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第20章 Chapter20
蘇懷晏的車停在他家地下車庫裏,車庫門已經關上,而進屋的門就在旁邊,但他和朱緒誰也沒有下車。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朱緒看着車上時鐘已經走到九點鐘,她手裏的奶茶都喝完了,蘇懷晏還是很耐得住性子。他把朱緒的手機放在儀表盤上面,人靠着椅背就是等。
朱緒的手機在一個小時前一直響,現在已經消停不響了,他想象着蘇銳文的下一步是不是要去蘇家鬧蘇勁松問朱緒的情況,或者他應該會去找趙春來。反正不管是哪一種,蘇銳文都會像個小題大做的小醜,原形畢露。而他只要等,等到蘇銳文找來。
朱緒已經徹底放棄在這個時候掙紮了,她想着與其做無用功不如以不變應萬變,而且她整個晚上只喝了一杯奶茶,現在開始餓了。她看了眼蘇懷晏,問:“人質能不能吃飯?”
“你說我綁架你?”蘇懷晏掃了眼朱緒。
“八九不離十吧。”朱緒無聊開始給蘇懷晏找不痛快。吵架總比悶在肚子裏不說話好。
“你可以自己走。”蘇懷晏說。
“手機還我啊。”朱緒翻白眼,把頭靠在了車窗邊。
“爺爺或者趙董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還給你。”蘇懷晏徐徐說,“是你自己讓趙翼走了,把戰線拉長了。”
“二哥不會來找我的。”朱緒說。
“是嗎?看來你很了解你二哥。”蘇懷晏說。
朱緒聽出了蘇懷晏語氣裏的諷刺,轉過臉看着他。他還是她喜歡的樣子,光風霁月的清朗,只是他比以前更成熟,眼睛更深沉。她沒有奢望過,經歷過五年前的事情之後他還會愛她。但看到他,她還是會微微心動。她知道他們不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對他好對她也好,而他以後能再找個喜歡的女孩,然後會擁有一個幸福正常的家庭。而她不知道會在哪,可能在事情結束之後,她也能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開始全新的生活。
蘇懷晏也在看朱緒,她的模樣和少女時期沒有太大的變化,尤其今晚她的打扮更像那時候。而她那雙眼睛也還是滴溜溜地轉着,很多複雜的小心思藏在她無害的外表下。她讓他捉摸不透。
兩人四目相對各懷心思,有一個瞬間,他們都想開口說話,也是在這個瞬間,蘇懷晏的手機響了,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安靜。
蘇懷晏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他的臉色微沉。
朱緒也試圖去看蘇懷晏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觸到蘇懷晏忽然變得可怕的眼神,她緩緩縮回了頭。她預感這通電話不是蘇懷晏預測的任何一個人。
Advertisement
蘇懷晏停頓了片刻,接通了電話緩緩放在耳邊,平和如風的聲調帶着點意外說:“銳文,有什麽事?”
“哥,你在哪?聽說你帶漾漾去相親了。”蘇銳文的語調也很平靜,仿佛還帶着調侃的愉悅。
“帶漾漾出來認識個朋友。”蘇懷晏回答。
“噢,這樣啊,什麽朋友?我也去認識認識給漾漾把把關。”蘇銳文笑說。
“不用了,今天來不及了,我們這邊馬上就要結束了,我等會就送漾漾回去。”蘇懷晏靠向椅背回答。
“是嗎?那就算了。改天有這種事情記得叫上我,哥,你知道我最喜歡看漾漾笑話了。”蘇銳文說。
“下次看機會。”蘇懷晏說着就準備挂電話。
“等下,哥,我能跟漾漾說兩句嗎?打她電話一直沒接,估計她認識新朋友太開心了,手機都不用了。”蘇銳文說。
蘇懷晏側過頭看了眼朱緒,将電話按成免提說:“漾漾,你二哥找你。”
朱緒在一旁看兩人過招已經心理壓力很大,此刻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找自己的定位,不耐煩對電話說:“幹嘛?”
電話那頭的蘇銳文終于聽到朱緒的聲音,他緩緩松了口氣說:“什麽幹嘛?你手機要是不用,回來我給你丢馬桶裏去。”
朱緒沒搭理蘇銳文,對蘇懷晏說:“懷晏哥,你把他挂了。”
蘇懷晏面無表情,朱緒看得緊張,擡手自己挂了蘇銳文的電話。
蘇懷晏把手機收了回去,但他把自己的手機壓在了朱緒手機上面,還沒有打算還手機給朱緒的樣子。
朱緒見狀,不由心裏打鼓。
在片刻沉默之後,蘇懷晏開口說:“看來,你二哥這兩年長進不少。沉得住氣了。”
“人不都是會改變的嗎?”朱緒說。
這句話無意刺痛了蘇懷晏,他冷聲問:“所以,你是什麽時候變的?”
朱緒愣住,因為她完全沒有想到蘇懷晏至今還會質問她。這讓她很痛苦,但在極度的痛苦中,卻讓人又衍生出了一絲渴望。
蘇懷晏見朱緒不說話,他又問:“看到你二哥長進,你是不是很開心?”
朱緒被諷刺得很難堪,她有些火了說:“二哥長進不長進關我什麽事?你們兩個面和心不和,成天鬥來鬥去又關我什麽事?為什麽每次吵架,你們都拿我出氣?為什麽不拿你爸出氣拿你媽出氣?不就是看我好欺負!”
蘇懷晏看到朱緒強詞奪理扮演無辜者,也看到她憤怒背後的不服,他被激怒了也有一閃而過被說中弱點的羞惱。他憤怒說:“朱緒,你就沒有一點責任是無辜的嗎?”
“我沒有說自己無辜,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們怎麽樣都不關我的事,我也沒有站你們任何一個人!”朱緒說。
“沒有站我們任何一個人?你替蘇銳文做了那麽多事,你說你沒有站任何一個人?朱緒,你當我傻的是不是?”蘇懷晏真不知道朱緒是怎麽做到這麽無情的。
朱緒被這話問到啞口無言,千言萬語卡在她的喉嚨一時說不出來。那年他和她一樣相信,家裏的老人家會因為愛他們而最終成全他們,他們都一樣以為自己被愛着。她當時很怕他一定要告訴蘇勁松,然後像她一樣失望,也很怕他的沖動會像她傷害胡金毓一樣傷害到蘇勁松。他們或許還有很多的解決辦法,但那年所有的事情壓在一起,他們都別無選擇。現在,過去的對錯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認清了他們在一起是錯誤的這件事。
“你摸着良心說,朱緒,我哪裏對不起你?讓你和蘇銳文能做到這種程度?”蘇懷晏的心已經冰冷透,他冷冷注視着眼前這張他愛過的臉說,“還是說,你愛他愛到沒有底線?”
朱緒的心被蘇懷晏的話緩緩掐住,她感到心跳快停止了,理智的弦也在崩壞,她忽然很想知道一個人一個世界能瘋癫到什麽程度。在“她愛蘇銳文”這種荒唐事之後,她和蘇懷晏之間還能破碎到什麽程度。
“懷晏哥,你這麽關心我愛誰,還這麽對我這麽恨我,不會還有在吃醋吧?”
朱緒的話像個黑暗笑話,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卻也是她心底深處最後那一點點還會躁動的渴望。
而蘇懷晏聽到這話,最後的那一絲想保留的體面被撕碎了。他目光銳利盯着朱緒,如果愛意的頂峰就是恨,那他一直一直在愛着她。
車廂裏的氣氛像讓人窒息的沙漠,幹燥到令人難受。就在這時,朱緒的手機又響了,蘇懷晏很快拿過看了眼發現還是蘇銳文發來的信息,他二話沒說又要把朱緒的手機丢到後座。
“你幹嘛?”朱緒皺眉問,她開始上手奪。
蘇懷晏擋開了她,下一秒就丢出了手機。再下一秒,他捧過她的臉,不管不顧親了下去。他親吻她的唇,逼她張嘴承受他的吻和掠奪,享受她的慌張害怕和羞惱。
而朱緒一開始的确是被吓到了,但很快她的理智也被燃燒殆盡,她想了他五年,不管他是愛她還是恨她,她此刻都是想要他。
蘇懷晏在朱緒開始回吻他的時候,他報複的快感變成了憤怒和真實的欲望,他不知道她什麽意思,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拉她一起墜入他黑暗的地獄裏。
他們瘋狂吻着對方,就像這是唯一救命的解藥。但他們都知道這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也知道這副解藥是假的,但只要能緩解眼下片刻的疼痛,他們都為之瘋狂。
纏綿狂熱的親吻之後,蘇懷晏下了車,然後把朱緒也從車上拽抱了下來。他擁吻着她撞門進屋,來不及開燈,貼着牆就開始脫她的衣服。兩人在門邊糾纏了會,蘇懷晏再等不及抱起朱緒進了地下室的休閑會客廳,把她壓在沙發上脫她的褲子。
朱緒也在興奮等待真正瘋狂的時刻,她還主動纏上去。但蘇懷晏壓下身欲挺入的時候,她不自覺想起以前的快樂,随之而來是他們倆在一起帶給胡金毓的傷害,她忽然感到害怕,忍不住大喊了停。
蘇懷晏感覺要被朱緒搞死了,他抓住她開始推擋的手按在兩側,沉聲怒問她:“你到底想怎麽樣?”
朱緒一時說不出來,她逐漸開始清醒,忍不住紅了眼眶。松橦枵困 困 宅 魚
蘇懷晏看到朱緒忽然要哭,胸悶到喘不上氣,進退兩難,最後他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側翻過朱緒不看她的臉,他從後側卧摟住她,在她夾緊的腿間解決自己。
朱緒一開始哭就止不住,痛苦交織着欲望讓人像在泥沼裏分不清真假。她聽到耳邊蘇懷晏重重的喘息聲還有她自己破碎的呻吟,身心不再是一體,她覺得他們都很狼狽。
蘇懷晏草草結束,恨自己又一次栽在朱緒身上。他對她像野獸一樣因為憤怒發情又被她輕而易舉制服,他的确很狼狽。他翻坐起來充滿痛苦。
朱緒緩緩蜷起身把自己抱在一起,人的肉體是白花花的,最會享受也最無用,心靈上的創傷如影随形,讓人覺得在這一刻每個人都很渺小。
房間裏,兩人各自緩了會,最後蘇懷晏起身進了洗手間,朱緒也坐起來清理自己。他們再次坐上車的時候,互相都沒有說話,而蘇懷晏上車前從後座把朱緒的手機拿回來還給了她。
朱緒接過手機就低頭查看信息,蘇懷晏見狀又一把拽過她的手,可他再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無法纾解他內心痛苦的欲望了。
蘇懷晏看到他想報複朱緒的種種卻最終止于心軟,而朱緒剛才的回吻和拒絕的矛盾态度對他來說更是致命的迷惑。他仿佛一下又要回到五年前剛事發的狀态,那時候的他,即便她狠心拒絕溝通,他還要替她找借口。他永遠不明白她,在她身上得不到答案,卻還在不斷尋找答案,直到他自己滿身傷痕再沒有力氣去愛只能去恨。
他們就這麽看着對方,眼神裏都有憤怒。他們已經徹底回不去撕破了臉。最後朱緒先轉開了頭,用力掙回了手。
車子回到南山路蘇家已經快十一點多,蘇懷晏把車停進車庫,發現蘇銳文的車也在。
而他們一下車,蘇銳文就下車了,他一直在等。他看到兩人就說:“爺爺也在等你們。”他的目光盯着朱緒看,但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他整晚的擔心和隐忍在這一刻被壓成巨石卡在他心裏十分難受。
而朱緒聽說蘇勁松還沒有睡,扭身就快步往屋裏走。
蘇勁松果然還在等他們,他想問問朱緒見過趙翼的情況。可朱緒只說趙翼人挺好的,人也不走近還催蘇勁松去睡覺,而後她就往廚房鑽說自己肚子餓。
蘇勁松感到納悶,問跟進來的兩兄弟:“懷晏,你們晚上沒吃飯嗎?”
“吃過了,到夜宵點了。”蘇懷晏說。
蘇勁松聞言,站起身說:“銳文,你去叫張嬸起來給漾漾做點吃的。”
“不用了,爺爺,我會做。您去休息吧。”蘇懷晏說。
蘇銳文聞言,借此機會打量蘇懷晏說:“哥,我也很餓,給我也做點。”
蘇懷晏則神色平靜點點頭,說:“我給你和漾漾煮點面。”
蘇勁松見三人這麽和諧放了心,而他也實在坐不住熬不住夜了,便先上了樓。
蘇懷晏和蘇銳文走進廚房,看到朱緒站在冰箱旁邊像偷吃的老鼠在啃吐司。而朱緒看到他們,就拿着吐司坐到廚房小餐桌邊藏起來吃。他們開始煮面的時候,她也繼續吃,等面端上桌,她才放下吐司接過蘇銳文遞來的筷子開始吃面。
朱緒大口大口吃得很快,她吃完就把碗筷一推下桌跑了。而兩兄弟碗裏還有大半,蘇銳文吐槽朱緒的行為,淡淡問蘇懷晏:“你這是帶她去趕饑荒了嗎?”
蘇懷晏沒理會這諷刺,慢條斯理管自己繼續吃,徐徐說:“她剛來家裏那會,每次和你吵架打架後,怕大家會偏心你罰她不給她飯吃,每次上桌就是這個速度吃飯的。”
蘇銳文被噎住,他想起自己以前和朱緒的不對付,尴尬憤憤沒了聲。最後,他沒了胃口放下筷子留下半碗面走了。
而蘇懷晏獨自吃完面後,坐在桌邊看着三個面碗久久出神。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