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餓沒,一起去做晚飯?”江峪沒有喝邢穆竹的茶,或者說他本就不喜歡喝茶。

“行。”

謝文喬起身發覺邢穆竹的茶水空了,給他滿上,茶水氤氲難掩茉莉芬芳,邢穆竹喉結滾動。

江峪帶上瓷瓶,提醒謝文喬別忘記鮮花,臨走時對靜坐的邢穆竹說:“吃飯了叫你。”

別來當電燈泡,謝謝。

桌上四盞茶,兩盞未動,一杯涼了,剩下一盞孤單單冒着霧氣。

邢穆竹沒有下午喝濃茶的習慣,只是淡茶無味,在無事等人時更加寡淡,身邊的座椅再次空蕩,手裏的茶杯轉動,茶葉随着晃動的水卷動。

邢穆竹垂眸一笑,啜飲濃茶,入口馥郁微澀,他聽懂了江峪的弦外之音,但只是聽懂而已。

小屋裏謝文喬把茉莉花束拆散,摘下過于茂盛的葉片,插到瓷瓶,素白細膩的瓷瓶與恬靜柔軟的茉莉很配,收緊的瓶口将茉莉花束攏成一個飽滿的形狀。

江峪将食材歸類到冰箱,發現謝文喬擱在餐桌上的茉莉,眉眼柔和:“待會兒帶到卧室裏去。”

“那夢裏都是茉莉花香。”

“挺好啊,夢裏在加個我行不。”

“你花仙子啊。”謝文喬直言。

“花仙男。”江峪一本正經糾正。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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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六個人,做個椒麻雞、椒鹽蝦、番茄牛腩……六葷四素,應該夠了。”江峪盤買菜的時候心裏就有菜單,這會兒輕車熟路地開始處理雞。

“行。”謝文喬自知自己廚藝不高,就找來番茄土豆一類的素材,洗淨切塊他還是會的。

邢穆竹進來時,兩人已經分工完畢,潔白的茉莉花散發着沁人的芬芳,廚房一側的挂鈎上挂有兩條的圍裙,他提步過去取下。

反手在腰上綁了一條深棕色的圍裙,提着一條走進半開放的廚房。

廚房臺面呈L形,長臺面中間有水池,短臺面是兩個煤氣竈,謝文喬與江峪分別在水池兩邊的臺面準備食材。

“把圍裙圍上?”

江峪聽到聲音一回頭,許是他想着在晚餐大展身手,處理食材太過認真,廚房裏出現聲音,才發現這個不速之客。

謝文喬訝然側頭,伸手去接,擡眼看見手上帶着番茄汁。

“我幫你。”

邢穆竹将剩下那條樹莓紅的圍裙舉到謝文喬眼前,手指拉開上面的挂脖吊帶,細致地将吊帶穿過他圓滾滾的頭頂,轉到身後為他系綁帶。

謝文喬手舉在身前,粉色番茄汁順着手掌向下蜿蜒,他往臺面靠了靠,将手伸到洗菜池裏,腰上的綁帶随着動作一緊。

“馬上就好了。”

邢穆竹很紳士,除了收緊的綁帶,謝文喬幾乎感覺不到他的手指,就是說話的時候像是貼在他耳邊說的,聲音醇厚,缱绻撩人。

簡直犯規!

江峪怔怔看着邢穆竹行雲流水的動作,期間不鹹不淡地看自己一眼。

這一眼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啊!

江峪看看邢穆竹身上的圍裙,又瞅瞅謝文喬腰上的,不是廚房裏三個人,合着他成小醜了。

“有什麽菜?”邢穆竹擰開擰開水龍頭一邊洗手,一邊詢問謝文喬。

“番茄牛腩、土豆燴肉……”謝文喬說完,看了江峪一眼,“江哥我沒記錯吧。”

“沒有。”江峪臉上不失風度,手下的雞塊剁得哐哐直響。

“加個排骨玉米湯?”

“可以啊。”謝文喬把切好的番茄塊塊放進盤子裏,擦擦手,開始摘菜。

邢穆竹說做就做,打開冰箱把排骨玉米找出來,還從碗櫃深處找出一個砂鍋。

這邊江峪把雞塊剁好了放鍋裏壓上,拿上剪刀處理鮮蝦,他站在更靠近謝文喬的一側,用剪刀剪開蝦頭一挑,一只蝦就處理幹淨,動作輕松又利落。

邢穆竹提着排骨玉米,把它們從謝文喬和江峪中間放進水池,輕飄飄地将兩人分隔開,江峪手一頓,手中蝦的蝦線斷了,一時語塞。

故意的,絕逼是故意的!

邢穆竹隔開江峪打開水,沖洗排骨玉米,才驚覺忘記挽起衣袖,手表也沒摘。

“可以幫我把手表摘了嗎?”邢穆竹朝謝文喬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指頭粗長勻稱,手腕經脈明顯,看起來穩定有力,很有安全感。

“可以。”謝文喬欣然應允。

江峪猛地回頭,好茶,怎麽比許珂還茶!

沒錯在江峪眼裏,清冷、偶爾示弱的許珂就是妥妥的綠茶,現在的邢穆竹更是一泡好茶,文喬肯定沒發現邢穆竹歪歪扭扭的小心思!

邢穆竹垂眸,看着謝文喬手指撥動表帶,他的手指幹淨,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塊惹眼的緋紅胎記,像是瓊玉上暈開的紅霞,咔噠一下表帶一松,白玉紅霞随動作離開。

“放哪兒?放你圍裙口袋裏?”

謝文喬擡眼問,見邢穆竹點頭,手指勾開邢穆竹圍裙前面的口袋。

邢穆竹看見了他眼裏的壞笑,喉嚨一緊,心裏反複橫跳,被他發現了?面上卻波瀾不驚地點點頭。

低頭俯視,手指勾着口袋邊緣,白玉紅霞停在腹前,燈光下紅霞似乎流動起來,邢穆竹喉嚨攢動,眼皮有些發熱。

“不行,放這還是容易打濕,放我這兒,晚點記得找我來拿哦。”

謝文喬狡黠一笑,手指松開,口袋輕輕的彈回去,邢穆竹目光停滞在他抽離的手上,鼻間輕聲嗯了下。

謝文喬收起手表,邢穆竹的手還停在原位,唇角一勾,順手幫他挽起袖子,一邊念念有詞道:

“另一只手拿來,像我這樣的好人不多了,記得好好報答。”

“……”

謝文喬給他挽好衣袖,邢穆竹縮回手,默不作聲地沖洗排骨玉米。

“文喬,來這兒幫我把這些切一下,姜切片,蔥切段……”

“好。”

江峪朝他投來求助的目光,謝文喬聞聲而去,見謝文喬丢下邢穆竹過來,嘴角上揚,朝邢穆竹挑眉咧嘴。

不就是茶,他也能泡,還能泡得更真。

邢穆竹毫不在意江峪得意的嘴臉,将玉米剁成适宜的小塊,剁好放進焯好水的排骨砂鍋裏,下意識擡手看時間,手表消失,眼睛眨了眨,看了一眼水池另一側的謝文喬。

總感覺他在下套,盡管自己鑽了進去,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現在好像有點愚鈍,明知道那兒埋着陷阱,卻因為上面散落的蜜糖,眼巴巴甚至還有些期待地湊上去。

“哇,你們做的晚餐好豐盛啊!”羅宣晚上回來,想盡工具人的義務,沒想到晚餐依然呈上餐桌了。

“江哥的功勞,我們就是打下手。”謝文喬笑道。

“哈哈。”

江峪對于謝文喬的誇獎很受用,手扶着炒鍋颠了個勺,火苗沿着油星向上,發出滋啦的聲響,很有煙火氣,也很有男性魅力。

“今晚有口福了,謝江哥大恩。”孔炀抱拳,美食對他的誘惑力更大!

“最後一個素炒馬上好了,坐下準備吃飯。”

江峪開口,衆人收拾碗筷,行動起來,餐廳準備的是綜藝裏常見的長條形餐桌,一側三個位置。

孔炀眼裏心裏只有美食,挑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更好品嘗美食嘛,羅宣坐到他身邊,角落裏不顯眼,讓他感到安心。

謝文喬選得很随心也很務實,不想坐在中間被兩個人挨着,左側夾菜胳膊容易擋住旁邊的人,就坐在了右邊的最外面的座位,剛落座,邢穆竹挨着他坐下來。

江峪端上最後一道菜,見衆人落座,想陪的人身邊的座位都坐滿了,直呼自己晚上腦子不在線,好在晚餐都是他親力親為,他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

絕對加分!

許珂到時,衆人已然落座,他在空位坐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謝文喬身邊的邢穆竹,眼神裏有詫異也有戲谑。

“許珂,你們拍攝很忙吧。”江峪見許珂姍姍來遲,心道,競争對手減一。

謝文喬也好奇電影拍攝,聞聲看去,上次開機合影,沒怎麽看到電影拍攝的現場,當時遇到許珂,他還滿意外的。

真是世界太小,哪哪都能遇到熟人。

“嗯。”許珂在片場拍攝一天,疲憊困倦,回應江峪一聲,沒有接過話題的意思,見謝文喬饒有興趣,眉眼緩和道,“沒事可以來片場看,我看拍攝進度也快到你的部分了。”

許珂這麽一說,江峪想起謝文喬和他的對手戲,劇組宣傳的照片暧昧不清,潛逃殺人犯與盲人,以他多年寫作的眼光來看,指不定有感情戲,有點酸。

“可以啊,有時間我去看看。”謝文喬說。

邢穆竹起身走向廚房臺面,将天然氣竈上溫着砂鍋端過來,衆人被這口魚紋砂鍋吸引。

“邢大廚煲的湯哦。”謝文喬吹捧道。

邢穆竹抿唇,揭開鍋蓋,熱氣蒸騰,飄逸出甜玉米的清香,他盛一碗送給身邊的謝文喬,便坐下。

謝文喬用湯匙攪了攪,湯色清澈誘人,淺嘗一口,聽見他探身過來輕聲道:“報答協助之恩。”

“這個啊。”謝文喬側面和他對視,唇瓣微動,不夠。

謝文喬背光嘴唇處在陰影裏,只有邢穆竹能看到他微動的嘴唇,唇瓣沾染上湯汁亮晶晶的,邢穆竹讀懂了唇語,心髒咚咚悶響,想到只有他知道謝文喬說了什麽,有一種隐秘又灼熱的微妙感。

謝文喬見他愣愣的,嘴角眼尾細微地上揚,心道料加猛了,又想到這人昧着本心故意來拱江峪的火,心底直呼活該,悶聲低頭喝湯去了。

嗯,甜滋滋還不錯。

“文喬記得把花帶上去,夢裏見哈。”江峪見謝文喬放下碗筷吃好了。

“別見,花仙男我可受不了。”謝文喬聯想到穿蓬蓬裙的江峪一陣惡寒,還是将花帶上了。

羅宣和孔炀十分主動包攬了收拾餐廳的任務,邢穆竹點點頭,也離開了。

邢穆竹下意識擡起手腕看時間。

晚點記得找我來拿哦~

邢穆竹緊張的吞咽幾下,身後傳來許珂的聲音。

“穆竹哥哥,你擲地有聲的誓言去哪兒呢?”

“……”

邢穆竹無話可說,眉眼低沉地看向許珂,許珂雖然疲憊,但不影響他想要看邢穆竹被自己踩尾巴破防的神情,多有意思啊。

“我們不一樣。”許珂故作高深,神色與邢穆竹如初一格,帶着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旋即眼含戲谑,語氣跳脫道,“我告訴過你,我們是一樣的。”

許珂說完,見邢穆竹的反應着實乏味,無趣離開,邢穆竹手指發緊,握了握又松開,晚上他的确沖動過頭。

*

心跳小屋有四層樓,二樓三樓是起居室,四樓是休閑娛樂區,頂樓挑空做了超大的露天陽臺,每層樓梯轉上的平臺都設有一個休閑空間,設有沙發茶幾。

謝文喬選的房間是二樓最裏面的房間,把茉莉花放到房間裏,不一會兒屋裏彌漫着清新的香氣,伸了個懶腰,帶了睡衣去浴室。

脫衣服的時候,發現了沉甸甸的手表。

嚯,差點都忘了。

洗了澡,心情舒爽,謝文喬一個飛撲到床上,打開手機看了會兒小說,不知不覺時間過去大半。

他怎麽還沒來?

謝文喬打開微信看了看消息,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發的奶糖很甜,下拉屏幕刷新,無事發生,嘟囔一句膽小鬼。

屋裏的茉莉花香愈發濃郁,謝文喬聳聳鼻子,準備把花送出去,捧着茉莉花臨近門口,又返回來将表揣上。

拉開門,差點一頭撞到某人懷裏。

“來了怎麽不敲門?”

謝文喬擡頭,邢穆竹神色淺淡,眼裏帶着點驚訝無措。

邢穆竹低頭,謝文喬頭發濕漉漉的淩亂貼在頭上,他穿的睡衣是素錦的長衣長褲,卻比節目初始豔麗的吊帶更為動人,茉莉花香淡淡飄散在兩人之間。

他們是不同的吧。

邢穆竹一貫相信自己的直覺,但一摸一樣的樣貌和胎記讓他迷惘,生動真實的接觸使他心神搖擺。

“故意的?”

晚上故意氣江峪的嗎?

邢穆竹自動補齊了謝文喬的疑問,他嘴唇微動,終化為心底的嘆息,他很敏銳。

“幫我把花放那邊的茶幾上。”

謝文喬把手表連帶着茉莉花塞給他,邢穆竹被動接住,心随着顫動的花朵葉片浮動,他感知謝文喬離他更近,手指抵到他的心口。

“我可是會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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