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

雖然被演員诟病是二把刀,能被張聰張賀選中,安奎靠的是自己的實力。

安奎自己有極限運動的愛好,對于在野外該表現出一種什麽樣的狀态,該穿什麽樣的衣服,有着近乎苛求的要求。

就算熱,在山谷裏也要穿着不算薄的帆布外套,遮蓋皮膚避免蟲盯和枝葉劃傷。

拍攝時間本就在夏季,炎熱和潮濕讓每個人的體力都随着拍攝時間加長而産生滑坡狀态,第一天堅持三個小時才想休息,第二天拍兩個小時就必須得休息了。

可就算每個人的體力都在下降,不給通過的鏡頭還是不給通過。

林懷星拍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要為了鏡頭扯啞了。

“史岱老師,你是演壞人,但他自己不把自己當壞人,你收收壞笑。”

“李雅涵,太累的人不會撩空氣劉海。”

“林懷星,別收着,放放,再誇張點。”

“.....”

在場景裏的每個演員都被安奎提出來問題要求他們整改。

這是在進入山谷內的河谷腹地前發生的争吵,進入山谷的一行人已經失蹤了一位驢友,謝牧說要出去報警,山谷裏沒信號,大學教授拿出衛星電話說他已經報警了,還是堅持要往前走。

過段時間,這裏會下雨,雨水會混合着溪流從上游将一切沖刷幹淨,到那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一些本存于此的東西。

謝牧很是不解:“哪裏的天氣預報這麽準啊?我們這收中央臺看第二天的天氣預報都不準呢。”

冒險家過來敷衍謝牧,講:“你不知道,大學都是有精密設備可以查詢到更精準的預報的。”

謝牧看得出這一行人已經開始敷衍他了,于是按下不滿,帶着他們開始繞路,不想帶着往前走。

大學教授和幾位愛好者的手裏都有些設備,時間一樣發現自己沒前進多少提出質問,謝牧剛才壓下去的火又冒了出來。

謝牧:“吵什麽,你們要是懷疑自己去走,這山谷裏多少年沒人走,咱們要走安全的路就是要走獸道,不能走狼的不能走虎的,當然要走鹿的羊的。”

網紅長哼了一聲,責罵謝牧:“你講的好聽,把我們都帶到半山腰了,我們自己走能走去哪。”

“真是讨厭,到處都是山,還都是綠山,看起來什麽內容都沒有,我的粉絲可不喜歡我拍這些東西給他們看。”

失蹤了一位驢友,還是讓大家在吵完架之後休息了一會兒按照謝牧給指的方向重新上路,謝牧帶着他們兜兜轉轉往城鎮的方向走,可剛走到山頂向下時,把注意力都放在拍攝上的網紅就被樹幹打掉了她原本夾在帽子上的攝像頭。

“不行,誰幫我拿回來。”面對一群男人,貌美的網紅小姐當然選擇了動動嘴巴。

年輕又健壯的地貌愛好者想為女孩幫這個忙,他剛找到一條往下的路去撿,跳到這個半山溝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在另外一邊的位置,懸挂着驢友的屍體。

他被吓軟了腿,一時竟沒了力氣,恐怖的現象讓他同時聲音消失。

人真的死了。

失蹤還算留着一份希望,赤裸裸地死亡擺在面前,原本想進山的人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謝牧、網紅以及攝影師,這些想回去,不想再進山的,一派是大學教授,專職冒險家、地貌愛好者要求必須進山的。

兩派就在從山頂剛下來有塊較大平地的山路上吵架,真實地吵架不可能是回合制,每個人都想說話,音頻在什麽時候重疊,又在什麽時候突出一個人,并非光音頻導演需要做出努力,安奎導演要的是真實,口型要對的上,情緒也要把控到位。

林懷星一開始被講太收着,後面又被講眼神太兇狠,太放。

“你們都做得功課太少了。”拍完這一天的鏡頭後,安奎對着人們長嘆了口氣,對需要他多講話的拍攝很是不滿。

在圍讀劇本之時,每個演員都對自己飾演的角色有了解,也會在讀臺詞的過程中加上自己的構想去感受這個角色,但很明顯,安奎并不會因為和演員們一起經歷了前期準備,就認為他們準備到位了。

安奎仍覺得不夠,可他不想成為指導演員的主心骨,他只想讓演員自己去體會他想要的那個框子,然後演員再自己把自己雕琢好,塞進去。

林懷星能感受到這個角色與自己所拍攝的其他角色的設定不同,謝牧活潑,好動,機敏,他會因為誇贊害羞,也會因為別人的嘲笑而失落,是個情緒外放的角色,和林懷星本人沒有共同點。

人們常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演繹似乎也是這麽回事。

可就算學着模仿經典的活潑角色,可謝牧仍然離林懷星很遠。

無法依靠模仿去扮演謝牧。

在劇本圍讀後的晚上,林懷星就會打開短視頻平臺,搜索一些平常人記錄家庭生活的搞怪段子。

不是活潑的角色,而是真實的活潑的人。

惹孩子生氣的,招貓逗狗惹家裏人過來維護的,生活着的大家是如何表達情緒的。

他将自己當成初學者,重新開始建立學習的基底。

放慢視頻的倍率,查看肌肉的變動和眼神的變化是常态,他當做拉片,還要一幀一幀的調來看。

在上學時,有的老師講課要求他們先放開自己,把自己當做狼,當做猴,用強大的情感去逼迫去壓榨,迫使自己感同身受表現出來。

林懷星那不愛外放自己情緒的性格,總是會導致他在這個老師的課程上受到更多的壓迫,因為老師覺得他還在遮掩自己。

好在陳明老師不是這套理論的支持者,陳明認為,現在的攝影設備和放映設備逐步發展,演員們不能再用過去那一套标準來要求自己。

生活化,平淡化,吵架也要注意,住房內就是要壓低聲量,在大路上吵架,則是要随着觀看者的增多和人的性格,來選擇是增高還是降低聲量。

影院的大屏幕和視頻的高幀率會使得演員誇張的行徑沖擊觀衆的眼眸,留下難以挽回的惡印象。

可生活化同樣會使得演員對其中一些情緒的提供沒那麽突出,導演感覺不到自己所需要的情緒是否被提供到位,只有要求演員一再修改。

現在安奎和他們,就處在這個狀态中。

安奎不是在難為他,他也不是要難為任何一個演員。

但很明顯安奎的态度,讓大部分演員都十分不滿,認為被針對了。

懸疑本身就有恐怖的氛圍塑造,每個演員的通告上都有受傷戲份,主要角色的死亡戲份除了林懷星和史岱以外也是一人一個。

炎熱,憤怨,加上受傷和死亡戲份的頻繁拍攝,劇組裏開始偷偷有人點藏香拜佛來祈求心神安寧。

場務之間一語不和打架的,聲稱自己半夜聽見嘶嘶聲鬼壓床的,說拍完受傷戲份就真受傷的,比比皆是。

娛樂圈本就是個迷信的地方,大家都各有忌諱,有的人改名字,有的人改生日,還有的人都會請鬼神,也因此拍死亡戲份要給紅包,開機時也要選擇合适的時間。

但張賀可不希望演員們的迷信行為影響到劇組的拍攝,他寫的是懸疑劇本,不是玄幻劇本。

原本要放到後面再拍攝的劇情在導演和編劇的商議下提到了前面拍。

作為下山派的支持者,美女網紅一直在争取地貌愛好者的支持,好一起下山有個依靠。

冒險家找到了美女網紅,揭露了一個美女網紅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驢友的失蹤并非是驢友的一意孤行。

而是驢友被美女網紅那空靈的鈴聲吓到了,才會慌亂中逃竄到他們休息的營地外,在山上因為天黑慌不擇路而摔下去導致死亡。

“我真的沒想到會吓到他。”美女網紅流着眼淚求冒險家不要把事情說出去,“誰會相信我是清白的呢,警察們肯定以為我是故意放這種音樂吓他的。”

平常喜歡拿奇怪詭異無人聲曲當手機鈴聲的美女網紅在剛到鄉政府的時候就被大學教授批了一句。

她心懷不滿,嘴上說換了換了,實際上換了背景音樂更空靈,更符合奇詭感覺的樂曲。

她是真的想不到,在鄉野內,她的手機突然找到了信號接到了短信,那短信鈴聲會讓一直沒睡的驢友聽到并感到了恐慌。

冒險家告訴美女網紅,想讓他不說出去,可以,她不能再提下山,必須和他們一起走完這一程。

美女網紅只好從下山派變成了上山派,并說動了攝影師也改了派系,讓謝牧一人被孤立。

拍這個戲份也是張賀想讓演員們緩解一下心情,哪有那麽多鬼怪故事。

都二十一世紀了,應該堅信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才對吧。

但,效果微之甚微,還有人把自己求來的護身符送給張賀當好東西。

制片人也是其中一員,他問張賀,要不就給人們放兩天假,這裏離藏地近,有名的廟宇也多,讓人們去拜拜求個心裏踏實。

“我們要是拍鬼片,我肯定給人們放假,我還能拿這話題上熱搜賺宣傳,我是不懂這些嗎?”

張賀跟制片人吵得很兇,“我拍的是懸疑片,殺人的害人都是人,不是鬼,放演員們假,一個人去拜佛還能解釋,一堆人去拜,我們這片子成什麽了,垃圾三流鬼片?”

“歇歇氣,歇歇氣,老哥,你這麽說我還能怎麽說。”制片人敗下陣來,沒再提給人們放假,可一些心有疑慮的演員還是想跟張賀請假。

張賀讓制片和導演都咬死了不放假,可天有不測風雲,暴雨來了,不放也得放了。

從早上起,旅館的開門聲連成了一片,到了正常起床點,卻與往常不同,整個旅館都十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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