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吻中墜溺(倒v開始)
24 吻中墜溺(倒v開始)
◎最後吻上他有些涼的兩片唇,缱倦溫柔。◎
拍攝當天, 為了取實地的海景,節目組的車一大早載着喬意洲和路繁開往鄰市。
不得不說,節目組雖然在給他們生活經費的時候摳門了點, 但為了拍攝花起錢來是毫不含糊。
時間緊任務重, 一行人到現場立馬給演員化妝、調光。
是個陰天, 光線不太好, 但很符合壓抑的氣氛。
相遇的戲拍完,緊接着就要拍郁書跳海、蔣之淮救他的戲。
十一月份的海水已經開始有些刺骨,喬意洲身上只穿了件衛衣, 光是站在海風裏就有些冷, 別說待會兒還要下水。
他原地跑了兩下熱身,然後對導演比了個手勢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action。”
郁書赤腳踩在沙灘上, 将寫好的遺書壓在自己的球鞋下, 上面是他之于從小到大生活寫下的有些矯情的話。
關于生死,關于拖累。他其實一直都看得很開,但之前總是怕父母傷心, 所以從未說過這些。
他一步一步朝海裏走, 海水打濕他的腳踝, 淹沒了小腿、腰腹、胸口。
漸漸地,口鼻被海水灌滿, 窒息感肆意蔓延, 他感覺自己正在下墜, 快要沉入海底變成一塊石頭。
在失去意識前,他好像看見一道光束,從上方撕開了一個口子, 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上。
被撈出海面後, 大口空氣湧入肺部, 郁書劇烈地咳嗽起來。因為身體不好,咳得他心髒都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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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書皺着眉睜開眼,發現自己雙手緊緊攀在一個男生脖子上,像只樹袋熊。
男生帶着他往岸邊游,又把他抱上了岸。
整個過程他都在想今天的運氣好差,居然被人救了。
直到男生将他放到沙灘上,他看清這個人長什麽樣子。
想起來他們前幾天在這裏碰到過,他還記得這個男生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蔣之淮。
蔣之淮的劉海在向下滴水,水珠流過高挺的鼻梁,掉進沙子留下一小塊痕跡。
“你是在自殺嗎?”
知道你還救我。
郁書腦子裏冒出這句話,但他望着蔣之淮的眼睛,抱住膝蓋什麽也沒說。
他必須要承認,這樣的蔣之淮有點令人心動。
導演:“OK。準備拍下一鏡。”
在海裏的拍攝難度很大,剛才主要拍喬意洲的鏡頭,還要再來一遍主要拍路繁的鏡頭。
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喬意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上下牙齒打架。擡眼發現路繁正在盯着他看,嚴肅又認真。
“怎麽了?”
“你剛才沒有憋氣對嗎?”
路繁游過去抱起喬意洲的時候,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都不是正常狀态,劇咳也不像演出來的。
喬意洲是真的在溺水。
這太不對勁了。
再敬業的演員也不至于做到這個份上,因為從鏡頭裏看真溺水和演出來的區別并不大,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值得用生命安全來演的重要橋段。
嘴裏殘留着海水的鹹澀味道,喬意洲搓搓臉,聲音不自覺地放低:“入戲了就沒注意。”
郁書又不會在自殺的時候憋氣。
路繁生出一股火來,那是在海裏,要是有個浪卷過來,又或者是他去的過程中出什麽岔子耽擱了…
“萬一出事怎麽辦?”
他的聲音有點大,給過來遞熱水的茵茵吓了一跳。
“不會的。”喬意洲的長睫被水濡濕成一縷一縷,眼睛也濕漉漉的。
“你會來救我的。”
路繁怔了下,他一時不知道這句話是郁書對蔣之淮說的,還是喬意洲對他說的。
不遠處的導演喊着準備開拍,喬意洲從沙灘上爬起來,哆嗦着朝海邊走。
手腕被猛地拉住,随即手裏被塞了一杯熱水,溫度透過紙杯傳遞到他的皮膚。
站在他旁邊的路繁收回手:“這一條記得憋氣。”
夜色籠上來,潮氣四散在空中。他們從白天拍到晚上,從海邊拍到居民樓。
臨近淩晨,還有最後一場戲,拍完就可以收工。
所有人經過一天的拍攝都染上了些許疲态,但因為接下來這場戲是重中之重,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最後這場戲地點在蔣之淮的家裏,準确來說,是蔣之淮為了留學而租住的家裏。
拍攝準備期間,喬意洲又看了兩遍劇本順臺詞進情緒,讓自己完全進入到角色當中去。
等一切準備就緒後,導演坐在監視器前,沖着對講機:“三二一,開始。”
電視機正播放着當地的新聞節目,郁書英語不算好,不太能聽得懂。
但他也并沒有在聽,只是盯着變化不停的電視屏幕發呆。
鑰匙開門聲響起,蔣之淮推門進來,拎着一盒水果梨。
“我回來了。”蔣之淮看到沙發上的郁書,走過來坐下,将那盒水果梨拆開,拿出一個放在郁書手上。
“聽你這兩天總是咳嗽,吃這個舒服點。”
那顆梨子有點涼,郁書蹭了蹭它點點凸起的表皮:“吃這個沒有用。”
蔣之淮笑了,哄他:“吃了才知道有沒有用,還是你想喝糖梨水。”
糖梨水是治不好咳血的。
沒有東西能治好他了。
蔣之淮見郁書臉色不太好,去探他的額頭,試過沒有異常後牽起他的手:“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喉間似乎又要翻湧出腥甜,郁書下定決心般吐了口氣:“之淮,我們分開吧,我要回國了。”
蔣之淮依然是那副帶着笑意的樣子,但郁書感覺到那只握着他的手抖了一下。
“回就回呗,你說的分開是什麽意思。”
郁書沒有長期簽證,總是要回國的。但回國他們還可以手機聯系,等一年多以後他畢業回去,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意思就是到此為止。”
蔣之淮攥緊郁書的手,聲音微顫:“寶貝兒別開玩笑了。”
“對不起,”郁書眼眶酸脹起來,“真的對不起。”
他前二十多年從來沒像這兩天這麽後悔過,明知道自己活不長久,還是不可救藥地陷入了這段關系,還連累了蔣之淮。
有些話,一開始不說就越發說不出口。
但現在卻是不得不說。
他掙開蔣之淮的手,起身回房間取了那封他親筆寫下的遺書,遞給蔣之淮。
最開始蔣之淮問過他自殺的原因,他沒有說,之後他也沒有再問過。
蔣之淮麻木地接過那封信,将紙皮捏出了片片褶皺。
見他沒有打開的意思,郁書強作冷靜地說:“你想知道的都在這上面。”
其實郁書有想過随便找個理由分手,不把這件事告訴蔣之淮。
但他還是不想騙他。
蔣之淮抽出信紙,看了幾行後表情大變。等全部看完,他的眼睛紅了。
郁書突然想到小兔子,小時候他躺在病床上最喜歡看少兒頻道,每次播到有貓貓狗狗小兔子的節目,他都拿不下眼。
想養,但養不了。
他笑起來,像無數次對父母醫生笑着的那樣。但現在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打在蔣之淮的手背上。
“對不起,我不該瞞你。”
蔣之淮起身把郁書拉進懷裏,用力抱着。
郁書環着蔣之淮的腰:“我沒辦法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也不能和你去斯圖爾特看極光了。”
“不用說對不起。”蔣之淮一下一下摸着他後腦勺的頭發,“畢業典禮也沒什麽好參加的,極光看不了我們可以看別的。”
郁書輕輕推開蔣之淮,努力忍住眼淚:“不看了,我要回國接受治療。”
“好,我陪你回去。”
郁書聽到這個回答開始心慌,口不擇言:“我已經說了到此為止,你還在上學,我不需要你陪我。”
蔣之淮微微愣住,然後望向沙發上那張信紙,又回過頭來緊緊盯着郁書的臉:“你真的是要回國嗎?”
“還是又去跳海?”
郁書沉默着,蔣之淮吼掉了他撒謊否認的勇氣。
他知道蔣之淮在擔心他,就是這一份擔心背後的愛意,讓他好幾次半夜醒來枕頭都是濕的。
要是,要是他是健康的就好了,哪怕只有十年八年也好。
郁書的眼淚終于決堤,他也吼:“反正早晚都會死,跳海怎麽了。”
蔣之淮飛快地擡手拂了下眼角,然後去擦郁書的眼淚,但卻怎麽也擦不淨。
他低下頭吻了吻郁書有點哭腫的眼睛,又一點點親掉未能擦掉的淚。
最後吻上他有些涼的兩片唇,缱倦溫柔。
郁書想要推開,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越陷越深,但腰和後腦都被緊緊扣着,他只能在這份輾轉厮磨中墜溺。
哪怕接了這麽多次吻,郁書還是沒學會換氣。
在他的胸腔氧氣接近稀薄時,蔣之淮退了出來,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兩個人的氣息交相融合。
“不要去跳好不好,我舍不得。”
郁書下意識伸出粉紅的舌頭舔了下微麻的唇瓣,他也不想去跳:“可是…”
沒聽到想聽的答案,蔣之淮又吻了下來,這次帶了點掠奪的霸道。
吻畢,蔣之淮用拇指擦了擦郁書的唇角:“所以僅剩的日子裏,你寧願躺在海裏,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不是的,”郁書有點想通了,露出釋然的笑,“我不跳了。”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蔣之淮捏捏郁書的耳朵,也笑了:“那我謝謝你來遇見我。”
郁書鼻子一酸,仰頭去吻蔣之淮,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滑入蔣之淮的掌心。
就算短暫也要熱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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