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恭喜
恭喜
蘇曼塔一秒破功，被談光意的京劇腔逗笑。
“加油！”談光意目光懇切。
蘇曼塔微微點頭，加快步伐走進試戲片場。
快到的時候就聽見池導正在發飙，“玩呢你，我全劇組陪您大小姐玩呢，服裝組提供的铠甲為什麽不穿？”
“什麽？你嫌沉？我操！”
“還有你這妝造，穿個商朝铠甲，畫着個網紅妝，姐姐您跟我玩網絡直播嗎？”
“副導演呢，媽的，以後你丫能不能長長眼……”
池牧之是個氣性大的，圈內出了名的火爆脾氣，一頓帶着京腔的國罵之後，片場鴉雀無聲。
“好了，好了，池導，生那麽大氣幹啥，小姑娘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見識，後面不是還有試戲的嗎，咱接着來。”制片人吳迪趕忙打圓場，池導不知道，坐在他旁邊那個一身灰色西裝，一句話沒說過的京盛集團總裁陸行止就是這位林大小姐的緋聞男友。
此刻陸總的臉色可不好看。
池導一頓怒罵，吓得吳迪一身冷汗，這林漪可是投資方的人，這要是得罪了他，電影還拍不拍。
吳迪沖池牧之使了個眼色，池牧之也是老江湖了，領會到此刻應該收一收。
“好了，你下去等結果吧，下一位。”池牧之态度稍緩，對着正哭的梨花帶雨的林漪說道。
蘇曼塔趕忙拿着紅纓槍上前，跟林漪擦肩而過，林漪有些惡狠狠地瞪了蘇曼塔一眼。
蘇曼塔沒所謂地揚起頭，走到攝影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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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好，各位領導好，我是蘇曼塔，試戲的角色是女将軍一角。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蘇曼塔一身唐制明光铠，為了更好地展現她的演技，頭盔并未佩戴，夾在手臂與腰間，右手握着紅纓槍，站在他們面前，目光炯炯。
制片人吳迪眼前一亮，又看了看自己右邊的投資人陸行止，陸行止饒有興趣地勾了勾嘴角緩緩開口。
“有點意思。”
“開始吧。”池牧之催促着。
蘇曼塔按照試戲劇本走完劇情，表演地堪稱完美，大段臺詞無一處NG，一條過。
表演完之後，池牧之心裏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雖說投資方有意往裏硬塞人，但池牧之導演的名氣，對電影主角的選定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導演，我準備了一套紅纓槍法的表演，我能展示一下嗎？”蘇曼塔期盼着問道。
池牧之剛要點頭，陸行止開口了：“又不是耍雜技，沒這個必要了吧。再說你們劇組不是有武替嗎，一到打鬥戲就拉個大遠景，是吧，池導。”
池牧之面露不悅，但也沒再堅持：“時間有限，今天主要看表演，武術動作以後有機會再看吧。下去等結果吧。”
蘇曼塔有些失落，這套紅纓槍的槍法她準備了兩周，手都磨出了繭子，所有動作爛熟于心，早就變為了肌肉記憶。
此刻，只因為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大佬，輕輕一句話，她的一切努力都變成了徒勞。
蘇曼塔拿起地上的頭盔，對着幾個人鞠了躬，說了聲“謝謝”，就下去了。
後面還有一些配角要試戲，蘇曼塔就到隔壁等候區等着了。
在那竟然還碰見了個眼熟的人，是第一次去池導那試戲，林漪的經紀人Linda帶着的那個小男生。
“哇，姐姐，你好帥。”謝明軒看見英姿飒爽的蘇曼塔，眼睛都看直了。
不止有他，其他試戲的演員也都在小聲議論，也有些人認出了她是兩年前的那個柏林影後……
“謝謝誇獎，小朋友。”蘇曼塔對謝明軒莞爾一笑。
“姐姐，你是試戲的女将軍嗎？”
“嗯，是呀，你試的什麽？”蘇曼塔看小男生穿了一身素衣麻布的裝扮，顯然不是戰争中的将士。
“嘿嘿，姐姐，我試的是小角色，不重要。”謝明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從早上就貼上的假發套，此刻有些發癢。
“哪有什麽小角色，我上學時候老師就告訴過我了，只有小演員，沒有小角色。雖然戲份不同，但電影創作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需要大家共同合作。所以，你很重要。”
謝明軒被蘇曼塔說的很受鼓舞，“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蘇曼塔，你呢？”
“我叫謝明軒，是星藝的練習生，還沒出道……”
蘇曼塔坐在謝明軒旁邊，兩個人聊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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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片場，試鏡中途休息，導演、編劇、制片人跟投資方坐在一起商量上一輪的試鏡結果。
池牧之直接敲定蘇曼塔的女将軍一角，陸行止面露不悅之色。
制片人吳迪看這二位杠上了，趕緊出來說合“又不是今天必須出結果，咱們之後可以再看看剛剛錄下的視頻再決定，好吧，兩位看如何？”
二人沒再争執什麽，默認了吳迪的建議。
陸行止起身去衛生間路過隔壁演員休息區，本想看看林漪在不在。
前幾天林漪投懷送抱，雖說陸行止也并沒有把這個小明星當回事兒，不過是玩玩而已，解解悶兒，做個順水人情把女一號給她争取過來。
眼下看來可能有點懸，林漪那倒沒什麽難的，小明星嘛，買幾個包就安撫住了，實在不行送輛車也搞定了。
可是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正盤算着，看見休息區剛剛那個蘇曼塔正在耍紅纓槍。
“姐姐，你這個紅纓槍好帥啊！“謝明軒用手摸了摸蘇曼塔手裏的道具槍。
“帥吧，我給你耍一段吧，怎麽樣？剛剛在裏面想露兩手來着，結果人家不看……”
“真的嗎，好啊好啊。”謝明軒有些興奮，起身往後退了幾步，給蘇曼塔騰出一些空間。
旁邊的試鏡演員也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蘇曼塔也不怯場，一套動作耍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好！”衆人喝彩。
此時站在門口的陸行止也看完了蘇曼塔的整套表演，心中忽然又冒出個想法，手指搓了搓嘴角，轉身回到了試鏡片場。
“池導，我剛才又想了一下，這個主角确實蘇曼塔更合适，林漪還是太嬌滴滴了，為了票房保證，就定蘇曼塔吧。”
“哦？陸總怎麽突然改變想法了？”池牧之有些驚訝。
“這不是信任導演您嗎？這專業的事兒就得交給專業的人做，是吧。”陸行止給吳迪遞了一個顏色，他馬上懂了。
“是是是，既然池導跟陸總的意見都一致，那女一號就定蘇曼塔了。”
“那林漪？”吳迪又犯了難，決定把最後的麻煩交給陸行止。
“還有個女二號沒定吧，敵國公主股那個，就是個花瓶，沒什麽戲份，就給她吧。”
池牧之倒是沒有反對。
陸行止算盤打得真響，為了安撫林漪情緒，給她一個女二號的角色，倒也省去之後林漪來找他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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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試鏡結束，天色暗了下來。
副導演單獨叫了蘇曼塔過去，此時顧淮笙也到了。
得知拿到了女一號的角色，蘇曼塔高興極了。
這麽久的努力付出終于得到了一絲回報，她終于可以再一次站在攝影機前了。
副導演跟顧淮笙繼續商議之後的合約簽訂以及進組的保密協議之類的事項，蘇曼塔跟桃子一起去卸妝換衣服。
蘇曼塔一直提着的一口氣終于可以松懈下來，瞬間疲憊感仿佛一頭猛獸要将她吞沒。
走到演員化妝區，走廊上一個身影倚靠在椅子上，兩條大長腿交叉而放，他竟然還在。
談光意察覺有人過來，轉頭一看，随即笑了，“恭喜将軍凱旋。”
“談老師怎麽知道我拿到角色了？”蘇曼塔疲憊地臉上也浮現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剛才林大小姐哭哭啼啼地走了。所以，那必然是你贏了角色。”
“她哭了？”
“嗯……梨花帶雨的。”
“那怎麽談老師沒安慰幾句？”
“沒有那個閑心。”談光意語氣懶散，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而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眼前這個打了勝仗回來的女将軍。
“你怎麽還關心起林漪來了，你剛才不是挺兇的，還要大嘴巴子抽人家呢，哈哈。”
原來談光意在她跟林漪吵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門口了。
“要你管。”
蘇曼塔白了一眼談光意就徑直進去換衣服了，跟在後面的桃子偷偷笑了一聲。
試衣間內，桃子終于幫蘇曼塔把铠甲一件一件的脫了下來。
換自己衣服的時候，桃子輕輕“呀”了一聲。
“怎麽了？”蘇曼塔回頭。
“曼塔姐，這铠甲也太重了吧，你身上好多地方都被磨紅了，疼不疼？”
桃子一說，蘇曼塔才發覺後背脖頸好幾處地方火辣辣地，一定是剛剛耍紅纓槍，铠甲太重了，有些磨損。
“沒事，沒事，別聲張。”蘇曼塔囑咐桃子，她能得到這個角色沒準就是因為自己看上去比林漪皮糙肉厚，更貼近角色，要是讓別人知道她也這麽嬌貴，到嘴的鴨子飛了怎麽辦。
桃子整理好铠甲，拿去給門口等待的談光意。
“談老師，铠甲給您。”
談光意接過，桃子似乎有話要說，又有些顧慮，談光意敏銳地察覺到了，問桃子：“怎麽了？”
“談老師，那個，铠甲太重了，曼塔姐的身上好幾處都快磨破了，看的觸目驚心的。”
“什麽？要緊嗎？要去醫院嗎？”
談光意心頭一緊，他也知道這套铠甲重量達到了将近40斤，蘇曼塔身材那麽單薄，确實很吃力。之前的版本已經改良過裏面的皮甲，盡量做的柔軟，且與身體保持一定的距離，類似一個保護殼一樣，減少摩擦。
沒想到，铠甲自重的問題，導致這種保護似乎還是遠遠不夠。看來需要再更新材料才行。
“啊，不用去醫院，沒到那個程度。曼塔姐不讓我聲張的，怕被別人說她嬌貴，她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個角色的。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來想想辦法。”
正說着，換好衣服的蘇曼塔也出來了。戰損妝還沒來得及卸掉，一件連體黑色長裙，顯得她的臉更加蒼白脆弱，竟有一種破碎感。
“你倆聊啥呢，走啊，撸串去啊。”蘇曼塔笑開了花。
蘇曼塔一開口，化身破碎感粉粹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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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您不是答應人家了嗎，幫我争取女一號，怎麽現在是女二？”林漪坐在陸行止的車內，嬌滴滴地撒着嬌。
陸行止長籲了一口氣，拉上褲子拉鏈坐直。
此刻只覺得她厭煩，獵物在得手的那一刻，已經對他沒有了吸引力。
“我也說争取啊，我有說過一定嗎？你這是在質問我嗎？”陸行止語氣十分冰冷，林漪也有所察覺，從陸行止的腿下起身，回到剛剛自己的座椅上。
擦了一下嘴角，淚眼朦胧地繼續讨好，“陸總，我不是這個意思。女二也很好，只是一直以來我都是演這種小白花角色，一直沒什麽突破，粉絲總在我微博底下給我建議，讓我突破自己……”
“好了，那是你的問題，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下車。”陸行止甚至都沒再看一眼林漪，用手将剛剛林漪的頭挨過的襯衫上的褶皺捋平，臉上只剩下嫌棄。
仿佛是被使用的過的工具一般，随意丢棄。
林漪狼狽不堪地整理了衣服，下了車，關上車門獨自離開。
車旁距離稍遠的司機看到林漪下了車，趕緊掐滅了煙回到了車裏。
“陸總，去哪？”司機問道。
“回公司。”
“對了，幫我打聽一個人。”
“您說。”司機看向後視鏡裏的陸行止，金屬邊框眼鏡下是一雙狹長深不可測的眼眸。
陸行止嘴上叼着煙，啪嗒，打火機亮起，嘴裏幽幽地說出那個名字：
“蘇曼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