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033章 第 33 章
“他的母親失蹤了”聽到這個消息的夏油傑把煎蛋放進嘴裏的動作一頓。
随後皺眉:“但是, 萬世極樂教這幾天不都是在修繕嗎”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田沢先生放出來的借口也是教祖需要閉關,信徒都無處參拜。
她的失蹤應該和萬世極樂扯不上關系才對。
“誰知道呢。”夏油母親放下手機,脫下身上的圍裙,“人失蹤了卻不去找警察, 反倒去教會門口鬧。”
說着, 她忽然面色凝重:“希望今天的風波不要牽扯到教祖。”
“……”
夏油傑垂眸, 輕聲道:“媽媽,我等會去教會看一看情況吧”
“好。但是要早去早回, 知道嗎傑。”夏油母親猶豫兩秒,答應了兒子的請求。
夏油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道:“我會的, 媽媽。”
·
桐原司在夏油傑醒來的時候就睜開了眼,昨晚和夏油傑他們聊天的時候, 他也在持續不斷地複盤着可以穿在身上的結界,到現在已經是圓融如意,如呼吸一般自然。
沒有再出現過之前因為情緒波動而産生卡頓的情況。
于是桐原司決定曬太陽。
穿在身上的結界猶如一層無形的薄膜,将他包裹在其中。
“——”
桐原司動作輕柔,拉開窗簾的一角, 刺眼奪目的陽光打進了一道光柱, 離他不過咫尺之遠。
桐原司伸出略微蒼白的手指, 緩緩探入到那道光當中去。
在接觸到陽光那一瞬間,指尖輕顫,并非疼痛,而是久違、讓他魂牽夢萦的暖絨。
桐原司貪戀着這樣的“溫暖”。
他翻轉着手腕,沐浴在絢爛的暖陽之中, 愉悅地舞動指尖。
桐原司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眉眼變得柔軟, 笑的特別好看,慵懶的倚靠在窗框上,散下來的發絲随風微動,偶爾撫上他的臉頰,觸之即分。
和平時的笑容不同,在陽光下的他,漂亮的不似真人。
那一刻,所有事物都成了背景版,唯有他閃閃發光。
“笑得好怪啊,司。”
白發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頂着一頭淩亂的鳥窩從被子上坐了起來,雖然是這樣說着,但是他卻直勾勾的盯着桐原司。
他挺起上半身,也不站起來,就靠兩條腿倒騰,挪動到了桐原司所在的小床下。
白發少年趴在床沿,像是在研究什麽難題一樣,目光灼灼:“再笑一下給老子看看。”
桐原司側頭看向他,順便擋開五條悟伸出的正準備往他臉上戳的手指。
“都說笑得奇怪了,你還想看,還真是讀不懂你的想法。”
桐原司下了床,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因為是鬼的緣故,所以一覺醒來依舊和睡前一般無二,不需要洗漱。
不過讓他稍微有點意外的是,五條這家夥居然願意和他們擠在一起睡。
“睡得舒服嗎悟。”
“不舒服!還是老子家裏的床墊更柔軟。”五條悟實話實說。
桐原司也預料到了,他笑着道:“所以,以後……”還來湊熱鬧嗎
“以後叫老子家裏人多買點房子,最好讓老子走到哪都有合心意的床睡。”五條悟打着哈欠,漫不經心的說出了豪邁話語。
……嗯,好吧。
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也确實有着這個底蘊能夠做到五條悟的要求。
五條悟也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沒錢的朋友,誰叫他是桐原司唯一的朋友呢
當然,怪劉海只能算半個。
五條悟嗅着空氣中的飯菜味,牽動着空蕩蕩的胃部,他腦袋裏靈光一閃,撒嬌道:“老子餓了,桐原,我們出去吃吧”
怪劉海那家夥應該是去樓下吃早餐了,但桐原司和他又不能下樓,與其在這幹等着,不如他們兩個出去享受美食!
“抱歉,悟,我不吃。”
“為什麽!”五條悟瞪大了眼,五條家大少爺的首次邀請慘遭滑鐵盧,關鍵更是五條悟完全想不到對方拒絕的理由。
白發少年醞釀了兩秒鐘的情緒即将爆發的時候——
“悟,我不用吃飯,所以你去就好。”
噗呲。
在五條悟頭頂上熊熊燃燒的憤怒火苗被兜頭一杯冷水撲滅,腦海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碩大的問號,他狐疑道:“司,你是中二病嗎人就是要吃飯的。”
不要以為自己是什麽仙人吧!靠天地靈氣活着之類的……
不知怎的,桐原司總覺得這種話從五條悟嘴裏說出來,有種微妙的喜感。
“不是哦。”
五條悟不依不饒道:“不行,你不能敷衍老子,快告訴老子真實原因!”
桐原司對他一笑:“這是秘密。”
五條悟:“……”
秘密
他覺得似曾相識,忽的,腦袋裏靈光一閃。
在去結城雪所在墓地的路上,三人一起,那時候五條悟問桐原司,為什麽能夠分辨外表相同的血液。
桐原司說,這是他和夏油傑共享的秘密。
五條悟把這兩件事串聯起來,再聯想到以往接觸的細枝末節。
五條悟腦海裏忽然得出了一個結論——
“司,你是吸血鬼嗎”他這麽想的,于是就說了出來。
桐原司目光一暗,呀,看來真的是非常敏銳的直覺。
他似笑非笑道:“唔,如果我是的話,悟會害怕我嗎”
五條悟搖頭,相反他臉上充滿了興奮的表情,用興致勃勃的眼神打量桐原司的渾身上下:“所以,司的瞳孔會變成暗紅色嗎會有尖牙嗎吸血的時候,用唾液舔一舔就會讓人失去記憶嗎”
一籮筐的問題被他甩了出來,看來這小子對吸血鬼真的很感興趣。
這一堆明顯是看過吸血鬼題材的文學作品才知道的設定。
五條悟又想起了一個設定:“話說吸血鬼不是怕光嗎司剛才完全把手臂沐浴在陽光下了吧沒有灰飛煙滅呢。”
之前也是。
不過去結城雪墓地那天是陰天,桐原司也不算行走在陽光下,因此五條悟并未看到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桐原司歪頭,道:“悟,你很期待我灰飛煙滅嗎”
“當然不,只是老子想知道!”
他可太感興趣了!
桐原司笑道:“既然你好奇的話,不如來試一試”
試一試的意思是
把脖子主動遞給桐原司嗎這倒是無所謂,但是五條悟有點糾結,因為他還沒有洗漱來着。
——愛潔的五條悟猶豫。
“你就當做這是一種束縛吧,換取到了結界術的天賦。”桐原司見他猶疑,也就換了個話題。
桐原司用了一個稍微模棱兩可的說法,當然,在夏油傑面前也這麽說。
“至于其它方面,我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這也是實話。
五條悟突然想到了什麽:“怪劉海早就知道這個束縛了吧!”
桐原司購買血液是為了進食,之前從靜岡到東京,也是因為食物質量才去找那個叫孔時雨的中介售後。
怪劉海陪着桐原司過來,又共享着“秘密”,顯然是早就知道的。
等等,桐原後來買食物了嗎……不對!
五條悟狐疑道:“他沒有主動獻身吧”
“……”
“啊,你這表情,老子已經看透了!”五條悟豁然站了起來,他大步逼近桐原司,打算實行強買強賣。
嘎吱——
房門打開了。
夏油傑站在門口,望着咚咚咚朝着桐原司走去,氣勢洶洶的五條悟,先是一愣,立刻走上來打算上來勸阻的時候。
嗡——
嗡——
夏油傑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個不停,他反手關上房門,本來不打算接起的,但手機锲而不舍地發出動靜,能夠感受到電話那頭的人的決心。
夏油傑才剛從母親那裏拿回了自己的手機,這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誰
照理說現在春假,沒人會聯系他才對。
還是接吧。
一瞬間的思忖過後,夏油傑一邊對着電話那頭說“莫西莫西”,一邊走過去站在兩人中間,隔開氣勢洶洶的五條悟,對兩人分別使了個眼神。
打電話中,就先休戰吧。
他暗示道。
電話那一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沉穩的嗓音:“你好,是夏油傑嗎”
“您是”夏油傑并沒有将對面的人和以前接觸過的任何一個長輩聯系起來。
“我是夜蛾正道,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一年級班主任。”
電話聽筒漏出了一些聲音。
桐原司挑眉,好耳熟的自我介紹。
“……您好,”夏油傑在昨夜的卧談會裏聽說過這一所高中的名字,“請問夜蛾老師,找我什麽事”
夏油傑用了敬稱。
他一向是溫和禮貌的好學生,而且在初中時成績就相當不錯,否則夏油父母也不會考慮東京的高中。
“夏油君,請問你那邊是能談話的狀态嗎”夜蛾正道首先确認。
夏油傑擡頭看了一眼五條悟,後者哼唧了一聲,瞪了桐原司一眼,随後攤手,大喇喇地往床上一坐,夏油傑松了口氣,也輕推着桐原在床邊坐下,“可以,您說。”
三人排排坐。
都對這通電話的內容很感興趣。
毫不知情的夜蛾正道在電話那邊點了點頭:“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夏油君,你前幾天去過東京,對吧”
“是的。”
“我的學生,冥冥和庵歌姬,和你還有桐原接觸過,相信你還記得她們——兩人交上來的任務報告上也有你們相關的一部分內容。我正是為此而來。”夜蛾正道說。
夏油傑沉默半晌,問:“您是怎麽拿到我的聯系方式的呢”
“一些特殊手段……抱歉。”夜蛾正道語氣低沉了一些。
其實昨天半夜他就拿到了夏油傑的電話號碼,但考慮到時間問題,等到現在才撥出了這一通電話。
“我知道這種舉動相當于是在窺探你的隐私,非常抱歉。”
“但是事關夏油君的未來,我還是做了這個冒犯的決定。”夜蛾正道陳懇道。
“夏油君,你是式神使,對嗎”
夏油傑垂下眼,并不否認:“是。”
之前在天臺之上他操控着咒靈,高專的二人早已看得清楚,因此也不必隐瞞。
夜蛾正道說道:“夏油君,咒術高專是專門培養咒術師的學校,也是與咒靈對抗的中堅力量,而你擁有着強大的術式,高專也需要你的力量。”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入學高專,讓你的力量守護更多的普通人。”夜蛾正道真情實感地說完這番話。
“……”
哇哦!
——五條悟做出了一個誇張的口型。
桐原司倒不是很意外。
既然是奉行有教無類,唯才是舉的夜蛾正道,察覺到了夏油傑的存在,那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才。
夏油傑握着手機沉默了半晌。
“……夜蛾老師,當初枷場奈奈子的死,您有什麽想法呢”他緩緩說出這句話。
夏油傑還記得那個小女孩。
在短暫的十幾年生命中,咒術界并未對身陷囹圄的她伸出手。
而是等到了……一柄屠刀——
因為用術式殺死了普通人,被咒術界高層判處【死刑】。
“……夏油君,咒術界是黑暗的,但我堅持在其中尋找光明,而教育是改變未來最好的方式,所以,我也需要夏油君的力量。”夜蛾正道嗓音沙啞了幾度,他毫不避諱地說起自己對咒術界的看法。
夏油傑握着手機的手緩緩收緊,又松開:“好的,夜蛾老師。請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稍後夏油傑就按下了挂斷鍵,把手機塞回口袋,深深地嘆了口氣。
“夏油君,想去高專嗎”桐原司問。
桐原司看出了夏油傑臉上一閃而逝的糾結,黑發少年對咒術界天然有着向往。
只是枷場奈奈子,就像是一根卡在夏油傑的喉管裏的魚刺。
時刻提醒着夏油傑——
咒術界并不是光明世界,也不是淨土。
“不說這個了,桐原,我媽媽說萬世極樂教有人在鬧事,我們趕緊去一趟吧”夏油傑搖了搖頭,說起另一件事。
萬世極樂教是桐原司的事業,當務之急是應該解決問題。
桐原司挑了挑眉,道:“有人鬧事”
“目前不清楚鬧事的人是誰,”夏油傑見桐原司臉上除了有些驚訝以外,沒有絲毫擔憂焦急,不由得問道:“桐原,你不擔心嗎”
桐原司笑了笑,道:“夏油,你要相信田沢的能力。”
田沢做事不僅是周全而已。
夏油傑一愣:“……”
是能說出【“請看在我們的反撲也會給您帶來些許麻煩的面子上,善待教祖。”】這樣震撼人心的話的田沢先生……
怎麽可能只是被桐原司庇護在羽翼之下的普通人。
“不過我們确實可以走一趟。”桐原司說道,該說不說,他對敢來萬世極樂教鬧事的人還是有些好奇的。
五條悟不想錯過這個熱鬧,舉手道:“老子也去!”
“對了,我媽媽和鄰居阿姨約好出門逛街了,現在房子裏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洗漱一下嗎”夏油傑提議道。
“要要要!”
嗡——
嗡——
恰在此時,夏油傑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桐原司笑道:“好忙哦,夏油君。”
夏油傑有些無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夜蛾正道。
發生了什麽嗎短時間內又打來了電話。
“莫西莫西”
夜蛾正道的聲音傳了出來,語氣凝重道:“夏油,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夜蛾老師……”夏油傑有些詫異。
“五分鐘前,‘窗’檢測到了你所處的地域誕生了一只一級咒靈。它已經對數十名普通人進行了詛咒,且在不斷成長之中,高專已經派遣了咒術師去靜岡那邊,大約一小時之後達到。”
“夏油君,而你對當地情況非常了解,高專需要你的協助。”夜蛾正道說。
夏油傑皺眉。
一級咒靈!
“好,我會幫忙。等人抵達靜岡的時候,夜蛾老師讓他們聯系我吧。”夏油傑一口答應下來。
原本他就算做是靜岡的‘無名英雄’,即便夜蛾正道不說,他也會努力祓除那只咒靈。
等他挂了電話之後,桐原司道:“一級咒靈”
“等級不低了哦。”雖然不像是特級般鳳毛麟角,但對比數量來看,也絕對是萬中有一的存在。
夏油傑點頭。
五條悟做了個wink,自信張揚:“老子一發蒼過去,就能祓除!”
“我們收拾一下,先去萬世極樂教。”
·
一個小時後,三人抵達萬世極樂教門口,和夏油傑之前想象中的大鬧場面不同,教會門口非常安靜,仿佛無事發生。
田沢先生站在門口,等人。
桐原司率先下車,原本仿若一尊木偶的田沢先生擡起眼,瞬間“活”了過來。
他上前迎接,語調輕柔,道:“教祖大人,您回來了。”
“鬧事的人呢”
“已經堵了嘴巴捆起來,關在裏面。”田沢微微躬身。
重建的萬世極樂教,并不只有教祖傳教的建築,還有給教衆們休息的平房,占地面積較小,修建在角落裏。
田沢把人關在了平房裏面。
田沢朝桐原司身後的白發少年和黑發少年微微鞠躬,随即将問出來的情報告知教祖:“鬧事之人名為黑井建人。”
“他母親名為黑井穗子,是教會的虔誠信徒。一周前與兒子黑井建人大吵一架之後失蹤,起初黑井家不以為意,直到後來黑井雪一直未歸,才報警。”
“後續警察尋找無果,黑井建人就找到了他母親常來的教會,想大鬧一場,逼迫我們選擇息事寧人,給他一筆錢私了。”
桐原司點頭表示了解。
……黑井穗子。
桐原司往裏走去,在腦海中搜尋着對應的臉:“啊,是她呀。”
桐原司對所有信徒都有印象,也就記住了每人向他傾訴過的,在生活中經歷的痛苦。
——這是他當教祖時對自己的硬性要求,否則都記不住人,又怎能為他們多次排遣痛苦呢。
而黑井穗子這位信徒,在桐原司記憶裏的特點是——豔麗。
是的,【豔麗】。
嫁為人婦二十年的黑井穗子就如大多數家庭主婦那樣,過得并不輕松。生活将她年輕時的美貌磋磨得只剩一兩分。
但她依舊是美的。
透過比實際年齡要更顯老一些的臉,桐原司能夠看到她的美麗。
與黑井穗子表現出來的,溫柔輕緩,包容慈愛,仿佛大和撫子般的外表不同。
——那本該是灼眼的豔麗。
田沢快步上前,把門推開,燈光暗沉的房間內,被困成毛毛蟲的男人聽到了腳步聲,又感受到有人拿開了堵在他嘴裏的布條,立刻喘着粗重的呼吸,叫嚣道:
“你們這是非法囚禁,我要出去告你們咳咳、咳咳……”
地面灰塵多,黑井建人冷不丁地吸了一大口氣,被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偏偏他體虛,捆得久了又大喊大叫了好一段時間,體力耗盡,現在連仰卧起坐的力氣都沒有。
“你們、給我等着,我媽媽肯定也是被你們綁架到哪裏去了!”
黑井建人在地上掙紮扭動,除了把自己弄得更狼狽了一些以外,也沒有別的用處。
“呼哧、呼哧——”
倒在地上喘息的黑井建人聽到了在他身後停下的腳步聲。
寂靜無聲。
黑井建人額頭流下冷汗,他瞬間想到,這群人不會因為他發現了真相,就膽大妄為到把他直接分屍吧!
“我、我父親是玉田集團的經理,你們最好……”
忽的,黑井建人眼前天地旋轉,他被人扶着起來坐着。
黑井建人目露喜色,仿佛找到了可以嚣張的底牌,大聲道:“還不快把我放了,不然玉田集團……”
……
“黑井建人”
有人在他面前蹲下了身。
随後一雙只有神魔才能擁有的瞳孔與他四目相對。
……
黑井建人翛然忘記了呼吸,他被震懾到僵直,一片漿糊的腦子裏試圖找到那雙眼睛裏找到美瞳的痕跡。
沒有、沒有……
他能清晰地看見瞳孔的一切細節。
黑井建人的喉結滾動,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他努力說服自己不必害怕,但身體一動不動!
他停轉的腦袋裏驀然浮現出[神之子]三個字。
“你、你是……”
萬世極樂教的教祖。
“怎麽,有話想和我說”桐原司朝他微笑,輕聲道。
黑井建人咽了咽口水,最終欲望戰勝了理智,見桐原司滿臉微笑,就結巴道:
“我…我母親消失前的最後一天來過萬世極樂教,送她做的櫻餅。”說着,他梗着脖子:“鄰居遇見過她,都能佐證,你們、你們有嫌疑的……”
“而且她還給你們送過錢不是嗎我要求不高,把那些錢都還給我。”
桐原司輕嘆一聲:“哦”
他語調輕慢:“那我到是不記得了你媽媽到底給我送過多少錢了……你記得嗎”
“一、三千萬!”黑井建人眼底閃過貪婪,吐出一個音節之後,頓了頓,迅速改口。
他就知道……
這群搞邪/教的最注重名聲了!
黑井建人翹首以盼,瞪大了眼睛望向桐原司,緊張地等待他松口。
“嗤——”
“哈哈哈哈哈哈!”
桐原司大笑出聲,“你媽媽說的沒錯,你确實是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
“……”黑井建人臉色扭曲。
“她、她竟敢這樣說我!”
他大吼出聲。
“還不止呢。”桐原司的惡趣味又開始發作了,站起身,他依舊笑着,但眼裏的蔑視也清晰地如同一面鏡子。
倒影出了黑井建人的醜陋模樣。
“自視甚高,偏差值低考不上好大學,卻抱怨母親沒錢請補習班,拖累了你……”
“工作是母親動用關系求來的,還抱怨她是廢物,沒讓你一步登天……”
“做着并不辛苦的工作,卻裝作勞累的模樣,連內褲都甩給母親清洗。”
桐原司眯了眯眼,嘲笑:“嗤。”
“将她當做你的奴隸,肆意使喚……”
黑井建人眼睛瞪大如牛,大聲打斷桐原司的話:“那是她該做的!”
“她又不賺錢,在家裏待着,一天閑着到晚,伺候我是應該的!”
黑井建人是真情實感地這樣想,因為他父親就是這樣做的:“我是她的兒子,她就該為我殚精竭慮,奉獻一切!”
黑井建人露出一個怨恨的神色:“因為生下了我,才讓她在家裏有了地位,她居然不懂感恩……”
他并不覺得羞恥,反倒黑井穗子為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敲骨吸髓,貪婪成性。
确實沒救了。
桐原司略微彎腰,眸光暗沉,道:“你知道她并不快樂吧”
“女人是這樣過日子,她們都以大和撫子為目标,憑什麽她例外!”黑井建人反駁道。
“她不漂亮,又不體貼,我只是讓她做點事情而已,她居然還敢和別人抱怨……”
黑井建人感覺他的地位被自己一向都看不上的母親挑釁着。
從小因為性別被優待,其它地方一無是處的黑井建人氣得眼睛通紅。
“我知道了,她連這些都告訴你,看來信教是假的,時常來和你這奸夫幽會才……”
“砰!”
桐原司手裏的槍冒着白煙,是他之前從總監部的暗櫃裏順的。
子彈從黑井建人的臉頰穿過,帶走一大塊血肉,他呆愣愣的,耳邊轟鳴。
“我可不會慣着你哦,黑井君。”桐原司微笑道,“嘴巴不幹淨,就不要了。”
造母親的黃謠,簡直是畜生所為。
“夏油,松開他。”
站在黑井建人身後,聽了一段時間就已經捏緊了拳頭的夏油傑眸色幽深:“……”
桐原司給他了一個眼色。
夏油傑秒懂,釋放出小醜咒靈,解開黑井建人捆在身上的繩子。
旁邊的五條悟抱臂站着:“啧。”
涉世未深的六眼神子也有遭受到沖擊。
這人簡直比老橘子還惡心!
“不逃嗎黑井君。”桐原司轉頭,柔聲問道。
但他此刻的嗓音在黑井建人的耳朵裏,更先是地獄的召喚。
他連滾帶爬地往門口撲棱,先前大放厥詞的勇氣一擁而散,臉頰湧出來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桐原,他好像不對勁……”夏油傑走到桐原司身後,低聲詢問。
黑井建人表現得特別亢奮。
五條悟用六眼看得清楚:“因為他被咒靈标記詛咒了。”
“估計也活不了多久吧。”
桐原司:“唔,那只咒靈等級不低,指不定和夜蛾老師說的那一只一級咒靈是同一只呢”
所以當誘餌好了。
也算廢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