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這天，盲選約會如期而至。
江峪身着藍灰皮夾克早早在樓下等待，默數着手表的秒針，來回走了幾步，又看了一眼選地點的白板。
上面心形磁扣兩兩相對，山頂日出兩顆磁扣有些傾斜，心底隐隐生出些不安。
昨晚，謝文喬含蓄委婉拒絕了他的花，他明白謝文喬的用意。
但他還是想試試。
江峪把山頂的兩對磁扣調整整齊，樓道裏傳來規律的腳步聲，擡頭看清來人眼底一顫，心髒跟着震動起來。
每個約會的時間點不一樣，山頂日出最早，其次是射箭館，最後才是下午的音樂節。
他下來的好早。
來人身着淺色衛衣，淡藍牛仔褲，黑發随心，随意的輕松的。
“文喬。”江峪咧開嘴對他腼腆一笑。
“早上好。”
“早上好，你準備出發了嗎？”
江峪擔心讓謝文喬不愉快，問的很小心，沒有問他去哪，只是問時間。
“出門了。”謝文喬點頭。
“那我一會兒再走。”江峪頭腦發燙，竟生出一股強烈眩暈，迷幻驚喜砰地一下砸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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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的是山頂日出的約會地點，文喬下來這麽早會不會也是……
“嗯。”
謝文喬應聲，幾步離開。
一想到約會，他就頭大，不僅頭大還很難以形容！
約會日節目組給嘉賓配了車，謝文喬毫無心理負擔地坐上車，讓工作人員帶他去市郊外的鄉村一角。
工作人員沒有拒絕，只是在開車途中時不時看謝文喬一眼，欲言又止。
謝文喬見工作人員這般，眼睛彎了彎：“只是去朋友家逛逛。”
“今天約會日。”工作人員小聲提醒道。
“不耽誤，一會兒就回來。”謝文喬見工作人員脊背挺直，知曉他緊張不安，補了一句，“我選的地點下午開始。”
工作人員面視前方，眼睛快而準地瞟了一眼副駕上的謝文喬，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喜歡去音樂節的人啊，難道是為了和誰碰上？
！
謝文喬有中意的嘉賓了！
工作人員默默咽下這個猜測出的驚天大瓜。
謝文喬不知道工作人員想了些什麽，只感覺他看自己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沿途的高樓漸漸消失，一抹抹綠色樹影掠過車窗，随之而來的是一片又一片的良田。
謝文喬在工作人員不明意味的微微笑中下車，和來村口接他的賀任祁揮揮手。
“你還真來啊！”賀任祁半開玩笑道。
“不然假來？”
“我以為你就逗逗我，我那些個兄弟次次說來看，一到時間就溜沒影了，你沒說要來，就問個地址，刺溜就來了……”
沒等謝文喬反駁，賀任祁接過謝文喬帶的伴手禮，自顧自地說起來。
“帶你先去看我上次拍的鵝毛粉黛吧，你是不知道我對它多好才把它養這麽好，就差晚上陪它睡覺了……”
賀任祁一聊起他養的花大有濤濤不絕之勢，謝文喬從未深入了解過種花，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走在路上，一人手舞足蹈，一人點頭追問，頗有幾分相遇恨晚之勢。
轉過一道小彎，到了一處小院，籬笆外草木肆意，長及半人高，雖已入秋仍綠意盎然。
“家裏沒住人，有些亂，我看這草長的好看，就沒拔。”賀任祁自信地推開咯吱的院門，側眼悄悄觀察謝文喬的表情。
謝文喬察覺到他的緊張，往門裏看去，入眼是一片盎然盛趣，色彩斑斓的葉兒在藤木上延伸，花兒在各處高低錯落開着，顏色堆積在一起不覺得雜亂，反而透出旺盛的生命力。
賀任祁把它們養得很好。
謝文喬在小院一角瞧見了上次賀任祁拍給他看的鵝毛粉黛，鮮活柔軟的花瓣卷曲舒展，上面的絨毛細微可見，比照片定格的動人的多。
“我媽他們買了房就不怎麽回來住，這個小院是我一點點養起來的，每個季節都有花，看起來都不一樣。”賀任祁看到謝文喬眼底的驚訝與贊嘆，讪讪然開口。
“你真厲害。”
賀任祁嘴角盡力繃着，盡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過，以免吓住謝文喬。
“想要哪個花，我下次上課給你帶來。”賀任祁大方朝小院的花木伸手。
賀任祁擔心謝文喬不好意思找他要上課用的鮮花，随口問謝文喬要不要來他家看看，順勢再提這件事，沒想到謝文喬直接要了地址就來了。
“不了，還是留在這兒好看。”
賀任祁背挺得更直了，謝文喬誇他花種得好。
終于有人能懂他了！
“到時候我看着給你剪點來，快冬天了，要讓他們養根系。”
……
從賀任祁家離開已經過中午，工作人員直接把謝文喬往約會地點帶。
謝文喬上車打開文媽的朋友圈，他依稀記着之前文恬分享過自家的花園，說秋天沒有春天美。
文恬不常發朋友圈，謝文很快就翻到了去年的花園剪影，其中也有花木，看起來尚可。
賀任祁栽種小院秋天卻是處之悠然，美不勝收。
可以向賀任祁請教一下，買些植物裝點一下家裏花園，不僅自己看着愉快，也能讓文媽開心。
謝文喬一面想着，嘴角不由得帶上微笑。
工作人員等紅綠燈時側面見謝文喬含笑，知曉他随性沒有架子，忍不住搭話：“文喬，你一會兒最想見到誰？”
畫面監視器外的陳子裏恰好聽到，手握拳恨不得沖進畫面給這位英雄來一下。
兄弟，問得好！
謝文喬顯然愣了片刻，他側頭看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善意笑着，滿臉期待地看着他。
謝文喬看向前方，喉結咽了咽。
“綠燈了。”
“哦哦。”
後面車按響了喇叭，工作人員一個激靈繼續開車。
謝文喬環臂坐在車內，車速漸漸放緩，轉入開闊的地方，應該是快到地點了。
心裏泛起細微的緊張，這是他收到五封信後，節目組組織的第一次約會日。
對于這些信謝文喬心裏有猜測，但始終沒有正面去面對這些猜測，當他察覺到事情往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時，這樣的局面才倒逼着他面對。
譬如江峪送花。
第一次他打哈哈委婉将花留在茶歇處，第二次卻是毫無餘地的倒逼着他做決斷。
在這之前他都可以是沒發現，我們是朋友，如果要超過朋友的界限，他真的沒有辦法忽視。
含含糊糊地收下，只會讓江峪誤會。
如果不能開始，就不能留餘地。
謝文喬默默在心底堅定十二字方針，不管是誰，絕不能讓人誤會了去。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車悠悠停在一處停車場，停車場內停滿了車，謝文喬想其他嘉賓應該沒那麽快到，不怎麽着急下車，思索如果真有不好處理的局面，用什麽樣的語言更加恰當。
思量片刻才打開車門，拿着節目組準備的手持相機随着音樂會路标指引往入口走。
這次約會節目組想更多讓嘉賓相處展現出更真實的狀态，就沒有指派專屬跟拍，而是讓嘉賓自己拿着小型相機去自由拍攝。
為了确保素材多樣，節目組還是有僞裝的素人遠程跟拍，以及無人機巡拍，當然這是保密的。畢竟音樂節主辦方用無人機拍攝轉播，大家拿相機記錄，都很正常的啦。
不可否認這樣的決定可能會失去一些嘉賓的細節，看似冒險，卻藏着導演的小心思。
個人相機拍攝出來的畫面更有可能反應嘉賓的約會狀态，譬如鏡頭是更多關注外景取景，還是關注拍攝記錄約會人，或者是直接遺忘了鏡頭，每一種都是後續節目剪輯的重點，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謝文喬是導演最關心的嘉賓，他的相機一打開導演和部分監視工作人員的視線就轉移了過來。
相機畫面随着謝文喬的行動而移動，時不時會掠過音樂節在場外的指引牌。
停車場圍欄是一大面自然生長的花牆，畫面在這面馥麗優美的花牆停留許久再繼續向前，在遇到行人時會刻意避開，顯然謝文喬一直在關注畫面內容。
臨近音樂節入口，流動的人越來越多，畫面轉向了謝文喬自己的方向，因為是手持加之謝文喬拿的随意，只堪堪照到謝文喬的脖子，随着走動時而露出一點兒下巴。
導演看不到有用的信息，急忙去看另一個嘉賓相機，好在他相機畫面依舊是對着外面。
畫面裏出現了謝文喬的淺色衛衣，在着裝新潮的人們中顯得突出，他慢悠悠地尋找着配對嘉賓，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愣神停下來片刻，對節目組相機方向點點頭。
嘉賓的相機像素有限，遠程拍攝專業鏡頭又太遠，看不清謝文喬的神色，導演轉到謝文喬的相機，這會兒他的相機畫面都快貼到衣服上去了，根本看不到細節，導演有些後悔了。
謝文喬從停車場的花牆轉出來，人流肉眼可見的變得密集，他們大多是結伴同行，穿着新潮富有朝氣，一邊走一邊聊着音樂節的內容。
謝文喬覺得很是新奇，休息日的大家為了同一件事情聚了起來，他随着人群往前，看見了一個逆流而立的人。
他手持相機對着外面的方向，往日規整的發絲随意地抓弄成淩亂的碎發，身着紅色塗鴉牛仔衣，純色內搭露出一條造型奇異的銀色項鏈。
謝文喬訝然止住腳步，手中相機不自覺往內收，那人似看見提步向他走來。
“你居然會選這個地點。”
“很驚訝？”
邢穆竹展顏一笑，謝文喬斂了斂愕然松弛的神情，微微點頭。
“我也沒想到你會選這個地點，真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