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邢穆竹下身圍了浴巾,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出挑,脊背上黑色的骨刺随着轉身消失,那淩厲的線條仿佛還浮現在眼睛,謝文喬身子往下沉了沉,溫泉的水沒過下巴,卻挪不開眼睛。

邢穆竹遠遠地看了一眼謝文喬,輕輕揚頭,泡太低了不好,謝文喬默默坐直了身體,露出自己的肩。

視線不自覺追随着邢穆竹從溫泉對面轉到玄關前,浴巾不算太長,露出結實的小腿,後背的刺青由明晃晃地出現在眼前,謝文喬可太好奇了。

這完全和邢穆竹不搭邊啊。

回來時邢穆竹手裏多了一個木制托盤,謝文喬反身頭放在雙臂上忍不住開口道:“哥,你後背紋身也太吊了吧。”

邢穆竹啞然失笑,将托盤放在謝文喬面前,解開浴巾下水,謝文喬正擡頭看他,這下該看的不該看的通通看了個遍,謝文喬扭過頭幹咳幾聲。

身邊水波漾開,邢穆竹坐到身邊,謝文喬不自覺向下瞄了一眼,邢穆竹挑眉。

“怎麽了?”

“哈哈,沒什麽。”謝文喬收回目光,轉過身背着他。

木托裏是涼涼的冰淇淋碗,還有水果拼盤,謝文喬自顧自拿了勺子挖冰淇淋吃。

清新微甜的冰淇淋入口,被熱氣蒸騰燥意的肺腑像是注入了新的活力,不自覺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邢穆竹背靠着湯池邊緣,謝文喬和他相反,側頭能看到謝文喬柔順的頭頂,雪白的後頸泡得微紅,他吃着冰淇淋,腦袋輕輕點着,顯然吃開心了。

邢穆竹手臂放在湯池邊緣,離他近了些。

謝文喬挖了好幾口冰淇淋吃掉,又想起好奇的事,旁敲側擊地問:

“哥,你後背什麽時候紋的,痛不痛?真有勇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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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木質的長柄勺,一手扶着冰淇淋碗,只是頭扭過來,身體面對着木托,手裏的勺子往下動了動,邢穆竹都能猜到他下步動作,挖一大勺興奮地送入口中。

“十多歲的時候,不痛。”

邢穆竹回的簡短,謝文喬有些失落卻沒放在心上,這年頭大家都有點小秘密,比如他就是穿來的,像這樣的事跟誰說呢?只好放在心裏自己消化。

他不願意說也沒關系,謝文喬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低頭又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咬了一口有點太冰,眼睛眉毛都冰得皺起來。

“冰淇淋好吃嘛?”邢穆竹問。

“還可以。”

謝文喬冰得有些口齒不清,他把木托盤裏另一個木勺拿起來,沒來得及給邢穆竹,檸檬草的氣息靠近,手裏一重,他眼睛睜得有些圓。

勺子裏剩下半塊冰淇淋落到了邢穆竹的嘴裏,謝文喬看看空了的木勺,又看看坐直了裝作無事發生的邢穆竹。

他…嗯…行吧……吃了就吃了。

邢穆竹眉眼帶笑拿了瓣蜜橘喂到他嘴邊,謝文喬惡狠狠嚼碎了。

“其實我紋身那會挺叛逆,我爸不讓我做什麽我偏做什麽,不讓我紋身,我就紋了最張揚的圖,給我爸氣得不行,非要我去洗了,當然後面沒成功……”

謝文喬想說你現在也挺叛逆的,那麽大的家業不繼承,偏偏苦哈哈地去醫院朝九晚五,謝文喬慢慢吃着冰淇淋,邢穆竹在他旁邊不緊不慢地說着。

“你知道我爸是怎麽去世的嗎?”

謝文喬放下勺子看向邢穆竹,這個話題很沉重,小說裏輕貓淡寫的掠過了,但對于生活在這兒的活生生的人來說卻是長年累月的痛苦。

邢穆竹頓了一下,語氣冷漠又複雜,帶着冰冷的理性:“是謀殺。”

沒等謝文喬安慰或是震驚,邢穆竹眼裏帶着微妙的笑意:“喬喬,你知道嗎?不管表情和語氣是多麽的悲痛欲絕催人淚下,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謝文喬腦裏浮現起小說裏那短短幾句描述邢穆竹早年喪父,卻憑借自己在豺狼窺伺中重掌邢家,短短幾年便挽救岌岌可危的家族産業,以凸顯邢穆竹的天資絕倫,可背後的酸澀無人可知。

“吃顆甜甜的草莓吧。”謝文喬捏起一顆草莓喂給他,邢穆竹眉毛微皺。

“好酸。”

謝文喬以為邢穆竹心中酸澀,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臂,嘴邊被邢穆竹遞上一顆鮮紅誘人的草莓,謝文喬毫無防備地咬了一大口,冷不丁地吐出來。

真的好酸!

邢穆竹伸手接着謝文喬吐出來的帶有牙印的草莓,他眉眼痛苦地皺在一起,繃着表情又趕緊挖了冰淇淋吃,可愛的不行。

“真的好酸啊。”謝文喬緩過來道,邢穆竹學着他的表情皺着眉點點頭,挨了謝文喬一拳。

謝文喬吃完了冰淇淋,感覺泡得暈乎乎的,準備去上面去休息會兒在繼續泡。

邢穆竹在他身邊,得盡快站起來穿起浴袍,他這個身材就不在人面前班門弄斧了,謝文喬猛地站起來,眼前暈乎乎的一下子站不穩又坐下了。

邢穆竹默默把他從水裏撈起來,放到湯池邊上,謝文喬頭暈暈的,等浴袍落到身上,後知後覺有點害羞,身上被溫泉泡得紅紅的到也看不出什麽。

邢穆竹沒跟着一起上來,仍在水裏泡着,謝文喬把腳放在水裏,時不時撥動幾下,濺起水花,落到邢穆竹的肩上,他無所察覺。

謝文喬起了壞心思,故意把水花濺得很大,邢穆竹背對着他,身後的刺青隐在晃動的水中,謝文喬玩得正開心,腳腕忽地被抓緊禁锢住,手下意識往後撐着,腿被迫彎折,水珠打落在身上,擡眼就看到了邢穆竹無奈的眼睛。

謝文喬閉上眼睛,真是個糟糕的姿勢。

謝文喬動了動腳踝,邢穆竹松開握住腳踝的手,謝文喬抿唇對他笑了笑,用手推了推邢穆竹沒推開,這麽大哥兒真不是白長的,推不動一點!

邢穆竹垂眸,眼睛黏在謝文喬脆弱的脖頸上,那圈牙印仍未消失,謝文喬喉結緊張地滑動幾下,牙印似乎也動了起來,柔軟的手貼在胸前,往外推着,邢穆竹咬了咬後牙,嘆息一聲。

“哥,要不咱換個姿勢?”

邢穆竹聽到聲音視線落在謝文喬的唇上,飽滿水潤的唇瓣微微合攏,他不着痕跡地抿了抿唇,起身坐在湯池邊。

“來來來,蓋着。”

謝文喬把邢穆竹那條浴巾挑過來,給他蓋在腿間,後者短而密的睫毛交錯,深邃銳利的眼睛斜斜看過來,謝文喬跪坐直了,面對着邢穆竹舉起四根手指,誠心誠意道:

“我發誓我什麽都沒看見!”

“嗯。”

聲音低沉性感,謝文喬默默離他遠了一點,把浴袍紮緊了。

邢穆竹深深望過來,謝文喬就扭頭躲着這滾燙的視線。

“不負責?”

語氣哀怨,說得像是毀了清白的良家婦男。

謝文喬閉眼捂耳不聽,邢穆竹笑了,聲音低低的,謝文喬腿有點發軟,特別是剛剛被邢穆竹握過的腳踝,現在都有種被鎖住的禁锢感。

“喬喬?”

“你自己解決吧你,我先走了。”謝文喬沖進玄關,溜進屋子,身後傳來邢穆竹悠長的聲音。

“喬喬,你好絕情。”

謝文喬到側卧簡單沖洗了一下,穿上衣服,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也不是怕,就是有點慌,他還沒準備好,大腦極速運轉着,視線落手持相機上,忽然有了一個絕妙的注意。

謝文喬打開攝像機,嘴角緩緩勾起笑容。

等了許久邢穆竹還沒回來,謝文喬轉到玄關處,悄悄往外瞄了一眼,邢穆竹泡到水裏去了。

哇哦,偷偷看現場,真刺激!

謝文喬看了半天,邢穆竹也沒有動作,手臂放在池邊,不會不行吧,兄弟你不行可不能哈,謝文喬認真思考良久,不行也可,他能行。

謝文喬看到邢穆竹起身了,往後退了點兒,只見他把浴巾圍上,慢悠悠吃完了碗裏的冰淇淋,才向屋裏走來。

就結束了?

謝文喬沒有掉以輕心,他把攝像頭打開舉在手裏,仔細調了角度,确保邢穆竹能第一時間看到錄制的屏幕,他可真聰明啊。

腳步聲近了,謝文喬清清嗓子:“我們剛剛泡過溫泉,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返程……”

邢穆竹還沒進來,就聽到了謝文喬巴巴的聲音,嘴角忍不住上翹,他真的很可愛。

“穆竹,你泡完回來啦。”謝文喬把攝像頭轉向他,邢穆竹能看到攝像頭裏自己含笑的眼睛。

“嗯。”

謝文喬像是被這聲低低的嗯刺了一下,皮肉泛起一層細細的疙瘩,擡眼,邢穆竹笑得溫順無害,心裏緊張地咚咚聲輕了點。

“在錄制素材?”

謝文喬想說明知顧問,但邢穆竹往靠近總有種緊迫感催得他趕緊逃,意識陷于行動,他真的動不了一點,邢穆竹此刻看起來太無害了。

“喬喬,你好無情。”

謝文喬面對邢穆竹的控訴有那麽一刻很想說,那你要我怎麽辦,但他忍住了,這樣回答邢穆竹絕對會得寸進尺。

邢穆竹離他愈發近了,那股淡淡的檸檬草的香味又彌漫在鼻尖。

“但我還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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