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靜谧昏暗的密室裏,祝石燕伫立于牆角,面前是一具封閉的透明棺椁,現代技術保留住了罪惡降臨時受難者最原本的模樣,可惜,沒人知道這具屍體遭受滅頂之災的那一刻是什麽表情,因為它沒有臉。

手機鈴響,回震于這間面積不大的密室裏,仿佛幽靈游蕩。

祝石燕:“喂……什麽?真的?!”

電話裏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想要的話,馬上就過來。提醒你,有尾巴。”

祝石燕: “放心吧,甩得掉。”

“還有,特案處那個姓林的是……”

“是什麽?”

“……反正不好對付,他手裏有碧婆蘿……碧婆蘿的種子。”

“你說什麽?”祝石燕眸子裏閃動着的光芒詭異得可怕,仿佛餓久了的野獸嘴邊送上鮮熱血肉,“碧婆蘿……天神樹上的藤蔓碧婆蘿竟然,竟然也留存了下來!!”

“留點東西給他,把他引過去,別讓他壞了我們這兒的好事。”

“知道了!”

祝石燕挂了電話,攤開手心,裏面一只藍綠相融的蝴蝶正振翅欲飛。

霁寧大學門口。

老萬見着萬曈曈心裏一驚,手忙腳亂一骨碌鑽進了林守歲的睡袍口袋裏,看戲似的只露出倆綠豆龜眼,看着面前不期而遇的倆“有緣人”。

萬曈曈是跑步過來的,他彎腰撐住膝蓋喘了喘,擡起頭沖林守歲彎眼一笑:“林處這麽晚來這兒……呃……夢游?”

林守歲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袍,又望了望深更半夜穿戴整齊的萬曈曈,十分友好的點點頭:“唔,看來萬館長是來捉鬼的。”

一個夢游,一個捉鬼,聽上去挺和諧,都屬于夜間行動。

倆人一同往霁大門衛處走去,林守歲習慣性地擡手摸到自己睡衣口袋裏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唇縫。不到3天的時間,萬曈曈像是被巴甫洛夫·林突擊集訓出來的狗,連忙掏出那個銀制打火機湊到他嘴邊。

林守歲一眯眼,這小子順杆兒爬的絕技一流,只可惜,這火機掉鏈子,沒打着。

林守歲嘴裏抿着煙,冷冷問他:“來幹嘛的?”

萬曈曈懶得找借口,這種黑燈瞎火子夜将末時分,他一路靠腿火急火燎地跑來,從他家到霁寧大學的成年人夜跑時間一目了然,往前倒推自然能推測出他到底是因為什麽而來。

只是這一不經意的思忖,萬曈曈顯得猶豫了一下,這時林守歲的睡袍口袋裏飄出悠悠一句:“在老狐貍面前不建議裝瘋賣傻。”

“誰?”萬曈曈往林守歲身上打量,“誰在說話。”

林守歲猛一咳嗽,捂住了自己垂在□□前的睡袍口袋:“那什麽……我的人工智能。”

“哦!昨天在淩芸家裏那個也是它?”

萬曈曈把在如此獵奇部位的人工智能理解為對人力所不及之處的輔助和提升,于是立馬瞪大了眼,向林守歲表示了敬佩——一種對身殘志堅人士的敬佩:“失敬失敬,那個,我來這裏的原因恐怕和林處差不多,你也看到了,對嗎?”

林守歲不置可否:“你除了嗅覺,眼神也那麽好?”

“我的五感六官都敏感于常人千萬倍,但是除了視覺……”萬曈曈眨了眨眼,“我是近視眼。”

林守歲自己戴着浮瞳才看到了那“鬼臉”,萬曈曈住在老博物館附近,到這裏絕不是目力所及的距離,他停了一步:“那你怎麽看到的?”

“望遠鏡啊,警官先生。”萬曈曈一手插着袋兒晃晃悠悠朝前走去,從衣領處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項鏈晃了晃,上面吊着一個舊銀吊墜

那是一個食指長短的管狀挂飾,像是尺寸非常迷你的單筒瞭望鏡,應該是祖傳的老物件,表面的紋路氧化的厲害,黑漆漆的,已經被磨得沒了形狀,除了舊得有點寒酸,沒什麽特別之處,只是被萬曈曈這一下掏出來晃悠到林守歲眼前時,他的心沒來由地顫了一下,林守歲的目光緊緊追随着那晃動的小物件,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突然間,他那個傷疤又刺痛了起來。

“嘶!”林守歲咬了咬牙根,下意識往後一仰摸住了後腰。

萬曈曈一臉擔心:“林處,你腰不好?”

林守歲:“我……腎疼,行了吧。”

姓萬的都不是好東西。

“怪不得怪不得!”萬曈曈恍然大悟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他的AI為什麽要裝在那個部位。林守歲氣得一下走了神,忘了去想明白這麽丁點兒大的小吊墜,鏡面還沒眼珠子大,玩具似的,也配叫“望遠鏡”?

萬曈曈将挂件收回手心裏塞進領口:“林處,我們抓緊時間吧,嗯?”

林守歲回了神,為了展現自己的健康矯健,十分大步流星地走向門衛出示證件,默許萬曈曈跟了上來。

霁寧大學是百年名校,走進這象牙塔,霁寧城舊時的容顏便撲面而來,校園路上方還懸挂着紅底白字的宣傳橫幅,兩旁的枯枝桠遮擋住了栉比成排的古建築,磚瓦檐柱散發出濃濃古樸風韻,悠遠綿長,飛挑的屋檐上不知何時挂上了一輪皎月。

只是這會兒正是四下無人的尴尬時分,校園兩旁的小林裏還能隐約聽見“野鴛鴦”淅淅索索的喃喃情話。林守歲沒有心情欣賞這等風情,目不斜視半蹲着從□□——不是,睡衣兜裏掏出老萬于掌心,純拿它當尋“鬼”尺使。

林守歲稍一側身,以寬闊後背為掩,在萬曈曈看不見的地方擡手凝起一團藤蔓,交纏黑霧于掌心,畫成的正是那“八角小樓”裏防火防盜的符。

黑霧被林守歲引至老萬的背殼上,倏地分成八團飛去龜殼各端,林守歲神思凝重盯着老萬,嘴裏不忘問萬曈曈:“什麽時候開始懷疑那個‘鬼臉’新聞的?”

萬曈曈環顧四周,也在尋剛才那目标:“林處,你不講先來後到的嘛?”

“什麽?”林守歲盯着龜背的反應,微微側頭問他。

“不是我注意到了‘鬼臉’新聞,而是我先發現……等等!”萬曈曈閉上眼,似乎嗅到了一絲異樣。

同一時刻,老萬龜背上的一處黑霧泛出了血腥氣,現出隐隐約約的紅色。

二人同時朝一個方向一指:“那裏!”

所指方向處正是這座古老名校裏唯一一座宏偉的歐式建築——鐘勉樓,那是建于上世紀初的一棟羅馬城堡式建築,現在是霁大歷史和人文學院的教學教務樓。

林守歲與萬曈曈對視一眼,旋即一起拔腿狂奔。

“你怎麽知道是那裏?”林守歲邊跑邊問。

萬曈曈沒跑幾步就喘了起來:“是……呼……是……是噬焰蝶的味道。”

林守歲眼角一凜:“噬焰蝶?不是通靈蝶了?”

“除了香仙草木樨香,還有腐屍味!通靈蝶沒有這個味道……那麽你呢?” 萬曈曈轉頭看向林守歲,“那林處為什麽肯定是這裏?”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審警察了……操!小心!”

萬曈曈被他一呵斥,猝然轉頭,只見黑空中迎面飛來一團極其細碎的藍綠色“沙子”,像一張撲面而來又來者不善的大網,萬曈曈剛想下腰躲,被林守歲一把拎住後衣領粗暴地甩到自己身後。

那密密麻麻的“沙子”細碎如閃鑽,被萬曈曈躲過後立馬一個大喘氣大轉彎往林守歲撲去,林守歲從睡衣兜裏掏出老萬臨走時薅來的幾片竹葉,橫掌一掃,那竹刃鋒利如刀破風穿行,直插那些閃着綠光的粉末中央。就這一刻,老萬的龜背如陷血海,藤蔓狀的黑霧全部凝成駭人的血霧,不斷抽條伸展,張牙舞爪地朝四周擴散開缭繞血氣。

那團“沙霧”被竹葉擊得四分五裂,朝四周散開,可不一會兒,那些細亮的粉末又循着各自的感應聚攏在一起,呈一弧線飛撲向二人,林守歲手托血紅的烏龜朝那團細小的砂粒一掃,血氣沾染了一小撮,不知發生了什麽反應竟然搓出了火焰來,那些細微沙粒躲閃不及,被吞噬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像是恐懼這火焰般忙不疊朝四方散去。

“你的人工智能好厲害,還能玩出火來!”萬曈曈躲在林守歲身後,只覺得這種古老玄術和當代科技的結合産物十分妙!

哪怕這一乍眼沒看出來是什麽東西,萬曈曈也聞出味兒來了:“那些顆粒是噬焰蝶的翅鱗!”

那翅鱗極通靈性,像是能聽懂萬曈曈的話,它們像是感受到了被揭穿身份的挑釁,霎時間頓住四散而逃的行蹤,漸漸在黑夜中越聚越攏,最後凝成了型。

翅鱗凝成了一張臉的形狀,而且由于粉末密度高,明暗分布十分得當,林守歲一眼就看出了“像素”極高的這張臉是誰。

他眉心一緊:“是程峰!”

“什麽?誰?”萬曈曈被眼前混亂的世界驚得嗓子都撇了,“是……是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張臉嗎?”

“哼,”林守歲狹長的眼角一眯,冷冷道:“粗制濫造!”

這張滿臉“麻子”的臉遠看還湊合騙騙人,現在近看顯然不是什麽真正的“鬼臉”,忽悠萬曈曈還行,騙不過林守歲藏在“浮瞳”後面的自己的眼睛。

那張浮于半空的藍綠色“麻子臉”見騙不過林守歲,便頓時散開去,須臾間又聚攏成一把螺旋狀錐子,朝二人高速穿鑿而來。

“小心!”萬曈曈慌亂間拉了一把林守歲,卻只抓住了衣門襟,睡袍行雲流水般連衣領帶袖子一起被他脫了一半下來。

“躲開!”林守歲氣急敗壞大吼一聲,順勢将睡衣兜住萬曈曈的頭,将他護住在懷中,指尖掃出一株妖冶的藤蔓黑霧纏住睡袍,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翅鱗如萬箭射了過來,沾到睡袍上的黑霧後又刺啦被點成了火星。

“咳咳!咳咳咳!”

縱然兜頭蓋臉罩了一層睡袍,萬曈曈還是被隔着的火星和血腥氣嗆得眼淚直流,不過嗆成冒煙爐子也沒妨礙他緊緊抱住林守歲那性感的腰腹。

“不會打就給我閃遠點!”林守歲實在被這沒用的小青年氣得夠嗆,幹啥啥不行瞎嚷嚷第一名,吃起自己豆腐來倒是勁兒大得很,林守歲将他往沿路冬青樹叢裏一推,随手折下一根一米長的冬青枝條。

老萬還杵在大樓前的地上,咋咋呼呼道:“你他媽快點!老子快七分熟了!”

龜殼上的血霧沾染的翅鱗越來越多,燒出來的火星越來越旺,它吼道:“這些翅鱗沾了火種,滅不了,拔劍吧!”

林守歲迅速掃了一眼身後的萬曈曈,示意老萬別多嘴:“拔你媽,閉嘴!”

只見他将就地取材折下的冬青枝條卡在虎口處奮力一捋,冬青葉被他撸地簌簌而落,枝條上也沾上了一道他的血跡。

就在這時,剛剛潰不成軍的翅鱗又迅速凝結了起來,這下聲勢更加浩蕩,細碎的閃耀粉末把自己編隊成了一張更巨大的網,直接朝林守歲卷土重來。

那張“大網”也不避諱什麽障礙物,沖過來的一路撞到了一棵大樹,這翅鱗竟然像一把細碎的子彈直接将幾棵合抱大樹砸出了千萬個細碎的坑,碎坑實在太細小,粗壯的枝幹猛一下被擊中的瞬間只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卻依舊巋然不動,只是幾秒後,枝幹從四面八方碎裂開來,無數碎洞中冒出兇殘火星越燎越旺,大樹攔腰一折,急速燒成了灰燼。

萬曈曈只覺耳畔一陣排山倒海的蜂鳴,危險眼看着來勢洶洶,他伸手便想拉林守歲後退,可林守歲偏頭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眼神像萃了冰,鼻腔裏卻像堵着一股彌漫開的奇異香味,他一陣暈眩,再一睜眼,漆黑的校園忽而風起雲湧,倏然而落的樹葉和火星卷起一股風暴将大地一掃而平,地面突然龜裂得四分五裂,順着剖開的地縫不斷擠壓隆起,水泥石漿瘋狂亂濺成飛沙走石。

剎那間,一座遮天蔽日的高山在他眼前突破地殼巍然聳立,拔地而起之勢像是要把林守歲的腦門都戳穿了。

他捂住太陽穴踉跄了一下,眼角向後一撇,身後那個拽住他手的男人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他跪在刺眼的白雪地裏,毫無生氣的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卻緊緊抓着自己的手。

“靈杪……不對,是阿童……”林守歲情不自禁擡起手想摸一摸那男孩的臉,手心一軟,枝條差點滑了出去。

“你他媽想什麽呢!”老萬在身邊粗着嗓子大吼起來,“小心翅鱗制造的幻境!醒醒!”

林守歲一激靈,頃刻間滞住呼吸,眼前的高山、浮雲,雪地和孩子倏而褪地幹幹淨淨,眼前還是那片漆黑的校園,和直撲而來的瘋狂翅鱗。

林守歲放平呼吸,指尖聚起一團黑霧,輕輕籠住了身後萬曈曈的眼睛。

月華初起,萬曈曈眼前卻一片黑暗,那異于常人敏感的感官似乎也被這團黑霧隔離開來,片刻前那兇險至極的時分倏然消散,內心一片空明澄澈,感到無比安全。朦胧又稀薄的意識深處,他不靠視覺便能看到有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像是要替他擋住全世界所有的危險,或是,所有看不見的苦憂哀愁。

林守歲執起帶血的冬青枝條橫于目前,那附着在枝條上的血驟然發出了瘆人的青光,鮮紅的血倏然褪色,又忽地泛起了青藍色,如青筋血管攀緣在枝條上,扭曲成密密麻麻的獰惡花紋。

那花紋和林守歲結起的藤蔓黑霧符咒看起來是一個系列的,長得十分同宗同族。

翅鱗很快迅疾地撲了過來,林守歲一躍而起飛身迎戰,枝條直沖而出,将那張閃着綠光的虛網一捅而破,翅鱗的攻擊戛然而止,全部乖乖地黏着在冬青枝的頂端,還不斷吸收着散落在空中游離的其他翅鱗粉,很快擰成一股旋渦狀,被林守歲一下挑起指向蒼穹皓月。

枝條尖端的青藍色血液漸漸向翅鱗蔓延,兩股勢力不斷糾纏磨砺,青血毫不退讓遞推而進,不多會兒,閃着綠光的翅鱗中就已經密密麻麻爬滿了青藍色血液,那血液幻化成枝蔓的形狀,漸漸收攏,将翅鱗粉包裹其中,成了個挂在空中藍不藍綠不綠的光球。

“老萬!”林守歲舉着劍仰着腰,快被兩股力量折騰得壓塌了,他大吼一聲,“你他媽看戲呢!給我上!”

老萬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時至今日,你竟然廢成了這副德行,啧啧,時間是把殺豬刀,男人一老就毀腰!還是爺爺我來吧!”

老萬嘴賤歸嘴賤,活兒還是照幹,它起身而立,背着黑霧符咒和一身的火光将自己卷成一坨火球,一蹬腿,朝林守歲指向的那團空中“藍光球”飛去。

老萬飛身一掠,将背上的火星用一個漂移靠慣性全部掃向那團光球,自己則一歪脖子轉了“航道”,跳回了林守歲肩頭。

翅鱗、黑霧符、青血混成了一團,霎時間各種顏色攪拌在一起,被那團火星子包圍了起來,可那團閃亮無比的火球沒有被炸飛,反而因為多方力量的拉扯而越來越膨脹,拉扯成了個駭人奇異的怪狀,林守歲破口的掌心與枝條相連,不斷輸出自己的“藍血”沖入那詭異無比的火球裏,嘴唇漸漸泛出慘白。

就在僵持不下之時,不知從哪飛出一個閃着銀光刺眼無比的東西,直直沖向天際,停在了那輪皓月與火球之間,那銀白色的東西亮得讓人根本睜不開眼,林守歲一手撐着枝條,一手不得不擋住了眼睛。

“這什麽玩意兒!”老萬也受不了,一骨碌躲進了他睡袍裏。

那火球在閃着銀光的怪東西面前一對比,頓時顯得黯淡了,就在這時,一道月光聚攏,如綢如水流入那銀白之物中,月光通過了那東西,直接折成一道亮光射入了那團火球——

“轟!啪!”

一聲巨響響徹夜空。

那團顏色绮麗的空中光團被炸成了一朵碩大的煙花,傘狀的璀璨落星從天而降,徹照夜空,在皎潔的月光下絢爛得讓人失神凝望。

林守歲丢下樹枝,轉頭看時,那不知什麽來頭的銀白亮光已經落入了他身後的低矮灌木叢中。

老萬從兜裏蹦跶出來,鑽進樹叢去尋那物了,而身後的校門口立刻傳來了狗吠聲,校園警衛一路吼着就往這兒沖來:“誰?!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點煙花玩呢?!出來!”

“啊啊!不是我們,不是!”小林子裏的一對小鴛鴦跳了出來,還在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褲。

警衛擡起手電筒照向他們:“不是你們?那是誰?我看就你們這兒的!”

“不是我們,在那邊!”他們指向鐘勉樓的方向,“剛剛還聽到放炮的聲音呢,樹都燒起來了,就那邊兒!”

老萬在冬青樹堆裏遍尋無果,林守歲抓起它塞進睡衣兜裏,回身一掃,将黑符驅散,撈起已經暈在樹旁的萬曈曈拍了拍他的臉。

萬曈曈醒了過來,驚魂未定的一把抓住林守歲的手:“你……你沒事吧?!”

“沒事,走!”

二人在警衛的手電掃到他們之前,一個欠身,閃進了鐘勉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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