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

第 74 章

柳雲岸想起了曾經雖然總是損他但是也一直護着他長大的大哥,心中就是一酸。

“哭什麽,我這把年紀也是喜喪了,再說我還有點時間呢。”

柳太傅有點累了,柳雲岸見此扶着他躺下然後離開了房間。

出了房間,柳雲岸看着如今的太傅府,甚是冷清,再也沒有過去的歡聲笑語,而曾經那個無憂無慮只想實現自己的從戎夢的柳雲岸也成長了起來,或許他已經沒有了之前萬事不管只需要追逐自己夢想的理由了。

太子離世,大哥被流放,爹被罷官在家,而他因為身處軍機營而免于一劫,但是軍機營中那些人的勢力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那些曾經與他稱兄道弟的人如今皆是一個個遠離了他,生怕他會連累他們,他的職位也被革除,如今他在軍機營裏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兵罷了,這些他并不在乎,即使面對其他的人的冷言冷語他也不在乎。

他知道只要他還在軍機營,那麽柳家就還有機會,可是他也知道軍機營裏恐怕不會有他的機會,畢竟軍機營裏面早已被平西将軍和定遠将軍二人把持,即使當初鎮國公來這也只是訓練了軍隊的武力值,對于這些也無能為力,想來她也是知道這二人就是文須帝親自安插的,不然又怎麽可能輕易讓她離開呢。

他向往的熱血的戰場,能夠保家護國,而不是軍機營裏的安逸,其實他也早有想法要離開軍機營去戰場建功立業,可是卻不是以那種方式。

柳雲岸眼中有淚,但是忍住不哭,他不能哭,他要為爹和大哥撐起一片天。

只是柳雲岸永遠不知道這一次的離開竟然就是永別,若是知道恐怕怎麽也不會踏出這個門,只是世事難料。

軍機營中,柳雲岸照常被武奉日常三辱後,看着周武明顯憤怒的眼神,柳雲岸抓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武奉看着柳雲岸的樣子,笑了下。

“腳底之泥永遠都是泥,還能妄想成為牆上瓦呢。”

“你......”

“周武。”

看着武奉得意洋洋離開的樣子。

“雲岸,這人真是小人得志。”

“算了,阿武,如今我這樣,別再為我給自己惹麻煩了。”

周武想到如今的情形,黯然說道。

“雲岸,我想念鎮國公了。”

柳雲岸聽到這也低下了頭,他也想了,那個時候每天一早就期待着今日訓練的內容,期待着鎮國公的指點,只是如今他這個樣子恐怕都不配出現在他面前了吧。

“雲岸,你家出事了。”

柳雲岸聽到這,立馬抓住那個報信的官兵。

“你說什麽?”

“我也不太清楚,是你家的小厮,讓你趕快回去。”

柳雲岸聽到這心神慌張,立馬往軍營外奔去。

“雲岸,等等我。”

“哎,你們先請假啊,不然武将軍......”

只是二人都聽不進去。

柳雲岸一路狂奔回去。

而此時的柳府。

柳太傅聽着下方人的回信,眼神渾濁,顫顫抖抖的指着傳遞消息的人問道。

“你剛剛說什麽,旭兒怎麽了?”

“大公子所在的礦場遇到泥石流已經喪命了,屍體都已經被處理了,大公子他慘啊,整個人血肉模糊,屍骨無存啊。”

送信的人眼中抹淚,管家聽到這眼中也是含淚,只是看着老爺的情形,心中更是擔心,只希望二公子能盡快趕回來。

“旭兒。”

柳太傅一聲嘶喊。

噗,一口血吐了出來。

“老爺。”

然後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爹。”

柳雲岸趕到時,那血直接噴在了他臉上,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血也是這麽涼的。

柳太傅瞪大雙眼看着柳雲岸,右手顫抖着,嘴邊說着。

“岸兒,記住......”

只是最終右手無力的倒了下來。

只是眼睛仍瞪得大大的。

柳雲岸砰的一聲跪在地上,然後連忙跪着來到柳太傅的床前。

“爹,你別吓我。”

柳雲岸低聲說着,伸出手顫巍巍的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是剎那間再也忍不住了。

“爹。”

“老爺。”

周武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是很悲痛。

柳府門前挂滿了白幡,作為曾經的太傅,皇子之師,在他離開之時,看到衆位皇子前來吊唁,才恍然想起無論此人的兒子參與了什麽得到了陛下的厭棄,但是柳太傅卻仍是其他人的老師,有着這一層關系在,柳府就不會倒,如今柳府只剩柳雲岸了,即使為了民心,文須帝也會善待柳雲岸。

柳太傅終究在死後得到了他的谥號,一生教書育人,育賢。

柳雲岸麻木的接着聖旨,同時聽着陛下對他的蔭封,善德将軍。

看着原本門庭冷落的柳府此時反而門庭若市,柳雲岸只是麻木的迎來送往。

柳管家一邊安排着事情,一邊暗自抹淚。

這柳家到底遭了什麽孽啊。

“雲岸,柳太傅是我們的老師,而你大哥也是我好友,如今他們都不在了,但是我還在,有什麽事情記得找我,我這個哥哥再不濟也能護住你。”

三皇子輕拍着柳雲岸的肩,直接說道,同時最後一句也是對着其他人說道。

他就是要直接告訴衆人,只要有他在,柳府就不會倒。

武奉聽到這話原本還得意洋洋的聽到這話立馬縮起了腦袋,這不會說給我聽的吧。

“多謝三皇子。”

柳雲岸直接對着三皇子恭敬的行禮回到。

“恩。”

三皇子上前替柳太傅上了一炷香,回想往事如今仿佛夢一場。

其他幾位皇子也紛紛上前說道,表示作為老師的弟子,以後有事直接找他們。

柳雲岸一一回應,至于是不是真心就不知道了,總之面子情都會做出來的。

夜深人靜。

柳雲岸一人靜靜的跪在堂前,看着堂前上擺放的棺木,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二少爺,休息下吧,老奴來守夜吧,你已經三天沒合眼了,少爺你要多注意身體啊。”

“福伯,我沒事,我想陪陪爹,以前我陪的太少了,總以為有大哥在,我就可以什麽都不管,可是到如今我才發現,原來沒有了他們我什麽都不是。”

柳雲岸伸手直接将眼淚抹掉。

“二少爺,你不能這麽說,老爺一直以你為傲,無論是大少爺,還是你,都是柳府的驕傲。”

“大哥離世我竟然連給他辦一場風光的葬禮機會都沒有,只能任他埋葬在那個荒涼之地。”

柳雲岸閉了閉眼,眼中淚水不斷滑落。

“如果是大哥在,他一定有辦法的。”

“二少爺一定可以的,老爺和大少爺在九泉之下一定會保佑二少爺的。”

“福伯,你身體不好,回去休息吧。”

“少爺你......”

“福伯,如今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了,我經不起其他的打擊了。”

“哎,好好好,我回去,二少爺你也要保重身體,老奴這就回去休息。”

柳雲岸看着福伯笑了下。

福伯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回過頭就看着柳雲岸筆直的跪在那裏,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曾經那個一臉淘氣只會躲在大少爺身後的小男孩如今也長成了參天大樹。

福伯眼中帶淚,一步一步的離開,同時在心裏默默保證道。

老爺,大少爺,你們放心,老奴一定會好好照顧二少爺的,二少爺一定能替大少爺洗清罪名,一定會将大少爺帶回家的。

大夏,宇文清接到飛鴿傳書,看到裏面傳來的信息,瞳孔瞬間一縮。

“阿清,怎麽了?”

宇文清看向晏殊,眼中流露出傷痛。

“柳太傅離世了。”

晏殊聽到這眼神瞬間頓住,整個人流露出一股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柳太傅身體一直很好,我離開的時候他還特地讓元福給我捎了東西,怎麽可能?”

宇文清眼眸微沉,緩緩說道。

“柳雲旭離世了。”

晏殊砰的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嘴角露出慘笑,兩只手蓋住臉,任眼淚在指縫間流淌。

大哥的人他一個都沒有保住。

“為什麽,為什麽,大哥已經不在了,為什麽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放過。”

看着晏殊痛苦的樣子,宇文清半蹲下來,右手扶住晏殊的肩膀。

“柳雲旭是怎麽死的?”

晏殊放下手,看着宇文清問道。

“聽說是礦場遇到了泥石流。”

看着晏殊的眼神,最終還是說了最後一句。

“屍骨無存。”

“哈哈哈,屍骨無存,從将他流放到那裏,恐怕就注定了他的結局,他真狠啊。”

晏殊眼中絕望的說道。

最後一個他說的是誰宇文清也心神領會。

宇文清看着晏殊,說道。

“阿樹,所有的痛苦終究會過去,黑暗也終會過去,我們一起等待黎明的到來,讓所有人都能回歸光明。”

晏殊看着宇文清,看着她眼中的堅定,滿是淚水的臉緩緩笑了,點了點頭。

這一戰他必須勝,無論那個幕後是誰,終究不過那幾人罷了。

在這一刻晏殊深刻的知道自己心中的黑暗終究破土而出了,而這一次他不準備克制了,如果克制的代價就是對着發生的事情無能為力,那麽他就身處黑暗又怎麽樣呢,只要成為黑暗的主宰,那麽所有的一切又何妨,況且他的世界還有光不是嗎。

晏殊看着宇文清眼中浮現了光芒。

宇文清也感覺到晏殊變了,如今的他已經不在消極,對于世事的看法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掩飾光芒,如今的他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上位者的胸懷,當然對着她仍然是以前的樣子。

宇文清看着晏殊對着下人打一棒給一顆糖的做法,很快便收攏了不少人心。

晏殊回過頭看着宇文清也露出了笑意,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慌亂。

“阿清,你怎麽來了?”

“不來怎麽知道你快将整個恒北王府釜底抽薪了。”

“怎麽可能,也就是能打聽些消息,而且還都是無傷大雅的,這些人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策反的,不然文祁的名聲也實在太不符實了?”

晏殊想到這搖了搖頭。

“對了,阿清,聽說宮中出事了,齊王和高貴妃私通一事被發現了。”

同類推薦