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好了,可以動一下試試,不舒服在調整一下。”謝文喬說。
“可以,謝謝。”許珂淡淡道。
“小謝纏得不錯,學得很快嘛。”江峪稱贊道。
他過來看了全程,本想幫忙的,看到謝文喬纏繞的手法和早上他纏的一模一樣,雖然手法略顯生疏,但纏出來的效果還不錯。
許珂攀爬得很穩,謝文喬以為他會體力不支,最多爬到三分之二。
沒想到這人臉不紅心不跳,爬完全程,一次失誤都沒有。下來了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搞得謝文喬開始懷疑這個攀岩的難度,到底有沒有5.10級。
“哇好帥哦,這樣一舉成功,一定會狠狠加分的。”羅宣在謝文喬耳邊小聲說。
謝文喬點點頭,羅宣以為他會自告奮勇表現,馬上沖到前面說自己開始,結果這人不為所動,反倒是身邊的吳閩聽到了。
“那現在我們去吧。”吳閩貼過來,拍了拍羅宣的肩。
“我有些害怕,太高了。”羅宣顫聲道。
“沒事,我去,你就在下面拉拉繩就好。”吳閩安慰道。
羅宣面上是被安撫到,滿眼信任的樣子,心裏卻翻了個白眼,萬一你掉下來砸到我怎麽說。
“宣宣……小宣,你要站近點,太遠了不好發力。”謝文喬說。
羅宣回頭看了謝文喬一眼,課沒聽還來說他,哪來的信心啊。
“小謝說的對,要近點,太遠了沖墜下來容易讓人受傷。”江峪提醒道。
“啊——”
羅宣手中的繩子快速滑動,他用力收緊也無濟于事,整個人快被巨大的沖力帶飛,上面吳閩因為驟然下降,不住地發出尖叫。
江峪一直在羅宣後面注意着情況,發覺不對,一個健步拉住羅宣手中的繩子,快速往前收緊穩住,上面吳閩還在驚慌地亂動。
“吳閩冷靜一點,安全了!”謝文喬大聲喊了一句。
周圍所有人都望向謝文喬,許珂是不經意,邢穆竹是詫異,孔炀是震驚,工作人員們是瞪大了眼睛。
什麽時候謝文喬變成這樣的熱心腸了?
吳閩驚魂未定,哆哆嗦嗦地從崖壁上下來,見羅宣含着淚水,似乎是吓到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低聲安慰起來。
“沒事小宣。”吳閩說完,猛烈地咳嗽,節目組的醫護人員急忙把他帶到一旁檢查。
“我不是故意的。”羅宣哭聲越來越大,甚至打起了哭嗝。
“小謝,你要不帶他去休息,我來做邢穆竹的安全員。”江峪給謝文喬使了個眼神,讓他抓住機會開溜。
“喬喬為這次攀岩準備了很久,讓他去吧,不用管我。”
羅宣說完又抽泣起來,你別說,他的哭嗝還挺有節奏的,話一說完就開始打嗝,說話的時候就停住了。
謝文喬心裏吐槽自己啥時候說過,給羅宣遞了幾張紙讓他擦眼淚。
“要不還是照顧他吧。”江峪說。
“我想試試。”
導演本想讓人把這嬌花般的謝少爺接過來,看他這樣胸有成竹,又忍不住想要看他笑話。
随行的工作人員也開始竊竊私語,不時發出笑聲,被導演眼神警告後,笑聲消失了,留下一雙雙看戲的眼睛。
謝文喬活動了下手掌,他好久都沒有攀岩了,上次攀岩還是大學時和好友們組團去的,今天江峪當先鋒者,看得他手癢癢的,以前組織野外攀岩都是他當先鋒者。
江峪見謝文喬放松手掌的姿勢有一套,也沒再堅持,他也想看看謝文喬沒有認真訓練,能攀個什麽樣子。
“那我來當你的安全員吧。”江峪撿起地上的保護繩。
“江教練,我和他才是搭檔。”邢穆竹從一旁走來。
“我以為你會不願意幫小謝呢。”江峪垂眼道。
江峪是一行人裏最高的,他淨身高194,穿上鞋接近兩米,因為喜歡戶外運動,皮膚曬得有些黑,是健康的小麥色,身材孔武,眉毛很濃,沒有表情垂着眼看人很有壓迫感。
“我不會因為私人情感,影響節目的錄制。”
邢穆竹坦然拉過江峪手捏的繩子,江峪沒松手,中間的繩子驟然拉緊繃直,兩人暗暗較勁。
這番發展快把謝文喬搞懵了,不知如何是好,讓邢穆竹當安全員吧,才立起來的清醒人設又得崩,讓江峪來當安全員呢,有點無視節目規則的感覺。
江峪看了謝文喬一眼,見他對于邢穆竹的主動毫無反應,最終松手了。
謝文喬穿上裝備,繩子穿過安全扣。
“要我幫你打8字結嗎?”江峪還是放心不下。
“不用。”謝文喬手指靈巧翻動,打了一個漂亮的雙布林結,确定與鎖扣固定好後,仰頭向上望了一眼崖壁,高不見頂,血液都興奮起來。
邢穆竹手握着安全繩,看向謝文喬,他從确認穿戴裝備,到抹粉準備攀岩,都沒有看自己一眼,這樣認真的謝文喬讓他感到陌生。
“可別公報私仇哈。”謝文喬準備好後,對後方的邢穆竹說。
青年在嫣紅色的山岩下,身着火紅沖鋒衣,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我不是那種人。”邢穆竹似乎不适應耀眼的陽光眼睛虛了虛,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繩子,末了還補充一句,“放心。”
謝文喬再次觀察崖壁上的安全點,心中有了計劃,步子輕盈一跳,攀上了第一處安全站,保持不慌不急的節奏攀到中段,手臂開始脫力發軟。
這具身體太弱了,光有技巧沒有力量根本不行,看來以後要把健身提上日程。
下面看笑話的人都收斂了戲谑的神情,謝文喬實在是太靈活了。
如果說江峪是毫不費力攀爬能力極強的壁虎,那謝文喬是向上生長的藤木,緩慢卻堅定地向上生長着,在平緩的地方适當休息,在險峻的地方另辟蹊徑,像是随着陽光,借着岩縫頑強生長的藤蔓。
快要接近終點了,大家不由地屏住呼吸,突然謝文喬脫力下墜,崖壁上滾落了一些碎小的石礫,膽子小的工作人員叫了一聲。
邢穆竹抿着唇,手臂一拉,手心裏的繩子是穩住了,心卻一直咚咚跳個不停,他擡頭向上看,绛紅色的衣服包裹着的人,會放棄嗎。
正當大家都以為謝文喬會結束挑戰,提前返程時,他腰猛一發力,手臂向上攀住山岩上凸起,雙腿回到崖壁上找到落腳點,再度開始了。
謝文喬臉上都是汗珠,有些流到了睫毛上,帶起癢意,擡手擦了一下,翻手在腰包裏摸了些鎂粉揉開,繼續向上,快到終點了。
在最後摸到終點時,謝文喬咧嘴笑了,這是他穿書以來,第一個由衷的笑容,運動果然讓人快樂啊。
邢穆竹作為安全員,一直注意着謝文喬的動向,他攀爬得很高,在下面快要看不清他的表情。
邢穆竹向上望,謝文喬這個時候一定是在笑。
下面的人看到謝文喬到終點了,歡呼一聲,比之前其他人到終點還要興奮,不知是誰拍了拍手出了些聲響,大家聽到一齊鼓掌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江峪聽不到那些嘈雜的聲音,眼裏滿是謝文喬下降的身影,腦子裏興奮至極,比自己攀岩還要興奮,他現在就想沖到謝文喬面前把人舉起來,就像慶祝世界杯進球那樣,把人舉起來向上抛。
這小子藏得深,沒想到是給攀岩高手啊,看動作專業之餘又有些自己的思考,肯定很喜歡攀岩這類刺激的戶外運動。
江峪腦子轉得太快,熱得快要冒煙,最後竟萌發出一種相逢恨晚的情意。
他幾步走到崖壁旁,等謝文喬下來。
謝文喬為了爬完最後一小段路線,強撐着體力完成,下來的時候整個手腳都是軟的,腹部後知後覺的酸痛起來,呼吸都是手風琴灌風的聲音。
下降到最後兩三米,謝文喬松開手,邢穆竹應該可以把他拉穩,實在太累了。
沒想到卻落入一個有力的懷抱,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被向上颠了一下。
邢穆竹放下了自己舉起在半空的手,看着江峪咧着一口大白牙,傻樂着把謝文喬往上抛。
“江哥痛痛痛,你箍得我好痛,放我下來。”謝文喬颠得身子都快散架了,不斷拍着江峪的肩像下來,手都拍麻了。
“哦哦哦,好。”江峪樂呵呵抛了幾下,把人放下來,“深藏不露哦。”
“以前很感興趣,現在身體素質不行了。”謝文喬笑着說。
“以後約着一起玩呗,我前些天發現了一個絕妙的攀岩地點,帶你去?”
“好啊。”
邢穆竹見兩人聊的越發火熱,捏着安全繩走了過來,舉到謝文喬眼前,江峪停了笑聲。
“你現在體力還行嗎?”江峪問。
謝文喬看向邢穆竹的眼睛,沒有昨天的厭惡,也沒有早上的刻意無視,是一種平淡的眼神,應該發現自己對他不感興趣了吧。
“我不會失誤。”邢穆竹側臉看了一眼江峪,空氣中似乎又彌漫起一絲火藥味。
“江哥沒事,牽繩的力氣還是有的。”謝文喬用肩挨了一下江峪的身體,輕輕撞了下他,将這突然凝重的氛圍化解。
邢穆竹攀岩不同于許珂的穩,他游刃有餘地向上攀爬着,沒有一絲停頓,始終勻速向上。
謝文喬看着那個黑色的人影越來越高,最後輕松到達終點,心道果然是小說世界,體力一個比一個逆天,簡直不是人!
因為前次謝文喬成功衆人歡呼過,當邢穆竹輕巧跳到地面,衆人的掌聲零零散散地響起。
邢穆竹取下頭盔抱在身側,尋繩看向謝文喬,他沒有看自己,只是放下了繩索,和江峪聊天。
“你臉上都髒了,都是鎂粉。”江峪眼睛笑得彎彎。
“這裏?”
謝文喬憑感覺擦了擦,江峪搖了搖頭,取下頭盔,頭上蒸騰出熱氣,發間濕透,臉紅撲撲的,一滴汗珠滑過臉頰。
江峪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過去擦掉了那滴汗,謝文喬那雙烏黑的眼睛望過來,江峪又伸手擦了擦他的臉。
“擦掉了,現在幹淨了。”
“謝文喬,你真厲害!”孔炀和許珂走過來,忍不住誇贊道,從今天起他要對這個嬌氣的少爺改觀!
謝文喬抿着嘴笑了笑,漆眼烏發,臉皮上的紅暈還未消退,笑起來如風拂面。
孔炀心漏了一拍,急忙慌地開口說:“真的厲害。”
“謝謝誇獎。”
孔炀掐了一把大腿肉,沒做夢吧,他居然覺得謝文喬好乖,一定是錯覺。
回來的路上,大家都若有若無地提起謝文喬今天的變化,都快忘了之前謝文喬作天作地的事跡。
“謝作精突然在我心裏變飒了怎麽回事。”
“你不是一個人。”
“感覺他今天還挺正常的,是不是昨天徹底心灰意冷,然後今天一整個改頭換面。”
“對哦,都沒有擦粉化妝啥的,而且行為一點都不娘,之前說個話轉幾個音調。”
“登頂成功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尖叫好嗎!太帥了。”
“是帥的。”
人嘛,都有慕強心理,謝文喬是唯三成功攀岩的嘉賓,和其他兩人比起來看完全沒有登頂的能力,瘦條條的,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期成功了。
“小謝,你家是哪兒的。”江峪開着車,眉飛色舞的,整個人看起來興奮昂揚。
“在京海。”
“那不巧了,我熟啊,我也住京海。”
謝文喬心道,都巧,不止你一人,大家都住京海呢大兄弟。
“待會加個微信,有空一起玩啊。”江峪手指在方向盤上動了動,一下子過了個路障,車身晃悠一下。
“節目組說過,錄制結束前不能私自加人。”羅宣說。
“我又不是嘉賓,小謝待會加哈。”江峪說。
晚間加過江峪微信,謝文喬一身疲倦,沒和邢穆竹謙讓,先去洗澡,出來刻意避開邢穆竹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邢穆竹看着這人穿着絲質的吊帶睡衣,從眼前晃悠過去,頭發尖還是潤的就倒到床上,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不吹頭發?”邢穆竹低聲問,沒有回應,回頭看。
這人眼睛閉着,身體上下起伏,顯然是睡熟了。
睡姿倒是很規矩,手壓着被子放到身前,頭陷進柔軟的枕頭,發絲滑落遮住一半眉眼,很是乖順。
“謝文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