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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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坐進久違的副駕駛，秦知遇順手帶上車門，将擱在膝蓋上的毛毯攤開蓋在身上，團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終于不用當司機了，副駕駛的空氣都清新多了。
來回奔波了整整十天，大夥兒都累壞了。本來打算歇兩天再出去找汽油，但開始化雪了，秦知遇和吳晉心急如焚，一秒都坐不住。
汽油所剩無幾，出去的人越多，就要開更多的車，消耗更多的燃油。
于是問過裴臻的意見後，秦知遇決定他和裴臻先開一輛物流車去附近加油站探探情況，其他人則留在倉庫休息，順便整理整理物資。
其他人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唯有吳晉鬧着一定要去。秦知遇犟不過他，本來都準備松口，結果今個兒一早，吳晉感冒了，連床都快下不了。
早上風大，冷風透過玻璃縫隙滲進車廂，刺骨的寒意瞬間襲來，竟比下雪天還要冷上一些。
“砰——”
又是一聲悶響，裴臻坐進駕駛室，将一個偌大的不鏽鋼保溫水壺放在腳邊，旋即關上車窗，擰動鑰匙打火。
汽車的嗡鳴聲響起，他一手握着手剎，一手撐着方向盤，扭頭看向秦知遇，眼中盛滿笑意與興奮，仿佛不是出去尋找物資，而是去自駕旅行。
“哥哥，準備出發了哦。”
秦知遇懶懶“嗯”了一聲，小聲囑咐：“慢點開。”
“放心。”裴臻松開手剎，輕踩油門，汽車緩緩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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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發展迅速，私家車持續增長，加油站也越來越多，并不算難找。關鍵災難爆發這麽長時間，加油站還有沒有油是個大問題。
下了山，沿着小路駛入國道，才開出二十多公裏，道路右側便出現一座格外醒目的建築，紅底标識印着四個白色大字——國能石化。
裴臻見狀打轉方向盤，一腳油門駛入加油站。
汽車停穩，見秦知遇睡得正香，裴臻不忍吵醒他，便将車熄火，車窗降下一條縫隙，反手拎起唐刀推開車門。
可正當他下車準備關上車門，原本陷入沉睡的秦知遇忽然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他瞧着困得厲害，眼皮上下打架，雙眼朦胧，怔怔盯着裴臻。緩了好一陣兒，似乎終于找回意識，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道：“找到了？”
“嗯。”裴臻看着他笑，“再睡會兒，我先去看看。”
“別。”秦知遇掀開毛毯，冷得一哆嗦，“一起。”
目标雖是汽油，但安全為主，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去查看加油機，先是去後方便利店仔細檢查了一遍，确定安全後，這才重新退回到外面。
加油站異常安靜，沒有多餘車輛，也沒有喪屍的蹤跡。便利店同樣空無一人，物資全部被洗劫一空，秦知遇和裴臻端着武器，步步謹慎的樣子顯得格外滑稽。
“一頭喪屍也沒有，甚至連一具屍體也沒有，看來這裏的工作人員應該是自行離開的。”危機解除，秦知遇将繁重的複合弩收進背包，揚着下巴對裴臻說道。
裴臻扛起唐刀，輕點下頭，“嗯，挺安全的，就是不知道汽油……”
話還沒說完，秦知遇掉頭匆匆走向最近的加油機。
這座加油站屬實太顯眼，秦知遇沒抱太大希望。但真走到加油機面前，看着一個黑乎乎的顯示屏，秦知遇還是差點兩眼一黑。
北侖斷電已久，加油站的備用電源早已耗盡，四臺加油機徹底淪為廢鐵，秦知遇挨個兒取下油槍甩了甩，愣是一滴油也沒能見着。
作為一個有證沒車的“老司機”，這一塊完全是秦知遇知識盲區，別說怎麽把汽油弄出來，現在就連裏面有沒有汽油他都弄不清楚。
草率了，難不成拿根軟管滿大街抽汽油才是他們歸宿？
那未免也太慢了，秦知遇輕“啧”一聲。
“哥哥？”
裴臻低低喚了一聲，秦知遇皺着眉擡起頭，剛想問他怎麽了，卻見眼前這人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還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你有辦法？”秦知遇瞬間來了精神。
裴臻：“你猜！”
“裴臻！”
“好吧好吧，哥哥你跟我來。”
裴臻與他招招手，掉頭走向便利店。秦知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油槍放回原位，緊跟了上去。
繞過便利店，裴臻像是來過無數次一般，輕車熟路地帶秦知遇穿過通道，來到一座不太顯眼的低矮建築，站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
【庫房重地，閑人免進】
秦知遇掃過門上溫馨提示，不動聲色地看了裴臻一眼。
裴臻似乎猜到他所想，笑着說：“沒來過，加油站都差不多。”
“我又沒問你。”秦知遇輕笑一聲。
鑰匙肯定是沒有的，踹開鋼制防爆門是不現實的。
而秦知遇還在糾結該怎麽進去時，裴臻已不緊不慢地從背包裏拿出一根細鐵絲，插進鑰匙孔一頓搗鼓。
“這種鎖應該沒那麽好——”
“咔嗒。”
一聲脆響打斷了秦知遇沒說完的話，裴臻挑眉一笑，伸手将厚重的防爆門輕松推開。
庫房光線昏暗，乍一看與普通倉庫別無二致，但裴臻帶着秦知遇七彎八拐，以同樣的方法打開另一扇門，一條蜿蜒的樓梯驟然呈現在眼前。
樓梯烏漆麻黑，伸手不見五指，秦知遇打開背包翻找，拿出一盞戶外頭燈來照明。
微弱的燈光亮起，裴臻率先走下樓梯，似有不滿地嘟囔道：“哥哥到底拿了我多少頭燈？”
“怎麽，舍不得？”秦知遇專注腳下樓梯，不以為然道。
“那倒沒有。”
裴臻輕抿嘴唇，淺淺笑道：“我的就是你的。”
走下最後一階臺階，穿過幾條幽暗狹窄的通道，又是一扇鋼制防爆門擋住了去路。
裴臻輕松打開門鎖，握着門把手用力往裏一推，門開了，兩排碩大無比的銀色儲油罐旋即映入眼簾。
亂中有序的輸送管道，重量級儲油罐，完美诠釋了什麽叫作：【庫房重地，閑人免進】。
“嚯！”秦知遇驚嘆一聲，越過裴臻走向油罐，“原來加油站的油儲存在這裏。”
裴臻笑了笑，挽起袖子，“好了，讓我們來揭曉一下，這趟到底值不值吧。”
說罷他打開背包，果斷拿出一個工具包。
各種型號的螺絲刀、扳手、鉗子……還有好幾樣秦知遇壓根不認識的工具。
他走到油罐旁，先圍着油罐轉了一圈，最後将目标放在油罐上方的輸送管道。關掉閥門，各種工具齊上陣，裴臻娴熟而迅速地卸下螺絲，拆下輸送管道。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相比之下，秦知遇似乎就出來個人，兩手空空，毫無準備，連腦子也忘了帶出來。
秦知遇突然有點自慚形穢。
這人……怎麽什麽都會？
“哐當”
輸送管道被挪至一旁，裴臻伸長腦袋朝輸送口看去，秦知遇期待有些緊張，下意識屏住呼吸，耐心等待答案揭曉。
可下一瞬，裴臻倏然擡起頭，與他招招手，“哥哥，打一下燈，我看不見。”
好吧，看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秦知遇快步走上前，将燈光一并帶了過去。
油罐輸送口很大，兩顆腦袋也容納得下。兩人齊齊朝輸送口看去，光線随即而至，不過很遺憾，油罐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汽油。
明明早有預料，秦知遇還是沒忍住，唇縫中洩出一聲微弱的嘆息。
“沒事兒，後面還有好幾罐呢！”裴臻拍拍秦知遇的肩膀，拎着工具包走向下一個油罐。
天不遂人願，六個重量級油罐打開五個，無一例外，全部是空的。
油庫門鎖完好無損，地面與油罐覆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短時間沒有人進來過的痕跡。應該是應急電源用完之前被人弄走了，或者被工作人員運走了。
白折騰，最後一個油罐秦知遇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默默站在一旁給裴臻打燈，看都不曾看一眼。
可就在這時，擰開螺絲，挪開輸送管道，裴臻興奮地大喊道：“哥哥快看！”
秦知遇聞言快步上前，低頭往輸送口一看，明晃晃的液體在油罐中泛着耀眼的光芒。
油罐不滿，只有半罐，但儲油罐足夠大，半罐燃油分裝進油桶的話，至少裝個幾十桶！
還沒來得及高興，秦知遇鼻尖微動，嗅到一股奇特而怪異，又還挺好聞的氣味。短短一瞬，他頓時心涼了半截，汽油的味道頗為刺鼻，他向來不喜，而他唯一聞得慣的怪味……
“哥哥，”裴臻擡頭看向秦知遇，臉上笑意漸淡。似乎擔心秦知遇失望，他有些為難，醞釀好半晌才再次開口：“這罐不是汽油，是柴油。”
秦知遇點點頭：“嗯，聞出來了。柴油就柴油吧，反正也用得上。走，上去找容器，順便弄點回去。”
萬事開頭難，半罐柴油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此行主要目的還是汽油，柴油只能少拿一點，等找到足夠的汽油，有了充足的燃料再開車來取也不遲。
在便利店找到兩個儲油桶，又回車裏拿了兩個油桶，滿登登四桶柴油搬上車，物流車再次啓動，沿着國道繼續前行。
臨近正午，城郊小景區附近又找到兩座加油加氣站。
但這次沒那麽幸運，別說汽油、柴油，連水都沒能找到一滴。
道路通暢，紅彤彤的招牌過于顯眼，汽油被路過幸存者弄走也并不奇怪。
不能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逛了，秦知遇看着窗外不停倒退樹木，忽然靈光一閃，扭頭對裴臻說道：“去機場，機場方向看看。”
“機場？飛機燒得可不是汽油啊哥哥。”話雖這樣說，裴臻卻打轉方向盤，掉頭朝前不久路過的分岔路開去。
車身微晃，秦知遇握緊車門把手，輕笑道：“不是去機場弄汽油，是去機場附近的加油站看看。這些重要交通樞紐，喪屍爆發的時絕對最先癱瘓，相對比較危險，普通人不敢輕易涉足。”
安全的地方已經沒有汽油了，想要弄到足夠的汽油，那只能選擇一條旁人不敢走的路，冒險賭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