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江晚翊在他懷裏埋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戀戀不舍的起身。
蕭暮霁打量他一番,看到他黑青的眼底,也不意外,早就知道這個人不會安安穩穩聽自己的話。
他加快速度回來的選擇果然沒錯,要是真等明天回來,這人怕是比他現在看到的更“慘”。
無奈輕嘆了口氣,翻身上床把人拉進懷裏,在他臉上捏捏,有些話他說出來估計也沒什麽用,索性直接不說了。
江晚翊整個人倒在他懷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蕭暮霁在他背上拍拍,輕聲道:“困了就睡,不要怕,我在的。”
“……嗯。”
江晚翊在他懷裏蹭蹭,很快就睡過去了。
蕭暮霁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後抱着人躺下,剛要給他蓋被子,這人忽然往他懷裏拱了拱,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
随後,他聽到了江晚翊的夢話。
“蕭……我……想你……了……”
他的話說的斷斷續續,蕭暮霁還是知道他的意思,輕聲笑笑,在他頭上揉揉,小聲回他。
“我也想你。”
江晚翊好像聽到了他的話,伸手圈住他的腰,沒再做什麽。
蕭暮霁的下巴在他發頂蹭蹭,淡淡的山茶花味圍繞在他鼻尖,加上周圍安靜,他也不自覺染上困意慢慢睡過去了。
……
轉眼間,到了黃昏。
蕭暮霁醒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江晚翊睜着一雙眸子盯着他看。
他怔了一下,心裏起了逗這人的心思。只見他伸手捏了一下江晚翊的鼻尖,後失笑道:“你盯着我做什麽?”
“怕不是要趁我沒醒對我做什麽壞事?”
他這麽一說,果不其然江晚翊炸了毛,面上閃過一抹緋紅,胡亂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胡言亂語,不害臊。”
蕭暮霁卻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反而厚着臉皮道:“我怎麽就胡言亂語了?”
“怕不是晚翊你自己心裏有鬼。”
“嗯?”
他湊到江晚翊面前,低聲反問了他一句。
不知他這話是不是戳中了江晚翊的心思,那人在他懷裏一頓亂動,耳根子越來越紅,仿佛要滴血。
江晚翊擡眸瞥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怒意,便伸手拽了一下他的頭發,低聲罵他。
“你不要臉……”
眼看人的臉越來越紅,蕭暮霁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及時認了慫。
“行行行,好好好,是我不要臉,不要生氣。”
“是我不要臉,我們晚翊心裏才沒鬼……”
他這話聽上去沒什麽問題,落在江晚翊耳中硬是讓他聽出來另一種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不想和這人繼續糾纏下去,因為這個問題再糾纏下去還是一個無解的東西,倒不如直接略過。
他不說話,蕭暮霁自然而然當這人給了他臺階,接下這個臺階。
只見他伸手抱住江晚翊,将整個人圈在自己懷裏,在他肩上蹭蹭,開口和他說了邊境的情況。
“邊境那邊沒有什麽事,你不用擔心的。”
“那裏都很好,我聽你的把玉佩交給清兒了。”
他也不給江晚翊開口的機會,繼續為他解釋:“她也很好,成長了很多。”
“不出意外的話,如果接下來沒有什麽事情,年前的時候,韶月會帶着人回來。”
知道邊境沒什麽事,清月也很好,江晚翊心裏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只要沒事,什麽都可以。
蕭暮霁翻了個身,把他壓在身下,一手圈着他,一手在自己懷裏掏掏,嘴上不忘道:“她讓我把這個給你。”
語畢,把那兩個巴掌大小的雕像拿出來。
江晚翊有些錯愕,伸手拿過來,打量一番雕的栩栩如生的雕像,笑了笑。
這孩子,倒還是和以前一樣,離他太久了,會弄些小玩意給他。
他愛不釋手的玩了一會兒那兩個雕像,在某個人飽含醋意的目光注視下,把雕像放到了一旁。
蕭暮霁在他唇角親了一口,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江晚翊倒也不嫌他重,任由他躺在自己肩上。
有些炸毛的頭發惹的他脖子有些癢,擡手順了順這人的頭發。
蕭暮霁忽然道:“我在浮雲鎮遇到了一個人。”
“?”
江晚翊的心忽然猛烈跳動起來。
“什麽?”
蕭暮霁沒有擡頭,埋在他肩上悶悶道:“她說,謝謝你那些年幫他。”
話語間,想到那位老人家,眸內有些動容,将江晚翊抱緊些許,然後繼續說下去。
“她問我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我告訴她你現在過得很好。”
“她說希望以後還能見你。”
話已至此,江晚翊怎麽會猜不到他說的是誰。腦中閃過之前在浮雲鎮的點點滴滴,沒忍住哽咽了一下。
“她現在還好嗎?”
“你放心,她很好,除了有些想她的兒子。”
聽他說那位老人家現在還好,江晚翊心裏有諸多感慨,當時還要多謝那位老人家幫了他那麽多東西。
不然,只憑他一個人,在浮雲鎮徹底立住腳,要花費的時間還要長一些。
蕭暮霁沒再繼續說,等了一會兒,擡起頭,果然看到江晚翊一雙有些泛紅的眼。
擡手在他眼角摸摸,湊過去落下一吻,溫聲道:“好了,她很好,你不用擔心。”
江晚翊搖搖頭,抓住他的手,聲音有些啞,“那幾年,我很感謝她,她也一直在幫我。”
他去學堂沒時間照顧清月的時候,都是那位老人幫他照顧的。
蕭暮霁低下眸,感同身受的同時是心疼。
如果他當年反應快一些,說清楚所有的事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
可事已至此,任他如何後悔早就沒有用了,有些東西經歷了就是經歷了,一千個一萬個後悔都沒有用。
他抱着人轉了個身,變成一開始側着身子的姿勢,在他背上上下撫摸,嘴上不忘安慰他。
“知道,我知道的。”
“她沒事,你現在也很好不是嗎?”
“等你哪天想去浮雲鎮了,我們去看看她就是了。”
“沒事的,你還有我,不要怕。”
江晚翊原本只是有些感慨,誰知被他這麽一安慰,心裏居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委屈。
他不知道那種委屈究竟出自哪裏,總之,心裏就是有些不太好受。
深呼吸幾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慢慢開口,“我沒事。”
說完,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又加了一句。
“我沒怕。”
他知道,只要蕭暮霁在,他什麽都不用怕。
轉眼間,想到另一件事,問他,“不過你怎麽會去浮雲鎮?”
對此,蕭暮霁淡然道:“回來的時候路過,便想着進去看看。”
“我也沒想到會遇到那位老人家。”
更沒有想到會在她口中得知一些關于江晚翊的事情。
當然這些,他不會再告訴江晚翊。對于一些說出來會帶來傷痛的話,能不說還是盡量不說。
他不說,不代表江晚翊想不到。
不過,江晚翊也沒有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蕭暮霁什麽想法,他還是能猜到的。
二人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麽,相互依偎了一會兒。
窗外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依稀有風吹過,傳來樹梢沙沙作響的聲音。
蕭暮霁念着這人的身體,起身去廚房做了些吃食。
他回來的時候,江晚翊正坐在桌邊煮茶,不知他煮的什麽茶,屋裏都是那股淡淡的清香。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過去的時候江晚翊剛好煮好了茶,并倒了兩杯出來。
待蕭暮霁坐下,江晚翊推了一杯茶到他面前,他自己端起來喝了一口。
蕭暮霁把做的吃食推到江晚翊面前,“吃一些,若是累了就去休息。”
“有什麽我們明日再說。”
江晚翊低眸看了一眼他做的東西,不過是一碗很平常的面,他這碗蕭暮霁盛的多一些,肉也多一些。
又看看蕭暮霁給他自己盛的,怎麽看怎麽像鍋裏剩的,也就上面的兩片青菜看着還新鮮一些。
他抿了抿唇,拿起筷子夾了兩塊肉過去,然後端起碗吃了一口,後道:“我不餓,你自己多吃一些。”
依他對這個人的了解,估計回來的路上也沒吃什麽,他倒是習慣性不怎麽吃東西,放在這人身上就不行了。
蕭暮霁這次沒反駁他,他知道,反駁也沒用。
簡單吃過這個飯後,時候其實也很早。
江晚翊有些無聊,就拉着蕭暮霁下起了棋。
這次,他沒放水,蕭暮霁勉強和他打個平手。
他也不惱,二人慢慢下着棋,全當樂趣了。幾盤棋過後,蕭暮霁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拉着人上了床。
許是下午睡過的原因,他二人沒什麽困意,蕭暮霁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本書,坐靠床邊,講故事一樣給江晚翊講上面的東西。
他讀的那些東西實際上很無聊,不是江晚翊感興趣的東西,但他還是靜靜聽這人讀。
“最後,那位上仙得償所願……”
蕭暮霁念到這裏,似是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一下。
他一笑,江晚翊不由疑惑。
“笑什麽?”
蕭暮霁把書放到桌上,抱着他躺下,拉過被子蓋好,這才道:“沒事。”
“我就是忽然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
過得生活那麽簡單,一日三餐,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夫妻生活。
可他心裏很清楚,要發生的變故總歸是要發生的,越是這樣,片刻的安寧就越會讓人眷戀。
他身上,還有他不能推卸的責任,有時候越是向往的東西反而成了遙不可及的東西。
人生,不過如此了。
若是事事都是圓滿的,只會覺得虛假,如同破鏡不能重圓,遺憾才是常事。
然從另一方面來說,有的遺憾卻也豐富了原本空白無味的人生。
他搖搖頭,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江晚翊聽到他的話震驚了一會兒,猜到他的顧慮,回過神,擡手在他臉上摩挲幾下。
“沒關系的,我相信你到時候會解決好的。”
他也說過,不管發生什麽都會和他一起面對。
那麽認真的面容落在蕭暮霁眸中,讓他失了神。旋即他抱住江晚翊,和他額頭相抵。
“我要是做不好怎麽辦?”
他突然說出來這麽一句話,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想了一會兒,有了答案,他想知道江晚翊是怎麽看的。盡管能猜到這個人的想法,還是想親口聽他說。
對此,江晚翊的神色并沒有太大變化,只道:“沒關系,做不好也沒有關系的。”
沒有人規定一件事必須要做好。
他擡手雙手附在蕭暮霁臉上,聲音很溫柔又很堅定。
“做不好就做不好,我們又不是只有一個辦法。”
一個辦法不行,就下一個,十個、百個、千個,總會有适合的,不必一棵樹上吊死。
辦法總比困難多。
蕭暮霁怔了怔,轉而笑了出來,在他掌心蹭蹭。
“你啊……”
永遠都是這樣,幾乎每一次,都在縱容他那些明知答案的東西。
所以,導致他越來越不想放手。
一直以來,他都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心裏到底有多少惡念,一點一滴,全部都很清楚。
他從來都不是表面上那麽好的人,他心裏都是罪惡、貪念,是一匹瘋狂的惡狼。
他這匹惡狼,霸占着自己的巢穴和屬于他的獵物,張着爪子驅趕着觊觎他巢穴的人。
曾經,他只覺得自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惡劣雜碎,畢竟,誰會喜歡他這種陰晴不定的家夥。
可是後來,他那上不了臺面的惡念得到了滿足,嘗到甜頭的惡念開始發芽瘋狂生長,讓他失了理智。
他順利把眼前這個原本遙不可及的神明困在了自己身邊,貪婪地向他索要一切。
他在他的縱容之下,變得越來越貪心,也越來越難以滿足,幾乎每次都要在他身上留些痕跡才能稍稍收斂一些。
就好比現在,他埋在江晚翊頸窩,叼住他脖子上的嫩肉含在嘴裏好一會兒,看到那個紅印子後,浮躁的心穩定了些許。
埋在他懷裏,悶悶道:“你總是這樣胡亂放縱我,你知不知道……”
他說着,圈緊他的腰,聲音有些惡狠狠的,“知不知道這樣,我會變得越來越無法無天。”
“會做很多很多過分的事情……”
他罪惡的說着,以為江晚翊不會說什麽,誰知,卻聽這人說:“做就做吧。”
從他決定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該是他的,早已甩不掉。
在蕭暮霁頭上揉揉,繼續道:“我說過,不會再丢下你。”
因此,這個人的一切,他都接受。惡念也好,貪婪也好,那些東西因他而起,自然該因他結束。
回應他的,是蕭暮霁瘋狂且夾雜着占有欲的吻。他掠奪着他口中的空氣,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
好一會兒後,才近乎結束這個瘋狂的吻。
二人急喘着氣,呼吸灑在對方臉上,惹得空中的氛圍暧昧下來。
蕭暮霁在他嘴角啄了一口,猛然加深這個吻,他親的人喘不過氣,憋紅了臉。
兩副火熱的身軀貼着,加重了他體內的空虛感,單純親人已經不能滿足他,他便扯了那人的衣服,一雙大手在他身上四處煽風點火。
後者的縱容,無疑不是在加重他現在想要欺負人的想法。
他抓住人翻了個身,将他壓在身下,在他身上留下屬于他的氣息。
屋內很快被暧昧粘稠的氣息沾滿。
……
江晚翊的縱容,一直都是他給他的惡念的答案。
于是,他甘願做了困獸,困在一座名為江晚翊的牢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