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離開禮王府,宇文清帶着鬥笠,看着京城明顯戒備森嚴的守衛,轉了個身,朝另一個地方而去。

夜深了,但是端昭夫人依然沒有休息,此時她站在祠堂裏,看着上方的牌位,一動不動。

宇文清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

“我多希望你不要回來。”

端昭夫人沉聲說道,她慢慢轉過身,看着身戴鬥笠的宇文清。

“你是不是忘了宇文家的家訓,宇文家這一生只忠于皇室,忠于的是當今天子,不管你和太子關系有多好,只要他一天沒有登上那個位子,那麽他就不是你要忠于的人。”

端昭夫人語氣激烈,裏面有着明顯的怒氣。

“你如今回來是做什麽?”

“祖母不是知道了嗎?”

“你是要管天家之事嗎,你這是大逆不道。”

端昭夫人氣極,一手指着宇文清顫抖的說道。

“當年陛下還沒有繼位時,父親不也是選擇了他嗎?”

“你......”

端昭夫人聽到這頹然的放下了手指。

“既然他可以,為什麽我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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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屍骨無存。”

端州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鎮定,她幾乎嘶嘶聲力竭。

宇文清聽到這沉默了會說道。

“祖母,你曾說過,天家無情,只有掌握無上的權勢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才能不被人輕易踐踏,如今我不就在做這嗎?”

“我是讓你管這些嗎?”

宇文清輕輕的笑了下。

“最高的權勢不就是重現當年祖先的風光,成就一代國師嗎?”

“阿清,你......”

“那也不用是六皇子,三皇子不也可以嗎?”

“但是我不會是他最信任的人,不是嗎?”

這話一出,端州夫人也沉默了。

“你當真是如此想法,不是為了辰王?”

“有區別嗎,只要目的達到不就行了嗎,況且,祖母覺得如今的大宴需要什麽樣的繼承人?”

“六皇子他......”

“他是嫡出,身份上沒有人比他更合适,不是嗎?”

“三皇子不也......”

“祖母,太子出事,你覺得會是誰呢,如今京城所有皇子幾乎都沒有嫌疑,可是這也說明都有嫌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選擇。”

端昭夫人想到最近的事情也沉默了,是啊,如果真的與哪個皇子有關,那就太可怕了。

“或許這一切都是真的呢?”

“至少六皇子的身份是真的。”

看着眼前的少年,端昭夫人眼神複雜,這一刻也不知曾經是不是做的對,她是不是矯枉過正了。

“祖母放心,此次只會是宇文清一人的做法,鎮國公和赤水軍統領一直只會在堰城。”

宇文清看着端昭夫人說道。

“祖母,孫兒拜別。”

說完轉身離開。

“阿清,你恨我嗎?”

宇文清臉色驟變。

“不恨。”

我恨的從來都是我自己罷了。

端昭夫人看着宇文清離開,想上前說什麽,最後只能頹然的跌倒在地上。

宇文清走出房間,看着夜色,自嘲的笑了下。

恨,恨什麽呢,恨你為了讓秘密永遠石沉大海,将所有曾經照顧過他的人全部不留活口嗎,恨你讓我雖不殺一人卻染上鮮血嗎?

我該恨嗎,可是你偏偏是為了我。

何其諷刺,鎮國公生來便是大宴的守護神,可偏偏也染上了多少無辜的血。

自六歲那年親眼看到祖母處決那些照顧她的人後,看着他們死前的絕望,宇文清終于知道為什麽她身邊的人一年又一年的換,為什麽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蹤跡,因為不在了啊。

自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讓其他人近身照顧過,她學會了守護自己的秘密,即使在宮中她依然守護着一切。

就仿佛她真的是一個男子。

宇文清大步往前走去,腳步不停頓,只是在離開鎮國公府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那高高在上的牌匾,又有多少無辜的人葬身在裏面呢。

宇文清悄悄的離開京城,除了幾人外幾乎無人知道,宇文清牽着馬離開京城。

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但是她想,回來的時候一定是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

駕駕駕。

宇文清一路趕路往西北方向而去。

在往西北方向而去的地方,一隊手腳都帶着鐐铐的人正在被官兵趕着往前方走去。

“快點,耽誤了時間,你們就在荒郊野外過吧。”

官兵揮着鞭子威脅的說道。

其中有一個白色人影卻各位不同。

他仿佛沒有靈魂,背着包袱只是往前走着。

“哎,那就是曾經最受寵的辰王啊。”

“哎,受寵又怎麽樣,現在還不如我們呢。”

“是啊,不過為什麽不給他帶鐐铐啊。”

“你懂什麽,就算他再落魄,那也是留着皇家的血,你用鐐铐,是想困住皇家嗎?”

牢頭直接拍了下小兵的頭說道,牢頭看了眼人群中的那個人影,臉色複雜。

誰能想到變化那麽大呢,看着一路護送的官兵,就知道了,那位就是再落魄,也不是他們能管的。

“來,都歇歇,下午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官兵給人分發水。

待到晏殊身邊時,狀似無意的多給了兩個饅頭。

對于晏殊,流放的犯人中還是有不少人悄悄的關注着,畢竟那曾經可是天上的人物啊,只是如今胡子拉碴,一身衣服也不知穿了多久,整個人呆呆的,還不如他們呢。

晏殊看到旁邊一雙渴望的眼睛,偏頭一看,是個小男孩。

小男孩注意他的視線,立馬吓了一跳,縮回父親的懷裏。

“殿下,對不起,孩子小,不懂事。”

晏殊注意到他的視線,看了眼懷中的饅頭,直接扔給了那個孩子。

“這......殿下......”

注意到周圍人的動靜,連忙将饅頭藏好,看着晏殊又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态度,只能在心裏道謝,然後拉過家人用身體擋着讓他們快點吃。

孩子吃着饅頭,眼睛裏散發出光芒,父親摸了摸孩子的頭,原本絕望的人生,這一刻忽然也覺得有了希望。

牢頭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

“好了,時間到了,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

衆人再次趕路。

牢頭一邊走,一邊巡視着,待走到晏殊身邊的時候狀似無意的說道。

“這人啊,這一生哪能那麽順順利利的,但是只要不放棄就一定有希望,要相信還有人在等着你們呢。”

晏殊聽到這話原本無神的眼睛也閃了下,看着已經離開的牢頭。

他的人生還有希望嗎,他還能做什麽,他能替他皇兄還有母後報仇嗎,還能為慘死的東宮衆人讨個公道嗎,他能嗎,還有人在等他嗎?

忽然一個白色身影浮現在他眼前。

“阿清。”

晏殊低喃道,忽然又自嘲了下。

她是那樣一個谪仙般的存在,是大宴的守護神,以前就總是他纏着她,如今的他又怎麽配他站在她身邊呢,還是不要為他而辱了身份。

晏殊的神情又暗淡起來,仿佛剛才升起的光只是一個錯覺。

晏殊麻木的往前走着。

“有刺客。”

護衛的官兵們連忙拔劍嚴陣以待的看着那群黑衣人。

“上。”

只見一聲令下,黑衣人沖了上來。

“救命啊。”

官兵與黑衣人打鬥在一起。

不時有罪犯倒在了地上。

牢頭一邊對戰,一邊看着晏殊。

那些人明顯就是沖着他來的。

黑衣人明顯有備而來,官兵們很快就不是對手,派來護衛的軍隊明顯就不是對手。

“牢頭,怎麽辦,這些人......”

牢頭看着來勢洶洶的黑衣人以及自己這方明顯處于下風的人手。

看着眼前的小兵一臉無措的樣子,咬了咬牙道。

“擋着。”

“可是......”

“沒什麽可是,如果他們死在了這裏,我們也活不了。”

“是。”

看着眼前的動亂,犯人們也開始人心浮動,四處逃竄。

“你們給我們停住。”

小兵大喊道。

官兵們将犯人們護住,但是架不住這些人四處逃竄,一時間讓黑衣人有了時機,直接破開了官兵。

看着這一幕,牢頭知道大勢已去,他能做的也都做了。

看着死去的同伴,狠了狠心說道。

“我們走。”

“可是他們......”

“他們就算到了西北也只是未知數罷了。”

“你們不能走啊。”

晏殊只是看着他們離去,站在人群中靜靜的看着這場打鬥。

“爹。”

只見一個小孩跌倒在地上,看着四處奔跑的人群,眼中盡是恐慌。

晏殊原本麻木的站在人群中,聽到這聲音低頭一看,那個小孩抱住了他的腿。

晏殊正想彎腰将他抱起的時候,忽然被整個人被撞倒。

晏殊擡起頭一看一個黑衣人的劍直接刺向晏殊,就在剎那間,一把劍橫空打偏了那把劍。

“寶兒,你沒事吧。”

“爹,我沒事,我好怕。”

“沒事了。”

男子這才看向晏殊,臉上盡是抱歉,嘴裏說着。

“對不起,王爺,對不起。”

說完抱着寶兒連忙往另一邊跑去。

晏殊此時根本沒有心神管這些,他就那樣看着那個戴着鬥笠,從馬上飛奔而出的人。

宇文清一路騎着黑馬而來,遠遠的就看到一把劍刺向晏殊,來不及多想,直接拔出背後的劍向前一擲打偏那把劍,于此同時整個人從馬上躍起,運起輕功而來。

黑衣人看劍被打落,直接又沖了上來,直接被宇文清一腳給踢開了。

宇文清連忙扶起晏殊。

來不及查看,便護着他不斷擊退身邊的黑衣人。

這個時候整個地方只有她和晏殊二人。

二人背靠背,看着圍着他們的黑衣人。

“你不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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