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翌日
江晚翊清晨便去監督了殿試。
蕭暮霁自然也會在場。
整場殿試下來，倒也順利。
殿試結束後，天色也已沉下來，後面便是休沐的時間了。至于結果，會在三日後放榜。
彼時，蕭暮霁把江晚翊拉去了自己的寝殿。
江晚翊一開始是不願的，奈何拗不過這個人。
被這人拉進寝殿的時候，桌上已經有備好的飯菜了。
蕭暮霁牽着他坐下，先給他倒了杯水，後道：“你也累了，先歇一歇吧。”
江晚翊沒喝他的水，面色有些擔心。
蕭暮霁瞥了他兩眼，察覺到他的想法，緩緩道：“清兒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看她了。”
“你總歸是要回去的不是嗎？”
為了怕江晚翊不想留下來，他又說了這麽一句話。
聽到這句，江晚翊擡眸和他對視了一眼，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見狀，蕭暮霁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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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平淡的吃完了飯，江晚翊便要離開，蕭暮霁卻抓着他不讓他走，說什麽他這麽多年不在，總要看看他這裏的變化。
江晚翊拒絕了他，于是蕭暮霁故技重施，把他拉走了。
本來他只是想看這個人做什麽，後面見他這裏有了很多新的東西，他有些意外。
蕭暮霁的寝殿裏多了一個書房，那是以前沒有的。
這個人不喜歡看書，小的時候他教他，他就是這樣，凡是和書有關的東西他都不喜歡。
沒想到，多年後，還能看到這樣的一幕，當真是意外。
江晚翊不知不覺被蕭暮霁的這些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待他回神時，天色已經很黑了。
想到清月，連忙推開蕭暮霁抓着自己的手，急忙道：“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他還沒來得及動身，先被蕭暮霁抓住。
“現在宮門已經關了，你出去也出不去了。”
宮人早已回去，若要出去只能等明天。
“可……”
蕭暮霁把他拉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溫聲道：“我知道你怕什麽，她不會有事的。”
“我已經讓韶月去幫忙照看她了，不會有事的。”
“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明日就是休沐了，不要慌好不好？”
江晚翊聽到他的話，居然慢慢安靜下來。
他的話，撫平了他糟亂的心。
沒辦法，他太怕了，他把清月看得很重要，生怕那人出事。
方才有些着急以至于忽視了這裏是督城，不是浮雲鎮。
他深呼吸幾口氣，慢慢平複好心情。
剛要說些什麽，卻見蕭暮霁神色有些不對。
當即，急了幾分。
“你怎麽了？”
蕭暮霁搖搖頭，“沒事，有些胸痛。”
江晚翊皺了皺眉，拉過他走到一旁坐下，扒開他的衣服，只見那本來應該愈合的傷口現在又有了撕裂的趨勢。
他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最終，作勢指責他：“傷沒好還這麽随意，以為自己命很多是嗎？”
聞言，蕭暮霁愣了一下，緊接着笑了出來。
江晚翊聽他一笑，更生氣了，擡手在他臉上掐了一下，愠怒道：“你還笑得出來？”
蕭暮霁握住他的手，神色有些動容。
“你看，你不還是關心我的嗎？”
江晚翊一怔，甩開他的手，面色有些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
他有些惱羞成怒道：“誰關心你了，你病了，朝政誰來負責。”
蕭暮霁見他這副炸毛着急的兔子樣，笑了笑，沒說什麽，把他的手抓過來，擺出一副可憐巴巴模樣。
“那你不給我看看？我出事了，你也逃不掉。”
他後面那句話幾乎貼着江晚翊的耳朵說的，惹得那人臉色更紅了，擡手推開他，起身去了內屋。
回來時，他手中多了一瓶藥膏和一圈紗布。
他坐在蕭暮霁對面，給他的傷口上藥。
蕭暮霁一直看着他，很認真，很珍重。
他有些情不自禁開口，“晚翊……”
江晚翊纏紗布的手一怔，很快回過神，繼續給他纏紗布。
蕭暮霁盯着他，神色夾雜着眷戀，又道：“這些年，我很想你……”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可能也沒有什麽用了，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什麽決定，再開口時，語氣鄭重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不……”
話音未落，江晚翊打斷了他的話。
“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
“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
不要複雜的關系，只是君臣之間的關系。
江晚翊給他包紮好傷口，同時道：“過去的已經過去，就不必再提起了。”
蕭暮霁聽着這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和這人維持這什麽所謂的君臣關系。
他要的，一直都是這個人。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又覺得不妥，就沒說，他默默攥緊手裏的拳頭，心裏滿是不甘。
他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他想要的，必須得手。
既然這個辦法行不通，就只好用別的方法了。
他久久不語，江晚翊只當他聽進了自己的話。
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緩緩道：“時候也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語畢，他自己在這裏找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躺了上去。
……
次日清晨，江晚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龍床上。
短暫怔了怔後，回過神起身左右看了看，蕭暮霁不在。
他疑惑了一瞬，想到清月，快速起身跑出了宮中。
待他趕回暮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幕。
蕭暮霁拿着一把木劍正在教清月防身術，韶月站在不遠處算是指點他二人。
微風吹過，吹起他們的衣袍，不過并沒有為他們造成阻礙。
從遠處看去，這一幕倒也和諧無比。
江晚翊站在原地走了神，久久沒反應過來。
最終，還是清月看到他撲進他懷裏他才回神。
“爹爹。”
江晚翊低眸打量她一番，除了身上有點髒兮兮的，倒是很開心。
他心中松了口氣，蹲下身在她發間揉揉，“我昨天沒在，你有沒有頑皮？”
清月搖搖頭，随後，她把韶月拉過來，不自覺揚起一個笑。
“昨天韶月姐姐教了很多東西，我都學會了。”
江晚翊驚了一下，擡眸和韶月對視一眼，對方向他微微點頭。
“謝謝。”
“沒關系。”
聽到江晚翊謝她，韶月連忙回話，蕭暮霁還在後面站着，太傅這禮她可受不起。
好在江晚翊沒有計較那麽多，抱起韶月走進了屋內。
蕭暮霁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眸內有些意味深長。
韶月注意到他的神色，心中大概猜到了什麽，沒敢開口，默默将目光移向別處。
他們的事，她沒有什麽好插手的，她做好本職就可以了。
蕭暮霁沒在外面站多久，自己打量起了這裏。
這些年，他都有派人來打掃這裏，總歸下來還是幹淨的。
說實話，他還是挺喜歡江晚翊這座小院子的，這裏不大，卻剛好夠兩個人住，下人也不多，能維持他們的正常生活。
院子裏有一張小方桌，方桌後是一棵柳樹，夏天可以乘涼。桌上放着一壺茶，書房旁的窗戶處還有一棵山茶花樹，倒也可以稱得上是美景。
他甚至可以想像到和這人在這裏是春夏秋冬怎麽過，不過是最簡單的生活罷了。
總之，江晚翊這裏他還是很喜歡的。
不止是安靜，還是和這人一起。
他腦內浮想聯翩，回過神後走到桌邊坐下，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然後，他吩咐了韶月一些事情，那人就先離開了。
蕭暮霁坐在原地失神，不知在想什麽，神色有些複雜。
忽然，一陣風吹過，吹落一片山茶花花瓣落在他修長的五指旁。
他拿起那片花瓣放在手心，撚了撚，不由想到了江晚翊。
若是沒記錯，那人的信香是山茶花的味道，淡雅清香的山茶，逐漸成為他最喜歡的花。
在韶月走後沒多久，江晚翊就從屋裏出來了。
蕭暮霁回過神，順勢轉頭。
江晚翊給清月換了一件衣服，給她穿了一件淡藍色長裙，黑發這次沒全梳起來，只是半束，加上她那張清秀的臉，居然透露出些許溫柔來。
從遠處看去，竟發現她的氣質和江晚翊相似，只不過一個冷一些，一個偏柔和。
蕭暮霁微微彎了彎眉。
江晚翊環視四周一圈，見韶月已經不在，再看看蕭暮霁，心裏似乎沒有那麽別扭了。
仔細想想，以前這人在的時候也不會有別人在場。
罷了，糾結那麽多也沒有什麽用。
他走神間，蕭暮霁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不等他說些什麽，清月先脫離他的手抓住了蕭暮霁的手。
蕭暮霁有些疑惑，“怎麽了？”
清月擡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問他，“哥哥，你明日還會來教我嗎？”
蕭暮霁聞言瞥了一眼江晚翊，心底起了壞心思，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他勾唇一笑，彎腰把清月抱在自己懷裏，意味深長道：“這個嗎……”
“看你爹爹想不想讓我來。”
清月還以為他會說什麽，沒想到只是這個，讓她爹爹同意，這種事她最擅長了。
只見她從蕭暮霁懷中轉過身，抓住江晚翊的手，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爹爹，可以嗎？”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闖禍。”
江晚翊看着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再看看她身後某人一副得逞搖着尾巴的大灰狼模樣，頓時有些無語。
這二人，怎麽賣起慘來都一個樣？
今時今日，他可算是反應過來以前見清月裝可憐總覺得像誰，果真是，誰的種兒像誰。
江晚翊無奈扶額。
在清月說話之前先一步開口答應了她，要是不答應這個小丫頭，後面不知道又該怎麽磨他了。
這孩子說聽話也是聽話，執拗起來也是真執拗。
江晚翊想着，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
蕭暮霁聽他答應，也知道自己沾了孩子的光，笑了笑後。
看向清月道：“哥哥帶你去街上逛好不好？”
清月有些猶豫，因為平常江晚翊都是不讓她出去的，他不讓她出去，她也知道是怕出什麽事。
所以，在這種時候她都很聽江晚翊的話。
她一直不說話，蕭暮霁見她一直看江晚翊，頓時猜到了什麽。
他挑了挑眉，勾唇道：“不用怕，你爹爹跟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江晚翊覺得這個幼稚，剛要開口拒絕，先被蕭暮霁抓住，那人俊美的面容落在他眸內。
蕭暮霁揚起一個笑，“反正你在休沐，陪陪清兒也很正常。”
“走吧。”
說罷，不給這人反應的機會，直接拉着人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