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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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的廚藝簡直沒話說,腦子也靈活,就那麽些簡單的食材,愣是變着法子做出一桌子花樣。

開袋即食的鹽焗雞加熱、撕碎,一盤鹹香嫩滑的鹽焗手撕雞端上桌。脆骨腸打花刀,烤至金黃,撒上辣椒粉、孜然粉,香噴噴的燒烤脆骨腸來咯!

滿桌佳肴琳琅滿目,新奇的午餐肉薯條、醬板鴨,各種冷吃牛肉、兔丁。素菜也有不少,魔芋貢菜、麻辣豆幹、泡椒筍……而主食——一鍋熱氣騰騰的紅糖饅頭。

從射擊室回來,秦知遇看着眼前這滿滿一大桌,頓時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雖說有米有面,但架不住部分食物保質期短。

除了昨晚那頓米飯,這些天衆人一直吃着短保食物,秦知遇也不例外。

早中晚,一天三頓都是面包、牛奶、餅幹,嘴早就寡沒味兒了。這一桌美食對秦知遇的誘惑,那可太大了。

“坐啊哥,別愣着,不用等我,趁熱吃!”

忙碌了一天的陳師傅還坐在壁爐前搗鼓,他伸手掀開鍋蓋,用筷子攪了攪,又放加了點調味料進去,動作利索,手法娴熟,看着更像是個專業廚師。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不會開鎖的廚子不是好司機?

巧了,這人還真就三樣都會。秦知遇笑了笑。

其他人均已齊齊落座,秦知遇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吳晉從腳邊拎起一打可樂遞給秦知遇,又迅速拎起一打啤酒,笑意正濃,“來,誰陪我喝點暖和的?”

話音剛落,謝明赫迫不及待伸出手,“我我我!”

“叔,給我也留一罐!”生怕把他忘了似的,陳述嚎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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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着呢,今晚敞開了喝。”

“來來來,先走一個!陳述,快。”

“來了來了。”

三人酒鬼湊一塊,飯還沒吃先悶上一口,整得像喝什麽神仙水似的,一臉的陶醉。

難得吃頓好的,秦知遇不想掃興,沒有開口勸阻,拆開可樂分給林茜怡和裴臻。

“謝謝。”林茜怡小心翼翼接過可樂,聲音比蚊子還小。

裴臻接過可樂遲遲沒有打開,飄忽的眼神落在右手邊三人身上,在秦知遇不解的視線中,他緩緩朝吳晉伸出手,“我也要一罐。”

吳晉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好好,給你——”

“別給他喝。”

酒剛剛從包裝袋掏出來,還沒遞到裴臻手上,秦知遇一句話讓吳晉的手停頓在半空中。

吳晉以為裴臻不能喝酒,有些不确定地問道:“咋、咋了?喝不得啊?就一罐,應該沒事兒。”

“是啊,一起喝點嘛!哥,給你也來一罐?”酒搭子不嫌多,陳述連忙附和道。

“不了,”秦知遇拒絕陳述的好意,挑眉看着躍躍欲試的裴臻,目光一瞬不瞬,“未成年不能喝酒。”

“未成年?誰?”陳述大為震撼,眼睛亂瞟,迅速把桌上每個人都看了一遍。

“他呗,還能有誰。”謝明赫抿了一口酒,揚起下巴看向裴臻。

順着謝明赫的視線看過去,陳述當場愣住,如遭雷擊。

不知過了多久,桌上衆人紛紛動筷,陳述這才如夢初醒,指着裴臻一個勁兒地“你”,尤為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你怎麽會是未成年呢?”

“撲哧——”謝明赫忽地笑出聲,差點一口酒噴出來。他趕忙抽了張紙巾擦幹淨,反問陳述:“難道他看上去很顯老嗎?”

裴臻夾菜的手微微一頓,倏地挑起眸子。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凜冽的寒眸,陳述後背涼飕飕的。

擔心裴臻誤會,他別過臉,着急忙慌地解釋道:“不是不是。那會兒在橋上,我見你動過手,出手快準狠,一刀剁了萬峰的手,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未成年!”

“吃飯不要說這麽惡心的事情。”裴臻白了他一眼,順手夾起一塊脆骨腸放在秦知遇碗裏,漫不經心補充道:“還有,我成年了。”

“啊?啥時候的事?”吳晉略顯詫異道。

裴臻勾起嘴角,“今天。”

餐桌安靜了一瞬,謝明赫驚呼一聲“好家夥”,饒有興致地看着裴臻,“為了喝點酒,今天就成年了?”

“愛信不信。”裴臻懶得跟他争論,夾了根沒放辣椒的午餐肉薯條,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看他這個反應,謝明赫半信半疑,下意識看向秦知遇。

秦知遇愣一瞬,搖搖頭,表示并不知情。

這時,慢半拍的陳述忽然一拍大腿,“我去!那今天是你生日啊?”

“對啊,所以我們能喝酒了嗎?”

“喝!來小裴,拿一罐,一起喝。”

“來來來,一起,祝我十八歲的哥生日快樂!走一個!”

“幹!”

……

聚餐演變成了生日Party,給一群酒鬼找到了開懷暢飲的借口,也身體力行地給秦知遇上演了一出什麽叫敞開了喝。

吳晉酒量好是能看出來的,謝明赫屬于又菜又愛玩,令秦知遇沒想到的是,弱不禁風的陳述和自稱第一次喝酒的裴臻居然也這麽能喝。

四個人,四打啤的,喝完又上樓拿了兩瓶白的。

喝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醉得那叫一個不省人事。

天已經徹底黑透了,壁爐裏的木柴也即将燃盡。

盛宴散盡,餐桌只剩少許殘羹,一片狼藉。除了早早離場的林茜怡,四個男人癱坐在座位上,面色潮紅,睡得東倒西歪。

有人手裏還握着酒杯,嘴裏不停嚷嚷着再來,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

唯一清醒的秦知遇看着這一幕,無奈嘆了一口氣。

有的忙咯!

從吳晉開始,秦知遇将這群分不清東南西北的醉鬼挨個兒送上樓。所幸幾人酒品還算不錯,也就謝明赫鬧騰了點兒,其他人都老老實實地任秦知遇攙回房間。

來回跑了三趟,餐桌前還剩最後一人。

秦知遇抹了把汗,稍作歇息,将座椅上東倒西歪的裴臻扶起來坐穩,繼而擡起他的右手繞過肩膀,将人扛在肩上,撐着餐桌艱難站起身。

醉酒的裴臻還算安分,但他個兒高,趴在秦知遇身上伸不直腿,全部重量都壓在秦知遇肩頭,死沉死沉的。

其他人或多或少還能接力走一走,裴臻算是徹底賴上他了,一步也不肯走,全靠秦知遇使勁,攙着人一寸寸地挪。

攙着人爬樓梯費老大勁兒,秦知遇累得夠嗆,結果擡頭一看,才走到負一樓樓梯口。

還有整整四樓要爬,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走到樓梯拐角,秦知遇靠着牆把人放下。那人仿佛柔若無骨,靠着牆面不斷往下滑,秦知遇只能把人半抱在懷裏,騰出手拍拍他的臉,試圖和一個醉鬼講道理。

“裴臻,能不能稍微使點勁,你以為你很輕嗎?”

不論他怎麽叫,裴臻毫無意識,不曾給出半點反應。

白皙的臉頰染上緋色,雙眸緊閉,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宛如一個精致卻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

秦知遇沒喝過酒,但真有人會醉到這種程度嗎?

“裴臻?”指腹拂過柔軟的臉頰,秦知遇半眯的眸子暗藏打量,語氣格外輕柔:“今天真是你生日?怎麽不提前說一聲,禮物都沒給你準備。”

輕淺的呼吸聲萦繞,秦知遇的話好似沒入無底深淵,徘徊在幽暗靜谧的樓梯間,等不到任何回應。

他毫不介意,自顧自地說着:“或者說,小壽星有什麽想要的嗎?僅限今晚,過時不候。”

尾音消散在黑暗中,懷中昏睡不醒的美人兒忽然動了一下。

他好似如夢初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眸子閃過一絲茫然,過了半晌才緩緩對上秦知遇的視線,“哥哥?我、我們這是在哪兒?頭好暈啊,沒力氣了哥哥。”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雙手環住秦知遇的脖頸,一個勁兒地往懷裏鑽。

秦知遇沒有拒絕,将人半抱在懷裏,嘴角微揚,輕聲笑道:“那怎麽辦?哥哥也沒力氣了。要不我上去拿床被子,今晚你就在這睡吧。”

“不要。”裴臻回答得飛快,似乎擔心秦知遇丢下他,雙手緊緊摟着秦知遇的腰,趴在肩膀小聲嘟囔:“讓我歇一歇,歇一會兒就有力氣了。”

呼吸均勻地噴灑在頸側,秦知遇單手托着他的後腦勺,低低一笑,“好吧,那你最好歇快一點。時間不早了,應該快……快十二點了吧?”

懷裏那人猛地一顫,抵在肩膀上的腦袋倏地擡起來,擦過秦知遇的下巴,有點兒癢。

短短一瞬間,裴臻酒醒了大半。

他戀戀不舍地從秦知遇懷裏鑽出來,若無其事地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依舊搭在秦知遇肩膀上,借了點力站直。

“我好多了哥哥,我們走吧。”

醉鬼能走路了,秦知遇安心當起了人形拐杖,輕輕松松将人“扶”到三樓。

摸黑走到房門口,秦知遇順手擰開門把手。

門開了一條縫,完全不給裴臻反應的機會,秦知遇彎腰低頭往後一縮,靈活從裴臻身下抽離,擺擺手,掉頭就走。

被丢在房門口的裴臻微微一愣,望着那人漸漸沒入黑暗的背影,忽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死死擰着眉,“哥哥!說好的禮物呢!”

“禮物?什麽禮物?”秦知遇停下步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茫然盡顯。

秦知遇的反應無疑給了裴臻重重一擊,他瞪大了眼睛,滿眼錯愕與不可置信,“哥哥你怎麽這樣!剛才明明說——”

“剛才?”秦知遇打斷他的話,反問他:“剛才某些人不是醉得頭暈眼花,站都站不穩嗎?”

“我——”

“裝醉啊?”秦知遇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勾唇淺笑道。

“沒有。”裴臻不敢與秦知遇對視,飄忽不定的目光落在他肩頭,嘟着嘴,試圖理論:“反正,我迷迷糊糊聽到哥哥說要送我禮物,還說什麽過時不候。我肯定聽到了!”

“有嗎?”秦知遇定眼看着他,面不改色道:“那可能是你醉得厲害,還沒睡覺呢,就開始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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