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江晚翊把手落在他肩上，試圖推了推，沒推動。
他還想繼續推他，卻被蕭暮霁抱得更緊。
那人似是怕他再推他，先一步開了口，語氣有些委屈巴巴的。
“讓我抱抱……”
果不其然，江晚翊一聽他這可憐巴巴的語氣，就沒再有所動作了。
過了一會兒，江晚翊又開始推他，這次，不是他不想讓他抱，而是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那是桔梗花的味道。
蕭暮霁的信香是桔梗花的味道，五年前，他就是用這個味道霸占了他。
江晚翊對這味道有些陰影，蕭暮霁不會無緣無故放出信香，一旦放出信香，接下來怕是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他越想下去越覺得危險，擡手在蕭暮霁臉上捏了一下，開始喚他。
“蕭暮霁，你清醒一下。”
推了兩下人，不僅沒起到什麽作用，反而被人越抱越緊，一時之間，江晚翊有些騎虎難下。
他有些慌，怕接下來發生什麽出乎預料的事。
奈何，蕭暮霁和他根本沒有在一個狀态。
他埋在他小腹，根本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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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翊急了幾分，扯了一下他的頭發，見人無動于衷，又扯了好幾下。
也不知他扯了幾下後，蕭暮霁才有了一點反應。
他擡起眸子，那雙眸有些迷離，夾雜着一種江晚翊看不懂的神色。
江晚翊還沒說些什麽，這人突然拽住他，炙熱的唇貼了過來。頓時，雙眸睜大。
擡手對着他又是推又是抓，但都無動于衷。
無奈之下，江晚翊只好故技重施咬他的唇。
怎知，他還沒咬他，蕭暮霁先松開了他。
他埋進他頸窩，不說話了，開始在他頸間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嘴裏還叫着他的名字。
江晚翊無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看現在這情況，說什麽，這人也聽不進去。
他嘆了口氣。
蕭暮霁卻回了他的話，“為什麽要嘆氣？”
“？”
蕭暮霁起身看他，把下巴抵在他胸膛，和他對視，再次問他。
“為什麽要嘆氣？”
“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了嗎？是這樣嗎？”
蕭暮霁等着他，他一直不說話，便默認了。
江晚翊滿臉懵逼，這人沒管他，自顧自繼續說。
“那我錯了，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只是，想讓你陪我。”
“你不願意，我陪你也可以，反正都一樣……”
江晚翊緩了很久才隐隐猜出來他的意思，有些震驚。
“你……”
蕭暮霁看了看他然而最後，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埋在他懷中睡過去了。
江晚翊：“……”
此種情況，他只好把蕭暮霁拖回自己的卧室，終于等他艱難的把人拖了回去，還沒緩口氣，這人又把他拽了過去。
江晚翊根本沒反應過來，就這麽直接栽進他懷裏，對上他半睜的雙眸，心裏松了口氣。
蕭暮霁雖然迷糊，但能認清眼前人。
擡手在江晚翊側臉摩挲了幾下，眸內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意。
“晚翊……江晚翊……我……”
剩下的話他沒說下去，慢慢睡過去了。
而江晚翊，鬼使神差地面色有些紅，似是料到了他會說什麽。
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好自己的心情。
本想在這人懷裏起身，掙紮了很久不僅沒掙紮成功，還把自己越困越緊，只好放棄了。
靜下心後，他就開始胡思亂想。
怎麽會……
這人，究竟從什麽時候變成了他不熟悉的樣子……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可，君臣之間怎麽能再有其他的關系。這對蕭暮霁來說，絕對會是不公的。
他自己帶出來的人，自然了解。
但這個人陷入的困境，怎麽能是他帶來的。這個人的痛苦，也怎麽能是他帶去的。
而現在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那些是他給他的。
說實話，他不喜歡輿論，所以當初拼盡全力為這個人阻擋了一切輿論。
到最後，兜兜轉轉，不該發生的東西還是會發生嗎？
想到這裏，他心裏開始惶恐不安。
不，不可以，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況且，他回來，想彌補的只是欠他的五年罷了，那五年他沒參與的盡力補給他。
至于其他，不該發生的還是不要發生。
他是君，他是臣，他本就不該有別的想法，做好本分就好了。
江晚翊默默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幹涉沒必要的事情。
他這麽想着，以至于忽視了，蕭暮霁對于他，從來都不會放棄。
是執念，是勢在必得。
……
次日清晨
蕭暮霁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疼，扶着頭起身，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環視四周一圈，江晚翊不在，他心裏有些失落。
在原地坐一會兒，調整好心緒，便要去找找人。
他剛站起身，江晚翊就走了進來。
那人手裏拎着一包糕點，見他醒了，走過來把糕點放在桌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蕭暮霁順勢走過去，江晚翊把糕點拆開，裏面是桂花糕。
把桂花糕推到蕭暮霁面前，道：“吃吧，吃完，你就可以離開了。”
蕭暮霁剛要伸手去拿，聽到這句話，身形一僵。
江晚翊料到他會如此，轉了話鋒，“稍後我需要帶清月去處理一些事情，對陛下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諒解。”
得知這個，蕭暮霁懸着的心落下，幸好，方才聽到那話還以為這人要轟他走。
幸好，虛驚一場。
他坐下後，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
江晚翊坐在他對面，神色有些讓人琢磨不透，複雜之中夾雜了些許慌亂。
最終，他也只低着眸，沒有說什麽。
他等着，等到蕭暮霁吃完，就準備讓這個人走了。
把蕭暮霁“轟”走後，他一個人站在原地，微風吹過他的發梢，整個人不由淩亂起來。
他下意識眯了眯眼，抓緊手裏的門沿，良久後，轉身進了屋內。
其實他沒什麽要和清月做的，只是單純想讓這個人走。
他有些怕，怕再和這個人繼續待下去，會發生出乎預料的事情。
所以，還是盡力和這個人保持距離好一些。
……
另一邊，蕭暮霁也沒有回宮。
江晚翊那麽着急要他走，他怎麽可能猜不出來那人的意思。
那人什麽樣，他再清楚不過。說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坐立不安的，在他眼裏，根本就掩蓋不過。
蕭暮霁走着，走到一座橋。
他站在橋上，随風飄蕩的柳樹闖進他的視線，順勢地，低眸望向湖中。
湖面很清澈，清澈到能看到魚的影子，甚至湖下的石頭也清晰可見。
微風吹過，吹起他散亂的黑發。
蕭暮霁沒有做什麽，任由風吹亂他的衣袍和黑發。
盯着眼前的湖，他的記憶被拉到了過去。
二十年前，他剛被江晚翊帶回去那段時間，其實并不是很聽他的話。
江晚翊教給他的東西很多，他很認真地學，背地裏，卻也會感到煩躁。
他從來沒有接受過那麽多的東西，所以，當前所未有的東西鋪天蓋地襲來的時候，會讓他被壓的喘不過氣。
以至于後來，他趁江晚翊不備，偷跑出了皇宮。
他跑到這裏，憤怒的拿着石子往湖面扔，湖面被擊起水花。
這些，并不能打消他心底的怨氣。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後面江晚翊會找到他，那個時候他很震驚。
那時他剛好扔了最後一塊石子進湖面，還沒起身離開，身後先傳來了江晚翊的聲音。
“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少年蕭暮霁聽到他的聲音，僵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江晚翊，沒說什麽，曲起雙腿，雙臂抱住膝蓋将頭埋了進去。
見狀，江晚翊反應過來什麽，走過去蹲在他身邊，瞥見腳旁被他扔光的石頭，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默了默，他坐在這人身邊，慢慢道：“是不是不喜歡這些？”
“是不是怨我把你拉進這裏？”
蕭暮霁沒說話，默默把頭往雙臂間埋得更低了一些。
江晚翊看他這幅樣子，眸內有些動容，似是也想到了自己。
他擡手在蕭暮霁肩上拍了拍，溫聲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好不好？”
“你不想學這些，是讨厭我，還是……”
話音未落，蕭暮霁着急的打斷了他的話，“不是，我沒有讨厭你。”
江晚翊一怔。
蕭暮霁說完也發現自己有些沖動，連忙道：“抱歉，我沖動了。”
江晚翊搖搖頭，他沒有生氣，他看過多少東西就會了解多少東西。
對于這些，他早已見怪不怪。
深吸一口氣後，讓自己放松下來，緩緩道：“那為什麽，告訴我好不好？”
蕭暮霁把自己蜷縮的緊了一些，聲音很低，“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我不是，我什麽都不會，若是給你拖後腿，豈不是對不起你。”
江晚翊還以為他會說什麽，聽到這個整個人愣住。
随後，竟笑了出來。
還以為他擔心，原來只是這個。
蕭暮霁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居然笑了出來，短時間有些錯愕。
江晚翊擡手在他發間揉了揉，嘆了口氣，“為什麽要這麽想？”
“人呢，本來就是平等的，誰說生來就是不同的。”
“每個人都不差，每個人都是最好的，怎麽還沒做就開始膽怯了，我可不是這麽教你的？”
蕭暮霁怔怔地，一雙眸子在月光的映襯下明亮如星，心髒更是砰砰跳個不停。
這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只剩下他們二人，靜到能聽到他們二人之間的呼吸聲。
江晚翊的面容落在蕭暮霁眼中，此時此刻，他只覺得，世上除了江晚翊，再沒有人能抵過他。
于是，他下定決心要成為江晚翊最優秀的徒弟。
……
往事不斷湧上蕭暮霁的腦中，讓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下意識抓緊了橋上的石沿，心底慢慢被惆悵覆蓋。
到底，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放下心接受我……
我要做什麽，我們之間的顧慮才會減少……
蕭暮霁在這裏站了很久，從太陽高照站到日暮西垂，他就像一座石像一樣一動也不動，任何事情都不能幹擾他。
也不知他在這裏待了多久才離開，只知道，他離開後，一片山茶花的花瓣不知從哪裏飄過來落在了他離開之處。
……
接下來，果然不出蕭暮霁所料，江晚翊開始躲他了。
江晚翊有意躲他，他自然見不到人。
盡管平日還是會去見清月，江晚翊就像是算到他什麽時候會去一樣，他去的時候這人都在內閣處理朝政。
這種情況，他也很無奈。
江晚翊要做的，就連他也不能幹涉。
那人縱橫官場多年，什麽都很清楚。
不過，他接下來也沒有什麽時間見他了。
他的情期快到了，每到這個時候他安排好朝中的事情會找一個地方把自己鎖起來，等情期淡去就會回來。
若說他為什麽不選擇吃藥，那是因為，那些藥對他根本就沒有用。
無奈之下，只能自己找一處地方去硬抗。
這天，蕭暮霁算了算日子，在上朝的時候安排好了接下來半個月的東西。
他還真不能保證自己什麽時候能回來，以防萬一，還是半個月保底一些。
安排好這些東西後，本想再和江晚翊交代幾句，又想到這人這幾天躲着他的模樣，便沒有敢去找他。
罷了，那人現在怕是不想見到他。
……
江晚翊今日有事耽擱了，等他趕到宮中的時候，蕭暮霁已經不在了。
他只好去問別的官員，得知蕭暮霁情期将近，他是有些驚訝的。
可是，他又能做什麽，那人有他自己的安排，他又何必多摻一腳。
做好他該做的就是了，這不就是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嗎？
糾結那麽多，也沒有什麽用。
話雖如此，他心裏還是有些擔心這人。
彼時，他正在內閣整理這次的科舉名單，整理到一半他便整理不下去了。
他心裏有些亂，最終還是放下手裏的筆，擡手抓了抓頭。
真是……
明明下好決心和他保持距離，到最後，先忍不下去的是他，擔心人的也是他。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晚翊第一次感覺自己是一個這麽矛盾的人，分明以前他做什麽決定就是什麽，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麽愛顧慮了。
他不知道，也想不到。
變化，是世間最難抓住的東西。
變化的影響，是無法預料的。
他撓撓頭，有些不耐煩的“啧”了一聲。
随後，整理好這裏亂七八糟的一切，把卷宗交給姜堰就離開了。
……
晚上，他哄好清月睡覺，在院裏坐了一會兒，就回屋了。
他剛走進屋，腰帶才扯了一半，屋裏的燭火突然滅了。
當即，江晚翊警惕起來。
下一秒，他身後貼上一個滾燙的胸膛，還伴随着濃烈的桔梗花的味道，耳邊也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蕭暮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晚翊……”
江晚翊一怔，根本沒反應過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想見你，自然就來了。”
江晚翊沒說話，不知是不是不知如何作答。
而蕭暮霁也沒做他會回答的準備，抱着人就開始往他脖頸瘋狂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吻。
江晚翊一個激靈，反手推了他一下。
想開口罵他，見他面色潮紅，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那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不說話，蕭暮霁就有所動作了。
只見他抱住江晚翊，瘋狂的吻落下，後者哪想到他這麽做，一個身形不穩險些摔倒。
蕭暮霁抱住他，嘴上不忘親着他，順便把他往床邊推。
等把他壓在床上，才結束了這個近乎瘋狂的吻。
江晚翊得了空，大口呼吸着，不知是不是憋的，讓他的面色也很紅。
不等他有所動作，蕭暮霁像只粘人的狗一樣，在他頸窩蹭了蹭，嘴裏還呢喃。
“我的，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