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頭,只見旭堯黑着臉站在我身後看着我

行裝還很是欠抽地蹲在樹上裝13,沖我怒喝道。

我一挑眉——就說這些狐族人反應遲鈍啊,我嚣張了這麽久才發現我!

于是我甚是從容地緊了緊臉上的蒙面黑巾,然後沖他們潇灑地揮了揮手,轉身幾個縱身躍了出去!

“站住!”

身後漸漸傳來喧鬧的聲音,想來是他們終于意識到了我是罪魁禍首,正在集合隊伍追捕我。切,這效率,我甚是bs啊……

我運起輕功飄在半空中,突然發現東北方有一個地方甚是冷清,但上空卻是隐隐有一層特殊的保護結界。

嗯……原來狐族還是有有趣的地方的啊。我壞壞一笑,往那邊掠了過去。

彼時正是日落時分,靠近結界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掏出臨走前白澤特意送我的一張破封道符拍向它,然後半點阻礙都沒遇到,輕輕松松越過了那地方邊緣的參天大樹,然後看到裏面是一個小湖泊,旁邊有一座小木屋,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狐族女子正從湖邊的石座上起身。

于是我就這麽落到了她的面前。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個狐族女子長得甚是美麗,堪稱傾國傾城啊……

她看着面前突然出現,明顯不是狐族之人的我,沒有半點慌張,反而面不改色地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來這裏?”

我一愣,而後一把扯下臉上的蒙面黑巾,露出一張極其普通毫無特色的路人甲臉微笑道:“我叫冷獄,寒冷的冷,地獄的獄。”

她面無表情地頓了頓,而後居然徑直繞過我走向我身後的小木屋。

我忙一把拉住她,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道:“好姐姐,我被人追殺,你能不能幫幫我?”

她面無表情地摔開我的手:“不能。”

我早料到她不會輕易妥協,于是立刻一個箭步上前,袖間悄無聲息地滑出一柄匕首,閃電般橫在了她的喉間!

“好姐姐,我再問你一遍,幫是不幫?”我在她耳邊,再一次笑眯眯地問道。

她卻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平靜地道:“我說不能,既是不願意幫你,也是幫不了你。”

“什麽意思?”

“這裏是青丘禁地,我是狐族的罪人,被關押在此,根本出不去。”

“哦……原來如此。”我放下了匕首,突然眼珠一轉,“喂,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七百年。”

“七百年?!這麽久?”

“我一出生,就被關在這裏了。”

“哇……你們妖怪的壽命可真是長。嗯……這樣好像不太确切,我也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妖怪呢……”我很是認真地想了想,而後道,“那你對着禁地,該是很了解的咯?”

“三百歲的時候試過逃出去,但是失敗了。”

“……無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自信地一笑,“天底下,根本不存在全方位無死角的絕對防禦,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闖得進來。”

被關了七百年不谙世事的狐貍就是好騙,她很快就相信了我,并且把我帶進了她的小木屋。

她告訴我,她叫遙姬。

“妖姬?你這名字……還真是人如其名啊。”我感嘆道。

“……是遙姬,遙遠的遙。”她無奈地重複申明道。

“好好好,那麽遙姬,來說說你對這禁地的了解吧。”

不一會兒,結合我這些天對青丘靈氣分布和狐族布法慣例,我順利判斷出了禁地結界最薄弱的地方。

遙姬當即帶着我趕了了過去。

就在這時,外面的狐族人終于在搜遍了整座青丘山之後,想到了唯一沒有想到的禁地。

我站在結界前,雙手結了一個複雜的印,而後咬破手指淩空畫了一個符咒,一掌将其拍入結界!

“轟——”

一聲巨響過後,整個禁地都晃了晃!

搜查的人當即回過神來,浩浩蕩蕩地往這邊飛奔而來!

我滿意地看着面前被自己轟出來的一個大洞,想着遙姬之後肯定我被我連累,而且她繼續這樣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于是突然善心大發,轉頭對依舊面無表情的她道:“喂,我要走啦,你要不要一起?”

遙姬終于露出了一絲詫異:“可是我……”

我奇怪地看着她:“難道你還真打算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把自己的一生都荒廢在這裏?”

遙姬不答,臉上神色複雜了起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遙姬,什麽命運都是狗屁!我命由我不由天!”從我十三歲被養父賣給劉三開始,我就堅信“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所以才無怨無悔地跟着冷娘進入山鬼門,歷經千辛萬苦通過十年集訓,就是為了擁有更強的實力,為了成為人上人!這樣才不會再被別人欺侮,才能活得肆意潇灑!

“吶……他們快追來了,你到底走不走?”

遙姬一抿唇:“好,我跟你走!”

我滿意地笑笑:“這才對嘛!哎呀!我看見他們過來了!快走快走!”

于是,我就這麽帶着遙姬離開了青丘。

離青丘最近的州國是心州,我于是就近将她帶到了那兒。

心州邊境,我正式向她道別。

“遙姬,我只能帶你到這兒了,要是帶你回我那兒……就是讓你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我抱歉地道,遙姬妖力被封和凡人沒什麽分別,白澤一走山鬼門還不知道聽不聽我指揮呢,我實在是沒有把握在這個時候帶她回去。

遙姬微微一笑:“無妨,你亦是有你自己的難處,我知道你已經竭盡全力了。日後……有緣再見吧!”

我聞言大笑:“好!我們有緣再見!”

雖然和遙姬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她倒是難得的對我的胃口,說起來,她也算是我這二十多年來,第一個交到的真心朋友呢……啊咧,怎麽突然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我使勁兒晃了晃頭,和遙姬就此別過,并且,今生都沒有再見過面。

(7)再遇封傲

自從順利帶回月寒玄鐵之後,我便開始活躍在山鬼門各類刺殺暗探盜取等等各類地下任務的最前線。

三個月後,月寒玄鐵歸入山鬼門,青龍耗費其中半袋為我打造了一套頂級暗器,剩下的則存入倉庫留作備用。這套暗器我為其取名為“奪命”,包括一套輕铠甲,纏腰軟劍、匕首、袖箭匣子、弓各一件,以及十把飛刀——之所以做了飛刀而沒有做弓箭,主要是因為弓箭射出去後變數太多不好回收,消耗極大,但換做小巧輕便的飛刀的話,只要在尾部連上韌性最好的天蠶絲絲線,以我的本事完全可以将其回收回來。

我毫不費力地将它們全部藏在了身上,只背了奪命弓以及一捆精鋼箭在背上作為示人的武器——沒辦法,和其他幾種适合貼身收藏的暗器不一樣,弓箭藏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要用的時候還是背在背上拿出來效率高。

此後多年,“奪命”一直陪伴着我出生入死,成為了我最為倚仗的殺人利器!

師父曾經跟我說過,那種一臉殺氣冷血無情的殺手是最低級的,因為這是沒有辦法掩藏自身血腥之氣和肅殺之意的表現。最好的殺手,應是平常隐入人群,不留半點痕跡,不會讓任何人記住,而在任務需要的時候,又可以随時随地變成任何人的存在!

作為唯一一個通過十年訓練的山鬼門殺手,這對于我來說,并不難。

五年後,我便成為了山鬼門第一金牌殺手。

這日我照常來找青龍接任務——到了我這種等級,都是直接找堂主接任務的,因為一般重大的任務都是由堂主直接發布的。

青龍見怪不怪地翻了翻書櫃上的任務卷軸,而後眉頭一挑拿出一個青色卷軸遞給了我——青龍堂的任務卷軸分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顏色越深難度越大,前四色由三到一級的殺手完成,只有排名前十的金牌殺手可以接青色以上的任務。不過顯然這個任務對我來說,并不難。

我不滿地嘟囔道:“青龍大叔,沒有更難一點的嗎?這個好沒有挑戰性吶!”

青龍:“……你給別人留點後路行不行?這五年你做掉了小半紫色任務,一半藍色任務,沒事還去搶普通任務做,很多殺手都跑來同我抱怨說你害得他們沒飯吃了!”

我:“…………”

青龍嘆了口氣:“獄兒知道夏國麽?”

“知道啊,心州的附屬國嘛,怎麽這個任務要去那兒嗎?”九州大陸并非只有九個大州國,還有很多小國,不過大多依附九大州國,不成氣候。夏國就是這衆多附屬國中的一員,一向以臨近的心州馬首是瞻。

“幾年前,夏國國君不知從哪兒請了一位趙姓道士入宮,并将他奉為國師。沒想到這妖道居然使了妖法控制住了夏國國君,使其對他言聽計從!這幾年夏國人民苦不堪言,朝堂之上幾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忍無可忍,多次想要推翻那妖道的統治,但卻始終鬥不過他法力高強。走投無路之下,只好集資求助于山鬼門。這個任務比較急,正好你閑着,就交給你好了。”

我撇了撇嘴:“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去拯救一下蒼生好了。”

青龍哭笑不得:“你呀!還是小心點得好,那妖道頗有幾分本事,小心別着了他的道。”

“輕敵乃是我輩大忌,放心我懂得!”我沖青龍眨了眨眼睛,拿着卷軸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花了十天時間,我趕到了夏國。既然夏國內亂,國內想必也是流民遍地,為了不引起人注意也為了方便打探消息,我一進入夏國國都安夏城,就易容成了一個衣衫褴褛的少年,一邊乞讨一邊打探那趙國師和安夏城的情況。

在任何一個地方,乞丐流浪漢的消息總是最靈通的,我憑借自己娴熟的套關系拉近乎的技巧,很快便混熟了安夏城的乞丐圈。

我裝作一臉興奮地湊近了安夏城乞丐中,消息最為靈通的齊叔。

“齊叔齊叔!我昨日偷偷去王宮外城看啦!哇……真不愧是我們夏國的王宮啊,就是氣派!我站在外城,都能聽見裏面高歌歡宴的聲音呢!”我謊稱自己是從鄉下逃難來安夏城的,一張甜嘴很快就讨得了齊叔的歡心。

齊叔好笑地瞪了我一樣:“真是鄉下來的小子沒見過世面!不過以後還是離那王宮遠一點,免得招惹麻煩。”他嘆了口氣道,“那種地方,是我們一輩子都不可能企及的。”

我賭氣地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齊叔見我郁悶了,便寬慰地摸了摸我的頭道:“我聽說,最近趙國師迎來了一位貴客,你聽到的宴會聲音,八成是國師正在招待那位貴客吧!”

我聞言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精光,不過齊叔沒有發現。

“是什麽貴客這麽厲害啊?”我好奇地追問道。

“好像是從前于國師有恩的樣子,據看到的人說,國師對那位客人十分恭敬。”

“哦……嘛嘛,反正這些人同我沒什麽關系啦。”打探消息要适度,否則平白引人懷疑。知道了我想要的消息之後,我馬上裝出一副八卦聽夠後,事不關己的沒心沒肺态度,果然,齊叔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在意我,徑直忙自己的去了。

是夜,我裝備上全套“奪命”,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齊叔口中的那個“一輩子都不可能企及”的王宮!

要找到趙國師着實不難,循着歌舞聲最熱鬧之處找去便是。

早聽說趙國師只手遮天,行事肆無忌憚,沒想到他居然公然在只有重大喜事或王上壽辰時才會使用的宮宴正殿宴請客人——顯然那個被趙國師控制的傀儡王上并不在場,否則趙國師再狂妄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幹這等目無尊上的事情!

我的輕功和潛行術早入化境,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我就悄無聲息地俯在了大殿的房梁之上,屏住呼吸細細打量着殿上衆人。

正殿很大,足可容下數千人,但是此刻,下面彈琴唱歌,跳舞耍猴的宮人雖很多,一旁侍候護衛的人也不少,但坐在席上的,卻僅有兩人。

下首坐的那個老道士,和山鬼門提供的畫像一模一樣,正是我此行的目标趙國師,而傳說中趙國師也要畢恭畢敬的貴客,居然公然坐在王椅之上,眯着眼睛漫不經心地看着歌舞!

啊勒………我怎麽覺得,這個一身黑色錦袍的邪魅青年,看起來這麽眼熟呢……

恍惚間,記憶回到了十三歲那年,我初次從劉三手上逃跑的時候……

山間小溪,十六七歲的邪魅黑衣少年一臉鄙夷地看着我;

“原來你就這點本事……哼,不足為懼。”

“……玉兒,變強吧,成為人上人,這樣才有資格與我比肩。”

“我叫封傲,記住這個名字,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

是他!就是他!我第一眼看到就心動的那個少年!

正是他那一句“成為人上人”,我才會在被劉三折磨的暈暈乎乎之際,答應了說出了相同話語的冷娘入山鬼門!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再看見他,心情很複雜啊……

複雜歸複雜,我還是要守職業道德的。用力晃了晃腦袋,我迅速恢複了冷靜,繼續觀察着下面的情況,尋找最佳的刺殺時機!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趙國師起身向封傲敬酒,兩人仰首喝酒的那一瞬間,我冷冷一笑,手中飛出一把早早卸下尾部天蠶絲回收線的“奪命”飛刀!

——經過寒淵師傅的BT訓練之後,我完全可以将內力輸入飛刀後,控制飛刀脫手後的飛行軌跡——那把飛刀拐了個彎從封傲身後飛出,直接射穿了趙國師的喉嚨!

“呃……”趙國師只來得及發出這一個字,便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而我的飛刀射穿了他的喉嚨之後,仍餘力未減地向大門口飛去!

“啊!!!”

“來人啊!!!”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由于所有人都看到飛刀是從封傲身後飛出的,所以衆護衛第一時間往封傲的身後湧去,而早料到這些的我則半分遲疑都沒有,飛刀一出手便飛身出了大殿,而後順手接住了飛出大殿的飛刀将其收入懷中,速度半分不減地向宮外掠去!

可是……

不論我的輕功如何出神入化,在大門口一閃而過的那一瞬間,還是被封傲注意到了,他一拍椅背當即從衆多圍上來的護衛中飛出,頭也不回地朝我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個時辰後,我們兩人雙雙停在了離安夏城百裏之遙的一座山丘上。

“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行兇。”封傲冷着臉站在我身後率先開口道。

我嘆了口氣,揭下蒙面黑紗,轉頭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我還記得,當初是你要我變強的,怎麽如今,反倒不記得我了?”

我此刻仍是易容後的乞丐少年模樣,但封傲只是一愣,便松了口氣,壞壞一笑道:“玉兒?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憑他的本事,不可能認不出我——十五年前我就知道,他的來歷絕不簡單。根據我多年經驗加上剛才的觀察……他八成不是人類。(…………)

“好久不見了,要不要坐下來聊聊?”我笑道。

封傲一挑眉:“你剛剛那麽輕易地當着我的面殺了我的手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我聳聳肩:“要算,咱們坐下來慢慢算咯!”

封傲聞言眼珠一轉:“也好。”

于是我們兩人便面對着月亮席地坐了下來。

我問道:“趙國師是你的手下?”

封傲點點頭:“是我安排在人間的散棋,方便我游歷時能有個接應。不是什麽重要的部下,不過你還是得給我個正當理由。”

“呃,簡單的說,我現在是個殺手,他是我的任務目标。”

封傲一愣:“殺手……你居然當殺手這麽卑下的職業?!你知不知道你……”他突然截住了話語,掩飾地清了清嗓子,“呃,沒什麽,殺了就殺了吧。”

我卻不依不饒:“我怎麽了?我怎麽就不能當殺手了?”

“……對了,我同你說件趣事吧!”封傲十分蹩腳地轉換了話題,“前幾日我路過心州,碰到了一只狐妖。”

狐妖?難道是遙姬?我當即被勾起了興趣,把之前封傲的古怪迅速抛之腦後:“怎麽說?”

“那狐妖告訴我,先前她父母生下了一個具有禍國命格的女兒,所以被趕出了青丘,逼不得已來到了人間,後來又生下了她。但她父母始終放心不下被禁锢在狐族的長女,時常去探聽消息,聽說前幾年那長女逃了出來,還很是為其擔憂。這時候恰好到了心州城選秀女入王宮之際,她父母擔心有着禍國之命的長女将來真的會入宮侍君,便順水推舟将她送進了王宮,希望有朝一日,她們姐妹相聚,能互為依靠,也算彌補他們不能盡父母養育之責的遺憾。”

我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那狐妖叫什麽名字?”

“陳姬。”封傲想了想,而後不經意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襯得他邪魅的容顏甚是迷人:“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

我見狀眼神一暗,而後立刻恢複了原樣,痞痞地笑了笑:“若我沒弄錯的話,那陳姬的長姐,便是狐族的遙姬,五年前,是被我放出來的,算起來,她可算是我唯一真心相交過的好友。”

封傲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命運可真是……奇妙啊。”

我無辜地聳了聳肩:“是啊。如今這世道真是奇怪,親姐妹分離不識,倒是被我們兩個分別認識後,确認了血緣。遙姬乃是禍國之命,只怕遲早也會入宮的……有機會,能代我去看看她們姐妹嗎?”

封傲挑眉:“為什麽?”

我垂下眼簾:“我這些年因為任務在九州樹敵無數,我怕見了她,會給她惹麻煩。”

封傲諷刺地一笑:“你有這麽厲害嗎?”

我亦是諷刺地一笑:“你剛才不是還在惱火,我在你面前輕而易舉地殺了你的手下嗎?”

“輕而易舉嗎……我父親常說,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想來這些年,你作為殺手也吃了不少苦吧。”他嘆了口氣,“……看吧,要是有空,我會去看看陳姬,順便也幫你看看遙姬。”

我頓時眉開眼笑:“謝謝你,封傲。”

封傲也被我感染了似的,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腦袋:“你好好照顧自己,別還沒成為人上人,就先挂了!”

“放心,我很強的!”我向他揮了揮胳膊,而後認真地道:“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才第二次見你,卻覺得你很親切,像是相交多年似的。”第一次年少無知,純粹被美色所迷,沒來得及注意別的;如今長大了再看,卻是有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見恨晚的感覺,還隐隐有一種介于親情和愛情之間,模模糊糊的感覺。

封傲聞言臉色一變,一副自己也難以置信的樣子,迅速板下臉來,不屑地哼了一句:“套什麽近乎,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笑笑,也不挽留:“好走不送!我也該回去交任務了。”

我目送着封傲遠去,心裏不由地生了幾分失落:殺人者人恒殺之,這一生,我注定要孤獨,封傲……只怕以後也無緣再見了吧……

(8)被封二十年

又是五年過去了,我冷獄的名號,在九州殺手界已然成為了永遠不敗的傳奇。

這一天,師父突然把我叫去了她的房間。

“師父,有什麽事嗎~~”我一如既往嬉皮笑臉地道。

冷娘彼時也五十好幾了,一副面癱臉冷脾氣卻是半點沒變,頭也沒回地坐在梳妝臺前梳頭淡淡道:“在為師面前,就不要裝了。”

我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聞言瞬間消散地無影無蹤,轉而變成一副淡漠無情,無悲無喜的表情,和面前攬鏡自照的冷娘簡直是一模一樣。十年地獄式訓練,十年刀尖舔血的殺手生涯,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二十年後,還一如既往的純潔無瑕。而我之所以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歸根結底,只是很懷念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自己罷了。

可仔細想想,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我是冷獄,九州排行第一的殺手,從前那個靠小聰明小打小鬧的玉兒,早就不複存在了。

冷娘轉頭看向我的臉,抽了抽嘴角:“算了,你這幅表情為師看了好別扭,你還是恢複原樣吧。”然後指了指旁邊的一盆水道:“先把妝卸了。”

我一愣,當即回過神來現在臉上的妝是一副四十歲猥瑣大叔的妝——因為剛剛結束的一個卧底任務需要化的……

“哦。”

我無所謂地撇了撇嘴,乖乖去一旁卸妝摘人皮面具——說起來,常年因為各種任務各種追殺,要化各種狀易各種容,久而久之,我幾乎都快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樣子了。

好容易把妝卸幹淨,露出我原本那張普通至極的路人臉來。而後也沒怎麽仔細看,就轉頭回到冷娘旁邊:“師父,我弄好了。”

“嗯……”師父滿意地打量了我一下,突然皺眉:“獄兒……你怎麽……”

“???”

我很少看見師父這麽奇怪的表情,于是也下意識地把臉湊到她的鏡子前一照:“沒什麽啊,還是一樣的普通嘛。”

“……獄兒,你今年幾歲了?”

“哈?師父你搞笑啊,我當然……呃……三十三了……”我立刻明白了師父的意思,我都三十三了,為什麽看起來還和十年前初出白虎堂的時候一模一樣?

兩人一時沉默。半晌,師父沉聲道:“去請白澤來。”

白澤,此前提到過,表面上他是山鬼門玄武門的首席術士,精通風水測位和易經八卦之術。但實際上,他是冷娘年輕時無意間招攬到的一只沒什麽殺傷力但是極具文氣的上古神獸,據說天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認識他也有十年了,我深知白澤其實長得很清秀很好看,但偏偏永遠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樣子。他總說全天下他只服冷娘一個人,別的都是沒智商的低等爬蟲……但我覺得,他并不是服冷娘,畢竟冷娘算不得絕頂聰明,只是氣場很強武功很高而已。

而能讓一只上古神獸甘心守候這麽多年,只有一個原因——他喜歡冷娘,或者,深愛着冷娘。

但作為一個殺手,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冷娘絕不可能接受他。

唉,真是悲劇。

還好沒有人知道我心中有個封傲。

白澤最喜歡奢華的東西,每次我去找他都會被他一身的金光閃閃亮瞎許久,但這次例外,因為我在進門前就告訴他我是來帶他去見冷娘的。

冷娘一年到頭見他的次數絕對不會超過四次。這是當初白澤死活要跟着她回山鬼門時,冷娘給他定下的條件。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在山鬼門一呆就是二十年。

而後房門內當即一陣翻箱倒櫃,我在心中默默數了三十下,然後一身素淨白衣的白澤風一樣地瞬間站到了我面前。明明是長生不老的神獸,看起來卻是一副年近五十的樣子,想來是不想讓自己和冷娘之間隔得太遠,所以故意施法把自己變老的吧?而且冷娘最不喜歡招搖豔麗的打扮,他……果然是很愛她啊。

他難得羞澀地沖我笑笑:“獄兒,我們可以走了。”

我在心中很是為他鞠了一把同情淚:“是,白先生。”

重新回到了冷娘的房間,白澤規規矩矩地沖冷娘行了個禮:“門主,有什麽事情要吩咐的?”

這可憐的大叔……我都不忍心看了……

冷娘依舊沒什麽情緒地淡淡道:“白澤,你看看冷獄,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白澤一愣,複又轉頭打量了我一下,剛才他滿心都是冷娘,自然不會注意到我,這會兒一看,馬上也看出了問題:“獄兒,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麽?”

我據實以告。

白澤于是掐指一算,而後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倒退一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白先生,你這是何意?”

“你……”白澤顯然是算出了什麽驚天動地的結果,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敢說。

“獄兒,你先下去。”冷娘果斷決定把我趕出去,“天機不可洩露,你作為當事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撇了撇嘴,不甘不願地退了出去。但是以我如今的武功早就超過了冷娘,運起內力之後,百丈之內鵝毛落地之聲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就算被逼出了房,我還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門主……獄兒她……”白澤顯然很是猶豫要不要說出此事,支吾了許久就是不肯說。

“白澤,到底怎麽回事?”冷娘的聲音難得地聽起來有一絲不耐煩。

于是他一咬牙:“獄兒乃是天煞妖星之命!”

“你說什麽!?”

“她是千年不遇的天煞妖星!若放任她繼續成長,恐怕會為禍人間啊!”白澤的聲音俨然已經帶着一絲驚恐了。

“難怪……我就奇怪,天底下怎麽會有她這等奇才……”冷娘喃喃道。

“門主,你打算怎麽辦?趁她現在還沒有覺醒……我們要先下手為……”

“閉嘴!我的徒兒,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處置!?”冷娘怒斥道。

“……是屬下失言了。”

于是兩人半晌不語,氣氛沉默地可怕。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她不會變成……天煞妖星?”冷娘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問道。

“我只能拖延,但是卻沒有辦法阻止,此乃天意,亦是世事輪回,絕不可違。”

“能拖延多久?”

“二十年。”

“……好,就這麽辦吧。”

過了一會兒,冷娘朗聲道:“獄兒,你可以進來了。”

我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一副不滿地樣子嘟囔道:“師父,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而後一張藍色的道符猝不及防貼到了我的額頭上,我頓時全身僵硬,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白澤站在我正對面結印念咒,周身散發出藍色的光芒!

他本就是水獸,最擅長的,就是各種封印遲緩之術!

一大段冗長的咒語過後,他一聲厲喝道:“封!”

然後,那張藍色的道符幻化作一個藍色的透明球罩将我全部裹住,而後慢慢縮小……

我原本驚慌失措的臉慢慢沉靜下來,突然對冷娘微微一笑。

“二十年啊……師父,徒兒怕是不能給您送終了,您以後要多保重啊。”

一直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冷娘聞言瞪大了眼睛。

“獄兒……不!”

她終是反悔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冷娘話音剛落,包圍在我周圍的那層球罩猛地大亮,而後瞬間縮小成了一顆藍色珍珠!

冷娘頹然地癱倒在地。白澤嘆了一口氣過來扶住她。

“憑獄兒的武功,你以為她會躲不過我一張道符麽?”

“……你……什麽意思……”

“她全聽到了,她是自願的。”

冷娘半晌沒有說話,而後突然拾起那顆珍珠交給白澤。

“白澤,你明天離開山鬼門吧,一年後換個年輕的樣子回來,幫我接管山鬼門。”

“門主……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二十年後,不論獄兒變成什麽樣子,請你幫我把山鬼門轉交給她,然後……替我告訴她,我對不起她,但是她永遠都是最值得我冷娘驕傲的徒弟。”

“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白澤忍無可忍地大叫道。

“……白澤,我們今生無緣。”

“那我便等你的來世。我是神獸,我等得起!”

冷娘聞言一愣,而後,笑了。

“……你個無賴……随便你。”

就這樣,我無知無覺地被封在這一顆小小的珍珠裏,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對于我這麽一個被封印的人來說,就好像是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

二十年後,當我自那顆藍色珍珠中破封而出之後,在我面前的,依舊是那個一身亮瞎人眼打扮,鼻孔朝天的白澤。順帶提一句,他還是那個五十多歲的樣子,啊不,好像更老一些,快七十了。我下意識地照了照鏡子,很好,半點沒老,反而變得更嫩了,看起來只有十六七的樣子……我該不會是要返老還童了吧?!

“白澤,你也太不敬業了吧,怎麽着,也該變作個百歲老人的樣子才對啊。”現在我确定自己和他一樣是個非人類,言語間也就沒了先前的客氣,于是取笑他道。“咦?不對,你怎麽變了個樣子?”

白澤抽了抽嘴角,十分臭屁地摸了摸他長長的白胡須:“你師父二十年前逼我離開山鬼門,而後換個樣貌身份代替你接掌她的山鬼門門主之位。為了配合這群老得快的人類,我當然該是這麽個樣子啊!”

“……這樣啊,那我師父她……”

“嗯哼,你放心,她去地很安詳。而且我已經找到她的轉世了,她現在是個富家小姐,十三歲!”

這麽說,我被封後沒幾年,師父就過世了啊……

我定了定情緒,看着白澤一副猴急的樣子不禁笑道:”幹嘛,你想老牛吃

九州夜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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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回頭,只見旭堯黑着臉站在我身後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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