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306宿舍。
方柚補上元氣口紅，左右照照鏡子，滿意地颔首，轉過頭道：“收拾好了咱就走吧。”
昨天方柚就告訴宿舍裏的姐妹們，譚華他們商院有籃球賽，叫上大家一起去加油，其他幾人都爽快答應，還拼命慫恿着躲在宿舍裏生蘑菇的樂正顏跟着一起去。
某人被磨得不行，就勉強答應了，臨近出門時又想反悔。
樂正顏悻悻道：“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你們去就夠了。”
反正不出門就能從根源上杜絕會遇到裴言的可能性。
文千雪雙手比叉，義正言辭地說道：“不行，答應的事情不能反悔。”
要是換以前方柚她們也就放過了，會尊重她的想法，可是眼見着人窩在宿舍裏都快憋壞了，她們就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還是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小情侶吵架嘛，就是互相折磨，她們就算不知道吵架的原因是什麽，但最起碼知道不見面不溝通是絕對不可能和好的。
方柚假裝自己沒接到剛才譚華那通偷偷摸摸的電話，毫不愧疚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拿譚華的智商發誓，裴言絕對不會去的，你也知道裴言基本上不去打球的。”
譚華的智商多少不重要。
樂正顏仔細想了想，裴言本身就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大多時候讨厭吵鬧，讓他往汗臭熏天的人堆裏紮，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可況，裴言幾分鐘前還給她發了圖片，看背景應該是在宿舍。
看出樂正顏的搖擺不定，方柚索性就不給她思考的機會。
“別猶豫啦，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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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柚和文千雪一人抱着一只胳膊，強行把人拖走。
周佳佳手疾眼快地鎖上門。
樂正顏無奈，她除了手機什麽也沒帶，這下想回去也回不去，只得硬着頭皮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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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系籃球賽在北操場的室內籃球場舉行，場館外面挂着紅色橫幅還有拉拉隊，看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剛走近場館就聽見裏面人聲鼎沸，階梯上都坐滿了人，奇怪的是，粗略看過去女生的數量遠比想象中多得多。
“還好我讓譚華給我占了座，不然就這架勢，咱們估計得站在籃板上加油了。”方柚一邊慶幸道，一邊領着她們往前排的座位走。
好不容易從人海中穿過，四人都被擠得夠嗆，稍稍緩了口氣，耳跡就隐約聽見她們身後幾個女生激動的讨論聲。
“好多帥哥啊，看得我眼花缭亂的。”
“聽說商院的裴言也來了。”
“真的啊，在哪兒在哪兒！”
“就籃球場左上角，人群裏最帥最白的那個。”
“啊啊啊啊好帥啊，救命來得太值了！”
聽見某個熟悉的名字，樂正顏心中一顫，僵硬地順着她們說的地方看過去。
遠處的人群當中，那個穿着一身黑色15號籃球服，一水黑皮裏面白得有些乍眼的男人，不是裴言還能是誰。
樂正顏頓時明白了，她磨了磨後槽牙，猛地轉頭看向方柚。
後者演技浮誇到不行，一拍腦袋，剛想起來的樣子。
“哎呀，我給忘了，籃球隊有個人受傷了，譚華說拉個人來替補，沒想到是拉了裴言，顏顏，裴言會不會打籃球啊？”
樂正顏被問得一愣，下意識點頭：“他會——”
文千雪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
樂正顏惱羞成怒：“行啊，你們仨，合起夥來诓我是吧。”
方柚哄她：“怎麽會呢，這不是一時沒想起來嘛，快快快，比賽快要開始了。”
氣歸氣，樂正顏心裏也清楚，朋友們是擔心她和“男朋友吵架”一直沒和好，所以想辦法撮合他們。
心中很溫暖，卻不感動。
周圍擠滿了人，這下跑也跑不掉，樂正顏只能安安心心坐下來看比賽，打算等比賽結束，趁裴言沒發現她之前，偷偷找機會溜走。
在一聲聲氣勢如虹的“加油”聲下，紅黑兩隊的隊員四散開，哨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場上場外都是汗水與激情四射，一道道震聲呼喊比外面的三十多度的豔陽天還火熱。
只能說體院不愧是體院，看得出商院的人都已經竭力全力，但上半場結束的時候比分還是被拉開許多。
場上随着裁判的口哨聲響起，到了十分鐘中場休息，譚華揮手召集了隊伍的人，湊在一起像是在讨論着戰術。
文千雪遺憾道：“應該不可能反超了吧？好可惜。”
方柚這個隊長女朋友倒是看得很開：“輸贏不重要，帥很重要，看我男朋友多帥呀。”
樂正顏故意調侃道：“我以為你是喜歡譚華的智商呢，結果還得是臉啊。”
方柚：“……都喜歡。”
有些人火化了嘴是硬的，誰讓她拿男朋友的智商發誓。
可是又不服輸，方柚笑裏藏針道：“是比不過你家裴言。”
樂正顏伸手就撓她癢癢，方柚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忙求饒，說了一籮筐好話才被放開。
周佳佳搖搖頭：“你說你惹她幹嘛呢。”
方柚锲而不舍地碰碰樂正顏的肩膀：“說認真的，裴言籃球打得還不錯啊，以前都沒見過。”
“一般吧。”樂正顏吐槽道，“他那人龜毛得要死，一堆臭毛病，讨厭一切人多的活動，高中畢業以前壓根不會打球。”
文千雪星星眼：“哇，更厲害了，我還以為他肯定打了很多年籃球呢。”
樂正顏語塞，她的本意真的不是想誇裴言，再解釋就像掩飾，只能裝作沒聽見，重新把頭轉回籃球場。
目光無意間掠過不遠處的看臺，有一個女生在朋友的推搡下，手裏拿了瓶水，朝穿着黑色球服的人群走過去。
莫名的，樂正顏沒有移開視線，一直看着那個女生緩緩靠近，最後她紅着臉在裴言面前站定。
女生羞澀地遞出手中的水，小聲說些什麽，引起那一片人們的哄鬧。
裴言臉上表情始終稱得上冷淡，安靜聽女生說完，嘴唇一張一合，随後視線朝這邊望過來。
樂正顏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裴言的臉上帶着運動後的薄紅，他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隔着洶湧的人海，定定地望着樂正顏。
這副模樣那天晚上的他逐漸重合起來。
樂正顏扭開臉，熱意浮上面頰，心跳快得有點失控，都快到了嗓子眼。
她閉了閉眼，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好在沒等太久，下半場比賽很快開始，本以為到了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兩只球隊都會是繃緊神經，全力以赴。
偏偏商院的籃球隊不按套路出牌，選擇另辟蹊徑，無論是對方球隊還是觀衆都能直觀感受到，下半場他們的氣氛和打法明顯松弛了很多。
明面上看着像是擺爛了，實則因為他們的打法無法預測，體院的人有些措手不及，短時間內無法及時調整狀态，反而被對方帶了節奏，防守出現了漏洞，讓商院的人抓住時機進了幾次球。
譚華急停跳投，又進了個三分，笑得見牙不見眼，得意極了，對着看臺的方向，朝方柚做了一個飛吻。
坐得好好的被塞了一口狗糧，四周立刻響起了善意的哄笑，樂正顏也跟着笑。
方柚半點不扭捏，起身大聲回應：“譚華！我愛你！加油！”
一下吸引了場上所有的目光，整個場館內都是笑聲和酸溜溜的唏噓聲。
裴言眸光微閃。
……
下半場時間過半，觀衆們就發現除了商院的籃球隊長，那個長的最帥，皮膚最白的男生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他身姿挺拔，面色冷峻，抿着唇神情專注，手裏的籃球快速擊拍着地面，鼓起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動作又兇又猛，帶球晃過對方兩人的防守。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服，縱身起跳時衣擺上揚，露出腰部緊實的腹肌和人魚線。
“砰——”
籃球應聲入框。
裴言喘着氣胸膛起伏，扯起衣領擦着下颌的汗水，薄唇邊噙着笑意，擡手和隊友擊了個掌。
場下傳來激烈的尖叫聲。
樂正顏心裏罵了一句：騷包。
/
院系籃球賽落下帷幕，體院最終還是以微弱優勢贏過了商院，去領獎臺上的時候還老大不服氣，兩撥人當場就下了戰書。
搞得比賽都結束了還彌漫一股硝煙味。
人群漸漸走向門口退場，周佳佳和文千雪比賽剛完就說是要上廁所，一溜煙就跑了，樂正顏都沒來得及抓住人。
方柚要去迎接今天表現優秀的男朋友，順便往樂正顏手裏塞了瓶運動飲料。
“送水去。”
樂正顏坐着沒動，擰開自己喝了一口：“你去吧，我先走了。”
方柚單手叉着腰，指指點點：“辛辛苦苦把你哄出來，真當只是想讓你看場籃球賽啊，有什麽事情就說清楚，拖泥帶水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樂正顏摸了摸鼻尖：“這次情況有點複雜。”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鴕鳥心态，過去了這麽多天，想的都是不見面就無事發生。
方柚問：“有多複雜？”
樂正顏低頭繞着發尾，也不吭聲，主打一個裝傻。
方柚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突然迎面走來一個男生，以為他是要從這裏抄近路出去，便讓了讓身。
結果發現人家停下了腳步，壓根沒看她。
男生個子挺高的，長得小帥，身上穿着紅色的籃球服，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顯得陽光非常，神色又帶着些腼腆。
方柚心中“啧啧”兩聲，看這一雙眼睛都快長在樂正顏身上，裴言再不來老婆怕是都要被人撬走了。
“同學你好，可以要一下你的微信號嗎？”男生眼中是毫不掩飾期待，指了指衣服上印着的號碼，“我是體院籃球隊的，3號位。”
樂正顏微微擡起臉，露出明豔的眉眼，黑色的波浪卷發如瀑般散開在肩上，襯得人越發唇紅齒白。
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沒有微信。”
男生看得怔了幾秒，咽了咽唾沫，紅着臉連忙說：“企鵝號也可以的。”
樂正顏笑容不變，半點心虛都沒有：“前段時間被盜了還沒找回來。”
這話瞎得就快直接拒絕了，男生仍然不死心，想說實在不行微博也可以啊，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肩上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她只有學號，你要嗎。”
樂正顏眼睜睜地看着手裏的飲料被人從掌心抽走。
裴言離她只有幾步的距離，額角的碎發汗濕，輕喘着氣，自然地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
“沒事的話麻煩讓一讓，我要接女朋友去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