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許珂瞧見邢穆竹眼底的緊張,他笑容溫潤儒雅,眸光笑意更甚,真有趣。

“不是吃飯了麽,走了。”許珂輕輕推了一下謝文喬,他心情很好,話語間帶着溫潤的生氣。

邢穆竹聽到許珂出聲,轉身下樓,走在兩人前面。

“文喬他們呢?”江峪瞧見了先一步下來的邢穆竹,詢問道。

“在後面。”邢穆竹淡淡道。

羅宣和孔炀挨着坐在一起,合作晚餐讓他們短暫的親昵起來,邢穆竹像昨天一樣坐到了他們對面中間的位置。

江峪一側頭,謝文喬果然在邢穆竹後面,他站在餐桌旁,看着謝文喬與許珂一前一後地過來,謝文喬朝他展顏一笑,江峪咧開嘴露出白牙。

“快來吃飯了。”孔炀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不由得呼喚起來。

“來了。”

謝文喬加快腳步走向餐桌,江峪步伐緊緊跟随着他。

“文喬,明天有課嗎?”

邢穆竹背對着他們,眼神落在面前的碗筷上,右手砂摩着左腕上溫熱的表帶,身邊的座椅輕微移動。

“有,但是在晚上。”

身邊傳來确切的聲音,邢穆竹神色不改,伸手給謝文喬添了杯蜂蜜檸檬。

謝文喬察覺推來的杯子,側面見身旁人無事發生般喝水,耳背卻帶了點粉,眼前杯子裏的檸檬片微微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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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下午要去A大附近,可以順路送你。”邢穆竹放下杯子,側目看來。

身側的邢穆竹神色坦然,謝文喬眼含笑意端起蜂蜜檸檬喝了一口,不與應聲。

“我明天也沒什麽事。”江峪震聲道。

“江哥,送送我!”孔炀咽下口中美味,連聲不斷,“哥,你是我哥,早八的地鐵太擠了!”

“……”

*

白天沒課,謝文喬這個“自由職業者”在小屋宅了一天,下午摞到一樓的客廳玩了會兒,趁着沒人,把周末盲選約會的地方定下來。

除去早已滿員的射箭館,露天音樂節、登山雲霧下面多了一枚心形磁扣。

謝文喬猶豫片刻,将心形磁扣貼到音樂節照片的下面。

剛剛摞好,背後傳來極小的開門聲,謝文喬裝作無事發生地看了看白板,轉身往客廳一角的水吧走,接好水,才轉頭看,是邢穆竹回來了。

“回來了啊。”謝文喬接了杯水,見邢穆竹在看白板上的磁扣,抿了一口水,總感覺邢穆竹發現了什麽。

“嗯。”

“你選哪個地點?”謝文喬端着水杯過去和邢穆竹一起看。

“你選了?”

“我當然選了啊。”謝文喬說完,就發現自己被炸,閉上嘴不說話了。

邢穆竹見他側頭喝水不在說話,眼底帶上淡淡的笑意。

“我去換身衣服,然後出發順帶送你去學校?”

謝文喬轉頭看他,邢穆竹側退了一步中間留下一段距離,謝文喬朝他走了一步,邢穆竹再退。

邢穆竹退到樓梯邊,後背抵到欄杆,看到謝文喬眼中的探究:“剛從酒桌上下來。”

“那我自己去學校好了。”

“我沒喝酒,去換個衣服就好。”

“那你躲什麽?”

“身上有酒味,不好聞。”邢穆竹擡起手臂朝謝文喬晃了晃,往回撤時被謝文喬一把抓住,小臂肌肉霎時繃緊僵直,随後放松。

謝文喬低頭,果真嗅到一股酒味,笑了一下,松開手:“不是你讓我聞的嗎?”

“去換衣服。”

謝文喬看着邢穆竹的背影聳聳鼻子,空氣中似乎殘留下一股很淡很淡的檸檬草的味道。

“他沒在?晚上我送你?”江峪早上送了孔炀,下班回來見謝文喬在客廳擺弄綠蘿。

那盤綠蘿外層的葉片垂着,謝文喬樂此不倦地将那幾片葉子扶上去,碧綠的葉片被人為扶平然後蔫蔫地垂下。

“他去換衣服了。”

江峪發出嗤的一聲氣音,坐到謝文喬旁邊看他撥弄綠蘿。

“我看你把茉莉放在外面,是不喜歡茉莉嗎?”

“太香了,香得我睡不着。”謝文喬松開撥綠蘿葉片的手。

“那我明天記着給你換一種不香的。”

“其實……”

“走吧。”

江峪還想說什麽,見邢穆竹來了,收起了上揚的嘴角,他看着謝文喬撥了下綠蘿的葉子,站起身往邢穆竹那兒走,兩人并肩離開小屋。

“晚上幾點放?”

“九點半。”

謝文喬側面看向邢穆竹,他換了一件外套,鬓間有些濕潤,眉眼清爽,像是洗過臉,身上的酒味消失了,那股淺淡的檸檬草的味道也消匿無蹤。

“好。”

一路無話,邢穆竹輕車熟路開進A大校園。

“在那棟樓上課。”

“致遠樓。”

“知道了。”

謝文喬側臉只能看見邢穆竹認真的眉眼,他目視前方,雙手很規矩的把着方向盤,讓謝文喬想到了自己考科目三的時候。

進了校園邢穆竹車速放得很慢,也可能是謝文喬不熟悉校園,一進學校他就想下車尋找教學樓,等待的時間變得漫長。

“這邊直走出去,左手邊就是致遠樓。”

“晚點見。”

“嗯。”

邢穆竹坐在車內,見謝文喬順着主路離開,低頭聞了一下手背,沒有檸檬草的味道,回來身上有酒味,他應該沒聞到。

*

“嘿!”

賀任祁早早候在教室,貼心地給謝文喬占了一個座位,見謝文喬來了朝他揮了揮手。

得知謝文喬報了他力薦的選修後,賀任祁在網上搜了有關他的消息,看到各種話題後,感覺和謝文喬又有了些距離。

“我占了位子。”

“謝謝。”

賀任祁看着謝文喬朝他笑笑,感覺現實和網上還是挺割裂的,心中放松了些,又想到上次和謝文喬見面的愉快,他本來就是一個自來熟,心裏那點距離馬上又消失了。

“不知道一會兒老師會怎麽上課,我給你看我養的花。”賀任祁打開手機軟件,翻開微博給他看。

謝文喬眉毛一挑,賀任祁微博的粉絲過萬了。

“我最養的毛刺菊開了,你看。”賀任祁打開最近的一條微博。

照片的拍攝角度很是直男,一朵飽滿散開的花朵占據了照片的二分之一,但仙氣的花朵足以彌補一切。

細長的菊瓣松散地從花心散開,乳白的花瓣邊緣暈出淺粉淡紅,花瓣不是映象中的光滑,帶着絲絲縷縷的纖維,看起來毛絨絨的。

“他的名字叫鵝毛粉黛,我精心養了好久的……”

謝文喬注意到賀任祁談起花時眼中的幸福與滿足。

“以後我有錢了一定包塊地種滿各種種類的花。”賀任祁長嘆一句。

“可以啊。”

賀任祁羨慕地看了一眼謝文喬,放大縮小鵝毛粉黛的照片:“哎,我也就是說說啦,估計我一畢業就得變成凄慘社畜。”

“社畜你知道嗎?”

賀任祁貼心地為謝文喬補充說明。

“身心被壓榨到極致,但錢包空空的社會牲畜。”

“确實很凄慘。”

賀任祁笑了一下,把這個話題抛之腦後,謝家獨子不需要考慮這些東西。

“我聽我妹說,你們節目快結束了,你看上那個了沒?”

“啊?”

謝文喬震驚于賀任祁話題轉移之快,一下有些愣神。

賀任祁對謝文喬喜歡誰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是他妹感興趣!

他和妹妹打過賭,謝文喬誰都不喜歡,據他分析,謝文喬上節目就是來玩的,除了第一期有些傾向,但他更相信是節目組的剪輯效果,他相處下來謝文喬哪是那樣的人。

而他妹妹則是堅決認為謝文喬會在節目上牽手成功,為此兩兄妹賭了明年暑假的刷碗,沒錯,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

“有心動對象沒。”賀任祁悄聲道。

謝文喬往旁邊傾頭,躲開賀任祁貼近的耳朵,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有人從前門進來,她身着黑色絲絨高領長裙,耳間垂下一支嫣紅的珊瑚耳墜,步态優雅迷人,手中抱着一大捧白色的細小的花,那捧花如小溪般從她的手間垂下,柔軟惹人喜愛。

謝文喬看着那酷似雪球的花,想起北國窗前憨态可掬的小雪人,身邊的賀任祁注意力全然被講臺上的鮮花吸引而去。

“是重瓣繡線菊,都快冬天了,她從哪裏整來的,好牛。”賀任祁低聲道。

謝文喬點點頭,他不認識這種看起來毛茸茸且圓滾滾的花,但不妨礙他一眼就喜歡上這種可愛的植物。

“大家好,可以叫我楊老師,當然我更喜歡你們叫我楊姐……”

“不管因為什麽大家選了花藝課,我希望接下來的時間裏,同學們能和我一起走進一個放松又愉快的世界……”

楊姐帶了鮮花,當場在教室講臺上開始插花,白色的細小的花球從紅棕色的講臺向下延伸。

她一邊講解花藝的起源與形式,一邊裝飾講臺,臺下人被纖細秀麗的鮮花吸引,為典雅優美的花束形态贊嘆。

很快一個半小時的大課結束,賀任祁聽得專注,手邊的畫本寫滿了文字甚至配上了簡筆畫,不得不說楊姐的教授形式易于接受,謝文喬對花材花藝的興趣都濃了幾分。

“楊姐說下節課自己帶花材,你準備帶什麽花?”賀任祁收起畫本和謝文喬一起出去,他們上課的教室在一樓,人流很多,他只能追在謝文喬身後。

“沒想好。”

“我準備就剪自己養的花,你要不,我給你帶,或者你去我朋友圈裏看你想要哪種。”賀任祁談到自己的花,眼睛裏的閃光就遮掩不住。

“有需要找你,我先走了。”謝文喬眼睛彎彎,發現了樓外一個高挑的身影,他帶了黑色的口罩,但這次謝文喬很快就認了出來。

“行兒,不用客氣。”賀任祁話還沒說完,謝文喬就穿梭在人流中,找不見了。

邢穆竹站在樓外,鈴聲響起,樓口湧出一群群或朝氣或萎靡的大學生,他視線落在人群中,發現了笑眼彎彎的謝文喬,同樣察覺到他身後窮追不舍的、眼睛發亮的高個男。

謝文喬迎面走來,邢穆竹剛想出聲,這人錯過他走向後面,邢穆竹眨了眨眼,想取下口罩,身後卻傳來謝文喬的聲音。

“走吧,邢醫生。”

“你知道了。”邢穆竹捏了捏口罩,還是沒有取下來。

“知道什麽?”謝文喬揣着明白裝糊塗,嘴角微微上翹。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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