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噠噠噠噠!”
一隊禁衛軍剛好巡邏至宮殿堂前,秦破道定眼一看,帶隊的正是薛霖橋。
“诶,霖橋!”
薛霖橋給了秦破道一拳,不滿道:“怎麽才找我,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秦破道揉着被打的地方,龇牙咧嘴:“啊啊,疼疼疼,禁衛軍的大統領打人了!!”
薛霖橋翻了一白眼,看見秦破道生龍活虎的,放下心來,轉頭讓身後的禁衛軍繼續巡邏。
秦破道公然地從懷裏拿出小酒瓶,在薛霖橋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怎樣,喝一杯?”
“哼,下不為例。”
“诶嘿!”
一處偏僻的休息地,安安靜靜,沒人打擾。
薛霖橋接過秦破道遞來的酒杯:“說吧,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砰。”
兩人碰杯。
秦破道否認:“哪有什麽事情,閑來無事,聚聚罷了。”
“和公主有矛盾了?”薛霖橋狐疑地盯着秦破道,滿臉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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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破道變戲法地又掏出三個酒壺,誓要與薛霖橋喝得不醉不歸,依然不承認。
“最近回來的邊境将士,那個叫……齊……的人,他自打回來京城參加宮宴後,便一直待在後宮和武場訓練處,是嗎?”
薛霖橋點點頭:“是,你認識他?”
秦破道仰頭飲了一杯酒,
“沒有,昨晚宴席開始之前跟他見了一面而已,等會我要過去找他。”
“為何見他?”
“回京搶我公主,見了我還不死心。今天,一大早,請帖都發到公主府了,不去見見他怎麽行。”
薛霖橋拍拍秦破道的肩膀:“自求多福,他的來頭可不少,背後可是齊氏一族。”
秦破道嫌酒杯容量少,小口小口喝得不盡興,直接拔了最後一壺酒的塞子,仰頭灌自己。
“又如何,欺我背後無人是嗎?”
薛霖橋抿着唇,如果設身處地,他還真忍着了,他官小得罪不起齊氏。
畢竟,他今年年底才攢夠錢買下一套京內的住宅,信都寄回家了,準備迎接父母來京享福,他們辛勞一世就要享福了,作為兒子怎能讓一些小事給毀掉。再退一步,哪怕秦破道的官職再大,倒臺也就皇帝說一句話的事情。
可秦破道可不這樣認為,現今這局勢,皇帝不抓緊她這個臣子,倒臺的只會是皇帝……
秦破道輕蔑地笑着放下酒壺:“命運附加的饋贈,總要還的。”
薛霖橋雖然不支持秦破道去挑釁齊承恩,但還是陪着秦破道來到後宮的一座花園:“去吧,他應該會在那裏與太後賞花,我在這裏等你。”
所行之處,無人敢攔。
秦破道拱手:“監察部秦破道,見過太後。”
“起來吧。”
沒承想,林守正坐在太後的側邊,一個眼神也沒分給秦破道,卻跟齊承恩有說有笑的。
“……”
太後的女官擋在秦破道的面前,神情不善:“秦大人,此乃後宮,外臣不可入內。”一句大人,将秦破道的三驸馬身份輕飄飄地掩去,成了無關之人。
秦破道在心裏腹诽:給守兒找回場子嗎……消息傳得倒挺快。
也好……
“如此,臣告退,不阻礙太後、三公主、齊大将軍繼續享花。”額外加重對齊大将軍四字的讀音,一頓陰陽怪氣。
一轉過身,僞裝的笑容全垮了。
動不得,現在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而且她今天早上這般羞辱守兒的家人,理應如此,理應如此不是嗎……
因果輪回。
誰知,剛走了幾步,林守的聲音飄進秦破道的耳朵裏面,猶如牛鬼蛇神扯着她入深淵,宣判她的死刑,不得往生...
“如無召喚,從此不得踏入公主府一步。”
如果可以,秦破道情願此時的自己耳聾了,該多好。
即便這樣,秦破道依然溫順地回頭應承:“微臣,謹遵三公主吩咐。”一如既往地聽林守的話,端的一個臣子身份回話。
不回,那就不回吧。
說完,她走得極快,快得出現一道道殘影。
秦破道自知她出來,薛霖橋定要問起情況如何。于是乎,秦破道想扯出幾分笑容,不讓薛霖橋看出破綻來,堂堂監察部部長怎麽可以有破綻。
可下一秒,秦破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如同風筝失去了線,重重地跪在地上。
“砰!”
吓得薛霖橋把佩劍都抛一邊,想要拉秦破道起來,手剛碰上肩膀便挨了一口血。
“你被打了?!”
秦破道借着薛霖橋的力重新站起來:“我沒事,只是餓了。”平時口若懸河,撒一個不讓人生疑的謊言,根本不成問題。
可現在這個謊言,漏洞百出,荒誕至極,哪有人餓了會吐血?
秦破道故作輕松:“扶我去監察部。”抹去嘴角的血痕,順便丢條絲巾給薛霖橋擦拭。
薛霖橋沒有拆穿謊言,一聲不吭地扶秦破道去監察部。
“別死路上了。”
“惡人遺臭萬年,死不得。”
薛霖橋作為禁衛軍,不方便進入監察部,只得秦破道一個人踉踉跄跄地走進去,接下來的事情就看秦破道安排了,而他要歸隊巡邏。
“黃亦,跟我去公主府一趟,搬東西。”
“哦。”
“嗯?”黃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為什麽啊?大人,你……被趕出來了嗎?”
“無事,方便辦案罷了。”
午時,秦破道就帶着黃亦、秦利兩人重新回到了公主府。
似乎是得到宮裏的旨意,公主府被塞進更多形形色色的人,女仆、嬷嬷、女護衛,年輕的、結實強壯的、伶俐的、清麗絕倫的,當真是應有盡有,她們最大的共同點便是防着秦破道,不允許他亂來,再是聽從三公主的旨意。
全府上下,嚴陣以待。
秦破道輕笑,不以為然地走進她與林守的寝室,秦利則去以前的廂房搬東西。
“三驸馬,不得公主允許,不得入內。”怎麽聽着,像是在說秦破道與狗不得入內。
女仆擋在寝室門前,不允許秦破道私自走進去,屬于秦破道的護衛立刻抽刀指着女仆們,大戰似乎要一觸即發。
秦破道完全不将她們放在眼裏:“你們派個人跟我進來,可以将我的一言一行全數彙報。除此以外,沒有另一條路可以供你們走。”
黃亦握緊槍,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就等秦破道下令。
她們互相交流眼神,最終,還是妥協了。為首之人不慌不忙,先是行了個禮,然後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秦破道拍拍黃亦肩膀:“進去吧。”
寝室裏面依然充滿了令秦破道放松的氣息,秦破道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臉上的嘲諷意味卻更濃了。
黃亦規規矩矩地站門邊,按着秦破道先前的吩咐拖了個木籃子來。
沒一會,秦破道陸陸續續捧出三十幾件衣服,手一松,衣服全掉進木籃子裏面去。
“燒。”
等衣服燒完,公主府裏屬于她的東西便清除得一幹二淨,除了贈出去的彩禮外。
濃煙自下而上,熏着在場每個人的眼睛。
“壞人!你這麽做,姐姐會很傷心的!”
寧瑜雖然小,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他曾經經歷過與朋友絕交,即便後來和好了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了。
聽了他的話,秦破道喉嚨發緊,眼神越發晦暗。
這時,一聲哨響從府外響起。
秦破道不再停留:“黃亦,走。”
“是,大人。”
馬車內,就放了一個不起眼的箱子。
秦破道打開箱子,裏面的東西一覽無餘,不過是些不重要的公文書罷了。
“呵...”
原來,屬于她們的回憶,也不過如此。
“籲!!!”
馬車驟停。
秦破道側頭,撩開簾子,查看前面是發生了何事。
适時,外頭的聲音傳了進來:“公子,是三公主。”
真巧..兩車相遇...
秦破道走下馬車,行禮:“微臣,參見三公主。”
街上的百姓躲在一邊,眼睛卻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她們兩個人,此等秘事可不多見,回頭還能與人吹噓,叫人羨慕。
林守坐在馬車上嘲諷道:“秦監部的真心可謂是廉價至極,說是一場兒戲也不為過,是本宮錯付了。”像個豎起尖刺保護自己的小刺猬,淨生出一些別樣的可愛來。
真是...
這麽睚眦必報...
那她臨走前,總得順點東西,才能彌補她的損失。
不是嗎?
秦破道一個箭步沖進了馬車,長年累月的接觸,秦利自然是十分地了解秦破道想要幹嘛,他也爆沖上去用小刀抵着駕着馬車的車夫,讓馬車不得動彈起來。
谷雨、白露連忙擋在林守前面:“驸馬爺!”試圖以驸馬的關系喚醒秦破道的理智,但一切都太晚了。
以風馳電掣般速度,直接将兩人劈暈,留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公主。
秦破道跨過去,手放肆地摸着林守的臉龐,林守竟然躲都不躲。恰恰相反,林守直勾勾地看着秦破道,誓要洞穿秦破道的心不可。
“真心不假。”
“對臣來說,反常,孤獨,背叛,才是命定的唯一曲調。臣得感謝公主,讓臣體驗了一回作為人的活法。”
“臣所答應之事,依然算數,公主大可放心。”
秦破道停下撫摸,定定地與林守對視良久。
“秦監部今日的所作所為,本宮不懂也不想懂,煩請秦監部速速下車。”
這話,倒是聽出一絲埋怨和委屈。
秦破道輕笑,多了些無賴:“真..舍得趕我走?”明知道答案也要問上一遍,只是聲音越發苦澀,苦到車外的秦利都能察覺出來。
幸好,林守避而不答。
“秦監部,本宮不在乎什麽虛名、過往。以後,別再插手本宮家事,仍能相敬如賓。”
“相敬如賓...”
“哈哈哈,相敬如賓,相敬如賓的好啊,好,好,好!”
“林守,你真的沒有心,沒有...”
秦破道紅着眼眶,沙啞的嗓音透着無盡的哀怨:“那就祝公主的親人萬般順遂,事事無差錯,臣告退!”一撩簾子,決絕地跳下馬車。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