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加班
加班
“什麽？你還沒回京市呢？我以為你走了呢。”蘇曼塔聳起一邊的肩膀，用耳朵靠近夾着手機，一邊在衛生間洗手，竟然忘了可以将手機放在洗漱臺上按免提……
“嗯。”談光意只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似乎是等着蘇曼塔的回應，關于晚餐的邀請。
但其實蘇曼塔本來不打算吃完飯的，但還是回了一句，“去哪吃？”
“我之前讀研的時候來過濱城調研，知道一家老店，做的海鮮很正宗，就是店面很小，你介意嗎？”
“發我位置。”
蘇曼塔也顧不上卸妝，今天錄綜藝的舞臺妝還是有些濃，卸起來還是很費事，頭發更是複雜，挑染的幾處紅色都被造型師搭配着亮閃閃的彩繩編成了髒辮，很難拆。蘇曼塔嫌麻煩就套上了一件黑色T恤裙，踩了一雙球鞋，蒙上黑色口罩就出門了。
為了避免被拍，兩個人未在酒店彙合，直接各自打了出租車前往那家餐廳。
蘇曼塔到達的時候，在那家小店面外的落地玻璃外看見談光意已經坐下了，餐廳位置遠離鬧市區，位置僻靜，周圍都是居民區，游客一般不會過來，餐廳內客人不是很多。
蘇曼塔推門進去，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小妹馬上笑臉盈盈地迎了上去，目光微微詫異，即便穿着十分簡單，但蘇曼塔的眉眼搭配精致的妝容，還是讓服務員小妹多看了兩眼。
“女士您幾位？”
“哦，我來找朋友，坐那邊的那位。”蘇曼塔指了指窗邊的位置，談光意也聞聲看了過來，沖蘇曼塔招了招手。
蘇曼塔落座，背對着門口的方向，他們的座位又是在餐廳靠窗的最裏面，讓蘇曼塔很有安全感。
“看看想吃什麽？”談光意将菜單遞了過來，他今天沒有穿西裝，很默契的竟然也是穿了一身黑，黑色的T恤以及黑色的工裝短褲，頭發似乎最近理過，清爽幹淨，唇邊的青色胡茬也已經不在，如果不是知道他早已經研究生畢業一年多了，真的會有一種跟男大學生約會的錯覺。
“我晚飯不吃的。明天還有通告。”蘇曼塔笑着擺了擺手。
“那你還跑過來？”談光意眼裏閃現一抹驚喜，難以抑制地嘴角上揚，可下一秒又重新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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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發話，加個班而已。”蘇曼塔語氣戲谑。
……
菜都上齊後，蘇曼塔還是出于禮貌拿起筷子每道菜都淺嘗了一下。
濱市是沿海城市，四季如春，游客也是絡繹不絕。這家餐廳門店看上去很普通，但是菜品味道很好，就連平時不怎麽愛吃海鮮的蘇曼塔都贊不絕口，心說這麽好的店怎麽還沒被探店的博主發現。
“你怎麽找到這家店的？”
“之前來濱市老城調研我們整個師門就租住在這家店的樓上，因為經費有限，又要在濱城停留一個月，就租了這邊兩套民宿。”
“我都沒問你，你學什麽專業的？”蘇曼塔想起自己雖然與談光意已經算認識很久的朋友了，但并未真正地了解過他。
談光意放下筷子很一本正經地回答起蘇曼塔的問題來，“本科是京大的歷史系，讀研選的方向是中國古代史。”
“哦，難怪，你有自己的鑄甲工作室。那怎麽，繼承家業了？”
談光意拿起紮啤杯喝了一大口，放下後，看着紮啤杯裏的白沫，有點若有所思。
“曼塔，很多人有時候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過一生。”
談光意沒再說下去，說他十歲就不得不面臨母親的離去，面臨父親另尋新歡，面臨搬出去跟爺爺一同生活，以及在父子八年沒怎麽交流後，父親對于他選歷史系的不理解以及勃然大怒。父親臨死前他們也沒能和解，他不滿于父親的絕對控制，卻也在父親離開後，甘願自帶枷鎖，走上了父親本來希望他走的路。這些煩惱與遺憾都自己慢慢消化就好，不想平白無故說給她添堵。
當然蘇曼塔也不必知道，這個決定背後，她也是原因之一。分量占了多少，連談光意自己都說不清楚了。他想盡自己之力，守護她。
不知為何，蘇曼塔覺得以前的談光意才是真正的他，像他說的，人這一輩子，能找到自己熱愛的東西真的很幸運，談光意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她無法猜想他是如何放下自己真正熱愛的事情，擔起他父親的商業帝國的。
氣氛有點冷，紮啤杯的杯身上挂上了細細密密的水珠。大大小小凝聚在一起，終于不堪重力作用，順着杯身一顆一顆地滑落，在桌上留下一圈的水痕。
吃完飯後，兩個人沿着路走了一段，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濱城最出名的夜市街，兩個人都不餓，夜市小攤散發出的誘人香味也再也無法蠱惑二人。他們就邊走邊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熙來攘往，兩個人走在一起卻無比的登對，任誰看了都是一對飯後遛彎的小情侶。走至十字路口，兩個人在等紅燈的時候，談光意雙手插兜，目光懶散地看向對面，人群中一眼看到前幾天跟拍他的狗仔，他繼承談氏資本以來，由于露面極少，更是讓很多人對他産生了好奇心，于是財經板塊的狗仔也會經常跟拍他。
一時間看到對面那人舉起相機的時候，幾乎是瞬間，談光意一個回身，覆在蘇曼塔的面前，蘇曼塔一怔，擡起眼眸看他。此時紅燈變綠，身旁的人呼嘯而過，而此時仿佛世界被按下靜音鍵，蘇曼塔只聽見自己胸腔內劇烈地跳動的聲音以及眼前這個男人深邃幹淨的眼眸，低頭看了一眼蘇曼塔腳上的鞋子，還好，不是高跟鞋。
“跟我來，有人偷拍。”談光意牽起蘇曼塔的手開始逆着人流狂奔。
海風在耳邊刮過，鹹濕的帶着一些花香，是栀子花或者是茉莉吧，旁邊男生遒勁有力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帶她一起禦風奔跑，在這個夏末，沒有星星的夜晚，帶着他的星星私奔。
要是這路沒有盡頭就好了。
最後，他們停在一處巷子裏，巷子幽深黑暗，很窄，是夜市街小店的後門，沒什麽行人。頭上的路燈昏黃不明，搖搖晃晃。
兩個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起擠進一處兩棟矮樓的縫隙處，縫隙很窄，只剛剛好容納二人。談光意将食指放在唇邊，低頭對着蘇曼塔比了一個靜音的手勢。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就是他，還牽着個女孩的手一起跑過來的，怎麽連影子都看不到了——”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嘟囔着。
“我看你就看錯了，天天想搞個大新聞，我看你魔怔了都，人談氏資本董事長用得着來這兒吃東西？走吧——休個假你也不閑着，卷死誰。”另外一個中年男人略帶滄桑的嗓音有些不耐煩地催促着。
腳步慢慢變遠，躲在縫隙裏的兩個人終于松了口氣。
“原來是追你的。”蘇曼塔看向談光意，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你還笑得出來，我被拍沒什麽，拍到你，你就慘了。”
狂奔的時候口罩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丢了，蘇曼塔對着談光意吐了個舌頭，做了個鬼臉。放松下來，才意識到此時兩個人站的有多靠近。
他身上還是好聞的清冽的薄荷香氣，此時靠近聞得更加清晰。
她看見他的喉嚨一陣滾動，“我們，還不出去嗎？”
“再等一下。”談光意悶悶地說，“不知道那兩個人還會不會走回來。”
蘇曼塔哦了一聲，目光落在他凸出的喉結那裏。
“——那個。”蘇曼塔仰頭，想問談光意究竟用的什麽香水或者沐浴露，身上的薄荷味道可以這麽持久。
談光意目光本來還在驚覺地瞥向巷子口那邊，聽見她說話，下意識地低頭。
談光意本來就沒站直，一低頭，兩個人的目光交彙，他的眼神鋒利又幹淨，直直地看向蘇曼塔。借着微弱的燈光，蘇曼塔的五官被雕刻地更加精致清透，像是熟透的桃子招惹着他。潮濕的巷口，兩顆年輕的心髒觸碰在一起，劇烈地跳動着。兩個人的氣息碰觸着，空調冷凝水管滴水的聲音滴滴答答，輕一下重一下的砸在心上。
“談光意。”
“嗯。”
“如果我說我對你有生理性的喜歡，你能接受嗎？”
談光意不解地看向她，什麽意思，什麽叫生理性的喜歡。
在他還沒來得及回應的剎那，晚風中的女孩踮起腳尖，柔軟的唇就貼了上來，沒有技巧的，生澀稚嫩的一個吻落在唇邊。
大腦幾乎宕機的瞬間，桃子味的唇膏就将他徹底擊敗，他顧不上再去琢磨什麽叫生理性的喜歡，本來懸垂在兩側的手捧起女孩的臉，深深淺淺地回應起來。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如果說有什麽東西是無師自通的，不需要什麽教程就能一點就會的，接吻算一個。因為那完完全全就是本能，談光意一開始也是生澀地回應，但馬上就掌握了其中奧義，吻得熱烈而溫柔。
昏暗潮濕的巷子口，兩個人吻地難舍難分，他身上的氣息讓她着迷，不願分開。
什麽是生理性的喜歡，就是總是能在這個人的身上聞到不一樣的氣味，總想靠近，在最接近的這一刻，那種抓人的氣息瞬間變為最大值，淹沒一切理智的思考。寂靜的夜，只剩親吻的聲音，訴說着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那兩個八卦記者還會不會折返回來，已經無人在意，兩個人仿佛是在地球上最隐秘的一隅，認認真真地吻着。兩人直接似乎燃起了火，也不知誰才是第一個撩撥起火種的人，确定的一點是誰都不在意這火的燎原之勢，就那麽讓它燒着。兩人身體在逼仄的縫隙裏若有似無地觸碰着，每一處的接觸都滋生出酥酥麻麻的電流來。
那晚的吻吻了多久，他們都不記得，在四下無人的夜裏，鹹濕的海風帶走了生澀又纏綿的啄吻聲。
談光意在後來才知道，蘇曼塔口中的“我對你有生理性的喜歡”是什麽意思，大概就是不以談戀愛為前期的肉.體關系，包括但不限于擁抱、接吻以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