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很快,衆人期待或不期待的冬至來了。

他們來了。

就在前日,宮宴的請帖已經由專門負責此任務的尚寶司拟好并派發到京城各個達官貴族家裏。至于其他方面,在恪守王公貴族禮制長大的萬貴妃與禮部監督執行下,宮宴的禮儀規格自是沒有任何纰漏。

因此,宮宴的一切準備已經就緒,就等邊境将士等人抵達皇宮了。

是夜,無風雪。

宮門到宮殿,亮起了一盞盞燈,來往的行人卻沒一人覺察出燈的不同。

谷雨向林守确認道:“公主,真要赴約嗎?”雖然言語上是在詢問林守的意見,緊皺的眉頭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林守提起自己手中的禮物給谷雨看,笑着搖了搖頭,示意谷雨別太緊張,只是一場故人相見罷了。

見此,谷雨不好再說些什麽。

兒時,林守與齊承恩常在一荷花亭下嬉戲,想來,他應是在那裏等候。

“守兒!”

“我在這!”

果不其然,荷花亭下,齊承恩的雙手在空中使勁揮舞。

待林守靠近荷花亭,他撓了撓頭,人來了,他反倒局促起來:“哈…好久不見了……我……”

林守定定的站在亭外,一眼看穿齊承恩的目的:“是啊,從上一次見面到現在,本宮與你都有六七年沒見面了。如今的承恩,确實跟本宮印象中的大相徑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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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承恩一走出亭子,他身後的心腹立即捧着一個箱子來到林守的面前,齊承恩自豪地給林守介紹:“禮物。”

“小時候,你許願要我在下一次生辰時帶你去看看邊境風光,風光我帶不回來,但象征邊境的風土人情的東西,我倒是有不少,箱子裏面的東西全是給你的。”

“守兒,我…可還有機會?”

月色,荷花,佳人相遇。

沒有什麽能比此時的氛圍,更令人沉迷,換作旁人,可能就心軟應承了,如果沒有煞風景存在的話。

某個角落,悄無聲息地出來一個人。

“嗯?”

“臣竟不知,公主又有一個老相好吶?”

“公主,人人都想尚公主,臣該怎麽辦?”

“公主,這份禮……是臣的嗎?”

身穿常服的秦破道頂着齊承恩疑惑的眼神,毫不客氣地從背後将林守摟入懷中,再把下巴枕在林守的肩膀,歪着頭,挑釁地盯着齊承恩。

正宮,宣示主權來了。

“他的。”

秦破道溫柔地笑道:“公主,這就不厚道了,背着臣私下約見相好,連禮物也有,臣還沒死呢……”單單示威還不過瘾,不僅如此,還蹭了蹭林守的臉頰。

【什麽時候存在的?】

【怎麽沒有腳步聲?】

齊承恩的心腹一臉警惕地盯着秦破道。

齊承恩萬分驚異,心下一沉,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守:“守兒……你跟他?!”

秦破道吃味:“閉嘴,你憑什麽叫公主的昵稱!”

齊承恩捏緊拳頭,呼吸急促,傷心、不解、憤怒,逐一浮現在他的臉上。

難過的模樣,真是熟悉呢。

惡心。

林守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着兩個人的針鋒相對,不置一詞,一個兩個都愛随時消失,對她來說又有何不同呢?

都沒有……

秦破道貼在林守的脖子,好似知道林守在心裏想些什麽,自覺地向林守道歉:“我錯了,不該讓守兒擔憂我許久,以後,我會盡早傳信回來報平安。”

林守撇開頭。

齊承恩誤以為林守是被迫的,不情願的,他眼睛立馬放光,連帶整個人都恢複了精神,快步走好幾步路,威逼秦破道。

“放開守兒!”

一句句的守兒,沒完沒了,齊承恩簡直是在秦破道忍耐的底線來回蹦跶,搞不清他的立場,但秦破道依然在竭力隐忍着脾氣不想讓林守為難。

面對齊承恩的威逼,秦破道絲毫不慌,上下打量着齊承恩:“想要你的祖墳冒紅光了是嗎?寄養在太後跟前的齊氏旁親末支,懷遠将軍--齊塵封的庶出小公子。”

人雖在遠處,但信息早就摸透了。

齊承恩驚疑:“你!”

“三年前,聽從父親建議納了同是齊氏後人為側室,共兩名。今年,她們皆懷上身孕,預是男嬰。”

“對嗎?肮髒的齊承恩,你配娶公主?”

被秦破道揭開了醜陋的面具,齊承恩張開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卻說不出一句話,因為秦破道說得一字不差,而且他在這事情上的确有愧于林守。

他沒法抗拒他父親的安排,是他的過錯。

“對不起...”齊承恩低下頭,失去了一開始見面時的自信。

秦破道将林守摟得嚴嚴實實,不給齊承恩有任何一點接觸林守的機會,才側頭吩咐:“谷雨、白露,我們回去吧,別耽擱了宮宴的開始。”

“是,驸馬爺。”

作為齊承恩的心腹眼見他們失去了場子,本就一骨傲氣的他怎麽能忍受此等侮辱與無視,抽出佩刀,直接亮出了自己武器威脅秦破道:“自古男兒多妻妾,何況将軍特意把妻子的位子空出來,就等迎娶公主過門。而你,區區一個低品階的三驸馬,鬥膽藐視将軍!!”

局面,再次僵持不下。

“廢物,滾開。”上一個敢這麽指着的人,已經被她挫骨揚灰了。

“安晏,不得無禮。”

秦破道不服:“憑什麽?!”取而代之的是委屈,無盡的、說不完的委屈,她一路風塵仆仆趕路,還不是為了早一點見到,林守反而維護一外人兇自己?

“林守,你真的有心嗎?”

換好衣服的監察部衆人,聽聞這裏的動靜,紛紛放下手頭事情趕了過來。

“大人!”

“大人!”

面對秦破道被刀指着威脅,監察部的人不由分說地沖上去維護秦破道,“找死!”,黃亦沖在最前面跟齊承恩的心腹硬對硬。

簡單的一個直劈橫掃,便讓那人不得不退離這裏。

【好強!】

【有官職?不可能!】

齊承恩經歷多重驚疑後,他精神變得有點麻木,好像她身上再多爆出什麽都不奇怪了。

林守習慣性地準備打圓場,讓谷雨白露接過齊承恩的禮物,再給齊承恩遞去自己的禮物,不至于讓齊承恩下不了臺階。

不料,秦破道打橫抱起了林守,不讓林守繼續跟齊承恩牽扯得不清不白,留給齊承恩與他心腹兩人一個模糊的背影。

什麽故人不故人,再待下去,秦破道真就讓他變故人了。

監察部也跟随着秦破道走遠,不與齊承恩的心腹繼續糾纏下去。

“守兒真不乖,你說,該怎麽懲罰呢?”

“與他的種種過往,早已埋藏在離別之日,再無可能。”

秦破道收縮瞳孔:這是向她解釋嗎……

骨骼分明的手滑過她喉嚨,一路往下滑動,惹得秦破道的手指微微蜷縮,心跳加速,放任林守不安分地在自己上半身游走。

算不算,貓兒在标記自己的領地?

林守表達了想法:“安晏總是神出鬼沒的,像一陣風,摸不透抓不着,我不喜歡。”收回手,慵懶地躺在秦破道懷裏。

秦破道認了她對自己失蹤的控訴,明白了她的不安,眼睛漸漸晦澀:“我不好,我改,不許不喜歡我。”明知這要求,對于一個游走在生死一線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她也義無反顧地答應了。

林守隔着衣服摸秦破道的心髒:“我的喜歡,很重要嗎?”

“很重要。”

秦破道似是怕林守不相信,低頭看向懷中人,重複了一遍話語:“很重要。”

監察部的人個個聽力非凡,加上道路的僻靜,他們将兩人的對話聽得那叫一個清清楚楚,彼此交換眼神後很有默契地給秦破道取了一個名號。

【懼內】

他們才不會像秦破道一樣娶個妻子,允許她騎在自己頭上,甚至拿自己性命做擔保,即便是貴如公主。

“三公主,前面就是開設宮宴的地方,長公主與太後都在裏面等您。”黃公公笑呵呵地為林守指路,臉上的谄媚都快溢到地上了。

林守領了黃公公的情:“有勞黃公公。”

進去前,秦破道回過頭:“黃亦,帶領監察部配合禁衛軍的巡查守衛,守好秩序,我不想看見有一件是非發生。”

“是,大人!”

來參宴的人比以往都多,魚龍混雜,不是什麽好事。

未等兩人落座,途經路上,一位光鮮亮麗的商幫代表主動朝林守敬了一杯酒,林守點點頭以示回應。

“餓了,不知道今晚有什麽吃的?”

林守先牽着秦破道來自己的座位坐好,安撫躁動不安的她:“安晏,宮裏沒安排你的席位,今晚跟我一起坐,我現在先去拜見皇祖母和皇姐。”

“好。”

得益于聽話,秦破道收獲了林守臨走前的親自投喂,享受了一把帝皇般待遇。

瞧得齊承恩捏斷了筷子,憋得他臉青唇白。

惡意嘛,常有的事。

秦破道輕易便捕捉到惡意的源頭,呦呵,這不是剛剛那廢物的主子嗎?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然而秦破道換了另一種姿态,不計前嫌地朝齊承恩敬酒。來自邊境的一大杯烈酒,就這麽被她一飲而盡。

“少喝,傷胃。”

林守沒有和太後、長公主聊太久,很快回到了席位。

“哼,守兒的心裏有我?”

林守坐定,發現齊承恩就在對面坐着,然而,齊承恩避開了林守的視線,同樣仰頭喝完一杯烈酒。

奏樂,起舞。

數不清的舞女在衆人面前展現她們的舞姿,身段柔美、優雅、靈活而富有節奏,随着樂曲不斷變化肢體動作,讓在場的貴族們心曠神怡。

“好,跳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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