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池風雪作為一名追求效率又務實的人, 和簡嘉容冷戰顯然不是他的目的,“我不是非要逼問你晚上出門的理由,也沒有限制你出門的意思。但你晚上跑出去了起碼應該讓我知道吧, 我早上一醒來家裏空空蕩蕩的, 還以為你是不是出了什麽危險呢。”
池風雪沒說的是:他看見簡嘉容房間窗戶大張的那一刻直接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小朋友半夜睡迷糊起夜的時候給摔下去了呢。
在等簡嘉容回來的時間裏, 池風雪都已經準備聯系人封窗了;雖然這一次是簡嘉容自己半夜跑出去了,但下一次呢。
以小朋友馬馬虎虎的性子,池風雪覺得對方睡迷糊了摔下樓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
池風雪這一大早的, 沒對簡嘉容的偷跑生氣;反倒是被自己的腦補吓到心髒快跳出來了。
這腦子一想就收不住, 可以說池風雪這臭臉都是被自己吓出來的。
這會兒池風雪也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狀态吓到了小朋友,說話的音調也漸漸放輕柔。
簡嘉容就是個遇硬則硬、遇軟則軟的人。
現在池風雪這麽溫聲細語地和他講話, 簡嘉容身上豎起來的毛又被不自覺地順回去了。
“而且你打工才被騙, 社會經驗也不太足。我也很擔心你萬一出門又碰到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怎麽辦。”
“我沒有限制你的出門自由, 也不限制你的社交活動;但你下次出門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我也好放心。平時有什麽煩惱都可以和我講的,我也能幫你參考一下。”
“既然是我帶你回家的, 我自然會對你的生活負責。你碰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商量, 不用擔心麻煩我。”
簡嘉容既然不是大晚上失足掉下去了, 那安全的問題就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随之而來的下一個問題:小朋友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幹嘛去了。
池風雪開始合理懷疑小朋友是不是大晚上出去找了什麽不正經的工作,不然有什麽事情是白天不能做非要晚上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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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一出門就是整整一夜,這大晚上能度過一整夜的地方,嘶——想想也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但面對叛逆期的小朋友池風雪又不敢說得太明顯, 小朋友能從日薪40的打擊中緩過神來,積極給自己找了份新工作, 這個态度和精神還是值得肯定的。
就是這個工作的種類好像不太正确。
可他像老頭子一樣直接開始說教也不太好,萬一打擊到小孩的自尊心, 他自此一蹶不振了可怎麽辦;又或者是小朋友嫌他說得太多,越發紮進不正經的行當可怎麽辦是好。
唉……養孩子可真是太難了。
池風雪當初被壓下的念頭再一次被本人挖了出來,他是不是真的去報個育兒課程比較好
“我理解你想盡早獨立證明自己,但證明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的人生還很長證明自己的時間也還有一大把,沒有必要這麽着急。”
“如果你最近沒什麽事的話可以來幫我個忙嗎我這幾天有個比較耗時間的事情需要幫手。”
“當然,我會照常給你發工資的,你看怎麽樣”
池風雪在知道小朋友被騙勞動力後就一直有這個念頭,他要帶着不食人間煙火的小朋友好好了解一下勞苦大衆的生活,順便科普一些生活小常識。
原本想等兩天讓小朋友緩緩再說的,沒想到小朋友的打工魂這麽積極。
既然這樣,趁這個機會池風雪幹脆直接告訴簡嘉容自己的想法。
順利說出口後池風雪微微松了口氣,兜兜轉轉這麽一大圈終于說出來了。
小朋友還是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讓人安心。
而另一邊的警局,此時已經到了上班的點,衆人也陸陸續續來到自己的工位上。
在秒針即将走到零時,門外風風火火沖進來一人,對方迅速略過衆人的位置一屁股砸自己工位上。
等坐下後,這人微微喘着氣,慶幸道:“啊,今天也是正好趕上。真幸運。”
邊上的人扶着自己位置上的文件抱怨了句:“彭姐,您就不能提前五分鐘出門嗎。您看看,我這文件又被您給刮倒了。”
彭芸放下手裏拎着的早點,雙手合十笑道:“抱歉抱歉,我分你個包子”
“得了吧。”邊上的人吓得擺擺手,“這可是你老公一大早起床特意給你做的愛心早點,我還是免了吧。”
彭芸也就是客套客套,見對方真的不要,喜滋滋地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開始坐在工位上啃包子。
“嗯這是什麽。”彭芸一把掃開占據了桌子正中央C位的破石頭,“誰往我桌上扔石頭啊,桌子上都落土了。”
邊上的人聽到彭芸的抱怨,伸過來個腦袋看了兩眼,調笑道:“誰敢往動彭姐您的桌子啊,這一大堆愛的證明,碰壞了哪個我們也賠不起啊。”
說罷,對方的目光挪向那塊被彭芸扔到一邊的石頭。
“诶,這石頭不錯啊。扁扁平平的還有重量,拿來壓文件剛好。”
邊上的人拿起石頭掂了掂,越發的滿意,“彭姐,這石頭你不要是吧,不要就給我了哈。”
“拿去拿去。”彭芸嘴裏滿滿的塞着東西,都沒再多看一眼,就把這塊龍龍大半夜精挑細選過的石頭轉手送了人。
“好嘞。”邊上的人笑了笑,“這下再也不怕每天在遲到邊緣徘徊、像一陣風一樣的呼啦亂吹的彭姐了。”
彭芸舉起拳頭佯裝發怒,“你剛說什麽”
邊上的人讪讪縮回腦袋,“我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說,我回去工作了,彭姐您好好享受您的愛心早餐。”
“诶”過了一陣,對面又開始大呼小叫的。
彭芸咽了口豆漿,把喉嚨裏的東西沖下去後問道:“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麽。”
邊上的人又把腦袋探過來,“彭姐,這石頭你确定沒見過我怎麽感覺這石頭不是垃圾呢,你看,這上面還有一整面的花紋诶。這東西會不會是被人落在警局的文玩啊。”
“花紋什麽花紋。”彭芸接過對面人遞來的石頭。
吃飽喝足後血糖開始正常工作的彭芸腦袋也清醒了不少,“确實,一圈一圈曲裏拐彎的還有點好看,這是圖案還是文字啊”
彭芸用手指抵着腦袋回憶:“我記得之前來局裏的民衆中沒有拿文玩的啊。咱們局裏有了解這方面的嗎,這應該是個什麽東西啊,确定了大方向也好找失主。”
“可能……沒有。不過,非要找的話也不是找不到搞文玩的。”
彭芸不耐煩地推了把邊上的人,“要說趕緊說,你支支吾吾的做什麽啊。”
邊上的人咽了口唾沫,“這石頭既然有失主,那這玩意兒我不要了。失主就交給彭姐你去找了,跟我沒關系了啊。”
彭芸以為對面人是不想多幹活,失笑一聲,“行,歸我管,和你沒關系行了吧。瞧瞧你這個樣兒,讓你幹點活兒和要你命一樣。”
“那成。”對面人一聽這話,嘴都咧開了,“咱們這一圈可沒人搞這些文雅玩意兒。不過,局長應該喜歡弄這些石頭。具體是什麽種類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無意間看到局長在手裏盤東西而已。剩下的就交給彭姐你了。”
對面的人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腦袋一下縮回去了。
“局長”彭芸喃喃道,“我沒見局長玩過石頭啊。”
對面的人應該也聽到了彭芸的自言自語,扭過頭來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我說的不是我們局的局長,是總局的局長。”
彭芸:你小子說誰
你該不會讓我為了一塊來歷不明的破石頭去向總局局長讨論文玩心得吧。
對面的人說完腦袋“嗖”一下就又縮回去了,估計也是知道這個線索提供的有多麽離譜,愣是沒敢再冒頭。
對面現在是誓死當鴕鳥,安靜的和人沒了沒什麽兩樣。
彭芸默默看了看自己不靠譜的同事,再看了看自己手裏灰撲撲的石頭。
“唰”一下拉開抽屜,把東西扔進去,再“咚”一下合上抽屜。
這失主不找也罷,對方丢了東西想必會自己來找的……對吧。
彭芸心安理得地把疑似文玩的石頭封印在抽屜裏,還找補似的開始收拾自己淩亂的桌子。
她可是很忙的,人民警察每天忙着各類大小矛盾糾紛,哪兒有空找一塊破石頭的失主。
她這叫把人民群衆的切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石頭這種身外之物,等她有空了再說吧。
彭芸把自己幾年都沒整理過的桌面好好收拾了一番,好忙啊好忙啊、真的好忙啊。
嗯這又是什麽
彭芸拿起擺在自己文件堆裏最上面的一頁,上看看下看看,看完了又橫拿過來看了兩眼。
“這個,是我以前處理過的東西嗎我怎麽完全沒有印象。”
只見A4紙上一大堆無意義的字符,這些字符有的還上下颠倒,有的中間還空了好多行的空格,連都連不起來。
“這是拼音有的能拼出來,有的又不像。也不是英語,也不是法語……這玩意到底寫了個啥。”
彭芸耐心有限,看了沒兩分鐘就耐心告罄。
“我桌子到底多久沒收拾過了,怎麽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破爛。這東西估計是打印機的測試紙吧,趕緊扔了,放着占地方。”
于是,那張狗小弟耗盡了所有腦細胞寫出來的曠世巨作,就這麽被彭芸“嘩啦”兩下撕成了碎片,輕飄飄地丢進了垃圾桶。
“我再看看哈。”彭芸活動了下手腕,繼續投入她的整理大業。
“這怎麽還有張銀行卡我好像沒辦過這家銀行的卡吧,這玩意兒又是哪兒冒出來的。”
接二連三出現的莫名其妙的東西,讓彭芸收拾工位的熱情都下降了不少。
“啊,麻煩死了,要不就這麽繼續堆着吧。反正就算收拾好了,肯定也堅持不了一個禮拜。”
彭芸開始給自己找借口,找到了借口就開始犯懶,人往辦公椅上一靠前後微微搖晃着。
這時,一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身影從彭芸面前閃過,彭芸盯着對方的背影,眼睛開始逐漸放光。
“小衛啊~”彭芸高聲呼喊着警局裏還在試用期的小新人,沖着一臉莫名的新人伸出自己的魔爪,“來啊,快來。彭姐有活兒給你交代。”
一聽有活,小衛噔噔噔沖過來,在彭芸面前立正站好,就差沒敬個禮了。
“彭姐,您有什麽任務。”
“諾,就這裏。”彭芸指了指自己雜亂無章的桌子,“幫彭姐整理下檔案”
彭芸不要臉的将“給自己收拾桌子”的行為美化成整理檔案,騙小孩兒那叫一個騙得得心應手。
偏偏小衛還當了真,真以為彭芸是在整理過去幾年的檔案,接下這燙手山芋的時候還笑得一臉傻氣,拍着胸脯高聲大喊了句“保證完成任務”。
彭芸閉着眼睛肯定地點點頭,年輕人就是好,真是有幹勁兒啊;只有對面那位安靜如雞的同事悄悄擡頭看了眼試用工小衛,還不住地搖頭。
新人啊,啧啧啧,果然是新人啊。
而另一邊鬥志昂揚的小衛越幹越起勁,手都要舞出殘影了,邊幹還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這可是彭姐交給我的重要檔案,我現在都有資格看這種這種機密的東西了,嗚嗚嗚,看來這裏的大家已經把我當自己人看了,我終于熬出頭了。
我一定要好好幹,讓彭姐他們看到我的重要性;而我,馬上就能成為一名真真正正的人民英雄了!
小衛激動着激動着,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他看着手裏的資料,腦袋裏緩緩浮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是什麽這——難不成是彭姐現在正在偷偷調查的案子
小衛瞅了眼自己手裏的東西,又隐晦地瞅了眼彭芸;心想到:彭姐厲害呀,平時看着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這都是她的僞裝,她私底下竟然在做這麽偉大的調查。
而且彭姐連這麽重要的物證都不避諱的給我看了,是不是說明我有希望和彭姐一起鋤強扶弱了
于是,正哼着小曲的彭芸就看到自己桌邊緩緩升上來一只腦袋——她們局裏的傻大個新人。
傻大個新人眼裏閃着清澈又愚蠢的光芒,期待地盯着彭芸:“彭姐,我好崇拜你。你手裏正在做的案子能帶我一塊兒去見見世面嗎。”
彭芸:……啥玩意兒
她做啥案子了。
調解雙出軌夫婦約炮都能約一起的那個案子
還是鄰居把別人家鳥抓走喂自個兒家貓的那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