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大魏皇宮建的極其恢弘,大風呼嘯掠過空曠無人之地,如同置身曠野,比往常入夜還要冷上幾分。

趙破奴抱着人腳步越走越快,躲着宮中巡邏禁衛,他很快重新找到了自家府上的馬車。

上了馬車後,他仍不敢把人放下來,只讓蘇念奴坐在他腿上,裹着披風瑟瑟發抖。

他以為是凍着了,還不忘摸了摸她的臉,卻不料一片灼熱。低眉去看時,蘇念奴已滿面酡紅,眼緊緊閉着,不斷亂顫。她仍舊咬着唇,血已經淌過唇角,幾乎要溢出來。

趙破奴一驚,忙伸手卸了她下颌的力:“你在做什麽?”

蘇念奴被迫仰頭張目,喘出的熱氣幾乎要灼熟趙破奴的肌膚。她緊緊蹙眉,一向冷靜自持的眼眸此刻滿色迷離,難以捕捉出一絲清明。

“熱。”她用受了傷的破鑼嗓子逸出一個字,接着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她渾身嬌軟地偎在他懷中,甚至撥開披風抓住了他粗粝的手,貼着自己的臉。

趙破奴眼眉一跳,渾身都僵硬了。

蘇念奴根本無法形容自己身體是何感覺,但她殘留的意識十分清楚自己為何會這樣。

她一路忍到現在,心中懼怕的是會耽誤大事。如今入了馬車,又被趙破奴打斷了強忍的思緒,整個人就失了理智。

她不僅覺得熱,還覺得渴。她的咽喉被外力所傷,疼得幾乎無法呼吸,可她想要水。

很想很想要。

車夫拿着趙破奴的令牌,急促地駕馬疾馳,讓整個馬車有幾分颠簸之感。不知是車輪碾過了何處,讓兩個身軀狠狠一跳,蘇念奴仰起的面竟朝着他咽喉而去,發燙的唇輕輕貼過他凸起的喉結,又瞬間離去,只留下了淺淺的殘血。

趙破奴身軀發僵,喉結一滾,終于反應過來要把手抽走。低眸正要開口,熾熱柔軟的唇已經再次貼上了他凸起的喉結。

懷中的人不僅是吻,而是在吮。她徹底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貪圖那滾動的小小喉結的樂趣,不惜伸出舌來,好奇地舔舐了一下。

趙破奴猛然把她推開,眼眸發猩地看着她,緊抿着唇一語不發。

蘇念奴卻絲毫不知自己做了什麽,竟揚唇燦爛地笑了一下。

此刻的她,像極了那穿紅綢的夢女。她會摟着他,會朝他笑,甚至,可能會吻他。

蘇念奴沒有給他猜測的機會。因為下一瞬,她真的吻上了趙破奴的唇。

迷離昏暗的馬車內,唯有他的眼眉與唇有着不太相同的顏色,眼眉太高而唇角卻太低。蘇念奴不過微微挺直腰身,手搭在他肩上輕輕一摟,就吻住了他的雙唇。

她想要水,追逐他涼薄的溫度卻不得章法,纏着他想要他大發慈悲渡給自己一些。似火般灼熱,激得他猛烈一縮。

趙破奴被逼得人緊靠在車壁上,驚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唇繃得很緊,死守着自己的堅持,不願再退讓。可他全然忘了,自己是可以把她推開的。

觸在他薄唇上的香軟遺留的血腥氣渡至他的口,卻能聞得十分淺薄的茶香,趙破奴感覺自己入了夢。席間一杯杯下肚的酒氣攻上頭腦,終于在被蘇念奴毫不知羞地咬了一口後徹底擊潰了防線。

趙破奴這生不曾打過敗仗。跟着陳遜這些年無論是禦敵還是遠征,未嘗一敗。

因此他今日也不會輸。

在蘇念奴首次嘗試攻入對方領地之時,放在她腰間的手不過微微用力,就把人徹底提到了面前。他開始轉守為攻,緊緊箍住她的頭,把灼熱渾厚的氣息渡過她的鼻間,令人頃刻潰不成軍。

世間一切如潮水退去,萬物失色,寂靜無聲。

此情此景,本該有馬蹄孤踏長街的吵嚷,有車廂颠簸晃動的郁燥,有大風掀起帷幔入內的寒涼。然所知所感,所見所想,徒剩唇間柔軟的溫熱與她鼻息的熱氣。

他們之間這樣地親近,在不被人所知的昏暗馬車上癡纏擁吻。

藏匿的野心與欲望被逐漸放大,如饕餮般貪婪地追逐着她的氣息,不知疲倦。齒間尚存她傷口的血腥味,惹他舔舐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軟,她的熱,她的一切。。。

直至懷中人哼哼唧唧地開始抗議與推拒,他才終于停止了自己的進攻。分離那刻,他甚至不舍地勾了勾她的上颚。

粗濁的氣息在鼻尖相貼時相互交錯,他微一擡眼,觸見了蘇念奴迷離的眼。

瞬間的驚醒促使他狠狠閉眼,雙手微微用力限制了蘇念奴的胡作非為。

他不該趁人之危的。

分明只要稍微用上些力就能完全控制的人,卻偏偏總能不費吹灰之力,輕易令他理智盡失,分寸全無。

帷幔外的寒風滲入其中,吹散了方才這個小小空間的旖旎之氣,他的滿腔熱血也徹底發涼,生出惱人的悔意。

“去醫堂,要有女醫的。”他摟緊了懷中之人,用發緊的喉舌冷聲朝車夫道。

車夫尋的女醫與上回陳仲元闖将軍府那夜是同一個。

她見了蘇念奴的狼狽模樣吓了一跳,趕忙讓趙破奴把人送入內間。

趙破奴來尋她自然不是為了治外傷,而是想問她可有辦法處理蘇念奴的高熱。

女醫擰着眉,有些不解蘇念奴作為他妾室,如今中了那藥為何要來尋她。

猶豫了一陣,她答道:“此藥,只是洛京子弟常用以助興的,不會傷男子元氣。将軍可直接為夫人散藥。”

趙破奴一手固着蘇念奴,喂她喝了一杯涼水,問道:“可有其他法子?”

“尋桶涼水泡到藥性散去,或者把人鎖起來即可。”女醫望着蘇念奴緋紅的臉,補充道,“只是夫人不受約束,怕是會有些神志不清。而且她身子柔弱,涼水泡着對她身體損害極大。”

她說着,不忘拉過蘇念奴的手,摸着其中一個穴位,取過銀針紮了一下。蘇念奴當即皺眉,哼唧出聲來,迷離混沌的雙眸竟恢複了絲絲清明。

趙破奴見狀,忙問:“你可好些了?”

蘇念奴窩在他懷中,微微睜目看清了他緊張的模樣,唇蠕了蠕後并沒有發出聲回答。

她隐約記起了方才在馬車上自己的浪蕩之舉,心中全是羞恥。

她如今尚覺得熱,覺得渴,覺得想要貼近面前男人炙熱的肌膚,想要得到他的安撫。

可不該是這樣。她不該是這樣的。

蘇念奴抖着齒,又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肉。原本嬌嫩欲滴的唇上早已被她咬的發白,大大小小全是破碎的傷口,在幽黃燭光下,顯得分外可憐。

趙破奴受不了她這樣對自己,手捏着她下颌微微用勁,讓她松開了貝齒。他把手上的虎口部位貼上了蘇念奴的唇,低聲哄道:“咬這兒,好不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不似洛京世家公子一樣清越,嘶啞粗粝,像化不開的濃墨。

女醫低頭施着針,也忍不住擡眉看了他們一眼。

蘇念奴被他誘哄着,牙齒已經毫不顧忌地迎了上去,把身上的難受都付于口勁上。

被她用力咬着,趙破奴臉色也不曾變,只問女醫:“你可有藥能緩解?”

女醫搖搖頭,恭謹答道:“施針只是讓夫人暫時恢複一些神智。觀夫人如今症狀,當是要一兩個時辰才能散去藥性。最好的方式,還是......”

“行了,不必多言。”趙破奴打斷他,面色冷戾如霜,駭得女醫住了嘴。

施過針後,女醫起身時撇見了他的虎口處已經滲出了血,還有些許涎水在上頭,顯得傷口處有些潤亮。

她忍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了句:“可需為将軍取些外敷藥?”

趙破奴沒有答,只感覺虎口處的力氣小了些許,看蘇念奴眉頭似乎松動了一些,便抽出手在衣袍上擦了擦,給女醫遞了一塊挂在腰間的玉飾作診金。

“今夜之事,我不希望有別人知道。”他留下這句話,便把人重新抱起走了。

馬車上,趙破奴把在醫堂處取的紙燈挂在一旁,方便自己時刻看顧懷中人。

此刻的蘇念奴安分了許多。半瞌着眼把頭埋在他懷中,一動不動地,似是睡着了。

趙破奴看着她頸脖發紫的痕跡,手捏得很緊。

他甚至有些後怕。若是他今夜不曾出殿尋人,如今懷裏的人是不是已經完全斷了氣息。

如此想着,他還産生了一種想要伸手摸摸她脈搏的愚蠢沖動,只為了讓自己安心下來。

是他失責,讓她一次又一次置身險境。

帶着齒痕的手撫上蘇念奴依舊潮紅的臉,感受着她細微卻急促地呼吸,趙破奴郁黑的眸色越發深沉。

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一顫,驚醒了靜置的蝴蝶。

蘇念奴與他對視,呼吸間依舊是灼人的熱氣,搭在膝上的手一動,就被趙破奴下意識按住。她卻順着覆蓋自己手背的大手,勾起了纖細的拇指,企圖握住趙破奴的手心。

她用盡了身體所有的力氣,對趙破奴而言已是如此不堪一擊。

她的柔弱是這樣明顯,似乎随意一個人就能把她輕而易舉撕碎,卻總是讓他無力招架。以至于在趙破奴反應過來時,那白皙柔軟的手已經翻了個面,用力攥住了自己的。

柔弱無骨,也冰涼沁人。又因中了那藥,掌心一片汗津津,握在手中并不算舒适。

可趙破奴不介意這些。他收緊五指,把她的小手緊緊包裹在其中,片刻後又緩緩放開。

“将軍......”蘇念奴的破鑼嗓子已經完全發不出聲來,只是輕喚一聲也難以辨明在說什麽,“把我、綁起來。”

蘇念奴感覺自己又開始發熱,甚至預感極有可能會與方才一樣地不知廉恥。

她不能對趙破奴如此,更不該對他如此。所以她要躲遠一些,不能被他窺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綁起來,求求你.......”她直起身,急促又迫切地含糊道。黑白分明的眼眸噙着淚,灼熱的氣息噴過趙破奴的頸側。

趙破奴看着她滿是哀求的眼,想起的卻是這些年遙見她冷情孤高的身影。溫熱的手掌覆上蘇念奴濕潤的眼眸,感受着她劇烈顫動的眼睫掃過手心,傳來令他動搖的癢。

潮濕的眼裏透出紅血絲,似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別怕,”他低聲哄道,“你不會有事。”

挂在車壁的紙燈因馬車疾馳而晃蕩,随着燭光明明滅滅,兩人的影子投在車壁上,忽遠忽近,如幻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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