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仙鹟

仙鹟

攻有兩個母親,第一個母親出身卑微,只是一個稍有姿色的宮女,雖為帝王誕下第三子,但也未因此得帝王多少寵愛,反倒因為沒有強勢的母族撐腰,而受盡欺淩,可即便如此,這個被深宮困住的普通女人卻從不怨天尤人,她對生活熱情而真摯,并沒有将對帝王始亂終棄的怨恨投射到年幼無辜的攻身上。

宮人苛待他們母子倆的飲食,她就偷偷在深宮荒廢的園子裏種菜,保證攻能頓頓吃飽,其他皇子公主有新奇的玩具,她就帶攻捉螢火蟲,數星星,玩蛐蛐,皇後不讓攻進太學識字念書,她就想辦法親自帶攻用自制的劣質毛筆蘸水在地磚上寫字。

但這一切溫暖都終結于皇後唯一的身體孱弱的嫡子染病逝世後的一個月後——

那個身體瘦弱但在攻眼中無所不能的母親,被宮人發現溺死在了冰湖之中。

第二日,衣衫破舊的攻被陌生的宮人領到了,前些日子無意間看到他偷偷用未凍結的井水練字的雍容華貴的女人面前。

她問攻,剛剛沒了母親的他,願不願意做自己這位同樣沒了兒子不久的母親的新兒子。

攻沒有馬上答應,他回到自己和母親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小院子,徹夜不眠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去了女人的宮殿,答應了對方。

女人給攻取了新名字,淩雲骞,與女人剛去世的獨子僅相差一字。

女人重新教導了攻的言行舉止,為人處世,灌輸給他要做讓她這個母親驕傲的事的思想,告訴他,他是皇後的嫡子,那這天下所有的東西就都該是他的,只要他想要,無論對方願不願意,他都用想盡辦法,都要得到,哪怕最終到手中的是殘缺的,不完整的,那也無所謂,總之,他只需要“得到”這一個結果。

女人讓攻去搶其他皇子的東西,攻開始不願意,她就一直懲罰服侍他的宮女太監,直到他将那件東西搶到手為止,後來,即便女人不說,他也開始主動去搶其他皇子的東西,包括他們珍愛的玩具,太傅的賞識,父皇的寵愛……

搶到手的那麽多東西裏面,攻最愛的一個,是五皇子的外公從嶺南帶回來的一只小仙鹟,青藍色的羽毛,漂亮極了,小小的一只,極溫順地立在五皇子的掌心。

五皇子給其他皇子摸時,攻只輕輕摸了一次,卻就此上了心,但他沒有像其他皇子一樣,當場拼命掏自己的東西去想與五皇子交換,而是默不作聲地繼續坐回座位,低頭完成太傅布置的課業。

第二天,來上學的五皇子按太傅要求将裝了小仙鹟的鳥籠子放在門外的假山後,下課去拿時,卻發現小鳥籠不知何時被假山上松掉的石塊砸得粉碎,裏頭的小仙鹟亦一同被砸成一灘肉泥。

五皇子癱倒在地奔潰大哭,其他皇子或悲傷或惋惜或幸災樂禍,只有攻面無表情,默默收拾好東西回到自己的寝宮,接過宮人早就準備好的鳥食,走到自己命人用上好的木料制成的精致鳥籠前,投喂被關在裏面的小仙鹟。

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明明是用最好的鳥食與泉水飼養,可小仙鹟的精神卻一日比一日差,最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悄悄咽了氣,再沒睜開過眼。

照顧小仙鹟的宮人跪在地上,把頭磕破,血糊了一地,但攻卻一句話也沒說,他只在鳥籠外,盯着籠中那具小小的冰冷的青藍色屍體,看了好久,好久。

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和人,他一樣都留不住。

似乎他們都想從自己身邊逃離,即使付出的代價是死亡。

和此刻被自己捆了雙手,卻還掙紮着,想要從他身下逃離的受一樣。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來,攻的心裏就湧起了要讓他窒息的嫉妒、恐懼與憤怒,抱着這樣的念頭,攻只能通過占有來确認受的存在。

而受覺得自己像是被攻釘在了床上。

即便受再不情願,再覺得羞恥,可身體卻還是被這一次次反複占有而産生無以複加的快.感,呻吟聲混着哭聲不受控制地從喉嚨裏冒出來。

受的心理最先崩潰,緊接着便是身體,被攻第三次插入宮腔□□,受最終被這□□的快感刺激得不受控制地在攻面前失.禁了。

攻從身上離開,點了房中的燈,卻見昏黃燈光下,受身上青青紫紫,腿間盡是濁精,而他身下的床褥已不堪入目。

攻看着受被綁紅的手腕上那條亦被蹂躏得松松垮垮的那條發帶。

攻看了許久,又轉頭看向床上無聲流淚的受,聲音冷若寒冰地道:“席夫人,你最好清楚知道,本王與你的這層關系,永遠都只有本王能說結束。”

見受不說話,攻看着一動不動躺着床上無聲流淚的受,居然産生了,似乎自己一眨眼,受也會如當年那只被他用計奪來的小仙鹟一樣,悄無聲息地沒了氣息,再也睜不開眼的錯覺。

攻心一顫,下意識想摸摸受的臉,卻被受躲開。

受不看攻一眼,心如死灰地閉上眼,偏過頭,說:

“淩雲骞,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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