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唐昭落入了熟悉又溫暖的懷抱裏,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兩對散發着潔白光芒的翅膀。

此時那鋼翅旁正有點點光輝在萦繞追随,它們久久不肯離去,随着翅膀的扇動輕快飛舞,甚至還有一小點跳躍着落到了唐昭的睫毛之上。

唐昭眨了眨眼睛,光點被睫毛扇出的微風呼走了。

他看着飄遠的光點,嘴邊露出了個淺淺的微笑,眼神柔和清澈,等到再也看不見那光點後,他伸手撫摸上新長出來的那對鋼翼。

第二對鋼翼縱然是新生,卻也早已如同第一對那般,堅硬、鋒利、冰冷,就連對小貓的愛也是一樣的深刻。唯獨不同的是,它是第一次接觸這麽柔軟的觸摸,這讓它禁不住地微微抖動,差一點就要抛下自己的職責去和小貓共舞。

最後還是在大鋼翼的提醒之下,它才戀戀不舍地推開了小貓的手指,還不忘偷偷留下最漂亮的一根鋼羽示愛。

唐昭好奇地看着有目的性飄到自己手心中的鋼羽,下意識地擡手吹走了它。

鋼羽委委屈屈地飛回了鋼翼身上,唐昭驀地聽到頭上傳來輕笑聲。

他擡起頭,看到了微勾着嘴角的阿爾法。

“阿爾法。”唐昭眼裏閃爍着萬般快樂與愛意,終于呼喚出聲,喜極而泣,在歷經千驚萬險之後,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感,熱烈地向愛人索吻。

一吻交纏,再分離之時皆戀戀不舍。

只要阿爾法在,一切就安全了,無論是落石還是其他的什麽,都不需要唐昭去考慮。

所以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但他只貪戀阿爾法的溫度,嘴唇都分離了還要哼哼唧唧地追上去舔舐,粉嫩的舌尖卻被懲罰般地輕咬了一下。

“唔!”唐昭可憐兮兮地收回了舌尖,正想說什麽,卻看見阿爾法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被左手緊握着的右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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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唐昭立即想起了車廂內發生的那些事。

他抽了抽鼻子,在聽到阿爾法問怎麽了的時候,馬上淚水漣漣,那大顆大顆,宛如世界上最圓潤、最貴重的珍珠一般的淚珠,啪嗒啪嗒地大片落下。

阿爾法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小貓是水做的了,随時随地都能哭成一只小淚貓,他耐心地給唐昭擦掉淚水,邊擦邊哄:“別哭,老公在。”

唐昭只覺得自己的手怎麽這麽命運多舛,手指還沒好,手腕又傷了,而且看血人血液的威力,自己的手腕一定會變得又醜又可怕,說、說不定老公都治不好了!

他一開始還能抽抽搭搭、斷斷續續地說事情經過,可等一說到手腕可能會好不了的時候,就只剩下嗚咽了:“手、手腕、沒有了……嗚!”他以後抱不了老公了!

阿爾法聽完後沒說話,只是耐心地去掰開小貓的手指。

唐昭立時咿呀叫喚起來,他不敢看自己的手,仗着老公寵自己,抱得又穩,便在那懷裏無理取鬧般地扭動撲騰起來。

直到他叫了大半天後都沒聽到老公的聲音,他才憋不住地偷偷瞥向自己的手腕——白白淨淨的,好得很。

瞎叫喚的唐昭:“……”

阿爾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腕沒了?”

唐昭吸了吸鼻子,不敢吭聲。

過了好一會他才小聲疑惑:“剛剛明明還不是這樣的……”他現在都還能感受到手上有殘存的麻癢痛感!

可,怎麽突然就好了?

阿爾法的目光落在唐昭的臉頰上,那裏明明晃晃地挂着一顆胖淚珠。

小貓的眼睛大,掉的珍珠也大,阿爾法在唐昭困惑不已地摸着手腕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收走了那顆透明的淚珠,擺在了空間最顯眼的位置上。

第一次見這麽胖的淚珠,真新奇。

阿爾法并沒有告訴唐昭,在他們唇齒相纏的時候,自己早就放了一顆“芯”在他肚子裏。

“芯”徹底紮根肉.體需要時間,一旦生成,滋養身體,化解外力,抵禦萬毒。

所以他才敢放心地放小貓一個人在外面。

他伸手撫上了小貓柔軟的肚子,緩慢摩挲,并與“芯”互相感應。嗯,長得很好,與小貓的身體共存得很融洽。

正如唐昭所想,阿爾法有時候真的是很壞的一個人。

比如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依舊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給“撒謊”的小貓下了“判決書”:“說謊的人可是要接受懲罰的。”

語氣淡然,不容反對,哪怕是唐昭仰着小臉央求也沒能動搖他的決定。

唐昭說不動他,只能巴巴地看着阿爾法帶着自己往前飛,為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懲罰而坐立不安。

但其實更多的是隐隐期待。

畢竟,夫夫之間的懲罰不會有別的什麽了。

過了一會,唐昭突然反應了過來,鼓着臉湊到阿爾法的眼前,眼睛對着眼睛,鼻尖頂着鼻尖,就連睫毛都互相糾纏着:“是不是你!”

一定是老公偷偷治療了他!

卻還故意說要懲罰他!

“我抗議!”唐昭表情嚴肅,哼哼道。

阿爾法卻早已看穿了唐昭——小貓屁股一撅,什麽底子都漏得七七八八。他波瀾不驚地問道:“哦?昭昭真的想抗議?”腔調散漫,卻滿是濃濃的蠱惑。

暗號對上,唐昭立刻坐好,乖乖“認罪”,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懲罰……會是什麽樣的呢?唐昭期待地搓手手,陷入了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思緒中,硬是想紅了臉。

好不容易安靜了會,小貓又有了新的擔憂。

“諾蘭,諾蘭!”唐昭可沒忘記他們還在車上,危險!

“他們沒事。”阿爾法安撫地吻了一下唐昭的額頭,他的超強感官早已經感知到諾蘭他們的蹤跡了。

“喔……”唐昭這才放下心來。

……

諾蘭在唐昭摔下去之後,就按下了列車的緊急制動,此時正剛剛好停在斷崖邊。

他遠遠看見唐昭乘阿爾法而來,這才松了一口氣,而後半跪在地,緊張地查看悠悠轉醒的林威情況。

林威的狀态很不妙,這般醒來,更像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但諾蘭不肯接受,他只是執着地與林威說着話,讓他再撐一會兒,只要再撐一下阿爾法他們就過來了,到時候林威就有救了。

林威咳嗽了一聲,鮮血止不住地噴了出來,他看着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的諾蘭笑了笑,啞聲說:“別哭……”

他擡起一只手想要撫摸那滿是淚水的臉龐,卻在擡到一半的時候失去了力氣,墜了下來——所幸及時被諾蘭給握住了。

林威的呼吸聲很重,他的胸腔似乎已經無法再繼續維持運作了,這讓他說話的時候十分的吃力。

諾蘭想讓他休息,但他卻很固執地要說話,就像是要抓緊剩下的每一分鐘:“你還留着那些糖……”

諾蘭點了點頭,滿是淚水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個笑。

他一向是孤獨的,直到和林威成為隊友。

說不上是什麽時候,他的生活中林威存在的痕跡越來越重,也許在千百次生死相依的任務中,那暗生的情愫就早已編織成一張大網,将他們緊緊綁縛。

他們的任務很繁重,但林威總有辦法在忙碌的間隙中時不時給諾蘭驚喜。

那天是諾蘭的生日,林威本來準備了很完美的一場儀式,卻因為緊急任務而不得不外出,而當任務結束的時候,距離諾蘭生日結束只剩一分鐘。

林威飛快地消失了,又在還剩10秒的時候微喘着氣出現,遞給了諾蘭一包包裝精致的糖果。

他的眼神認真,在萬家燈火中,獨獨只看得見諾蘭一人。

他在最後一秒的時候說:“生日快樂。”

諾蘭看着那包牛牛巧巧脆想,林威一定不知道這精致漂亮的糖果受衆不是他們。

但他還是在這一刻徹底淪陷了,因為他知道林威總是想給他最好的事物。

不過後來林威還是知道自己買錯了禮物,他表面不說,諾蘭卻看得出他很懊悔。

他不知道的是,諾蘭很喜歡這份禮物,非常喜歡。

喜歡到希望以後每一個生日都有林威在,所以在阿爾法和唐昭還沒落地的時候,諾蘭就近乎崩潰地對着他們的方向哀求着。

“求您,救救他。”

阿爾法卻如閃電一般朝他沖過來。

沒反應過來的諾蘭在下一瞬突然被林威壓在了身下,看到了他身後的滾滾烈焰。

……

在離諾蘭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唐昭還在給阿爾法叽叽喳喳自己在車內遭遇的危機,卻突然看到阿爾法皺了一下眉。

他是敏銳的,知道有事情即将要發生;但他也是迷茫的,因為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所以當巨大的火焰裹住他們的時候,唐昭還是懵着的。

他只覺得這場景好熟悉,熟悉到他痛徹心扉。

那長久以來,一直卡在他嗓間的音節終于吐了出來。

“……艾……艾瑞……”

“艾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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