與應璟的好事将近的詞條下面。
點開個“過季禮服”的熱搜詞條，首先蹦出來的就是蘇曼塔會場路透照，大家紛紛揣測她穿的到底是什麽。
底下評論也不乏帶節奏的。
【還一線流量花呢，就只借到過季禮服，笑死】
【要不怎麽說是時尚黑洞呢hhh】
【難道是因為跟林漪撞衫了，被比下去了】
【什麽叫跟林漪撞衫，不是林漪學人精嗎？天天硬蹭，姐妹情深】
【一路貨色，抱走我家應璟】
【樓上顯眼包，誰提你家哥哥了】
【大家共賞美顏不行嗎，都很漂亮，別搞雌竟了吧】
【林漪最美，小水花跟你漪路同行，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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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坐在內場第一排C位的談光意目不斜視，臉上表情慵懶疏離，這眼前的紙醉金迷似乎都與自己無關。
餘光裏，看見離自己身側不遠處，蘇曼塔也已經落座。
她竟然，穿了自己送的那件衣服。
談光意并不知道今天紅毯的禮服撞車事件，在休息間裏匆匆看了一眼微博就看到了蘇曼塔跟另一個男人的好事将近，讓他無暇再浏覽其他。
禮服也是機緣巧合，談光意學業結束後去歐洲公幹，那個奢侈品品牌聽說談光意在意大利，特意将他尺碼的超季禮服送上，談光意也是随口讓助理問了一句，有沒有女款禮服，他想送人。
那品牌方看談光意給自己機會巴結，恨不得把家底都悉數奉上。
最後，談光意挑選了一條知名設計師款的金色的禮服，還未發布，市面上沒有絲毫曝光。
按照談光意助理提供的衣服尺碼，品牌方連夜修改好，在談光意登機之前送到了他手裏。
談光意只是想着出國這麽久沒見，總要給人帶件禮物。
卻沒成想，竟然順手幫了蘇曼塔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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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主持人開始暖場，前面都是一些不算太重量級的獎項，中間穿插一些歌舞表演。
談光意看得興趣缺缺，長途飛行後的困倦還是慢慢襲來。
在舞臺上表演歌舞的當口，場內燈光暗下，他才敢将眼神游走幾分，落在蘇曼塔身上。
她與他同坐一排，好在座椅排成弧形，他能看到她的側顏，在忽明忽暗的燈光裏，依然那麽攝人心魄。
她坐的筆直，姿态一直保持地很好，即便此時會場燈光昏暗也不曾放松一絲一毫。
她跟他初識她時變了很多，越來越有大明星的氣場了，人也越發精致。
不再是那個迷糊佛系愛擺爛的小演員了，可唯一不變的是，她依然在守着她的電影夢。
并樂此不疲。
終于熬到了最重量級的獎項——年度最受歡迎女演員獎。
談光意雖然作為京城最大資本的掌門人，的确為蘇曼塔帶來了很多好資源，好劇本，但他只是将機會給她，便再無更多插手。他尊重她作為演員的自尊，也相信她可以接好這些機會。
即便是自己集團旗下的公司主辦的頒獎典禮，對于獎項的評選他也未曾幹涉半分。
所以，他也好奇，這個獎項，花落誰家。
頒獎嘉賓設置的很巧妙，竟然是蘇曼塔的緋聞男主——應璟。
公布得獎之前，大屏幕上先播放了幾位入圍演員，分別是吳文、林漪、蘇曼塔還有另一位與談光意頗有淵源的人——喬以念。
應璟不愧是歌手出道，嗓音低沉有磁性：“得獎的是——”
應璟很配合此刻場內渲染的音樂氛圍，特意在最後揭曉答案的時候拉長了尾音。
導播切了四位入圍女演員的大特寫，大屏幕放大了所有的微表情。
四個人都面帶微笑，看着屏幕，臉上帶着亦真亦假的雲淡風輕的笑容。
蘇曼塔的脊背又坐直幾分，後背的蝴蝶骨淩厲好看。
她笑得最為松弛，可手心裏沁出的薄汗還是将她出賣，好在，無人知曉。
她看着眼前的繁華，想到了兩年前的冬天，在出租屋裏，沒有暖氣的那個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