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次日，某只吃飽喝足的狼，一臉如沐春風，嘴角的笑根本就壓不下去。
江晚翊看他一臉得意，笑着搖搖頭，默默心疼了一把自己的腰。
這人昨天着實有些過分，他的腰根本使不上力，好在某個人有些自知之明，現在正老老實實坐在床邊給他揉腰。
江晚翊趴在床上，盯着床邊認認真真給他揉腰的家夥發神。
他從來沒想過，原來有一天他會那麽喜歡一個人。
這個人究竟哪裏好他說不上來，又覺得哪裏都好。走了走神，覺得也沒有那麽重要。
有些東西，本身就沒有那麽多的理由。
他搖搖頭，收好雜亂的心緒，微微擡眼剛好對上蕭暮霁投過來的目光。
不知為何，有些莫名心虛。
蕭暮霁似乎沒看出來他的異常，轉身給他倒了杯水扶他起來，後把人攬進自己懷裏。
江晚翊喝了那杯水，不等他說些什麽，便聽蕭暮霁道：“對了，昨日有件事忘記問你了。”
“？”
蕭暮霁猶豫了一瞬，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位老人，她的兒子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剩下的話他沒說，江晚翊知道他的意思，在他懷裏動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上去。
這才點點頭，啞聲道：“不錯。”
當年，他托過人去問軍營的情況，打聽一番，才知道她的兒子早就在一場戰亂中犧牲了。
老人年事已高，自然不能告訴她，他就編了個謊。
蕭暮霁沒再說什麽，當時聽到那位老人這麽說，就已經猜到了。
原本還抱有一番希望，如今，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他嘆了口氣。
江晚翊看了他一眼，在他肩上蹭蹭，慢慢道：“下次，若是有機會去浮雲鎮，我們把真相告訴她吧。”
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掌握的，世間的變化從來都是不可預知的。
有些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挽回的。
紙包不住火，那位老人遲早都會知道。
蕭暮霁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了句“好”。
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江晚翊以為他沒有什麽要說的，便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發冠，坐起身從昨天的衣服裏摸了摸。
蕭暮霁就這麽看着他拿出來一頂發冠，那發冠做工很精細，不像是普通的匠人能做出來的。
猜到這東西應該出自江晚翊的手，後聯想到這個東西的用意，他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砰、砰、砰……
寂靜的屋子放大了他的心跳聲，不知是不是受他的影響，江晚翊莫名有些緊張。
深吸幾口氣平複好自己的心緒，将發冠放在蕭暮霁手裏，緩緩開口，“對不起，六年前，我欠你的及冠禮。”
“如今，補給你。”
他在手中的發冠上摩挲幾下，有些愧疚，“做的有些急，還是希望你不要……”嫌棄。
剩下的那兩個字他還沒說出口，蕭暮霁一把抱住他，在他肩上亂蹭一番，“怎麽會……”
他怎麽可能會嫌棄，不可能的。
說實話，他早就不記得這個事了，有人替他補就已經很好了，他又怎麽會嫌棄。
江晚翊笑笑，在他背上拍拍。
過了很久，蕭暮霁才放開他，他吸了一下鼻子，眼眶有些紅。
很是珍重的摩挲了幾下手中的發冠，一頭倒在他肩上，圈住他的腰。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突然被他圈住腰，江晚翊皺了皺眉，這人圈的有些緊，有些疼。
低眸看這人心情不錯，他便沒說什麽，擡手落在這人肩上輕拍了兩下。
蕭暮霁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抱疼了他，及時松開，給他揉揉腰，腦袋又在他頸窩蹭蹭，像只粘人的大狗。
他的頭發紮人，蹭的江晚翊脖子很癢，擡手輕推他兩下。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
蕭暮霁一把抓住他，有些執拗，“我不。”
語畢，抱緊他，埋在他懷裏不說話了。
江晚翊随了他胡鬧，不管怎麽說，蕭暮霁還是有點分寸的。
……
他們這樣日複一日的過着，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今年不知怎麽回事，五月明明不是很熱的時候，可是今年卻是格外的熱。
天氣一熱，百姓們的生活就不是很好了，久旱不下雨，他們的莊稼都要存活不久了。
若是再不下雨，他們今年将顆粒無收。
今日上朝的時候，這是最讓蕭暮霁頭疼的一件事。他們讨論了很久，也沒有讨論出來一個合理的法子。
下朝後，蕭暮霁還在想這件事。
江晚翊坐在他身旁，同樣在想。
他們本想深挖地下的井水，只是開采井水有一定的風險，如今那麽熱，百姓怕是都不樂意動手。
有大臣提出從山中引水過來，江晚翊覺得這個法子行不通。
一來，山附近有靠山生存的百姓，現在久旱，山裏的水百姓估計很大概率不會往外借。
二來，山距離這裏太遠，要是引過來，可能還沒等水引過來，莊稼先旱死了。
提出來的法子總會被別的打破，不由讓他們陷入一種僵局。
若是只能期望下雨，眼下天氣晴朗，根本不像會下雨的樣子。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蕭暮霁道：“不如還是深挖地下水吧。”
不等江晚翊開口，他又道：“我讓慕容雲帶些士兵幫他們。”
他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挖地下水這個法子靠譜一些，百姓不願動手，他派些人幫他們就是。
說不定，挖地下水會成功，又或是天空驟變先下雨。
總之，先安撫好百姓的情緒是最重要的。
江晚翊想了想，最終同意了他的想法。畢竟目前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轉過頭，盯着窗外的烈陽看了一會兒，心裏暗暗祈禱。
希望，早些下雨……
久逢大旱，不是什麽好的預兆。
……
二人商議好策略後，次日上朝的時候，蕭暮霁就說了這件事。
衆大臣聽後，紛紛表示贊同。
慕容雲帶着人走之後，令蕭暮霁沒想到的是，竟有一些大臣自薦揚言自己也要去幫百姓。
蕭暮霁同意了。
就這樣，督城之人開始了挖地下水的工程。
與此同時，蕭暮霁還調查了暮國其他地方，知曉其他地方的情況不是很嚴重心裏松了口氣。
不過以防萬一，還是派了一些人去幫忙。
轉眼間，三日過去。
這三日，百姓和士兵都在奮力挖着地下水，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有人真的挖到了，奄奄一息的莊稼得到了短暫的甘霖。
可莊稼不止一處，他們只能更加奮力的繼續深挖下去。
蕭暮霁自己也加入了進去，江晚翊本來想和他一起，卻被他明令禁止。
無奈之下，江晚翊只好去做些別的事情，比如給他們送些吃食什麽的。
中午的時候，烈日高照，蕭暮霁見天色實在燒人，就先讓衆人休息了。
他轉身向身後不遠處的江晚翊走去，那人正在那裏派粥。
走過去的時候，剛好走後一碗被人領走了。江晚翊和他對視一眼，看着自己面前空了的鍋，抿了抿唇。
他還沒說些什麽，蕭暮霁一把拉過他，往街上的客棧走，嘴上道：“我沒事，不餓。”
江晚翊被他拉着，沒說什麽。
拉着人拐進客棧，倒了兩杯茶，又喚店小二點了幾個菜，這才打量一番江晚翊。
想來應該是太熱，這人今日把黑發束起來了，額角還附着一層細汗，他伸手給人擦了擦汗。
剛把手收回去便聽這人道：“這個法子不行。”
太過耗費人力，那麽熱，就算有人幫忙百姓們也不願動身。再繼續下去，怕是水挖不出來，人先倒下了。
他握住蕭暮霁的手，嚴肅道：“先停手，我想一個別的法子。”
聞言，蕭暮霁回答他倒是快。這一點他也看出來了，從挖出來水到現在一直挖不出來，百姓的氣勢明顯下降了一些。
他今日還想着要不要和這人商量換一個法子，沒想到這人先提出來了。
餘光瞥了眼外面，思索着接下來的策略。
期間，店小二為他們兩個上好了菜。
蕭暮霁拿着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江晚翊面前，斟酌道：“先吃飯，然後我告訴他們停一段時間，這個期間我們想一個別的法子。”
江晚翊沒回話，摩挲着手裏的茶杯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法子，湊到蕭暮霁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蕭暮霁聽後，靜默片刻，有些遲疑，“這樣行嗎？”
江晚翊喝了口茶，反問他，“試一試。”
“不試怎麽知道？”
默了默，蕭暮霁答應了他。
“好，試試就試試。”
不知是不是找到別的法子的原因他心情好了一些，快速吃了幾口飯菜，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去看江晚翊，發現這人一口沒動，下意識的，有些擔心。
“不想吃？還是身體不舒服？”
江晚翊往他身邊靠了靠，擡手把飯菜往裏推推，好像在推什麽惡心的東西，把東西推得離他遠了以後好像才緩過來。
只聽他道：“我沒什麽胃口。”
蕭暮霁壓了壓眉心，伸手在這人頭上摸摸，頭不燙，應該沒有生病。
他把人攬過來，聲音輕下來，“是不是太熱了？”
江晚翊搖搖頭，“不知。”
他現在确實是什麽都不想吃，這裏各種味道交雜在一起讓他有些反胃。
蕭暮霁只當是天氣太熱影響這人，在他背上摸摸，“不怕，等回去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好不好？”
江晚翊在他懷裏點點頭，“嗯”了一聲。
蕭暮霁還要說些什麽，忽聽外面傳來喧鬧聲。
“下雨了，太好了，我的莊稼有救了。”
聞聲轉身，只見屋外狂風驟起，淅淅瀝瀝的雨落下。百姓們一人一手拿着一個盆接着雨水，更有在雨中奔走的人，足以見得這場雨讓他們多開心。
蕭暮霁盯了一會兒，眸內化不開的憂愁慢慢散開。雖然不知什麽時候下的雨，但下了總比不下好。
這樣，接下來百姓就不用受苦了。就是可惜了江晚翊剛剛和他說的法子，無奈搖搖頭。
罷了，若是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再用也不遲。
眼看雨越下越大，他便想着帶着人回去。誰知，江晚翊居然在他懷裏睡着了。
人睡的熟，他沒忍心叫人，付了銀兩後，就抱着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