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窗,開了。

“真的與他們結交嗎?”

“當然不,以公然行賄之名打入大牢,來一個就抓一個。”秦破道嗤笑一聲,她又不是皮球,不需要就踢一邊任打任罵,需要就捧起來哀求。

監察百官之人,最是忌諱拉幫結派。

臨睡前,秦破道給林守蓋好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睡吧,明早起來就不暈了。”

“烈酒不适合你,以後,能不喝就別喝,知道嗎?”

“嗯……”

酒意漸濃,兩人相依而眠。

次日,旭日東升。

院內的一處空地,秦破道正持劍練功,因其揮劍破空的動靜過大,強烈地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力。

一套劍法下來,男孩已然被秦破道的劍法所折服。

他眼睛閃閃發亮,崇拜地看着秦破道:“哥哥,你好厲害呀,能教我嗎?”

頭都沒到她膝蓋,那麽小一個人,她能教他些什麽?

“不教。”

男孩晃晃秦破道的褲腿,央求:“哥哥~教我嘛~我也想成為哥哥一樣武功蓋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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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破道收起劍:“若待你功成,你想作何?”

男孩放下背包,解開被布包起來的小木劍,他拿起木劍學着秦破道的姿勢揮了幾下。

“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保護天下的百姓與家人!”

秦破道輕笑,拍拍男孩的頭:“誰教你說這句話的?”

“姐姐!!”

“誰是你姐姐?”

男孩自豪地指指秦破道身後的寝室:“姐姐她就睡這裏面,姐姐可是當朝的三公主哦!”

守兒...

秦破道蹲下來,平視着男孩:“告訴我,有一天,敵人拿你生命和你姐姐生命來威脅,你只能二選一,你會怎麽辦?”

男孩沒有猶豫:“保姐姐平安。”

“為何?”

“姥爺教導我,姐姐是親人,必須先保姐姐無恙。”

“好,我可以教你,但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沖着最後一句話,秦破道應了男孩的請求。

男孩高興地抱住秦破道,肥嘟嘟的臉蛋也在秦破道的手臂蹭來蹭去,

蹭了好一會,男孩似是想到了什麽:“哥哥,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秦破道聽得一臉黑線,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怎麽就答應了教他練功,要是磕着碰着,估摸守兒就跟自己置氣了,一家人都護崽得很。

正當秦破道頭疼之時,男孩一下子就不稀罕秦破道了,撒歡地朝後邊跑去。

“姐姐,早安!”

“早安,今天怎麽起那麽早?”

男孩笑得露出虎牙:“哥哥來信,姥爺讓我把信送過來給姐姐。”林守接過信函,彎腰握住男孩的手:“寧瑜,要不要跟姐姐去吃早飯?”

“好!”

一大一小相處得真融洽,完全把不遠處的秦破道給忽略了。

秦破道捏住寧瑜後背的衣服,将他提到一邊去,然後,她當着寧瑜的面抱住林守。

“男子漢大丈夫,自己走。”

寧瑜愣在原地。

等緩過神,寧瑜用力地握住小木劍戳秦破道的後腿:“放開姐姐,壞人!!”

秦破道無奈地放開林守:“诶,剛剛還說要拜我為師,怎麽我現在就成壞人了?”

寧瑜仰頭,反駁秦破道:“姐姐明明不願意,不經過同意就摟住姐姐,我都沒有這樣無禮!”咽了一口口水潤潤嗓子,又道,“你不顧姐姐的感受,不是壞人是什麽?”

秦破道:“……”

林守蹲下來,摸摸寧瑜的頭發:“寧瑜乖,她不是壞人,她是姐姐的驸馬。”

寧瑜低聲呢喃:“姥爺說過,皇帝來了也不能委屈了姐姐……”

跟一個小孩計較,顯得秦破道很沒有肚量,但她實在很在意寧瑜剛剛說的那句話,她的行為真會讓林守難受嗎?

秦破道也跟着蹲了下去,指了指自己:“擁抱是增進感情的手段,你小孩懂什麽?”

寧瑜咬着唇,小小的身板擋在林守前面,依然認死理。

“哈,不知天高地厚。”

林守越過寧瑜,牽着秦破道的手:“安晏,我沒有不願意。”一句話,便将秦破道內心的火氣一下子打得煙消雲散。

“一起走吧。”

就這樣,林守的兩只手各拉着一個人,一起來到了膳廳,準備吃早飯。

林守打算吃完早飯,再與秦破道去見寧老太、寧姥爺。

誰知,寧老太和寧姥爺竟主動地尋他們來了。

“太祖母,爺爺,早安!”

寧瑜最先發現了他們的到來,隔着老遠與他們打招呼,小手一揮一揮的。

“乖孫吶,早安~”寧姥爺立馬回應寧瑜的打招呼,爺孫倆笑得不亦樂乎。

【這聲音!】

秦破道端坐在主位上摩挲着手背。

等人走近了,秦破道才擡起頭與寧老太、寧姥爺對視,身形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讓人進來的意思。

沒有得到秦破道的同意,護衛伸手攔住了門外兩人,饒是林守發話,也沒有理會放人。

寧姥爺作為見多識廣的掌權者,見着人了,一下子明白眼前人便是自家孫女的驸馬,當今林朝監察部部長,秦破道是也。

長年累月的上位者姿态,秦破道毫不掩飾地将它展現出來,即便是公主的母族人又如何,臣服于她才能踏進來。

寧姥爺手一攔,先是阻止了寧老太準備說出口的斥責,再徑直地跪下去。

寧姥爺年齡雖大,身子卻挺得板正。

“草民寧忠,攜帶阿母,參見秦大人!”叫的是秦大人,而不是公主的驸馬,給足了秦破道面子。

寧瑜瞧得發懵,怎麽爺爺突然就向壞人跪下。林守急匆匆地跑過去想扶起寧姥爺,卻被寧姥爺推開,林守第二次對秦破道發怒:“秦破道!”氣得小臉通紅,也沒了以往的平靜。

折辱夠了,秦破道這才輕擡手掌:“快快請起。按輩分,我也該稱呼你一句姥爺,怎麽能對我行如此大禮呢?”眼底的涼薄一閃而過。

等人一落座,秦破道舀了兩碗粥水,手一推,恰好推到了寧姥爺、寧老太的面前。

“大早上的,吃些清淡的粥水,養身。”

“謝秦大人的關心,草民不勝感激。”

秦破道第一次瞧見林守皺眉,着實令她意外,但她沒有理會林守的怒氣,也沒有與林守解釋她反常的原因,更沒有心情理會其餘人的感受。

反而,她進一步地跟寧姥爺打起了官腔。

“令郎與令孫,真是我們林朝百年一遇的好商好官啊。”

“既知曉那邊商戶囤積滿倉的糧食,又放任商戶哄擡糧價,促使百姓無糧可買,再通過捐贈大量的糧食讓縣衙免費發放,迫使那些大商戶低價出售糧食,解決了食物缺乏的危機。”

“然後,鼓動當地的富商巨賈與官員,組織各種聲勢浩大的賽事,增加了當地商販的收入,使商業平穩過渡危機。”

“名下的商行也大力招收災民,讓他們搬運物資,穩定了社會秩序。”

“樁樁件件,都是造福萬民的事,真不愧是姥爺的商行繼承人。”

“但是,我有一點很是疑惑。”

“翻閱了前些年的功績記錄、賬目流動,依我看,這可不像他們能做出的手筆。”

寧姥爺低頭不語:“……”

話一停,秦破道看向林守,咄咄逼人:“對嗎?”

寧老太如何聽不出秦破道話語中的諷刺,氣得她顫顫巍巍地指着秦破道鼻子:“我孫兒本事過人,自是不假,你憑何質疑?官大,就可以欺人了是嗎?”

秦破道沒有過多反駁寧老太的話語:“沒官,也能欺人。”順手給林守的空碗添上新的粥水,才頂着所有人的目光站了起來,沉默地轉身離去。

“嘩啦。”

粥水灑滿一地。

沒走遠的身影一滞,秦破道微微側頭,手筋暴起,卻很快又動了起來。

公主府府外,停着一輛馬車。

“秦叔,走,進宮。”

秦利替秦破道撩起簾子:“是,公子。”

秦破道快速地翻看冊子,眼睛不停地審核上面的內容是否出入一致。

“确定無誤?”

“确定。”

“真令人意外,啊,不,本來就該如此。”秦破道輕蔑地笑出聲,把冊子随意地丢去一邊。

“秦叔,增大對公主府的監察力度,包括對守兒及其貼身侍女的一舉一動,最好挖出每個人的詳細過往。”秦破道出來跟秦利坐一起,發現秦利身上沒有損傷,多少放下心來,算是近日來的一件好事。

“嗯。”秦利沒多問。

“冊子,簡抄一份送過去,這裏的都燒了。”

“不留?”

“不留。”

京城從不缺人,更不缺乏官員。

人來人往的街道,遍布着鮮活的生命,一旦觸及秦破道的馬車附近,便會露出讓人厭煩的神情,争先恐後地躲一邊。

無趣。

“秦大人,可是有急事找陛下?”黃公公擋在秦破道面前,忠心耿耿地替皇帝守着大門。

“是,麻煩公公通傳一下。”

黃公公揮了揮手,一宮女見此,小跑進去宮殿傳話。

秦破道見黃公公沒為難她:“黃公公,秦某南下鎮壓起義之時,恰好路過公公的家鄉,公公的族老托秦某帶一封信給你,讓公公不要擔憂他們。”借着遞信函的時機,不着痕跡地塞了一金元寶進黃公公衣袖,

黃公公接過信函,尖着嗓子回道:“诶,秦大人前途無量啊,領兵平定了南方的動蕩,陛下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知道有多高興。”抖抖衣袖,細細地感受金元寶的重量。

秦破道謙虛地向宮殿拱手:“多虧陛下教導有方,沒有英明神武的陛下,哪裏有今日的秦某?”

“哈哈哈,秦大人真是謙虛。”

“大人請。”宮女出來了。

秦破道一進去宮殿,滿屋都是煙,熏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可神情上絲毫不顯異樣。

“監察部秦破道,拜見陛下!”

“說吧,這麽着急見朕,是有何急事?”

秦破道抱拳彎腰,铿锵有力地回答:“多虧陛下的英明決斷,眼下,南方起義皆數鏟平,乃是我朝的一大幸事。為了紀念,不妨在全國各地興建寺廟,讓百姓與僧人日夜歌頌陛下的恩德。畢竟,南方遭遇水災沒多久,苦役最是便宜,也不算勞民傷財,更不會動蕩社稷安穩。”

皇帝撫摸着自己的胡須,略微思考了一會便同意秦破道的提議:“好,就按你說的去辦,朕允了。”

“陛下聖明!”

“小秦,手腳幹淨些。”秦破道略微一停,重新低頭:“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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