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致命吸引》第一期的極限運動是野外攀岩,先是嘉賓們訓練技能,在最後階段讓嘉賓搭檔攀岩。
清晨,江峪抱着套衣服,拿個工具包,出現在謝文喬門外,手舉了又舉,卻始終沒有敲下去。
在組織訓練的時候,謝文喬總是以各種原由逃避,他有些擔心今天的搭檔攀岩。
遲疑片刻,江峪放下了手,謝文喬可能也不會參加,他的心思都在邢穆竹的身上,估計最多當一下邢穆竹的攀岩保護者,讓他攀岩應該是不敢的。
江峪莫名的想到昨天,謝文喬被拒絕看他時紅紅的眼眶,可能傷心了連保護者都不想做呢?想着江峪轉身準備離開。
“江教練?”
江峪聞聲看去,謝文喬穿了一件淺色的絲質睡裙,淺色的瞳孔疑惑地望着他,眼皮還是紅的,似乎沒能從昨天的傷心事裏走出來,很是脆弱,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謝文喬察覺到江峪的目光,不自在地扯了扯裙角。
昨天知道襯衫是邢穆竹的,尬得他原地飛升,想馬上換衣服,但原主準備的都是些小裙子,挑的這件已經是衣櫃裏看起來最爽眼的一件了,還有的開叉開到了腿根,不敢穿,根本不敢穿。
“是找邢穆竹嗎,我幫你叫他?”
江峪咀嚼着謝文喬的用詞,心道果然受刺激,下定決心改變了?
之前都是穆哥哥的叫,叫快了像是在說Mua哥哥,現在直呼名字,語氣也是淡淡的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悶氣說反話。
“不是,就是找你的,這裏有攀岩的衣服,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太好了,我需要。”謝文喬眼睛一亮,困擾一早上的難題終于解決了。他總不可能穿着小短裙去攀岩吧,屁股蛋子都在外面,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江峪跟着謝文喬進了房間,和他想象的滿是亮晶晶的裝飾物亂飛的房間不同,整體幹淨素雅,可能歸功于邢穆竹。
謝文喬沒有管跟進來的江峪,他拆開衣服包裝,脫下裙子就開始換衣服,都是大男人怕啥,這節目也只有主角們在誠心誠意搞基。
江峪注意到謝文喬的動作默默移開視線,感覺他穿得差不多了再轉過來,不料謝文喬剛把上衣套上脖子正往下拉,這一看就摞不開眼了。
江峪知道謝文喬會化妝,讓自己看起來變白變漂亮,但他沒想到謝文喬哪哪都是白的,甚至比化了妝還白,像是上好的瓷器,透白光滑,泛着淡淡的柔光,整個上身顯瘦修長,連肚臍的形狀都是狹長漂亮的。
“剛好合适哎。”謝文喬活動一下道。
“節目組按照大家尺寸定制的。”江峪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腦子重新運轉起來。
“上次我不該嫌醜,應該留下來的。”謝文喬補充道。
節目組定制的服裝詢問了大家的顏色偏好,謝文喬選的是紅色,看到是沖鋒衣,原主臭着臉直接丢到地上說醜死了,把分發衣服的工作人員罵紅了臉,江峪來勸,他也不理人。
“你穿着很好看。”江峪說。
鮮紅修身的沖鋒衣把他的身形修飾的很好,整個人又亮又白。
“對了,攀岩要把指甲剪了,太長了容易折斷受傷。”江峪說。
“昨天剪了。”謝文喬擡手給他看。
“剪的不錯。”江峪低頭看,翻過謝文喬的手仔細觀察。
“剪個指甲還會被誇?”
江峪擡眼,被謝文喬眼裏的靈動的光撞了一下心頭,咧開嘴角笑起來,謝文喬也跟着笑起來。
“你手太嫩了,我給你纏一下繃帶保護不被擦傷。”
江峪拿出繃帶準備開始纏,發現邢穆竹不知何時站到了他們旁邊,盯着他們,準确地說是盯着他的手。
“你要不要也纏一下?”江峪問。
“不用。”邢穆竹壓着眉,掃了一眼謝文喬和江峪相握的手,轉移新目标了,還是說激将法,昨天摔了跤,腦子聰明不少。
江峪還想在說點玩笑話,這人就直愣愣開門走了,只留下關門聲。
“他心情不好?”江峪低頭一邊纏繃帶,一邊對謝文喬說。
“可能是看到我就煩,害。”
謝文喬抽出手看江峪纏的繃帶,動了動手指感覺江峪纏得很專業,一點不影響手指的靈活。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江峪剛開口,謝文喬就和他一起念起來,說完兩人又相視一笑。
“我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特蠢,做的那些事情太傻逼,現在都快沒臉面見人了。”
謝文喬伸出另一只手方便江峪繼續纏,先從路人甲開始改變自己的癡情人設,然後再逐一攻破,不愧是他啊。
“不轟轟烈烈追一追太陽,怎麽知道太陽燙不燙呢?”
江峪貼好最後一層,追求愛情就應該是張揚的,熱烈的,轟轟烈烈追一場才算得上不後悔。
“江教練怎麽說話文绉绉的,有故事啊?”謝文喬打趣道。
“叫什麽江教練,怪生分的,叫我江哥就好。”江峪右手成拳對着謝文喬,張嘴一笑,那口大白牙明晃晃的,照得人心生快意。
“好嘞,江哥好。”謝文喬和他碰了個拳,“所以有故事沒?”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江峪給了謝文喬一個腦門嘣。
“江哥,想談什麽樣的?”謝文喬摸摸腦門,他還真有點好奇,小說都是圍着主角轉,路人甲也會有自己的軌跡嗎?
“沒想過,這些年都忙工作去了,得先有面包,再有愛情吧。”江峪說。
“這樣啊,你工作是攀岩教練嗎?”
謝文喬心道小說世界終究還是虛構的,這些配角的人生就是一筆帶過的程度,濃墨重彩的設定描寫都在主角身上。
“這些極限運動算是我興趣吧,喜歡就考了證,後面破了世界記錄,機緣巧合被邀請來錄節目。
我工作比較雜,什麽都做點,炒股這些也碰,如果非要說工作的話,應該是作家,我是靠寫小說發家的……”江峪和謝文喬邊走邊聊。
謝文喬越聽越心驚,這不是點家男主配置嗎?主打一個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變成商業巨亨。
所以說配角也是有完整一生的,從哪來到哪去最後落葉歸根,只是小說裏沒寫出來他們的細節。
謝文喬吞了吞口水,一定要遠離邢穆竹,躲開最後卡車創飛的死局!
原主就是在一次高調求愛不得後,傷心欲絕冒着暴雨過馬路的時候,被卡車創飛的。
不知道是小說裏描述的太少,還是謝文喬記不清具體,總感覺作精炮灰受下線得很突然,作了那麽多次主角攻受都不鳥他,沒道理最後原主心灰意冷放棄的時候找人把他創飛吧。
不行,以後下暴雨沒事別出去瞎溜達。
“待會你攀岩沒把握,給我使個眼色,我找個由頭帶你離開。”江峪說。
“放心吧,我有把握。”謝文喬拍拍胸。
江峪看了一眼他的熒光粉指甲,心道可別,一次訓練都沒認真跟過,還有把握。
待會直接找機會帶他走好了,其實這人本性也不壞,只是對于邢穆竹太過癡狂了。
節目組準備了兩輛越野車,讓嘉賓們兩組四人一起出發。
“喬喬快來,我們坐這裏。”羅宣朝他們揮了揮手。
謝文喬辨別着聲音,看到了招手的軟糯少年。
羅宣,小說裏謝文喬的小跟班,性格單純,以謝文喬馬首是瞻,算是謝文喬做事的一大助手,沒他,有些事謝文喬一個人還真做不下來。
“好啊,宣宣子。”順着記憶謝文喬開口應道,一說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什麽宣宣子,放過他。
謝文喬一過來,羅宣就親密地攬着他的手,一起上車,邢穆竹坐在副駕駛上目視前方,沒分出一絲注意過來。
“我來開你們這車吧。”江峪挽起袖子跨上車。
“麻煩江哥。”羅宣小聲道。
“沒事兒。”
羅宣害羞地點點頭,卷曲的栗色頭發可愛地在空中晃悠幾下,他握着謝文喬的手,像是發現了什麽不由得提高音量道:
“喬喬,你怎麽把指甲剪了,你不是最寶貴它們了嗎?”
“攀岩不方便。”
羅宣眼睛眨了眨,像是想到了什麽:“那正好,下次可以做熒光綠,喬喬上次不就是在熒光粉和熒光綠裏糾結嘛,這次卸了剛好可以做新的。”
“哈哈,到時候在說吧。”謝文喬默默抽回了被羅宣束縛的手。
“小宣,喝牛奶嗎?”一個灰衣男子從上車遞了保溫杯過來,應該是羅宣這次的搭檔。
“謝謝,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熱的。”羅宣喝了一口,奶泡沾到嘴皮上,他伸出舌頭舔了舔。
吳閩臉紅紅的,摸了摸後腦勺。
謝文喬看着羅宣伸出舌尖舔嘴唇,心道一個有人性的人,是做不出這樣的動作的!他才應該去當炮灰受!
“喬喬,你為什麽這樣看着我?”羅宣疑惑道。
“沒什麽,我看窗外的風景挺好的。”
車外郁郁蔥蔥,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他們将要攀登的崖壁。
赤紅色的岩壁裸露在空氣中,從下往上看像是用刀豎直斬開,直線向上沒有任何可停留的平臺,周圍已經被節目組清理出一塊空地,可以聞到草木破裂的清香。
按照攀岩的難度級別來看,這條路線是5.10,是必須用繩子和保護來防止墜落發生嚴重後果,還需要經常的技術上和力量訓練才能挑戰成功。
攀岩難度1級最低,在石頭坡上不用手也能成功,難度往上遞增。從5級開始叫“技術攀岩”,不僅考驗一個人的膽量,更加要求體力與技術。
“我來當先鋒者,給大家打個樣。”江峪熟練地給自己帶上頭盔穿上裝備,他拿着保護繩看向邢穆竹,後者點了點頭接過,開始穿保護者的裝備。
謝文喬看江峪在粉包裏抓了些粉末,揉在手掌裏增加摩擦力,和邢穆竹配合開始先鋒攀岩。
所謂先鋒攀岩,就是攀岩打頭陣的人,提前挂繩,為後面攀岩的同伴做攀岩挂片的安全檢查,評估風險,先鋒攀岩是熟悉掌握頂繩攀岩和保護技巧的老手才能勝任的工作。[注1][注2]
先鋒攀岩的保護者同樣重要,相當于攀岩者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給保護者,需要全心的信任。
謝文喬看着江峪攀在岩壁上像一只靈活的壁虎,一直向上,偶爾停下來模仿沖墜,确保保護點的安全穩定,又是一次沖墜,江峪放開手任由繩子拉住他,松弛地向下,謝文喬認可地點點頭。
羅宣看着江峪繩子過一個保護點,就松一下手,在整個身體在高高的崖壁上晃悠,心一直提着,害怕地抓緊了身旁的謝文喬。
江峪從容地來到中段的保護點,剛剛挂上繩,确定安全,往下模仿沖墜,變故突生,挂片随着向下運動驟然脫落了。
羅宣看着驟然下墜的江峪忍不住尖叫一聲,閉着眼躲到謝文喬身後,謝文喬心裏一緊。
邢穆竹一直關注着江峪的進度,見突發下墜,他幾步跳上一小段崖壁,向後跳,減緩江峪的下墜速度,穩住了。
江峪鎮定穩住心神,給下方邢穆竹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重新固定安全點。
江峪檢查好後,随着安全繩下降到地面上,對邢穆竹投去贊賞的目光,後者沉靜點頭回應。
“下面我們分組和搭檔開始攀岩,你們誰先來?”江峪問。
“我們組先來。”孔炀是個喜歡挑戰的人,美人在旁,忍不住表現自己,“許珂?”
“可以。”許珂接過保護繩,謝文喬注意到他手心貼了一個創口貼。
孔炀今年18歲,正是熱血沸騰,全身是勁的年紀,草草抹了鎂粉防滑就向上爬,爬得又快又急,争着表現自己的力量與魄力。
謝文喬看着江峪背着手,含笑看着孔炀,攀岩爬得太快反而不好,太早的浪費體力,後續可能無法成功挑戰完整路線。
果不其然,不消十分鐘,孔炀就疲軟了,手裏的鎂粉沒抹均勻,在一個地方沒抓穩滑了下來,一次墜落帶了失敗的訊號,孔炀也沒有勇氣體力再次向上。
“是我防滑沒做好,你要來試試嗎,我保護你。”孔炀對許珂解釋道。
謝文喬卻發現因為剛剛的沖墜拉繩,許珂手上的創口貼擦到一邊,露出了細小的傷口。
“可以。”許珂與孔炀開始交換位置,穿上裝備。
“許珂,你手受傷了不要緊嗎?”謝文喬說。
“不礙事。”許珂比謝文喬高一兩厘米,平視過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謝文喬眼裏的關心。
“我給你用繃帶纏一下,免得擦傷得更嚴重。”謝文喬拿來早上未用完的繃帶,示意許珂伸手過來給他纏。
兄弟啊,你看我多關心你,一點兒都不在意你老攻,真的确切的不會搶你老攻哈。
“你讓他自己纏吧,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孔炀說。
“麻煩了。”許珂伸出受傷的手給謝文喬。
謝文喬聽到孔炀的話,想到小說裏的許珂好像是有這麽一個屬性,叫什麽皮膚渴求症,強烈病态地希望別人撫摸他的身體皮膚,到了極端渴求又抗拒的程度。
許珂厭惡自己這種心理,便很不喜與別人肢體接觸,除了主角攻和演戲需要,幾乎沒人碰過他。
謝文喬心裏大呼完蛋,忘記仔細想想劇情設定就開始行動,他擡眼看了看許珂,好像沒有抗拒的表現,但人家是影帝級別的演員,演他也不知道啊。
謝文喬只好纏繃帶的時候盡力避免碰到他的皮膚,要碰也是隔着繃帶。
謝文喬低着頭慰貼地幫許珂纏着手,從許珂的視線來看,看到他因為低頭延伸的雪白纖細的脖頸,似乎是太過青瘦,可以看見輕微的凸起的頸椎,成一條優美的曲線延伸到黑暗的地方,讓他想到了那天裸露的後背,也是這樣的優美動人。
許珂肆無忌憚地觀賞着謝文喬,嘴角帶着不易察覺的弧度。
上等優質的皮圈才配得上這樣完美無暇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