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宴過三巡,皇帝迫不及待地讓他新晉的妃子-宮順妃伺候自己,衆目睽睽下,與自己的妃子調情。

宮順妃也就是之前的宮麗嫔,由于深得皇帝寵幸,步步高升,她已經從進宮時小小的選侍攀登到了妃子之位。如今的她,在後宮的地位僅次于太後與萬貴妃。

因此,今晚的迎接宮宴由她代為出席。

經歷寝宮一事後,太後似是認命了,太後懶得再去管皇帝一言一行,先是表達了對齊承恩等邊境将士的祝福與期望後,便以身體不适提早離場了。

“臣,恭送太後!”

皇帝渾然不覺底下臣子流露出的微妙,酒色、修仙煉丹,已經掏空了他全部心神。

後宮關系的變化,秦破道自然也看在眼裏,了然于心。

趁着皇帝歡愉之時,一衆文臣嘩啦啦地全跪了下來,齊相高聲請求皇帝:“陛下,當按祖制立太子,以鞏固江山,一日無太子,社稷将不保!!”

皇帝停下動作,憤怒地望向齊相。

“造反嗎你們!?”

群臣請立太子,對皇帝來說,無疑是逼他退位讓賢的意思,他可沒享受完左擁右抱、呼風喚雨的生活。

至此,皇帝自然不可能如了他們的願。

齊相不慌不忙,繼續勸谏:“陛下,齊氏一族,從開國建朝之日,既是盡忠報國的臣子,還請陛下慎言!切勿寒了臣等之心。”

大殿陷入一片寂靜中。

皇帝不應,文臣不起,安然坐在席上的只剩下武将與秦破道、林守,極為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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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氣憤不已,可又恰逢林尚書外出辦事,現在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掃視一圈,皇帝這才發現秦破道趕回來了,找到依靠,皇帝頓時不焦急了,連忙使眼神給秦破道。

收到皇帝的信號,秦破道不得不放下剛夾起來的羊肉,站起來,用着大殿所有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陛下身強體壯、子嗣昌盛,何愁我大林朝沒有太子可立?爾等翻來覆去提立太子,是想聚衆逼宮不成?”

聲音一落,監察部與禁衛軍全部齊刷刷地湧進來,将跪着的文臣圍了起來。

“頃!”佩刀半開。

生死面前,大臣們不敢多一言。

皇帝安心地笑了,反觀底下的文臣直冒冷汗,拜秦破道所賜,他們被扣上一頂逼宮的好帽子,現在,不占理的人卻成了他們。

齊承恩滿懷深意地看着秦破道,秦破道的實權遠超他的預想,竟能公然威脅朝廷的臣子,若能拉攏他的話……

齊相的眉頭,皺着,松開,皺着,松開,反反複複幾次。

最終,他也跪了下去。

“微臣絕無此意,但臣仍然請求陛下盡早立太子,此乃我朝國之大事!”

皇帝看在以往的情意,給了齊相最後一次機會:“朕相信齊愛卿的忠心,遲些時日,朕會召集所有适齡的皇兒進行一場綜合的比試,勝出者,将伴随朕處理政事。”

文臣看到了希望,紛紛附和:“陛下英明!!”

既然對峙結束,秦破道擺擺手。

不到片刻,監察部與禁衛軍全部有序地退了出去。

繼而,秦破道坐了下來,把剛剛沒吃的肉放進自己嘴裏,沒有再管皇帝與大臣的對話,對她來說,把自己和林守的胃填飽才是要緊事。

臺面上擺滿了各種珍馐美味,不愧是聚集了天下最出色的宮宴禦廚,面前的這些食物果然是宮外廚師難以媲美的。

“守兒,吃。”一個飽滿鮮甜的羊肉塊被夾到了碗中,陣陣羊膻味飄進林守的鼻腔,林守聞得有些作嘔,難以呼吸。

“嗯?”

秦破道察覺林守的不對勁,停下吃飯,關切地詢問:“守兒,可是不喜羊肉?”

林守搖了搖頭:“沒有……”輕擡衣袖,咳了幾聲,也不見好轉。

秦破道找宮女端了來一杯溫水,林守喝了才稍緩解了喉中的幹澀。秦破道摸着林守的腹部,開玩笑說:“守兒是身懷六甲了嗎?”

林守認真地應和:“對。”

秦破道瞬間失去笑意,瞪圓了眼睛:“誰的?!”她與公主怎麽可能有小孩,到底是誰趁她不在,強迫了……,該死?!

秦破道真的相信了林守所說的那番荒唐話。

林守握住秦破道的手,安撫她:“天寒,胃口不好罷了。”

秦破道這才反應過來,林守是跟自己開玩笑,憋着一股氣埋在林守的脖子:“守兒真狡猾,不過,守兒的話倒提醒了我,等秦叔回來,我會讓他搬來公主府護衛守兒的安危。”

林守替秦破道整理淩亂的碎發:“好,回來之後,讓他住在安晏的卧室吧。太祖母和祖父他們到府上了,明早,正式與他們見上一面吧。”

“他們……會讨厭我嗎?”

“那就看安晏的實際表現了。”

秦破道小鳥依人似地靠着林守,只在林守面前卸下了所有僞裝,禮儀、威嚴什麽的,秦破道全然不想理會,一路奔波,她累了,她只想好好歇息。

“幸好太祖母他們啓程得早,否則,現在路上截殺的山匪可不少。起義的賊寇都瘋了,是個官都殺,不分青紅皂白,我看他們是為了自己私欲罷了,談什麽為百姓。”

林守淺嘗了一口烈酒,溫潤的酒液融化在嘴邊,使唇齒間流淌着勁烈的餘韻。

嗆,是林守品嘗烈酒的唯一感覺。

秦破道見林守喝着自己杯中的酒,暗自竊喜,不着痕跡地在同樣的位置喝了一口。

食髓知味。

“我看,安晏也無甚區別。”有些暈乎的林守突然刺了秦破道一句,話倒是不痛不癢。

秦破道攬住林守的腰:“所以他們祝我不得好死啊,以後,我們可以結伴做個亡命鴛鴦。”呼出的熱氣打在林守耳朵上,嘴角的弧度越來越上揚。

“嗖!”

齊承恩捏住一顆碎銀往秦破道的額頭彈去,不足一尺的距離下,秦破道雙指接住了碎銀。

“你的老相好怕我沒錢,給我送錢來了。”

林守盯着這塊碎銀,回想起從前,她與齊承恩私下常玩的游戲--賭對錯,賭輸了就讓贏的人拿走一塊碎銀,而她又常常是贏的一方,齊承恩更是常常不服氣。多虧有皇祖母的監督,責令齊承恩要願賭服輸,齊承恩就會生氣地把碎銀丢在桌子上。

幾年過去,物是人非。

自齊承恩不告而別之日起,他們之間再無任何關系,絕無。

林守丢掉秦破道手中的碎銀,也不看對面的反應,也沒管身旁的反應,當沒事發生一般。

秦破道、齊承恩:“……”

“諸位愛卿,朕知你們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朕也知道我朝将士的艱辛,等解決這場天災人禍,朕相信一切都将否極泰來。”

“天色已晚,都散了吧。”衆人跪下恭送皇帝,秦破道跪得額外板正,與她平日作風截然相反。

出到宮殿外,那些身穿華服的群臣聚在一起走,寒暄笑談。

一些沒實權或地位不高的臣子,認為秦破道的實力不容小觑,試圖跟秦破道攀關系。若能得到秦破道幫忙,他們一飛沖天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

她惡名昭彰,想不開嗎他們,不去求齊相求她幹嘛?

擠進包圍圈的一小官搶答了秦破道的疑惑:“秦大人雖殺伐果斷,可也一諾千金,并深得陛下賞識,是我等仰望的存在。”

頭一回,秦破道被一群官員圍了起來,求着、贊嘆着、羨慕着,而不是讨伐,她感受到了與平時不一樣的感覺。

當人站在權力的頂峰,确實容易讓人沉迷其中,為其癫狂。

“兩日後,我在青玉樓的包廂恭候諸位。”

得到答複,那些官員心滿意足地散去了。

秦破道沒有過多留戀,徑直穿過擁擠的人群,攬住了等候她多時的心上人。

柔和的月光将兩人籠罩其中。

零零星星的雪花飄進林守攤開的手掌心,沒欣賞多久,手就被凍得通紅,秦破道剛想讓林守趕緊收回手免得凍傷手,卻看到林守舒展的眼眸。

她心軟了。

她家的小守兒,肩負了太多太多的重任,一直努力地扮演着成熟可靠的人。然而,守兒今年初冬才剛過二九年華。

可惜……她為了南下鎮壓起義,硬生生地錯過了如此重要的生辰。

秦破道攤開自己的大手,盡可能地接住更多飄落的雪花,一動不動,讓不同形狀的雪花展現在林守的眼前,好讓林守看得盡興。

愛無聲,卻有痕。

很快,秦破道的手也凍得通紅,新一批飄落的雪花覆蓋在消失的雪花上。

守兒在感情上不敢邁出第一步,沒關系,便由她邁出第一步,剩下的路途,她也能陪着守兒一步一步走出屬于她們的未來。即使未來沒有她,守兒也能靠自己變成一只自由翺翔的雌鷹,擁有沖破雲霄的力量,享受本該暢快的人生。

而她,作為草垛的一把火,幫守兒褪去稚氣便可。

秦破道低下頭,輕吻着林守的嘴唇,趁林守反應過來前加深了這個吻,扣住她的頭,交換彼此的溫度。

隐匿千言萬語,一吻天荒。

寒冷的冬至裏,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親人失散,掙紮在生死線上。

幸好,她活着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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