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許珂站在謝文喬身旁,神色怡然,那雙眼睛的情緒實在讓人難以琢磨,邢穆竹直覺他餘光一直關注着謝文喬。

“我選許珂。”邢穆竹沉聲道。

謝文喬一副了然的樣子,這一期海邊沖浪之旅,邢穆竹和許珂因為住在一起,感情突飛猛進。

第一天晚上因為許珂睡姿不好,纏到邢穆竹身上,等到他醒過來,手不自覺地握緊,捏到了邢穆竹的喉結,邢穆竹吃痛醒來,翻身壓住了許珂……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發生了什麽小說沒具體寫出來。謝文喬只記得,在小說裏邢穆竹眼裏許珂像是春雪融化,眼尾耳垂都是紅的。

工作人員拿來配對成功的房卡,一張送給邢穆竹,拿給許珂的時候他卻沒有接。

“我拒絕。”

謝文喬扭頭望向許珂,他神色晦暗,怎麽回事大哥,你老公啊。

“這次不是互選,不能拒絕。”導演應道,他看許珂神色越來越冷,心裏發虛。

“這樣,把這次你第二名的獎勵換到下一期,到時候你先選搭檔?”

導演想了半天,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一說完感覺空氣清新,如釋重負。

謝文喬松了一口氣,看來小說世界會自己合理化,邢穆竹和許珂還是住到一起了。

“小謝,我們搭檔呗。”江峪擠進許珂和謝文喬的間隙,把許珂隔到一邊。

“好啊。”謝文喬點點頭。

剩下羅宣和孔炀成了一隊。

“節目組已經為大家在別墅準備好了晚餐,回房間整理後,就可以開始就餐了。”

“走吧。”

江峪叫上謝文喬,他手裏還攥着剛剛擦過水的毛巾,濕潤的毛巾随着動作擺到腿上,他幹脆挂到脖子上,側臉聞了一下,只有海水的鹹澀。

身旁的謝文喬目視前方,防曬霜的奶味早已消失,側臉印在蔚藍無邊的天空裏,白淨明亮。

江峪又看了看自己的膚色,覺得謝文喬像一塊白嫩的牛奶凍,又白又香。

邢穆竹和許珂隔得很遠,就像是他們在邢家飯後遛狗一樣,兩人沉默地走着,中間隔了一條無聲的惡犬,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會被惡犬撕咬。

謝文喬和江峪最先到別墅,兩人找了一間可以看海景帶陽臺的套間。

“喬喬,你先去洗澡吧。”江峪把兩人行李放到衣櫃旁。

“叫喬喬好別扭。”謝文喬心裏一陣惡寒,這世界只有謝母和羅宣叫他喬喬,聽聽也習慣了,江峪這樣叫讓他很不舒服。

“喬喬?小喬?乖寶。”江峪笑着把心裏想要叫的名字一股腦地倒出來,才發現謝文喬不知道什麽時候去浴室了,收斂了笑容。

謝文喬洗了澡出來,江峪在收拾衣物,他掠過江峪徑直下樓去了。

別墅的餐廳旁是一個半開放的廚房,孔炀倚在廚房一側,羅宣冷淡地坐在餐桌旁,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喬喬,下來啦。”羅宣說。

“謝…文喬。”孔炀腦子想好了說一句漂亮話,看着謝文喬笑盈盈站到眼前,只會點着頭傻笑。

“我去把鍋裏的湯盛出來。”羅宣對孔炀不感興趣,謝文喬下來了,也就不和孔炀尬聊,溜到一邊。

羅宣不喜歡年齡比自己小的,總感覺需要自己照顧,他喜歡比自己大的,不管在金錢還是情緒都能照顧自己的。

謝文喬坐到長桌的最左側的位置,見孔炀不自在地依在一邊,大眼睛望着桌布,随便找了個話題。

“孔炀你是今年高考的?”

“嗯。”孔炀磨磨叽叽蹭到謝文喬旁邊,坐到長桌中間的位置。

“你報考什麽專業的。”

“自動化專業,A大。”孔炀看着謝文喬身體朝向他,柔軟的耳發貼在臉頰,他心髒砰砰跳個不停,謝文喬真的好溫柔啊。

兩人聊着天,孔炀漸漸放松下來,恢複了炸呼的性子,逗得謝文喬直發笑。

“你畢業什麽大學啊。”孔炀問。

“我也是……”

拖動椅子的聲音打斷了謝文喬的話,擡頭一看,是邢穆竹,他自然坐到了謝文喬的對面位置。

“還有江哥和許哥沒下來,我們要不上去叫一下。”羅宣問。

“我去吧。”謝文喬從座位上起身。

“來了來了。”江峪和許珂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

“那坐吧,先坐吧。”羅宣招呼着,這些嘉賓除了和他家庭相近的孔炀,其他都是他惹不起,或者說需要謙讓的對象。

“我想去拿點喝的。”謝文喬說。

“我和你一起吧。”孔炀從座位上起來,跟在謝文喬身後。

邢穆竹手将杯子擱在桌面,身體前傾準備起身,聽到孔炀這樣說,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白水。

許珂坐到了孔炀剛剛中間的位子,在邢穆竹的斜對面,江峪則是坐到了長桌的另一角,三人坐到長桌上誰也不挨着誰,以許珂為角,成一個等腰三角形。

孔炀和謝文喬拿了飲品回來,分給大家後,他站在一旁裝作整理椅子上的裝飾,看謝文喬坐到江峪對面,立馬找了個近一點的座位坐下,也就是謝文喬的斜對面,江峪旁邊。

江峪見謝文喬坐下來欲言又止,但謝文喬就沒拿正眼看他,心裏沉浮不定,肯定是他不喜歡自己叫他小名。

現在只剩邢穆竹的對面沒人了,羅宣拉開椅子朝旁邊的許珂微笑一下坐下來。

大家坐定後,邢穆竹向斜方看去,謝文喬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預祝我們在尼爾海度過快樂的一周!”

衆人舉杯共飲後,開始進餐,邢穆竹、許珂和江峪三人很安靜,倒是孔炀的話很多。

“文喬哥,這個尼爾海的海蝦羹好喝!你快嘗嘗。”孔炀嘗到新鮮的,就是一句文喬哥。

“不錯。”謝文喬嘗過點點頭。

“這個辣子雞也好吃,我給你端近點好夾。”孔炀把中間的菜摞到謝文喬眼前。

謝文喬吃不了辣,又不好掃了孔炀的興,禮貌地夾了一點點,剛放到口中,一股直沖天靈蓋的灼燒感。

“怎麽樣?”孔炀問。

“還……咳咳……”謝文喬一說話辣到了喉嚨,伸手拿飲品發現沒了,一杯冰水出現在眼前。

“幹淨的。”許珂聲音冷冰冰的,對謝文喬來說卻如同天籁,他灌了冰水一口感覺好多了。

“謝謝。”

“不客氣。”

許珂不着痕跡地用餘光掃過謝文喬因為劇烈咳嗽而漲紅的臉頰,他的嘴唇被辣得有些腫,看起來更加豐盈,比喉結更像一顆櫻桃,鮮紅飽滿的櫻桃。

“邢哥,你吃好了?”羅宣見邢穆竹幾乎沒怎麽動飯菜,卻起身離開了。

“嗯。”

謝文喬往樓梯上望了一眼,只看見邢穆竹的衣角。

孔炀晚上沒怎麽好好吃飯,一直關注着謝文喬的動向,喜歡吃什麽,他就把菜端近點,沒看見動筷子的菜肴,拉入自己的黑名單,見謝文喬吃好了,埋頭刨了幾口飯。

“現在黃昏,我們去海邊看日落吧。”孔炀提議道,眼睛卻一直注視着謝文喬。

邢穆竹上樓了不知道,不會去。

羅宣不喜歡和自己一起,不會去。

許珂對這些沒興趣,不會去。

江峪今晚看起來興致不高,不會去。

“我就不去了,我想早點休息。”羅宣說。

“好吧,文喬哥呢?”孔炀神情遺憾,語調卻歡快,雙人看落日黃昏多浪漫,網游裏的眷侶日常就是這樣的。

“可以啊,去散步消消食也好。”謝文喬說道。

江峪自然是想和謝文喬一同出去的,但是謝文喬晚餐坐在自己對面就沒有拿正眼看過他,有種莫名的預感,跟着去謝文喬心情會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我就不去了。”江峪說。

“走吧!”孔炀興致沖沖道,兩人獨處get,卻發現許珂也起身跟了上來。

兩人世界泡湯,不過許珂這人冷冰冰的,只要不在意沒什麽影響。

走到別墅外面,謝文喬又看到了不遠處的幾棵椰子樹。

“你們說這個樹上面結的椰子可以吃嗎?”謝文喬問。

“可能是觀賞類的。”許珂說。

孔炀剛想開口被許珂搶先,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擠到一邊,孔炀轉個方向走到謝文喬另一邊。

“想吃椰子了嗎?一會兒我們去買吧。”孔炀耀武揚威地看了許珂一眼,沒抓住重點吧。

“明天再說吧。”謝文喬說完,聽到很細微的聲音,仰頭望上看,二樓房間的窗簾拉上了,那個好像是邢穆竹的房間。

天空無雲。從山崖別墅看,橙黃的落日懸在海天交界處,最上面是灰藍,往下是粉白、橙黃,湛藍的海水鋪在下面,缤紛的色彩融合漸變,壯闊而美麗。

走到海邊更為壯麗,馥郁的紅橙天幕伴着落日,鑲嵌在深藍淺藍無邊的大海上,放眼望去,一片燦爛,所有的情緒都随着緩緩下落的金日消失在廣闊的海裏。

“好美啊。”謝文喬感嘆道。

孔炀站在謝文喬的左側,手撐着外套的一邊,給他擋住海風帶起的沙礫,這個動作類似于小老頭打開外套從裏拿錢付款,充滿着謹慎與小心。

孔炀做起來很滑稽,但他眼睛彎彎看着謝文喬,嘴角一直向上翹着。

少年人的喜歡即是熱烈張揚的,又是默默腼腆的,小心翼翼地藏在他認為的細節裏。

許珂站在謝文喬的右側,始終慢謝文喬半步,錯過他們的視線,沉默地看着謝文喬的側臉背影,落日給他們都染上金色,那一截白藕似的脖子也籠上一層柔光。

許珂突然湧起一股沖動,他幾步走到謝文喬身旁。

他們身高差不多,挨近了,肩膀貼到一起,夏天的衣服很薄,許珂甚至都能透過那兩層薄薄的布料,感知到謝文喬皮膚的溫度,滾燙的,鮮活的。

謝文喬肩膀被碰了一下,發現是最不喜歡別人接觸的許珂,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不是故意的啊大哥別生氣,我立馬滾的遠遠的,側身讓了一下許珂。

肩膀落空,許珂反應過來頓了一秒,又回到慢半步的位子,只餘目光時不時掃過謝文喬的肩。

沿着海邊走了一圈,三人伴着落日餘晖回到酒店。

謝文喬打開門,江峪立馬扭頭看他,像只委屈巴巴的大型犬。

謝文喬依舊不理會,獨自去洗漱了,江峪慢吞吞摞到門口,扒着門框看着謝文喬。

“想說什麽,說。”謝文喬說。

“下午的事對不起。”江峪眉眼拉聳着,他趁謝文喬他們散步的時候上網查了一下,什麽關系都不是的時候,叫寶寶叫疊詞,會讓人不舒服,而且顯得自己很輕浮很随意。

“什麽事?我都快忘了。”謝文喬感覺江峪都快哭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以後我叫你文喬可以嗎?”江峪問。

“可以啊。”謝文喬說。

“文喬?”江峪叫了一聲,見謝文喬點了點頭,郁悶的心裏又泛出些甜蜜,悲喜交加的。

咚咚咚——

“孔炀?”謝文喬打開門,發現這人站在門後像在藏着什麽東西,往門後一看,提着一個去殼椰子蛋。

“哎呀,都被看到了,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孔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給我的?”

“你不是想吃椰子嗎,我剛剛去買的。”孔炀擔心謝文喬不接受又補充道,“不遠的,就在附近買的,你嘗嘗。”

“謝謝了,進來聊會天?”謝文喬說。

孔炀探頭探腦地張望,有些想進來和謝文喬再聊會,看到江峪人高馬大地黑着臉抱着胸站在謝文喬身後。

“不了,下次吧,早點休息。文喬哥,晚安。”

“晚安,拜拜。”

“什麽東西?”江峪早就看到了,還是想問,語氣有點酸酸的。

“椰子,樓下種了椰子樹,我随口問了一句能不能吃,他以為我想吃。”謝文喬把椰子放到茶幾上。

“你想吃我可以去買。”江峪說。

謝文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麽感覺說話牛頭不對馬嘴的。

謝文喬拆開包裝嘗了一口椰汁,有點淡。

“好喝嗎?”江峪問。

“還行,你要嘗嘗嗎?”謝文喬問。

“我不嘗。”江峪很快拒絕,眼睛一直盯着謝文喬手中的椰子蛋。

咚咚咚——

又是敲門聲,江峪搶在謝文喬前面去開門。

“我找一下謝文喬。”許珂淡淡道。

見鬼,出去散步回來,都來找謝文喬什麽意思,自己沒有房間睡嗎?!

江峪垂眉看了許珂一眼,扭頭叫了謝文喬一聲。

“找我什麽事?”謝文喬心想,他可安安分分,沒作妖哈。

“我想做點夜宵,打不燃火,想請你幫忙看看。”許珂說。

“我去幫你看吧。”江峪開口道,許珂眼睛看着謝文喬,仿佛沒聽到,無視他,故意的吧。

“沒事,我去。”謝文喬說。

到廚房發現一片狼藉,洗菜槽裏是四分五裂的椰子皮,菜板上散落着椰子殼,仿佛經歷了一場世界椰子大戰。

“買回來的椰子有點老,我想做成椰子凍,好像有點失敗。”許珂視線回避,耳背有點紅。

“這個有童鎖功能,需要向下壓着打火。”謝文喬走到竈臺旁打開火和許珂解釋道。

謝文喬記不清許珂在小說裏會不會做飯了,應該是不會的,在和邢穆竹在一起後,都是邢穆竹做,許珂是吃現成的那一個。

“嗯好,謝謝。”許珂把準備好的椰子水等材料倒進鍋裏,生疏地攪拌着。

做得這麽認真,看來劇情發展得很快嘛,主角受都要主動出擊了,應該是試驗着要給邢穆竹做吧。

讓一個不會做飯的人做飯,不是為了愛情,還能是為了什麽。

邢穆竹,你小子就偷着樂吧。

“不介意的話,我做好了一起嘗嘗嗎?”許珂眼睛帶着些期待。

謝文喬知道,這是新人做飯的必經之路,便點了點頭,一定給足主角信心!

許珂很快就做好了,但需要放着冰箱裏冷藏一會兒,謝文喬就和他一起把廚房的殘局收拾好。

許珂做的是簡單的椰子凍,從賣相來看是極好的,謝文喬在許珂的注視下嘗了一口,驚為天人!

椰香濃郁帶着一點奶香,口感滑嫩Q彈,甜度多一分齁甜,少一分寡淡,拿捏的剛剛好。

“怎麽樣?”許珂問。

“太好吃了!簡直是大廚級別的。”謝文喬真情實意地誇贊道。

“那就好。”許珂微微一笑,謝文喬低頭投入地吃椰奶凍,沒發現這轉瞬即逝的笑。

許珂見謝文喬吃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禮盒子遞給他。

“算是防曬霜回禮。”許珂說。

“謝謝。”謝文喬沒推脫接了過來。

“不打開看看嗎?”許珂問。

謝文喬聞聲打開盒子,裏面裝了一條精致的項鏈。

“我幫你帶上試試吧。”許珂取出項鏈,謝文喬才發現它的鏈圈大小可以調整變化。

謝文喬屏住呼吸,許珂離他太近了,他根本不敢動,自己主動碰到許珂的身體會讓他抓狂的吧,極端的皮膚饑渴症,想想就害怕。

許珂的手不經意碰到謝文喬的脖子,謝文喬感覺他的手涼涼的,鏈條比他的手更涼,帶到脖子上就像是一條纏繞的冰冷的蛇,并且在不斷地收緊,直到和他的脖子緊密貼合。

謝文喬不适地動了動喉結,項鏈禁锢住了他的脖子,前面餘出的鏈條長長的垂在胸間。

“是不是有點太緊了?”許珂問。

“嗯,好像是。”謝文喬點點頭。

“那我給你調松點。”

“好。”謝文喬感覺怪怪的,但沒多想。

許珂低下頭,指尖擦過謝文喬的喉結,謝文喬緊張地不斷吞咽,喉結上下滑動着,終于調好了。

“好了。”許珂輕聲道,向後退了一步,謝文喬終于卸了一口氣。

“這條項鏈果然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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