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陸珩讓方知安八點到學校，方知安六點半就到了，從今天起營養劑每日補兩次，他得早起過來補貨，等補貨結束已經是七點四十了，十分鐘之前陸珩發消息給他，讓他到學校操場，于是方知安叼着營養劑一邊喝一邊往操場跑去，參加初審初檢的應征者已經排了好長的隊伍。
白羽和另幾位負責初檢登記，已經挂着工作證坐到了隊伍前的工作臺上了，見方知安跑過來，連忙沖他招手，然後指了指站在主席臺上的陸珩。
陸珩今天穿着一身作戰服，帶着墨鏡雙手背在身後，身姿挺拔的站在主席臺上，看似威嚴的注視着操場上的人群，其實他藏在墨鏡後的雙眼一直盯着方知安看，從方知安出現在路口就一直鎖定着，方知安叼着營養劑的樣子真好看，方知安氣喘籲籲的樣子也好看，方知安怎麽哪哪都好看。
方知安收好營養劑的袋子，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他沒有遲到，于是坦然的往主席臺走去。
“陸少校。”方知安走到陸珩身邊叫他。
“早上好，方知安。”陸珩偏過頭看着方知安，視線落在了他的左手臂，蹙眉問道：“你手臂怎麽青了一塊？”
方知安愣了一下，沒想到陸珩最先注意到的居然是他的手臂。
“撞了一下。”
陸珩轉身打開放在身後長桌上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支噴霧，然後拉過方知安的手臂對着青的地方噴，噴完塞到方知安的手心，道：“這個是軍用藥，效果很好，你拿着用。”
方知安拒絕：“我不要，只是青了一塊，沒必要用藥。”
“方知安，拿着。”陸珩命令道。
方知安無法拒絕，只好把噴霧放進了他的帆布包裏。
陸珩見他收看，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問他：“早上喝了什麽口味的營養劑？”
方知安莫名其妙：“這是工作需要聊的話題嗎？”
陸珩摘下墨鏡看着方知安：“閑聊不行嗎？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
方知安答：“早上喝了香蕉味的營養劑。”
“喜歡嗎？”
“什麽？”
“喜歡香蕉嗎？”
“不知道。”方知安搖搖頭：“沒吃過，只是喝過各種口味的營養劑而已，談不上喜不喜歡。”
蔚藍星早在五六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任何瓜果蔬菜的種植了，緊接着肉類家禽也無法飼養了，人類已經吃了半個多世紀的營養劑了。當然也有人可以吃到從主星私自運過來的新鮮瓜果蔬菜雞魚肉蛋，但那只是很小一部分有權力的人才能做到。
陸珩道：“營養劑有各種水果口味，從其中選擇一個你喜歡的。”
方知安不明所以：“為什麽要選？”
陸珩道：“就想知道你喜歡的水果是不是和我喜歡的一樣。”
“為什麽要和你喜歡的一樣？”
陸珩又把墨鏡戴上了，繃着臉道：“方知安，今天的工作之一，告訴你喜歡什麽水果口味的營養劑。”
方知安愣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我喜歡桃子味的營養劑。”
“好，我知道了。”陸珩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就正式開始了，他指着身後的椅子對方知安道：“你去坐着吧。”
方知安道：“我是來工作的。”
“工作不能坐着？”
“......”方知安總覺得陸珩莫名其妙，但他拿着工資就得聽陸珩的話，于是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椅子的位置正好被頂上的棚子遮住，方知安瞬間感覺涼快了很多。
征兵初檢正式開始，陸珩從主席臺上走了下去，方知安要起身跟着，他沒讓，帶着兩名士兵沿着操場走了一圈，然後站在分檢處，一動不動的看着那些排隊的人群。
“等一下。”陸珩看向應征者信息顯示屏，對着工作人員道：“這個不過，下一個。”
“為什麽？”被拒絕的男生大聲問道。
陸珩冷聲道：“你敢現場做信息素檢測，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男生看向陸珩，大膽問道：“難道陸少校也認為Omega不能當兵？只配成為Alpha的附屬品嗎？”
“我沒有這麽認為，我覺得無論哪種性別都是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但這是規定，我無權改變。”陸珩道：“如果你真想進入聯盟軍，可以申請文職。”
“我學歷不夠，只高中畢業。”男生低着頭難過道。
陸珩道：“你看着年紀不大，還有機會，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再來。”
男生沉默了幾秒，轉身離開了。
方知安在主席臺上看見陸珩在和一個男生說着什麽，以為遇到了什麽問題，連忙從主席臺上下來，結果那個男生已經離開了。
“他被拒絕了嗎？”
“他是Omega，Omega不容許參軍。”陸珩側身擋住照在方知安身上的日光，問道：“你怎麽下來了？”
“我以為有事，過來看一下。”
方知安看着那個男生的背影，道：“他看起來很難過。”
陸珩對工作人員說了句盯緊點，又交代身邊的士兵也瞪大眼睛看好了，每年都有Omega冒充其他性別進入軍隊，發情期一到害人害己，雖然軍人會接受高強度的信息素訓練，但面對發情的Omega有時也會招架不住，所以陸珩不容許在他這裏出現纰漏。
陸珩帶着方知安回到主席臺，道：“那個男生家裏應該很窮，高中估計都沒畢業，如今人類進化出了六種性別，對Omega是最不友好的，他可能經歷過種種困難，才想到冒充其他性別進入軍隊吧。”
陸珩問方知安：“你了解過參軍的政策嗎？”
“知道。”方知安點點頭，他知道參軍後政府給的福利有多豐厚，但他的哥哥妹妹都需要照顧，所以他從未想過要參軍，要離開蔚藍星。
陸珩笑了一聲，他從許星明那裏了解過方知安的家庭情況，不具體，但足夠了。方知安的媽媽在他十歲那年離世，父親酗酒家暴還賭博，哥哥體弱妹妹年幼，兄妹三人就靠他一個人支撐，可想而知方知安過的是什麽日子。可他知道參軍的政策，卻并沒有想過要離開蔚藍星，足見他的哥哥妹妹對他有多重要。
陸珩道：“參軍就可以離開蔚藍星，三年可拿二十萬聯盟幣，家裏也會有一年三萬塊的補助，對于蔚藍星的普通人類來說，二十萬可以在B區買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三萬塊可以夠一家人一年的營養劑支出，如果三年後繼續留在軍隊的話，随着軍銜升高每年拿的錢逐漸增加，非常可觀。”
“那個Omega應該也是想離開蔚藍星，又或者，他很需要這筆錢，要不然哪個Omega會冒險到Alpha占比百分之七十的軍隊去，我自己作為Alpha，都覺得軍隊裏有個Omega像丢了顆炸|彈一樣恐怖。”
“你歧視Omega？”
“沒有，我尊重每一種性別，但是軍隊不能有Omega，即使我不想承認，但我支持這個規定。”陸珩怕方知安對自己的印象不好，又道：“你哥哥是Omega吧，試想一下，如果讓你的哥哥去聯軍軍隊，你會同意嗎？”
“不會，我不會讓我哥去參軍的。”方知安答完，看向陸珩：“你怎麽知道我有個哥哥？你調查我？”
陸珩一本正經道：“你要在我身邊工作十天，我了解一下你不是很正常嗎？”
“是嗎？”方知安不是很了解軍隊的規章制度，大概是陸少校軍銜比較高，要調查一下他的身家背景也情有可原，他倒不是很介意別人知道他家的情況，相較于貧窮會産生的自卑，他更在意活着這件事。
陸珩厚着臉皮應道：“是，這是正常流程。”
方知安不吱聲了，他沒什麽要和陸珩聊的，要不是陸珩主動和他說話，他才不會回答陸珩那麽多問題。不過他倒是在意剛剛那個離開的Omega，陸珩說的沒錯，現代社會對Omega最不友好，希望那個Omega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快十點的時候，陸珩的兵搬來純淨水分給已經曬了半天的應征者和工作人員，方知安負責給工作人員送水，送完之後他又拿了兩瓶，一瓶給陸珩，自己喝一瓶。
“謝謝。”陸珩擰開水咕嚕咕嚕的喝光，然後把空瓶子放進可回收垃圾桶裏。
方知安喝了兩口就把純淨水收起來了，水資源珍貴，特別是這種純淨水很貴的，他得省着點喝。
“我能問一下中午有休息嗎？”
“有，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那麽多來應征的人，總不能讓他們等太久，預檢工作人員也需要上個廁所吃個午飯，一個小時應該夠了。”
“我能從十一點休息到十二點嗎？”方知安怕陸珩不同意，連忙道：“我只是往前挪一下休息時間，不會減少工作時間的。”
陸珩知道方知安要做什麽，立馬應道：“可以，但一個小時不夠你補充營養劑和吃飯上廁所吧，你從十一點到十二點半吧，和他們結束休息的時間一樣，晚上遲走半個小時。”
“謝謝。”
“那你要怎麽謝我？”
“......”方知安愣住了，正常人難道不是說不用謝嗎？
陸珩見方知安愣住的表情，忍不住笑道：“開玩笑的，不用你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