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鳥兒啼鳴,日出東方。

秦破道生物鐘準時讓自己一大早清醒了,穿好衣服剛準備出去被喊住。

“驸馬?”

秦破道舉起劍揮揮給林守看:“繼續睡,我去練劍而已。”

林守朝秦破道點點頭,繼而把頭埋進被褥,一如既往賴床。

屋外的宮裏嬷嬷早已候在門外,“三驸馬。”,秦破道遞上沾了血的絲巾,嬷嬷謹慎地把絲巾放進小盒子。

“嬷嬷,可曾用膳?我命人拿些糕點來?”

嬷嬷捧着盒子搖搖頭:“官人真是折殺老奴,老奴謝過官人。”

嬷嬷不再說些什麽:“怕耽擱行程,老奴先行告退了。”

“請。”

等嬷嬷走遠,秦破道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指頭,眼裏泛起密密麻麻的溫柔。

“怵”

“呲”

庭院中心處,桌子左邊放了一道豆腐。

秦破道一劍挑破鮮嫩豆腐上的發絲而豆腐絲毫無損,一道雖稚氣未脫但已經初具皇者氣息的口吻傳來:“好,不愧是大林朝監察部的部長,劍法一如既往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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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破道收起劍,示意帶路的秦利退下。

“臣,見過七皇子。”

“七皇子,找臣所為何事?”

七皇子接過仆人手上的禮盒,打開後一本殘破的書籍躺在禮盒的正中間:“前些日子我聽父皇說秦監部收集古典,特地命人從書庫尋來給秦監部鑒賞。”

秦破道不接話茬,更不伸手接下禮盒。

“此等寶物,不如七皇子留着,臣不過一介莽夫實屬配不上它。”

七皇子沒沉住氣,不爽地蓋上盒子:“也罷,既然秦監部不喜歡,扔了便是。”

“清風!”

“在!”

一侍衛接過書籍撕碎扔地上,碎紙在四周空地随風飄蕩。

七皇子直視秦破道坦蕩的眼神,不免心生惱怒:“皇姐婚喜之日,作為臣弟自當來祝賀,這些是鹿茸、百年人參作為皇姐的新婚賀禮。”

秦破道這才勉強接過賀禮:“臣替公主謝過七皇子,時候不早了,臣需要為公主洗手做羹湯就不招呼七皇子了,請。”

七皇子氣地一揮衣袖,目中無人,自顧自踏出秦府。

秦破道若有所思地盯着禮盒,側頭低沉對陰影處說:“秦利,我不希望閑雜人等靠近這裏和公主的事情再次發生。”

秦利從陰影下走出來:“屬下知錯。”

秦破道打算林守做道娘親最愛吃的驢打滾,也算替娘親給了些見面禮。說幹就幹,挽起衣袖走向廚房。

午日的暖陽照耀進來房間,林守才迷迷糊糊清醒:“又…睡過了……白露!”

無人應。

“阿……她在公主府布置房屋……我怎麽忘了。”

秦破道聽到動靜在外頭應:“守兒,醒了就出來吃東西吧,填填肚,等會兒得去公主府上接應登門賀喜的人。”

屋內依舊有一盆幹淨熱乎乎的水,林守用它随意洗漱了下。

“來了。”

精致的玉桌上僅僅放着兩樣東西,樸實無華的一塊塊驢打滾疊整齊在盤子上,旁邊放着兩杯冒着蒸汽的熱茶。秦破道瞧着不施粉黛的林守不自覺心跳慢一拍,連擡起的手都忘記放下來,直至香氣填滿她的鼻腔才回過神。

林守執起一頭餘溫尚在的驢打滾,語氣淡淡:“差了點甜。”

“嗯……餡不足。”

秦破道為她披上早已準備好的薄錦服:“下次定多添些,守兒,想跟你說個事。”

林守抿了一口茶水:“關于你又要南下的事情?”

“真聰明,後日早上出發,預計夏末回來。”,秦破道忍不住發出贊嘆聲,頗為玩味地把玩林守垂在肩膀的秀發。

林守身體有些僵硬,不自覺後仰。

秦破道收回手,注視着林守:“作為補償,陛下賜了京內的一首飾店鋪,官家的女眷常去,等地契一到秦叔就會交你手上,我不善經商。”

“那我先替驸馬管着,等哪日驸馬有需要随時拿回。”

“剛剛七皇子來送賀禮,已經安置于庫房內。”

“好。走吧,我用食好了。”

別說一個店鋪,秦破道甚至連自己的家傳老底都拿出了,她壓根不會惦記這個首飾店鋪,雖然店鋪很值錢可以頂得上一個金庫了。兩人坐馬車來到了三公主府邸,人還沒下車,白露谷雨兩人便迎了上去。

“公主公主公主,府邸的後花園好小,是不是不能放風筝了?”,白露比谷雨搶先出聲。

“公主,四周好安靜,昨晚超不安的!”

林守手指頭點着兩人的額頭,點去了一邊,靜靜地仰頭欣賞父皇賞賜給自己的嶄新公主府,不過沒等林守欣賞多久就來了一群人。

迎面走來的一群人中,為首的人正花枝招展翹起蘭花指與身旁衆多男寵一臉調笑說着話。

秦破道放下禮花拜禮:“微臣,見過長公主。”

被喚作長公主的林承恩僅稍擡下巴示意已知,直接掠過她往林守奔來,重新展開笑意把林守摟在懷裏。

“皇妹不施粉黛,真俊俏,不愧是本宮的妹妹。如今你竟也成婚了,時至今日本宮仍然感覺你還是個不到膝蓋的小兒,時間過得真快。”

林守環上長公主的腰:“皇姐只會打趣我。”

男寵們适時走上前提起手中的籃子打開來展示,低頭時,從秦破道的視角可以看到他們脖子間都有一個小刺青-恩,看來大林朝的長公主又換了一批面首,連帶記號也變了。

秦破道了然于心:“合上吧,跟上三公主的女官,她會帶你們到公主府的庫房安置。”

“有勞三驸馬。”

七八個男仆寵各有千秋的路過長公主時,長公主一個接一個拍打他們的屁股,玩世不恭說道:“皇妹,以後你也想玩玩就本宮說,給你弄一批幹淨純潔的嬌娥來。”

“诶,別看他呀,有你皇姐在他敢說三道四?要是他日後敢欺負你,本宮就把他車裂。”

秦破道撓撓頭,對于長公主突如其來的警告與敲打有些哭笑不得。

林守挽住長公主的手臂:“一同進去吧,還沒看裏面長什麽樣呢。”

林守與長公主并沒閑逛許久,不一會就落座于小亭子裏,公主府上上下下不超過幾十人且已經算上她們三人連帶那些男寵,顯得公主府額外冷清。

也是,一個不受寵、出身不好的公主,能有什麽人來捧場,但林守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一群明顯訓練有素統一衣着的女仆,由谷雨領着走到亭下。她們站位按年齡由小到大排下去,最前排的尚能看出青澀與忐忑,再往後一點,全是一個模板刻出來般沉默堅毅。

秦破道倒是越看越心疼,疼于林守過往的曾經,作為皇宮的侍衛首領又怎麽查不出一個公主的歷史記錄,自然也不難看出林守對于親情的渴望。

谷雨側身退一邊,底下的女仆開始逐一報上名號與分配的職務,長公主搭上林守的手:“皇妹真的長大了,已經學會保護自己,本宮很欣慰。但是還不夠,你得學會利用外力增加自己的砝碼。”

林守臨時脫離彙報的注意:“皇姐請賜教。”

長公主把一半個玉符放在林守的手心,林守一看便知這半個玉符正是皇帝親賜長公主兵符,那兵是裝備精良和訓練有素的精兵,雖百來名,但一般情況下已經夠用了。

林守推辭道:“皇姐,萬萬不可。”

長公主不由分說再次放她手上:“另外半只在我手上,這是本宮給妹妹的真正新婚禮,有事情可以直接去京外調動他們,何況本宮已經禀明父皇,父皇也同意,所以趕緊收了它。”

林守緊拽衣袖紅了眼眶,別扭地主動抱住長公主,長公主一臉得意看着秦破道。

家人的親情…

飛舞的柳絮打在秦破道的臉上,漂浮在她的冷茶上,打落在她的手上,柳絮無處不在。

女仆們全都介紹完谷雨直接帶她們走,不打擾亭內的人沉浸情緒。秦破道再三看茶杯,還是放下了,給長公主打個手勢就起身也走了,剩她們兩個人靜靜地待在一起。

長公主好似小時候給林守哄睡一樣,一拍一拍她的背部輕輕唱:“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花前花後日複日,酒醉酒醒年複年。”

林守羞紅臉從長公主懷抱裏出來,不滿道:“皇姐!”

平日穩重的三公主,也就在長公主面前流露十七、八歲的撒嬌神情來。

長公主沒理會她的不滿,頭一回的在林守表現出愧疚的神情:“皇妹,請原諒本宮。”

“當初見父皇時候偷聽到在商議你的婚事我沒能給你擋下來,只得眼睜睜看着你賜婚給一個來路不明卻得盛寵的侍衛,就…就似一個…牢固權利的工具。雖然這是不可避免的公主責任,但他依舊是不配,無家無勢,怎能護你日後周全,先前日子我羞于見你才沒找你。”

“她待我不錯,先見步走步吧。畢竟父皇身體抱恙,不刺激父皇為好。”

說完,林守才注意到秦破道不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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